【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魂销风华烬 / 作者:萧奴奴    文案: 人妖情,生死恋,被禁忌之恋毁灭的天使,面对那双凄美的妖瞳,是拯救,是漠视,何去何从…… 深秋雨巷,他丢了自己的心,再见时,她已不是她…… 一碗极品美味的汤圆,一张半人半鬼的脸,一个女人的故事……   第一卷 江湖      汤圆     金秋,夜雨如愁。   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静静停在路边,驾驶座上坐了个年轻英俊的大男孩,他百无聊赖的点燃一支香烟,开始吞云吐雾,一支烟抽完了,车厢里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怪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一顿不吃就唱起来了?该找点吃的祭祭五脏庙了!”   他抬腕看看劳力士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二点三十分,“唔……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我还是去买点吃的。”   男孩下了车,冒雨钻进夜幕中,找了好久,却发现这里一个便利店都没有,也难怪,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商业区,相关配套设施还没有备齐,天晓得老大怎么会和别人约在这种地方谈生意!   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放弃寻找时,却突然嗅到空气中有一种玫瑰、桂花,蜂蜜与芝麻混合的香味,他顿时精神一振:这好像是什么甜品的香味儿啊!   于是男孩顺着香味拐进路边一条狭窄的小巷里,破旧的路灯发出微弱暗淡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湿润的空气中隐约飘散着淡淡的木质清香,与那种甜品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格外诱人。   循着飘忽的清香他又拐进一条铺着青石板路的长街,路的两旁种着排排桂树,随着冷风摇曳,送来清甜柔美的桂香,长街尽头,有一点昏黄的灯光透着丝丝暖意在黑夜中明灭,男孩顿时精神百倍,加快步伐向那处光亮走去。   那是一个小小的路边摊,几张简陋的桌凳,一方遮雨的凉棚,热气腾腾的炉灶边上是简易的案板,上面放了一红一白两个小盆,红盆里是白色的糯米粉和的面团,白盆里有一个十字形的隔板,将这个白盆分成四格,那里面是种类不同的馅料,黄色的是桂花,红色的是玫瑰,紫色的是紫芋,白色的是杏仁,都用冰糖、麻酱、猪油、花生、蜂蜜和的香香的,一个瘦弱的女孩低着头静静的坐在案板后,暗淡柔和的灯光将她的侧影映衬的分外优美动人,她听到了脚步声,扭过头朝向他,于是女孩的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下……   “咝~~~!”男孩倒抽一口凉气,面上骤然变色,这女孩的脸……   单看她的左半脸,那绝对是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毫无瑕疵,美到极致,让人看了神魂颠倒之余,还平添一份怜惜之情。   可她的右半脸……   这还是张人脸吗?一个狰狞可怕的血红色“A”字形疤痕,几乎占据了整个右边的脸颊,带着浓烈的怨气与刻骨的恨意,深深陷入原本娇嫩的肌肤里……   男孩怔怔的看着她,突然有些胆战心惊的冒出来一句:“你是人是鬼?”   女孩笑了,看似忍俊不禁的笑容里含了深深的苦涩:“我有影子的,不信你看。”她指了指地上那个纤瘦的影子。   男孩往地上看了一眼,再看看女孩完美无瑕的左脸,还有嘴角那个怅然的苦笑,心里开始鄙视自己,怎么说也是混黑道的,什么血淋淋的场面没见过,居然被一个毁容的小丫头吓到!真是蠢!   他把目光全部集中到女孩的左脸,有几分尴尬的笑笑:“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女孩也笑:“我都是晚上才出来卖汤圆的。”   男孩刚想问为什么,却马上刹住口,还能为什么,这样一张脸,白天出来谁敢买?   正胡思乱想时,女孩问:“您要吃什么馅儿的?”   “嗯……一样来一碗吧!我快饿死了!”男孩爽朗的笑起来,黑暗的夜空顿时被这样充满阳光的笑容撕开一道口子,金灿灿的阳光带着融融暖意把周围阴冷的空气笼上温热的气息。   女孩似乎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带了苦笑的脸变得澹泊幽柔,“您稍等。”女孩指了指凉棚下的座位,示意他先去坐下,接着开始忙碌起来。   她的手指很修长很漂亮,那一团雪白的面团在她的手中灵活的翻动着,最后搓出长长的一条,她把这长长的一条极快的揪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剂子,接着用小勺挖了一勺红色的玫瑰馅,往压平的剂子上一抹,再一攥一捏一揉,一个直径一元硬币大小的玫瑰汤圆就成型了。   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一份十个玫瑰馅汤圆就做好了。这时,热灶上的水煮开了,她把玫瑰汤圆放进去煮到汤圆浮上来,又滚了两三分钟后,汤圆起锅了。   她把汤圆盛进碧玉色的环保快餐碗里,配着同色的快餐勺,雪白的汤圆在那汪绿色中竟有了珍珠翡翠般的莹润光彩,男孩忍不住赞叹:“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女孩笑起来:“一碗汤圆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男孩舀了一颗汤圆,放到嘴边吹了又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下去,雪白的汤圆皮咬开了,红色的玫瑰酱流了出来,空气里马上充斥了一种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这颗汤圆一落肚,男孩忍不住叫起来:“哇~~~!!!好美味!口感爽滑,甜而不腻,食之齿颊流芳,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甜品了!”   女孩被他夸的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笑眯眯的低下头继续做桂花馅的。男孩一边吃一边得意的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平生最喜欢美食,对甜品特别有研究,比那些美食家也不遑多让,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对了,我叫童言,你呢?”   “我?”女孩怔了一下,热气氤氲中,漆黑的眼里滑过淡淡的悲凉,她的声音很好听,清冷里透着绵软,“我叫辛苦。”   “辛苦?辛勤艰苦?”童言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名字?你干脆叫磨难好了!”   辛苦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童言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满心好奇,于是一边吃一边问:“那你白天都做什么啊?你这样能挣多少钱呢?”   辛苦把包好的桂花汤圆放进锅里,用长勺搅了搅防止粘锅,接着开始包紫芋馅的,一边包一边回答童言的问题:“白天我在一家饭店洗碗,晚上出来卖汤圆,挣不了多少,可也还能养活自己,来这里吃汤圆的都是些像您这样喜欢美食的人,他们不嫌我出来的晚,也不嫌我比别人卖的贵,所以,我过的并不是那么苦。”   童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摆摊吗?”   “嗯,这片地方不是很太平,我只能在这个巷子里摆摊,不然可能会有麻烦的。”辛苦轻声回答他。   童言一听,大包大揽的拍拍胸膛:“别怕!要是真有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童言两个字,比警察还好使呢!”   辛苦睁大眼睛,略带几分诧异的看着他:“你是黑社会?”   “我们那是社团!民间社团!”童言油嘴滑舌的狡辩,“不是什么黑社会!”   “哦。”辛苦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不声不响的包汤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童言觉得有些尴尬,就转移了话题:“你的手艺这么好,是祖传的吗?”   辛苦正在往锅里下汤圆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算是吧。”   童言看看完全没有与自己交谈欲望的辛苦,有些不知所措的干笑几声,然后埋头大吃,越吃越觉得香甜可口,他像饿极的饕餮一般,风卷残云似的把汤圆全部消灭干净,最后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一挥手:“再来四碗,我要打包带走!”   辛苦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又弄好四份汤圆,用纸碗装好了打包交给童言,微笑着说:“一共五十块,谢谢。”   童言从钱包的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辛苦极快的从装钱的盒子里找出一张五十的钞票塞给他,“好意心领了,谢谢。”   “你……”童言一时语塞,这么穷还要骨气,真是个倔丫头!   他把那张五十的钞票放回自己钱包里,心想以后常来照顾你就是了,于是他笑眯眯的开口:“我会经常来的!”   辛苦腼腆的笑了笑,“谢谢。”   童言心里一颤,明明是张惨不忍睹的阴阳脸,可那个笑容怎么还是那么生动迷人呢……   他又露出那种爽朗可爱的笑容:“喂!如果真有人找你麻烦,记得报我的名字啊,我叫童言!”   辛苦怔了一下,接着点头笑笑:“知道了,谢谢。”   童言对辛苦挥挥手,然后提着那袋汤圆走进雨幕中,他走到巷口将要拐弯时,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刺骨的冷雨中,辛苦柔弱的身影分外单薄清冷……      击掌为誓   童言提着那袋打包熨帖的汤圆,穿过桂香弥漫的雨巷回到那个纸迷金醉的世界,坐在豪华舒适的车厢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半面人半面鬼的女孩,美味到无与伦比的汤圆,那个仿佛鲜血铸就的红字……   也许,这就是一场梦?又或者,这女孩就是从聊斋里走出的狐妖,在凄迷的雨夜中等待那个让自己生死相许的书生?   那么,这些汤圆,在月光下会不会变成金银财宝?   又或者,阳光照耀时,它们又会变成石块沙砾?   童言突然有些神经质的打开了那袋汤圆,揭开纸碗上的盖子后,童言长出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自嘲的笑起来:今晚这是怎么了?虽说自己一向是个窝囊废,可也不至于这么菜吧!浮想联翩,多愁善感,这些东西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可是,那个女孩真的很让人好奇呢……   童言正在胡思乱想时,车窗突然被敲响,接着,车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裹挟着寒风冷雨钻了进来,童言马上手脚极快的把汤圆收拾起来,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殇哥。”   释无殇一脸倦色的点点头:“回去吧。”   “是。”童言应了一声接着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调头时,童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雨下的更大了,不知她回家了没有……   刚才,应该把剩下的汤圆全部买下来啊……   童言有些后悔。   “你有心事?”一直注视着他的释无殇开口了。   童言愣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   释无殇摇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好听,低沉却极富磁性,因为淡淡的疲倦而抹上一层性感慵懒的诱惑,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没有吗?那你为什么走错路?刚刚那个十字路口就该左拐了。”   童言心中一凛,发现自己果然走错了路,不由得懊恼万分:“对不起,殇哥。”   “跟这些外卖有关?”释无殇用的是问句,话中的意思却是毋庸置疑。   “啊?”童言怔了怔,一脸不知所措。   释无殇微微叹息一声:“好好开车。”   “是。”童言集中精神,把稳了方向盘。   释无殇看似无意的瞟了瞟放汤圆的袋子,一手放在自己胃部揉了揉:“刚才只喝了酒,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倒是觉得饿了呢。”   没等童言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解开袋子取出一碗汤圆,盖子一掀开,一股幽柔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释无殇笑起来:“既然你这里有吃的,我就不客气了,省的胃痛起来又要找医生,麻烦的很。”   童言心里有几分不舍,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殇哥你有口福了,这些汤圆是我平生吃过的最美味的甜品,简直是极品啊!”   “太夸张了吧?”释无殇半信半疑的舀起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只觉得皮糯而不粘牙,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香气扑鼻,尤其是那种淡淡的花香,更是唤起了他关于母亲,关于童年的记忆。   释无殇与弟弟释心道自幼丧父,母亲就靠卖汤圆为生,终日辛勤劳作,抚养两个年幼的儿子,那时,释无殇和释心道吃的是粗米糙面,虽然母亲是卖汤圆的,可他们两个能够吃到汤圆的时候真是少的可怜,因为吃不上,所以在偶尔可以吃到的时候,释无殇便觉得这碗汤圆是世间最好的美味。   那些汤圆,就是母亲摘了各种花瓣晾晒后,用白糖和蜂蜜精心调制的花馅做成的,其中,尤以玫瑰和桂花最美味,最得释无殇喜欢。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因为操劳过度,终于一病不起,在一个秋雨潇潇的深夜,撇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子辞世,释无殇无奈之下,沦入黑道讨生活,幸而他胆识过人,身手不凡,几年之后,居然混出了名堂,后来更是一夜之间灭了控制亚洲黑帮的三大教父,将其取而代之,成为黑白两道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代枭雄。   释无殇虽然心狠手辣,可对自己的弟弟心道却是极尽疼爱,他不许心道入伙,只让他学了一身好功夫保命防身,还将他送到美国去学医,用释无殇的话说,一家出一个混黑道的就够了,自己弟弟离这个是非圈越远越好。   至于这个一门心思只知道吃的童言,则是自己最忠心的谋士童恪的侄儿,也是童恪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童恪为释无殇鞠躬尽瘁耗尽心力,最后一病不起,临终前托孤于释无殇,请他收留终日无所事事,一心尝遍天下美食的侄儿童言,释无殇自是义不容辞,将童言视为与弟弟释心道一般重要的亲人,于是叱咤风云的黑道领袖便有了这么个窝窝囊囊的吃货司机。   受童言的影响,释无殇对吃的东西也越来越有研究,刚才一上车他就闻到车厢里那股诱人的甜香,又见一向散漫的童言突然有点心事重重,释无殇顿时觉得好笑,童言虽然也和自己出生入死过好几次,但天性中总是透着孩子气,有点什么好吃的东西他老想吃独食,今天童言没吃晚饭就跟自己出来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找吃的,所以释无殇谈完生意后,故意悄悄的回来,就是想看看童言被自己抓现行时的糗样,结果,这小子一看见自己来了马上手忙脚乱的收拾手里的袋子,果然有问题!   释无殇吃的很慢,看得出他是在用心品尝,一碗玫瑰汤圆下肚后,他把空纸碗放在一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从哪里买来这些汤圆的?”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刚才停车等你的时候,我饿的要命,就想去买点吃的,结果这里连个便利店都没有,我就拐到小巷子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路边摊,结果,凭我的超强嗅觉和对美食的敏感执着,果然找到了这种极品汤圆!”童言眉飞色舞的说道。   释无殇笑了笑,又拿起一碗桂花汤圆吃了起来,越吃越觉得这汤圆的味道真是美到极点,而且有一种甜到心里的幸福感,似乎做汤圆的人就是为了让食客享受到这种由内而外延伸出来的甜蜜美满,实在奇妙之极!   释无殇忍不住问道:“做汤圆的是什么人?”   童言的情绪猛地低落了一下,马上又振作道:“是个小姑娘。又瘦又弱,看着怪可怜的。”   “是吗?”透过后视镜,释无殇若有所悟的看着童言笑起来:“什么时候你也会怜香惜玉了?看上人家了?”   “别逗了殇哥,这怎么可能呢!”童言急忙否认,“你是不知道那丫头丑成什么样子,简直没法看!”   释无殇笑道:“天底下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你找个造型师好好给她收拾一下,也许丑小鸭就变白天鹅了呢?”   童言顿时苦笑着叹了口气:“就算把世界上最好的造型师请来,她也变不了白天鹅喽!”   “有这么严重?”   童言无奈的摇摇头,“她的脸是被人毁的,就算最好的整形医生,恐怕也没办法补救!”   “被人毁的……”释无殇渐渐蹙起了浓黑的剑眉,“难道也是黑道上的?被仇家报复而毁容?”   “我没问她,不过能感觉到,她挺苦的,对了,她的名字也很奇怪,好好一个年轻女孩,居然取名叫辛苦!”   “辛苦……”释无殇极力在脑海中搜寻着能和这个名字沾边的信息,却完全没有收获,黑道寻仇,即使隐姓埋名,也会有一点蛛丝马迹可查,心念百转间,无数种可能都被否决,也许,只是情人间的争风吃醋引发的惨剧吧,释无殇暗想。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市区南郊白鹿溪畔,这里高崖林立,溪水潺潺,草木葱茏,释无殇的别墅,就坐落在这地形复杂,溪水跌落形成的小瀑布之上,建筑师运用了赖特建造流水别墅的理念,让人工的产品以完全超脱的方式从自然的石头上,从树林中,从流水之上漂浮出来,让它最小限度的破坏到原有生态,在视觉上尽可能少的占据或遮挡原生态空间,同时也为这片荒野平添了无限生机。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这里复杂的地形对于混迹黑道的人来说,实在是很好的隐匿之地,且进可攻,退可守,不失为天险所在。   童言停好车子走进大厅,见释无殇已经在吃最后一碗汤圆,顿时哭丧着脸哀求:“殇哥,好歹给我留一口吧!”   释无殇不悦的看着他讥讽一笑:“你可真是舍命不舍吃啊!”   说归说,释无殇还是把那碗汤圆推到童言面前,“吃吧!”   童言立刻眉开眼笑,耷拉着的嘴角也翘了起来,“谢谢殇哥!”   释无殇有几分无奈,几分溺爱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还想吃就再去买。”   童言点点头,一边吃着一边含含糊糊的问:“殇哥,你说‘A’这个英文字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   “A?”   “对啊!那个辛苦的右脸上,好大一个A字型的疤痕,好像特意刻在脸上的,猩红猩红的,瘆死人了!”童言喝下最后一口汤,然后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想起她那个疤我就没胃口了!”   释无殇看了看那个空碗,嘴角抿出一丝笑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胃口呢!”   童言也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纸碗,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接着又说:“她的右脸是没法看了,可那张左脸……殇哥,我保证你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美女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的一根眼睫毛!”   “是吗?”释无殇依旧微笑着,眼里却有了深深的疑虑,”如果这样的话,这女孩身上肯定有段很特别的故事啊……尤其是那个A字型疤痕……。”   “莫非是她情人的名字?”童言猜测道。   释无殇淡淡一笑,“我记得红色A字是耻辱背德的标记,那些信上帝的外国人对待淫乱的女子,就会在她们身上戴上红色A字昭示众人,我想,她脸上的疤痕也许跟这个有关。”   “什么意思?”童言怔了一下,断然道:“她绝对不是那种女人!”   释无殇笑了,“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童言有些急了:“她一定不是那种女人!我看得出来!你一定猜错了!”   释无殇摇摇头:“要收买男人的心,果然要先收买男人的胃啊!”   “她才没有收买我!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童言涨红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维护辛苦,“你不是也吃了她做的汤圆了?她可没有收买住你吧?!”   “好吧好吧,”释无殇妥协的摆了摆手,他一向把童言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尤其在家里,他不想与童言多做争执,却又怕这傻小子吃亏,于是做出息事宁人的样子:“干脆我们打个赌,就赌辛苦脸上的疤痕!你说是情人的名字,我说是耻辱的标记,一月之内,各凭本事找出真相,看谁说的对,怎么样?”   “好!”童言激动的站起来:“我跟你赌!”   “赌注呢?”释无殇笑眯眯的。   “我给你做美食!连做三个月不重样的!”童言盯着释无殇,“你输了呢?!”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吃任何你想吃的美食,如何?”   “说定了!”童言伸出右手,“击掌为誓!”   随着手掌相击的清脆声响,辛苦,童言,释无殇……所有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改变……      蛛丝马迹   依旧是深沉的雨夜。   依旧是那条桂香弥漫的小巷。   依旧是昏黄的灯光,简陋的路边摊。   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释无殇风雨无阻,每天都到这里来吃一碗玫瑰汤圆,起先,他是为那个赌约而来,到后来,仅仅是为了享受这样的美味,享受深夜里这一点昏黄灯光下的温柔,甚至辛苦和面做汤圆的动作,都成了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前提是,不去看那可怖的右半脸。   释无殇坐在简易的凉棚下,第一千零一次的看着正在忙碌的辛苦。   她看起来心无旁骛,只是专注于调弄手中那盆馅料,那个红色的小瓷盆里,是淡黄色的馅料,闻起来有点像桂花,可颜色却浅了许多,她挖了一些蜂蜜放进去尝了尝,接着皱起眉头,看来这个馅料的味道并不让她满意,她又陆陆续续的加了别的调料进去,那蹙起的眉头却还是没有舒展开,这时,释无殇要的玫瑰汤圆熟了,她停下手里的活,先把玫瑰汤圆盛出来送到释无殇面前,温婉和气的笑笑:“您慢用。”   释无殇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碧色的勺子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不经意间又看到辛苦微微蹙起的眉头,释无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研究新口味的汤圆吗?”   辛苦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释无殇会主动跟她讲话,这个看上去有几分邪气的男人,已经连续一个礼拜都跑来吃汤圆,可他除了必要的问答,从来没跟自己多说过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抽烟,默默的等汤圆出锅,今天却……   “我想试试用栀子花做馅儿,可味道总是有些涩口……”辛苦微笑着回答了他。   “是吗?”释无殇突然浮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有没有加点白醋试试?”   “白醋?没有。”辛苦摇摇头,“加了白醋味道会好起来吗?”   “左右都是没办法,你不如试试看啊。”释无殇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把那个玫瑰汤圆送进嘴里。   辛苦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一直是用口感比较甜的东西来调味,从来没试过酸的,咸的,可是,就像吃菠萝的时候,菠萝要先用盐水浸泡过,盐可以破坏菠萝中的菠萝朊酶和有机酸,使菠萝的口感更为香甜,那么,栀子花用白醋酿一下,是不是也有同理可循呢?   可现在手边也没有白醋,干脆回家再试,她把红色的小瓷盆收了起来,轻声对释无殇说:“我会去试试的,谢谢。”   释无殇笑了笑,“先别谢我,等新口味出炉了再谢吧。”   辛苦没吭声,就是笑了一下,淡淡的,朦朦胧胧的,好似镜花水月般空幻虚无,唯有眼中的忧郁哀伤,是那般真实的存在着,莫名的,释无殇发觉一向清爽的空气突然变得阴浊沉闷,闷的他喉咙发紧,呼吸困难,他也不再说话,埋头继续吃汤圆。   一碗汤圆吃光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起身就走,而是继续坐着,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铝箔盒,那是一盒Treasurer香烟,黑色的滤嘴棒上印了一个金色篆体的“殇”字,血色的烟身,极尽奢侈,极尽华贵,却因为这罕见的血色烟身而散发出一种妖异的杀气,释无殇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透过缭绕的轻烟,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辛苦。   从释无殇的角度,看到的是辛苦精致完美的左半脸,不得不承认,童言这个一向不着调的小子这次说了大实话,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美女加起来都比不上这女孩的一根眼睫毛!   当然,这是指的辛苦的左半脸。   至于右半脸,释无殇若有所悟的看着那个血红的A字型疤痕,以他多年打打杀杀的经验,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疤痕,是辛苦自己弄上去的。   疤痕的切口很平滑,走向自上而下,A字中间的那一横是从右向左划过去的,就是这一横让释无殇断定,这是辛苦自残所致。   因为,辛苦不是左撇子,她惯用右手,如果是他人所为,这一横应该是从左至右才对,至于毁容的工具,也不是一般的刀片,应该是相当锋锐的匕首之类。   如果这个“A”真是自己所想的意思,那么,她这样自残应该有自我惩罚的意思了……   释无殇吃的这碗玫瑰汤圆,是今晚的最后一份,也就是说,辛苦该打烊了。   她走到释无殇面前,柔声说道:“先生,最后一碗汤圆卖完了。”   释无殇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要打烊了?”   “是的,”辛苦微笑,“如果您还想吃,就明天请早吧,明天,希望我能做好栀子花馅的汤圆。”   “一定能。”释无殇自信满满笑着,随手将那盒Treasurer放回西装口袋里。   辛苦注意到了那盒Treasurer,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盒上炫美华丽的金色图案刺痛了双眼,她极快的闭了下眼睛又马上睁开,眼神亦恢复了平日的淡泊。   辛苦这一点微妙的变化并没有瞒过释无殇,他越加肯定这女孩来历不凡,Treasurer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香烟,释无殇抽的这一种更是Treasurer中的顶级产品Blood Diamond,由于Blood Diamond本身充满妖异魔魅的设计,它并不受那些标榜高贵斯文的绅士名流喜爱,只有一些背景“复杂”的巨富精英将其视为最爱,而且,它可以根据吸烟者的不同要求,在黑色滤嘴棒上用纯金粉印一个属于自己的标志,以求达到极致的独特风格,譬如释无殇就是用篆体“殇”作为标志,所以它的产量也是少的可怜,务求以稀为贵,见过Blood Diamond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辛苦的反应告诉释无殇,她认识这种烟,而且对它很熟悉,看到Blood Diamond,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东西……   一个在路边摆摊的小丫头,怎么会认识这种烟呢?秘密还真不少呢……   他再看看辛苦,单薄柔弱的身子裹在黑色的运动装里,外面还穿了粉红色的围裙,戴了粉红色的袖套,围裙和袖套上都印了憨头憨脑的麦兜猪,头上也戴了粉红色的麦兜猪头巾,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乖巧可爱的娃娃,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女人特有的性感从容,女孩的纯真,女人的优雅在她身上巧妙而完美的融合,如果不是那惨不忍睹的右半脸……   释无殇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站起身准备回去,却发现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就这么走出去的话,一定会淋的浑身湿透,偏偏刚才过来时雨下的零零星星的,他就没有带伞,算了,淋透就淋透吧,以前什么苦没受过,淋点雨算什么!释无殇这样一想,立刻轻轻松松的就要往外走,刚一迈腿就被辛苦拦住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走?”   释无殇看着辛苦美丽的左脸,邪笑道:“你要留客?”   辛苦有几分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接着摇摇头,“不是留客,”她把一柄粉红色印麦兜猪的伞递到释无殇手中,“这把伞给你用吧。”   “那你呢?”释无殇这才发现,辛苦脸上的皮肤很细腻,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偏偏又生了一层细细的半透明的绒毛,像刚出生的小婴儿身上的胎毛,使她看上去有一种婴儿才有的稚嫩与纯真,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疼惜她,呵护她。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不打伞也没关系的。”辛苦说着,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碗。   “既然这样,让我送你回去吧,我把你送回家之后再打这把伞回去,这样咱们两个都淋不着。”释无殇浅浅的笑着,有一种极其细致的温柔与温暖,让人难以抗拒。   辛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忙碌,“不用了,我还要收拾这些东西,等我收拾好了,雨就会变小了。”   “这样啊……”释无殇拉长了声音,“那我帮你收拾吧,两个人干的话会快一点,你也可以早点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总是不方便的。”   不容辛苦拒绝,释无殇脱去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忙着辛苦收拾起来,辛苦急忙阻止他:“不要了,我自己可以的,您回家吧!”   释无殇笑着轻轻推开辛苦:“你怕我是坏人?”   “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释无殇动作熟练的帮她把炉子熄了火,又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小时候经常帮我妈做这些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弄坏你的东西哦!”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来,帮我打着伞,我来把凉棚收起来。”释无殇这时已经把简易案板什么的都归置好了,就差一个凉棚雨布了。   “哦……”辛苦呐呐的应着,赶紧把伞张开撑在释无殇头顶,她已经有些懵了,从她的脸变成这样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谁会把主意打到一个无财无色的丑女身上呢?   释无殇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一辆手推车上,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说:“好了,回家吧!”      辛苦的家   风急雨怒。   瓢泼的冷雨如泣如泪,伴着肆虐的狂风袭向夜归的辛苦和释无殇,那把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麦兜伞几乎不了什么作用,辛苦纤弱的身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嘴唇努力撑稳这把伞,并且把伞下的大部分空间都让给身边这个男人,她自己却已经完全湿透了,被冷风一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释无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揽紧了辛苦柔弱的肩,辛苦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的更紧,他的体温温暖着她,辛苦终于乖乖的靠在他怀里,眼中,渐渐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与凄冷的雨缠绵一体……   穿过一条更深更窄的小巷,他们在巷子拐角处的一间小院门口停下了。   释无殇知道,辛苦到家了。可他没有放开她,他还是一手搂紧她的肩,一手放在手推车的把手上,后来,他干脆将扶着手推车的那只手也搂到辛苦腰间,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   辛苦低着头,手里死死握着那把伞,湿淋淋的身子就那么僵硬的靠在释无殇胸前,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辛苦终于开口:“我到家了。”   “嗯。”释无殇应了一声,却没有一点放开她的意思。他舍不得。   抱着她的感觉实在太好了,那个看似单薄的身体其实是丰纤有致,浮凸玲珑,最重要的是,抱着她,释无殇的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似乎只要抱着她,只要拥有这个曼妙可爱的女孩,他就拥有了世间的一切美好,一切温暖……   辛苦对他这种反应并不陌生,毕竟,她曾经是个那么美丽的女孩,她曾经是无数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公主,可现在,让男人珍视她的资本已经没有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从灵魂到肉体,都已经如此丑陋,如此肮脏……   但这个男人,辛苦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舍与怜惜,只是,她的灵魂已经堕入罪孽的深渊,永远不得救赎,又怎么配的上这样温暖宽广的怀抱呢?况且,她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尽管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可那个人拥有世间最邪恶的力量,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下一刻,那个人就会找到她,她不能用这个男人的血铺就自己的出逃之路啊……   辛苦淡淡的苦笑了一下,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用一种极为巧妙的动作脱离了释无殇的怀抱,并且把伞塞到他手中:“我要进去了,伞你拿去用吧。”   释无殇被她的推拒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此前,他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这是第一次。   他怔怔的看着辛苦,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淌到脸颊上,无瑕的左脸像刚刚被清水冲洗过的上等细瓷,洁白,细腻,还有盈盈水光,说不出的圣洁优雅,清新隽永……   那半张刻了红字的右脸,却因为雨淋水浸的缘故,冶艳血光就要从那个纵横交错的“A”字中奔涌而出,将滚滚红尘,芸芸俗世淹没……   就是这样一种极致极端的结合,让人充满征服的欲望,却也有着臣服于她脚下的冲动……   辛苦,你究竟是谁?   你是雨夜中的魅妖,还是堕入凡间的天使?   “明天,我来吃栀子花汤圆,你,要加油啊。”   释无殇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撑着那把麦兜伞离开,他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静寂漆黑的雨夜,对着这个谜一样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辛苦目送那个高大的背影远去,一串钥匙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苍白冰冷的掌心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渗出鲜艳的血珠……   辛苦并没有在意手心的伤,她打开门,顺手拧亮了门边的灯,昏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古老的日式小院,只是年代久远,颇见荒凉,辛苦把推车推到院子一边的雨棚下,她把快餐碗碟、放馅料和糯米面的小盆都拿出来,放进雨棚边上那个看似简陋实则应有尽有的厨房里,她懒得换掉已经湿透的衣服,只想尽快忙完,一番洗洗涮涮之后,把洗净消毒的碗碟用具收拾好,这时,她才把那个栀子花馅的小盆拿出来,倒了点白醋进去,一开始她只滴了一点点,搅匀之后尝了尝,发觉那种晦涩的口感虽然还在,却已经有所缓和,她不断的滴入白醋调试,直到晦涩的口感完全消失,栀子花的香气萦绕唇齿之间,她长出一口气,终于成功了!   她把调制好的栀子花馅放在一里,又调好了平时用的馅料全部放进冰箱里,等这一切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辛苦走到主屋门口,脱掉鞋子进了房间,她摸索着打开灯,室内一片光明,辛苦的房间也并不像她的职业看起来那般贫穷,相反的,比起那个应有尽有的厨房,这个房间更添几分风雅雍容,单是茶室壁龛旁的木本色柱子就价值不菲,既有刚柔兼具的自然弯曲,又有苍劲古朴的天然纹理,用料之考究让人为之咋舌,更遑论那些精致却富有禅意的家居摆设,万金难求的古董字画了。   辛苦的浴室却是完全现代化的,面积不大,却极尽浪漫奢华,白色的墙纸上印了大朵版画效果的玫瑰,张扬而艳美的怒放着,最有趣的是浴缸,居然镶嵌在地下,浴缸边缘与地面齐平,就像一个小小的游泳池!角落里是与墙上玫瑰同色的滚筒洗衣机,辛苦把湿答答的衣服脱掉扔到洗衣机里,赤裸裸的走到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玫瑰花下,抬手在花心处轻轻一旋,马上就有温热的水从玫瑰花心里流出,原来,这是个玫瑰花形的淋浴器,辛苦简单的冲了个淋浴,然后擦干了身体仍旧一丝不挂的走出来,直接钻进榻榻米上没有收拾的被窝里。   嗅着被子里沁人心脾的清香,辛苦忍不住苦笑一下,享受惯了的女人啊,在外面做牛做马,就是为了回到这个用尽所有积蓄才改造好的安乐窝里好好睡一觉吗?还真是只有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呢……   不,就算是疯子,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   辛苦实在太累太困了,就在无边的自嘲中慢慢沉入梦乡……      英雄救美   童言最近非常郁闷。   自从和释无殇定下赌约之后,他根本一次都没有见过辛苦,释无殇以锻炼他为名,让他务必每天亲力亲为去看场子,收保护费,其实就是不想给他见辛苦的机会,那个赌约他自然不可能赢。   他踩着一双鞋面上镶嵌了翡翠的人字拖,愤愤的走在灯芯街上,身后跟着几个粗粗壮壮的小弟,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当然,童言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街角是一家朴实温馨的面馆,因为主人复姓百里,所以就叫百里面馆,内里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享誉百年的老字号,他们家的招牌面叫做澄金燃面,把下好的面条过水后盛进青瓷大海碗里,放上辣椒油,盐,鸡精,碎花生,梅干菜,小香葱搅拌后即可食用,麻辣鲜香,油而不腻,因为面条上有辣椒油,用打火机或者火柴就可以把面点燃,所以叫做燃面。   然而这家店最具传奇色彩的还不是这澄金燃面,而是汤鲜味美的游龙面。以蛇肉、淮山精心熬煮的浓汤,配上翠嫩鲜绿的青菜,让人垂涎欲滴,只是这游龙面不是时时都有,据说在半个世纪以前,游龙面才是百里面馆的金字招牌,因为游龙面最重要的原料就是蛇,所以这一带的蛇死伤无数,到了百里青衫掌管面馆之后,因为他的手艺更好,做出来的游龙面几近完美,来吃面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越是剧毒无比的蛇做出来的面越加美味,所以市面上的毒蛇更是供不应求,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终于引来蛇主寻仇,百里青衫携妻儿外出游玩时,一家三口被一条通体血红的巨蛇咬伤,三人皆是身中剧毒,妻儿当场丧命,百里青衫临终时留下遗言:百里家的后世子孙,不得再做游龙面,不得与蛇为敌。   此后,百里家的子子孙孙再没有做过游龙面,直到百里韬光接手面馆 ,此人在法国长大,是个中法混血儿,他从小醉心于烹饪美食,对游龙面更是充满好奇,他那个完全西化的脑袋根本不相信什么蛇主复仇的传说,对于百里青衫留下的祖训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于是有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但他也十分小心,并没有自己动手捕蛇杀蛇,只是命几个学徒找人买了杀好的蛇肉,亲自动手做了一碗游龙面,这一尝之下,他顿时被老祖宗的手艺折服,认为这样美好的食物不给世人品尝真是暴殄天物,于是他开始试着卖游龙面,却不料当地人对这一传说十分敬畏,敢吃游龙面的人都是些为了美食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美食家,或者是些腰缠万贯的亡命徒,百里韬光对此颇有些意外,甚至有几分心灰意冷,于是赶上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下厨一试身手,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都白搭!   童言,就是那个倒霉的,白搭的天王老子。   他曾以一个食客的身份慕名而来,百里韬光却对他不屑一顾,偏偏童言骨子里又有几分书生意气,他认为自己对美食的态度是虔诚的,所以不可以用粗暴的手段逼迫百里韬光就范,可后来一个帮派小头目狼牙吹牛时说自己如何砸了百里面馆,百里韬光唯唯诺诺最终让自己吃到了游龙面,还承诺说只要狼牙哥想吃,随到随有!   童言听了顿时心头火起,我如此诚心诚意,你却将我拒之门外,这人连打带砸的你就忙不迭的巴结,你这不是犯贱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这次,他借着收保护费的名义来,看看百里韬光这只老狐狸怎么巴结他!   童言带着那几个小弟,大摇大摆的闯进百里面馆,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店里生意好的不得了,童言带的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一进去,店里顿时静悄悄的,童言也不说话,身旁一个黑黑壮壮的小弟狂刀伸手抓过一个白白净净的女服务生,恶狠狠的问道:“百里韬光呢?!”   服务生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颤抖着哭咧咧的指着后面:“在,在小,小厨房里……”   狂刀一推她,又是恶狠狠的一声:“还不带路!”   小厨房是百里面馆的“禁地,”除了百里韬光,没人能进去,每每要研究新菜式或者做游龙面时,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什么时候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因为研究新菜式时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所以除了那套厨房里专用的设备,还有一个私人房间供百里韬光休息时用,里面电脑,书桌,床,卫生间……一应俱全。   童言他们刚一靠近小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怒骂声:“混蛋!你放了那条蛇,我怎么向狼牙交代!你想害死我吗臭丫头!”   回应他的是一个惊恐无助的女声,那声音清润柔和,还有几分耳熟:“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就算完了吗?”百里韬光怒极反笑,“看你一身细皮嫩肉,不如就拿你来抵一抵!”   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响,百里韬光淫笑起来:“想不到你脸上不怎么样,身材倒是一等一的!”   “不要,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女孩苦苦哀求。   是她?!童言突然反应过来,他脸色煞白,发疯似的冲了进去,当他看清楚那个被百里韬光压在身下拼命挣扎的女孩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孩,青丝如墨云,雪肤若凝脂,左面似桃花,右脸却是疤痕交错,纵横出一个怵目惊心的红色“A”字!   她,是辛苦。   没有半点迟疑,童言一把将百里韬光从辛苦身上揪下来,接着飞速脱去自己的外套将女孩紧紧裹住,随身的几个小弟不用他吩咐,就已经对着百里韬光拳打脚踢,这几个人都是平素跟惯了童言的得力手下,对童言忠心耿耿,见童言如此失态,便知这女孩在童言心中颇为重要,收拾起百里韬光来更是下了死手,童言却抱紧了辛苦,回头冷冰冰的道:“别打死了!留口气,慢慢来!”   狂刀他们应了一声,专拣疼的要死又不至于马上让人断气的地方折腾,童言扔下一句:“砸了他的店,把他带回去!”就抱着辛苦离开了百里面馆。      红犄角的小蛇   白鹿溪畔,释园。   辛苦缩在洁白的鹅绒被里,一支深红色犄角形状的发簪,在她洁白的掌心里闪着幽柔的红光,她的记忆随着这幽柔的光芒回到了几个小时以前……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辛苦在百里面馆后厨的水房里洗碗,她把一大摞洗好的碗抱进厨房,放到墙角的消毒柜里,然后她从厨房出来到院子里,在百里韬光的小厨房门口看见一只透明塑钢手提箱,箱子里有红光一闪一闪的,辛苦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条两尺来长的细细的血红色小蛇,最奇怪的是,这条小蛇头上居然长着一支十几厘米左右的红色犄角!   那支犄角形态优美典雅,质地是琉璃般纯净透明的,单看那支犄角,就像一支光润美丽的琉璃发钗,辛苦看到的红光,就是这个犄角发出的。   “你怎么会长角呢?”辛苦诧异的睁大眼睛,又是怀疑又是同情的自言自语:“长角就算了,怎么你的角还会发光呢?这么漂亮,这么奇怪,难怪他们要把你抓来了,可怜的小家伙!”   接下来,辛苦震惊的发现,小蛇能听懂她说的话!   小蛇也瞪大了眼睛,那双血红色的眸中先是闪过一种类似震惊的情绪,接着就是泪光点点的凄楚哀求,它拼命扭动着身体,脑袋使劲往透明的箱壁上撞,辛苦似乎有种感觉,那支红色的犄角已经被它撞的松动了,鲜血从皮下不断的渗出……   辛苦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没错,那支犄角更加松动了,鲜血越流越多,晶莹的泪水不断从小蛇眼中滑落,辛苦心中一痛,忍不住把手贴在箱子上:“不要撞了,你已经流血了,你的角也快撞掉了……”   小蛇猛地顿住身形,那双美丽的血瞳睁的大大的,显然辛苦这句话让它更为震惊!   接着,它像是攒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冲着箱壁撞了上去,那支漂亮的红色犄角终于被它硬生生撞下来,鲜血把箱壁也染成了红色。辛苦又是震惊又是疼惜,她颤抖着手摸向犄角位置的箱壁,试探着对小蛇说道:“你是不是很疼?我,我能帮你吗?”   小蛇似乎变得很虚弱,它甩了甩细细的尾巴,用尾巴够了够手提箱的顶盖,辛苦顿时了然:“你是要我放你出去吗?”   小蛇居然点了点头!   辛苦知道,这是老板用来做游龙面的蛇,如果放了它,老板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且,那个老板看着自己的目光色迷迷的,这样一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这条小蛇实在太可怜了!   看到它,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只不过,自己尚能在笼中苟且偷生,而这个小家伙,却已经命悬一线!   辛苦看了看尚在滴血的红犄角,再看看小蛇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终于将手伸向手提箱的顶盖……   红色的顶盖上有个小小的按钮,只要按下去,顶盖就会弹开,小蛇就自由了……   辛苦再无半点犹豫,伸手按下按钮,“啪嗒”一声顶盖弹开了,辛苦拿起箱子一抖,小蛇从里面掉了出来,它没有急着逃走,而是钻回去把那支红犄角咬在嘴里带出来,接着刺溜溜爬到辛苦脚边,顺着腿一路向上爬到了辛苦脑袋上。   辛苦情知它没有恶意,但见那支犄角颇像一根发钗,于是笑着打趣小蛇:“你不会是想把你的角当成发钗送我吧?”   说话间,小蛇已经把红犄角插进辛苦的青丝里,辛苦为了干活方便,特意把一头长及臀下的青丝盘在脑后,上面又戴了块麦兜猪头巾遮着免得弄脏,因为有头巾盖着,这支红犄角插进来也并不显眼,而且怪异的是,脱离了辛苦的手心后,这支红犄角并没有再发出红色的柔光,就像一支普普通通的琉璃烧制的发钗,看起来玲珑剔透,十分可爱。   小蛇插好了红犄角,从辛苦身上蜿蜒着爬下来,在地上对着辛苦三点头,然后往墙根边上爬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没过多久,百里韬光来了,他见箱子已空,顿时勃然大怒,心知定是有人放走了小蛇,便把面馆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召集起来,要找出放蛇之人,并扬言如果找不出来,谁都别想领月薪了,大家伙饿死拉倒!   辛苦知道这些服务生都是些乡下来的打工妹,她们挣点钱实在不容易,于是主动站出来承认了此事。   百里韬光气的发狂,这条蛇是狼牙亲自抓了亲自送来的,说好了晚上和几个亲戚一起过来吃游龙面,结果被辛苦给放走了!   百里韬光盯着身形单薄的辛苦,从脚上的圆头平底休闲鞋,一直看到脑袋上的麦兜猪头巾,再看到头巾下方那一小截雪白雪白的脖子,喉头顿时有些发干,一把野火从小腹直烧到心眼里……   百里韬光此人,对烹制美食讲究,对鉴赏美人亦是颇有心得,第一次看到辛苦,他就惋惜佳人绝世,奈何半面如斯!   可辛苦那种倾城绝美的风姿,那种优雅清灵的韵味是不可改变的,百里韬光每每看到辛苦窈窕的身形就心里发痒,今天,总算是有了机会……   百里韬光解散众人之后,把辛苦带进了小厨房后的隔间,他阴沉着脸呵斥道:“为什么放走那条蛇?!”   辛苦低着头站在电脑桌边上,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娇怯柔弱,她的声音也低低的,柔柔的,“我看它好可怜,那么小就要被人吃掉……”   “混蛋!你放了那条蛇,我怎么向狼牙交代!你想害死我吗臭丫头!”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辛苦已是泫然欲泣。   “对不起?!对不起就算完了吗?”百里韬光怒极反笑,“看你一身细皮嫩肉,不如就拿你来抵一抵!”   说着,他顺手去剥辛苦的衣服,挣扎之间,辛苦的头巾被拉掉,一头青丝散开来披泻而下,如墨色飞瀑,前襟的布料也被撕掉一大片,露出如雪如玉的娇嫩肌肤,百里韬光看着眼前诱人的春色,不禁淫笑起来:“想不到你脸上不怎么样,身材倒是一等一的!”   他死死压住辛苦的身子,上下其手大肆轻薄,恨不能将这个销魂的女人吞进肚子里!   “不要,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辛苦只得拼命哀求,却更激起百里韬光的兽欲,千钧一发之际,童言冲进来救下了辛苦……   没有人注意到,即使青丝零落,那支红犄角也不曾掉下来,就像用强力胶水死死的粘在了头发上……   直到辛苦被童言带回释园,童言让辛苦泡澡压惊时,辛苦才想到那支红犄角可能丢了,结果随手一摸,它居然还在自己脑袋上!就那么斜斜的挂在那里,童言还取笑她,说她长了鹿角……   然后,辛苦把红犄角拿下来,结果一握到手心里,犄角上的红光又出现了……   幸好童言去做饭了,不然真难跟他解释……      灰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辛苦洗过澡出来,躺在被窝里还在想这件事,却仍就百思不得其解。   正迷茫时,童言敲敲门进来了,他手里端了个大托盘,里面有清粥小菜,油条豆浆,葱油拌面,虾仁馄饨,冰糖燕窝,最不起眼的地方放了一个三明治,童言笑嘻嘻的开口:“都是中式小餐点,我猜你喜欢吃中式饭菜,如果我猜的不对,就罚我帮你换,OK?”   辛苦坐起身来,温婉一笑:“你猜对了,谢谢你。”   童言端着托盘走到床边,把吃饭的支架打开摊成一张小桌,将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放下来,一边得意的卖弄道:“全是我做的哦!你尝尝,有不合心意的就告诉我!”   辛苦深吸一口气,咬咬嘴唇笑起来:“谢谢你,童言。”   “不谢不谢!”童言笑眯眯的扫了扫她身上的白色男式衬衫,最上面开了一颗扣子,精致优雅的锁骨隐约可见,“我的衣服你穿起来蛮不错哦!”   辛苦一下子脸红了,她的衣服被百里韬光撕坏,童言用自己的外套裹着她直接把她带回释园,要洗澡换衣服时才想到根本没有衣服可换,童言想了想,觉得自己身材高大,自己的衬衫穿在辛苦身上做睡裙一定合适,就找了一件白衬衫让辛苦洗完澡换上,果然,那件白衬衫穿在辛苦身上,像件肥肥大大的短裙,该遮的都遮住了,倒也不至于太尴尬,“那个……如果能有身合适的衣服,我就请你吃我最新调制的栀子花汤圆,怎样?”   “栀子花?”   “是啊!”   “可是,栀子花好像有毒哎……”童言呐呐自语。   “怎么会?”辛苦微笑着耐心解释,“栀子花花香浓郁,可做佩戴襟花;果可做黄色染料;木材坚细,可供雕刻;根叶果皆可入药,性寒味苦,清热解毒,凉血泻火,明人兰茂所著《滇南本草》有记载:栀子花可泻肺火,止肺热咳嗽,止鼻衄血,消痰。不过,因为栀子花苦寒,脾虚泄泻,肾阳不足者必须慎用。”   “是,是吗?”童言抓抓头发,敬佩的看着她:“你懂的好多啊……”   “也没有了,不过是混饭吃罢了……”辛苦的语气突然有些落寞,漆黑的眼中也带了几分萧索。   童言虽然孩子气,却不是毫无眼色,他见辛苦突然情绪低落,便急忙转移话题:“可是,我真的记得有一种很漂亮的花是有毒的啊!不是栀子花,又是什么呢?”   辛苦略一思索,柔声笑道:“一定是夹竹桃!粉红色的重瓣花,叶子像竹叶,叶子上好像覆了一层蜡,且四季常青,对不对?”   “唔……似乎也有单瓣的,不过以白色和淡黄色居多,应该就是夹竹桃吧!”   辛苦笑道:“一定是夹竹桃了,夹竹桃的其茎、叶、花朵都有毒,它分泌出的乳白色汁液含有一种叫夹竹桃苷的有毒物质,误食会中毒。不过,夹竹桃也可入药,能强心利尿,定喘镇痛。试用于心力衰竭,喘息咳嗽,癫痫,跌打损伤肿痛等。”   童言几乎是顶礼膜拜了,他兴奋的看着辛苦,“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他转了转眼珠,一脸阳光灿烂的笑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做栀子花汤圆?”   “总要有身合适的衣服给我穿上吧!”辛苦被童言的笑容感染,阴郁的心情也开朗许多。   说起衣服童言立刻想到百里韬光这个大色狼,那张白净的娃娃脸马上黑了下来:“百里韬光这个大混蛋,我这次饶不了他!”   “嗯……你打算怎么办?”辛苦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要阉了他!”童言做了个“喀嚓”的动作。   “其实,我并没有被他怎么样啊……”辛苦脸上那种柔和温婉的表情,配上无辜的语调,真是楚楚动人到了极点,就连她右脸的红字疤痕也没有原先看上去那么可怖了。   童言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气,“他欺负你就该死!要是殇哥知道了,他们全家都活不了了!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好好休息,你换下来的衣服我叫佣人去扔掉,我会去给你买新的衣服!”   “不用了!”辛苦脸又红了,“我的衣服都是今早新换的干净的,不用扔掉的……”   “一定要扔掉!”童言坚决的一挥手,“我是要把那些晦气给你扔掉!从里到外全部扔掉!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我童言哥罩着你,以后你都会过的开开心心的!”   辛苦沉默了。   她知道童言对她有多真诚,仅仅是为了疼她而疼她,如果非要牵强附会的说童言有什么目的,那也就是她最拿手的汤圆。   可是,她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安逸就害了这个可爱的男孩,那个恶魔,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就会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她不能拿童言的生命冒险。于是她淡淡的笑着,委婉的拒绝:“谢谢你童言,不过我不能接受你的照顾,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童言显然没有想到辛苦会拒绝,他愣了一下,自动为辛苦找到了原因,“你是觉得住在这里不踏实吗?其实殇哥对我就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他一定会欢迎你的,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住在这里也没关系,我在外面还有几套房子,你喜欢哪一套就住进去!不要跟我客气~!”   “不是这样的……”辛苦急欲分辨,却被敲门声打断,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女佣站在门口,见童言点头,她立刻走进来,微笑道:“童少爷。”   “芬姐,辛小姐换下来的衣服统统扔掉,不,还是一把火烧掉吧!”童言吩咐道。   “ 不要啊……”辛苦想制止芬姐。   童言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芬姐你快去吧!”   “是,童少爷。”芬姐麻利的走进浴室里,很快抱了一堆衣服出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辛苦你芬姐。”   “少爷您太客气了。”芬姐笑着出去了。   楼下大厅里光线很好,透着一种暖洋洋的气息,芬姐经过大厅去杂物间时,正遇上释无殇。   “释先生,您回来了。”芬姐有礼的招呼道。   释无殇瞟了一眼芬姐怀里的衣服,蹙眉问道:“这是谁的?”   “是一位辛小姐的,”芬姐笑眯眯的,“童少爷带回来的,对她可好了,我看童少爷好事近了!”   “辛小姐?”释无殇眉头拧的更紧了。   “是,不过那位辛小姐的脸……”芬姐欲言又止。   “脸上有疤?红色的疤?”   “是啊!先生您也见过那位小姐?”   “嗯,”释无殇淡淡应了一声,“你去忙吧!”   “是。”   “等等!”   芬姐刚要走又被释无殇喊住,“你说这是那位辛小姐的衣服?”   “是啊!”   “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啊。”芬姐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释无殇,“有什么不妥吗先生?”   释无殇摇头:“没有,你去忙吧芬姐。”   “是。”芬姐答应一声离开了。   释无殇却是若有所思,辛苦的穿戴都是很简单朴素的,可那件内衣……   那是世界上最昂贵最奢华的内衣,La Perla。   尽管那款内衣看上去是灰蒙蒙普普通通的,可在女人堆里打滚多年的释无殇却一眼就认出,这是La Perla极致梦幻系列中,名为“灰烬”的那款绝版内衣。   这款内衣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一种落日余晖的绚美色彩,但只要挡住光线,落日余晖便立刻变成苍凉的灰烬,色彩也变得灰蒙蒙的毫不起眼,事实上,释无殇一进来就注意到这件内衣,芬姐抱着衣服走过时,阳光正好照在这件内衣上,那种绚烂晚霞般的色彩牢牢吸引了释无殇的目光,等他走到芬姐身边时,因为光线被挡住,这件内衣马上又变成了灰色,这种色彩变幻的技术没有人可以仿造!   多奇怪的女孩啊!   外面穿的是几十块的廉价货,里面却是世界上最奢华的内衣……   释无殇又想起辛苦看到那支血色的Treasurer时的反应,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却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   辛苦,你到底是谁……   是绚烂的霞光,还是时间的灰烬……      叶朵   “辛苦,你就听我这一回,让我罩着你好不好?”童言急的脑袋上都冒汗了。   辛苦无奈的笑笑,态度却极为坚决:“没有谁会欺负我,今天的事纯粹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你……”童言泄气的坐下来,“你怎么就这么拗呢!”   辛苦正要说话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惹我们童少爷生气了?”   “殇哥!”童言一脸委屈的叫了释无殇一声。   辛苦却睁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抹诧异极快的闪过,旋即平静的对他微微颔首,却没有开口说话。   释无殇走到床前,使劲揉了揉童言的脑袋,眼睛却看着辛苦,笑中仍旧带了三分邪气:“看来,今晚我是吃不到栀子花汤圆了。”   “怎么会?”辛苦淡若胧烟的笑了笑,“我马上就回去,今晚老地方见。”   “老地方?听起来很像约会呢……”释无殇意味深长的笑起来,黑曜石般浓烈绝艳的眸深深的注视着她,“今晚,可否单为我一人,煮一碗栀子花汤圆?”   辛苦迎上他的目光,清灵的幽瞳中柔光淡淡,似天际划过的那抹浮云,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生硬:“抱歉,我不能。”   “不能……”释无殇喃喃轻语,看向辛苦的目光更加深邃,“你已经第二次拒绝我了呢……”   童言却在一旁乐了,他认识的殇哥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所向披靡,哪知在辛苦这里已经吃瘪两次了!   正看好戏时,辛苦又说话了,依旧冰冷而生硬:“我只是个卖汤圆的,粗鄙无礼,请你不要介意,只是,我也是个人,而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猎奇的对象!”   童言这时才发现,辛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凝结了一层寒意刺骨的冰,冰面下,似乎埋了风刀霜剑……   这样的眼神,他并不陌生,释无殇杀人之前就是这种眼神……   释无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并没有点破,只是更加不羁的笑道:“干嘛这么严肃?我的意思是,百里面馆被童言砸了,你的工作也泡汤了,干脆就在我这里做个甜品师,既可以养活自己,又能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我不需要。”辛苦淡漠的看着窗外摇曳多姿的枫叶,那片如醉的殷红似乎映入她的眼眸,带出一抹泣血流朱的悲凉……   没由来的,释无殇的心痛了一下,仿佛某根主动脉被看不见的丝线勒住了,让人窒息的疼。   童言也叹了口气:“辛苦,你干嘛要这么辛苦呢?就算殇哥有什么猎奇的什么心理,我对你可是天日可鉴!”   释无殇一下皱起了眉头:“童言,你还真不厚道!”   童言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辛苦:“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回家。”辛苦低垂着脑袋,神情落寞的叫人心疼。   “好!我送你回去!”童言爽快的答应了,既然辛苦要回去才开心,就送她回去好了,反正他会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帮助她的!   “童言……”释无殇正想阻止他,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马上按下红色的阻止键,可对方显然很执着,几秒钟后手机又响了,释无殇干脆关掉手机扔在一边,不赞同的看了童言一眼:“就算要走,也要等衣服洗好烘干吧?不然她穿什么回去?”   “哦!对了!衣服被芬姐扔掉了,”童言一拍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辛苦:“我现在去给你买衣服,很快就回来,总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回家吧!”   辛苦刚想说不用,释无殇却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说芬姐拿那些衣服是去扔掉的?”   “对啊!”童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不是扔,是先烧再扔,给辛苦去去晦气嘛!”   “你……”释无殇为之气结,那件“灰烬”是La Perla的绝版内衣啊!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件,这样的内衣都是用来收藏的,哪知道这两个活宝,一个当成普通内衣穿上身,一个直接叫人拿去烧掉!   释无殇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辛苦,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件内衣的来历!”   “内衣?”辛苦先是茫然,接着羞红了脸,“你说这个做什么!”   释无殇看着辛苦那副迷茫又羞涩的样子,实在不像装出来的,于是禁不住一声哀叹:“暴殄天物啊……”   辛苦和童言大惑不解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释无殇,童言期期艾艾的开口:“我们两个做错事了吗?”   释无殇摇头苦笑:“你们没错,是我错了……”   “对了殇哥,”童言像是刚刚想起了什么,“刚才是不是那个叫叶朵的小明星来的电话啊?你什么时候才甩掉她啊?”   释无殇邪气英俊的脸上有了几分尴尬,他几乎是有些心虚的看了辛苦一眼,接着对童言道:“你不是要去给辛苦买衣服吗?什么时候去?”   “马上走!”童言站起身,对辛苦嘱咐道:“等我回来啊!”   “嗯。”辛苦点点头,“谢谢你。”   童言这才笑眯眯的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又一转身对释无殇道:“殇哥,叶朵说不定会找上门来,你要小心哦!”   没等释无殇说话,他一闪身跑掉了,释无殇郁闷的回过身来想和辛苦说句什么时,童言却紧张兮兮的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殇哥,你自求多福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修长,美艳动人的女郎走了进来,她先是瞪了童言一眼,接着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靠到释无殇身边:“怎么不接人家电话啊?”   释无殇不着痕迹的躲开她,“有事吗叶朵?”   “人家想你了。”叶朵翘了翘红润的唇,又紧紧粘了上去。   “这里还有个病人,你能不能注意点?”童言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直到这时,叶朵的注意力才转到辛苦身上,一看之下,她又是骇然又是惊疑,心里还多了点酸酸的嫉妒,即使右半脸那么恐怖,那张左脸却还是完美到极点, 一张脸分化了两个极端,偏偏在她身上透出一种奇异的魅力!   再看看她身上的男式衬衫,叶朵又有几分安心了,这衬衫是童言的,她以前见童言穿过,这样看来,这丫头应该是童言的女人吧!   叶朵心念几转,对辛苦浮出一个柔媚的微笑:“你好,我是叶朵。”   辛苦微微颔首:“你好,我叫辛苦。”   “辛苦?”叶朵笑的花枝乱颤,“你的名字怎么这么有趣?!”   辛苦没说话,只是抿嘴笑了笑。   “无聊!”童言不屑的白她一眼,实在不明白释无殇为什么会跟一个这么无脑的女人上床,在他看来,这个叶朵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向男人献媚的三流戏子罢了!   “你说谁无聊?!”叶朵涨红了脸怒视童言。   “谁答应我就说谁!”   “你……”   “好了!”释无殇不耐烦的开口,“童言,你马上去做你的事,叶朵,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两个!”   “殇……”叶朵不依的撒娇,整个身子都粘到了释无殇怀里。   这次释无殇却躲开了,结果叶朵撞到床上的小桌子,桌子上那些碗碟盘盏便落在辛苦的身上……      耳光   “看来,我真是不受欢迎呢。”辛苦平静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冷酷的笑意,好在她身上还盖了被子,华美的天鹅绒替她挡下了热气腾腾的稀饭和燕窝,总算没有被烫到。   她垂下眼睑,突然抓住被角轻轻一扬,将一塌糊涂的被子甩在了地毯上,如此,她整个身体也露了出来,完美至极的身子裹在白色的男式衬衫里,清纯中透着三分妖娆魅惑,她摸了摸身上的白衬衫,依旧没有抬眼,嘴角还是微微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总比赤身裸体的好啊。”   童言、释无殇和叶朵三人尚在迷茫时,辛苦一双柔嫩纤秀的小脚划过耀眼的春色,转瞬踩在地毯上,长长的乌发若流泉飞瀑般倾泻垂坠在圆翘的臀下,她飞快的将头发盘起,用那支红犄角固定好,继而无视那三个还在发呆的家伙,赤着雪白的脚丫子大摇大摆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童言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拦住她。   “回家啊。”辛苦一脸理所当然。   “你这样怎么走?”   “这样怎么就不能走?”辛苦反问他。   “你……”童言气急败坏的回过头去搬救兵,“殇哥你倒是说话啊!”   释无殇却只是静静的,默然的看着辛苦,漆黑的眼里流动着邪魅性感的光华,他忽然笑起来:“还说什么呢?送辛小姐回去吧。”   “殇哥……”童言委屈的看着他。   “送她回去。”释无殇的态度很坚决。   童言瘪了瘪嘴巴,无奈的对辛苦道:“我送你。”   “等等!”一直没有出声的叶朵突然开口,她冷冷的盯着辛苦,语气尖酸刻薄:“就这么走了?”   辛苦烟眉轻挑,依旧平淡如水:“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叶朵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口不择言的开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讲话!信不信我叫你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辛苦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鄙夷的轻声笑道:“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如此粗鲁,你听好了,第一,我是人,不是东西。第二,我习惯白天睡觉,所以,不用你出手,我一样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第三,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在自己的金主面前暴露出如此恶劣的泼妇嘴脸,一个不知道维持自己形象的女人,不会是个好情人,”辛苦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瞟了瞟释无殇:“所以,我断定,你和这位先生的关系,不会维持到明天早上,”   看了看叶朵铁青的脸色,辛苦又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其实,女人粗鲁也没关系,只要可爱就好,可是,这位小姐,恕我直言,除了这付臭皮囊,你的本质实在不够可爱,甚至是叫人厌恶,我劝你,在找到下一个金主后,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叶朵额上的青筋已经狰狞的暴突出来,漂亮的脸蛋也因为极度的愤怒扭曲变形,她抬手就向辛苦脸上挥去,辛苦也不避让,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墨玉般的瞳中似有凛冽的寒意迸出,叶朵的手已经挥到辛苦耳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辛苦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腐臭的尸体,那样的冰冷,寒刻,充满憎恶……   “啪~!”   那是手掌抽打在面部的极其清脆的声音,叶朵尖叫一声,捂住马上变得红肿的右脸,惊恐的看着释无殇:“你……”   “你不该如此对待童言的客人。”释无殇的黑眸里带了三分妖异,七分魅惑,唇角的微笑却有隐隐的血腥气息,“童言是我的亲人,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叶朵,你触犯了我的底线。”   “殇,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叶朵开始哭泣,哀求,“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   “你可以走了。”释无殇丝毫不为所动,魅惑的笑容渐渐隐去,一丝不耐爬上眉梢。   “殇……”叶朵不甘的呼唤他。   辛苦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拉了拉童言的衣袖,悄声道:“走了!”   童言如梦初醒般跟着她出了门,突然上去打横把她抱起来,看着辛苦吃惊的样子,童言脸红红的解释:“你没穿鞋,这样走会受伤的。”   “嗯。”辛苦了然的应了一声,将柔软的身子又往童言怀里靠了靠,然后闭上眼睛,惬意的长出了一口气。   童言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的抱紧了她,步履稳健的下了楼。   坐在车上,童言从后视镜里对着正在假寐的辛苦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挺……挺“……他思索了一下,想寻一个妥帖的形容词:“挺有气势的。”   “有吗?”辛苦坐直了身子,低眉顺眼的笑笑,又恢复了那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表情。   “不过最让我诧异的还是殇哥,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呢!”童言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的感慨着。   辛苦淡淡的笑一下,并不接口。   童言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殇哥说是为我打她,其实还是为了你。”   “你一直叫他殇哥,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他尊姓大名。”辛苦不置可否的笑着转移了话题。   “释无殇。”童言颇有几分骄傲的说道,“亚洲黑帮,唯殇哥马首是瞻。”   辛苦“噗嗤”一声乐了:“黑帮?你不是说你们是民间社团吗?”   “呃……”童言涨红了脸,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辛苦愉快的大笑起来,那个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那个笑容如瑰丽的牡丹盛开……   童言也笑了,他没想到辛苦也会这样毫无顾忌大笑,在他面前可以如此放松,他心里得意极了……      报恩   童言把车停在路边,转脸对辛苦笑道:“我送你进去吧!”   辛苦想了想,微笑:“好啊。”   童言抱着辛苦走进小巷,七弯八绕的来到辛苦家门口,“好了,放我下来吧。”辛苦说着想从童言怀里脱出来。   “别乱动啊!”童言赶忙抱紧了她,不满的看她一眼:“你光着脚呢!”   “我没事,”辛苦还是要挣脱他,“只有这么一点点距离,不会伤到的!”   童言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来,让她的双脚踩在门口一块生满绿苔的青石板上,那些绿苔潮湿而柔软,不会扎伤她的脚。   “好了,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辛苦笑盈盈的,声音却有一点不自然。   童言当即拒绝:“不行,我得把你送进去,从这里到房间还有一段距离呢,万一你磕着碰着扎脚了怎么办?”   “不会的!”辛苦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被人看到会说闲话啦!”   “谁敢说你的闲话?活的不耐烦了吗?”童言一脸剽悍之色。   “童言……”辛苦声音一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求求你了……那些街坊们对待我像对待自家女儿一样,你不要这样嘛……”   “自家女儿?谁会说自家女儿的闲话?!”童言突然精明了起来。   “反正这样不好啦!”辛苦小嘴一噘,“你一路把我抱回来我就要解释好久了,要是再进门,那房东太太会很为我担心的……”   “你……”童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她的左脸很刻意的对着他,那么美丽的脸上是那种柔软,哀怨的表情,看起来真让人心疼。   于是童言不再坚持:“好吧,那我看着你进去总可以吧?”   “千万不要!”辛苦摇头,“那样跟你送我进去也没有区别了呀!”辛苦抓起他的手晃了晃,软软糯懦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好童言,你先走好了,我发誓我会照顾好自己!”   童言痴痴的凝视着她,此刻,已是夕阳晚照之时,那抹残阳将她洁白的脸蛋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脸上的茸毛,蝶翼般的美睫都染上金色,就像个沐浴在夕照柔光中的女神……   他像着了魔似的,伸出手去轻轻抚上辛苦的脸蛋,目光也变得痴迷如醉,“你真美……”   “童言……”辛苦把脸蛋转了转,不着痕迹的摆脱了他的手,声音还是柔柔的,眼里却笼上一层淡淡的寒雾,那种冰冷的感觉极快的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将童言裹的紧紧的,童言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急忙缩回手去,肃敛心神,面带愧疚的喃喃:“对不起……”   辛苦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手一伸:“拿来。”   “什么?”童言迷茫的看着她。   “钥匙啊!”辛苦叹了口气,“我的钱包钥匙什么的都在你的口袋里,你忘了吗?”   “哦!瞧我这个脑子!”童言恍然大悟,一阵摸索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只钱包,“给!”   辛苦接过钥匙和钱包,接着对童言扬起笑脸:“还不回去?”   “那,我走了。”童言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在对着自己笑,立刻慌乱的低下头去,“你,你照顾好自己啊!”   “我知道了,童妈妈!”辛苦忍不住又笑起来,和童言在一起,总是这么开心呢……   童言红着脸,低着头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猛地转身:“你白天的工作怎么办?”   “我还有一点积蓄,可以撑一阵子的,而且晚上我可以早一点出来卖汤圆啊!”辛苦不以为然。   “哦……”童言若有所思,旋即对辛苦挥挥手:“那我走了,你保重啊!”   辛苦笑着摆摆手,那个笑容像阳光下的白水晶,光芒璀璨。   是夜,辛苦没有出去卖汤圆。   她决定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下,去去身上的疲乏和晦气。   辛苦拆开一包玫瑰花瓣洒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又滴了几滴玫瑰精油,然后光着身子泡进水里,她顺手摸了摸头发,顺手把那根红犄角抽下来拿在手里细细查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干脆把红犄角重新别在发间,然后拿起手边一本《金刚经》翻了起来。   翻着翻着,辛苦突然觉得不对劲,冥冥中,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辛苦猛地坐起身子,有些神经兮兮的四处打量,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她自嘲的笑了笑,继续懒洋洋的享受着温热的水带来的舒适感受,渐渐的,困意袭来,辛苦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因为身体完全放松,辛苦便一点点往下滑,一直滑进水下,整个人就这样被水淹没了……   口鼻呛水的辛苦扑腾挣扎着,过了一会儿,辛苦便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此时,那支红犄角却有了异常,那种柔和的红光又出现了,而且颜色越来越深,面积越来越大,平静的水面也似沸腾一般,咕嘟咕嘟的冒起水泡……   辛苦却仍旧沉在水底,双目紧闭,似沉睡千年的美人鱼……   血色的红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凝聚成团,不停的旋转着,伸展着,舞动着,终于化成一道蛇影,随着氤氲的红光落到了地上,渐渐的,蛇影越来越逼真,最后,终于变成一条头生犄角的血红小蛇,正是辛苦在百里面馆放生的那条……   小蛇在地上轻盈的舞动盘旋,最后,红光散去时,小蛇却不见了,只有一个发若红云,全身赤裸的男孩子伏在地上……   没有半点犹豫,他扑进浴缸里,将辛苦抓起来,柔嫩的薄唇与辛苦的唇紧紧相贴,正要度气时,男孩突然僵住了。   红色的犄角正对着他的咽喉,那个尖锐的角已经陷进喉间的皮肤里,若是不小心一动,男孩恐怕立时就要血溅浴室了……   辛苦漆黑明亮的星眸正对着男孩的目光,她柔柔一笑,“敢偷看我洗澡,你胆子不小啊!”   这话说的极其轻柔,仿佛情人间的蜜语,然,那只纤纤素手里的红犄角却又往肉里深入了几分,已经有鲜血隐隐流出……   男孩却丝毫未见惊惧,他天真烂漫的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在保护你啊!”   “你认为,我需要你保护吗?”辛苦语气淡淡的,心里却在惊叹这男孩的美丽,简直是天人之姿啊!尤其是那双血石般的眸,纯真里透着一种迷离的凄美,那是只有修行千年的蛇妖才会有的蛊惑的美丽啊……   “是啊!我需要你保护的!”男孩完全混淆辛苦的语意,还很认真的点点头,把个妖娆修长的身子贴紧了辛苦丰满玲珑的娇躯轻轻扭了扭,柔软的手也若有若无的拂过辛苦纤细的腰肢。   辛苦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又恼恨他在自己腰间轻薄,手上便又加了几分力量,男孩显是被她扎疼了,蹙着小小的眉头,一脸委屈:“不要生气嘛……人家是来报恩的啦……”   “报恩?”辛苦讥诮的笑了笑,扫了扫男孩光洁完美的身子,“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小蛇先生?”      紫鸦   “我有名字,”男孩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仍旧笑的天真烂漫,“我叫紫鸦。”   辛苦淡漠的看他一眼,“我不管你叫什么,敢偷窥我洗澡就该受罚。”   “这样啊……”紫鸦若有所思,接着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那罚我给你搓背好不好?”   辛苦一听这话差点昏了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紫鸦看她脸色变了变,更加担心的问:“是不是太轻了?那罚我给你做饭烧菜,做你的佣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辛苦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乱跳,好像有一股血就要从脑袋里飚出来,紫鸦看她脸色更难看了,干脆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好吧!那我就以身相许,最多这样了!再不然你杀了我好了,”话一出口,他马上又忧心忡忡的看着辛苦,满眼凄楚哀怨:“你不会真的舍得杀我吧?”   辛苦忍了又忍,直忍的手都发抖,一身雪白的肌肤也染上了淡淡的樱花红,她极力挤出笑容,柔声细气的说道:“我不杀你,你只要马上离开,我就不罚你了。”   “离开?”紫鸦瞪大了眼睛看看辛苦,又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体,马上一脸泫然欲泣:“我这个样子,你叫我离开?现在是深秋了,外面好冷的!这样走了,我会感冒的!”   “感冒?!”辛苦眼里快喷出火来,“我没听过蛇也会感冒!”   “你是没听说过,不代表这个事实不存在好不好?”紫鸦撇了撇嫩红的嘴巴,美丽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仿佛浸在山泉中的红宝石,“反正,我已经被你看光了,你不能不管我!”   “那你也把我看光了啊!”辛苦已经被他气的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紫鸦却已经大义凛然的看着她:“所以我会对你负责,以身相许!”   辛苦再也忍不下去,她也不管手里的红犄角有没有抵在紫鸦颈间,连推带搡的把他往浴缸外面赶,“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浴室里顿时水花四溅,人影憧憧,随后又是一声闷响,接着是紫鸦一声哀号:“啊~~~!!~!”   辛苦停手一看,紫鸦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肿起好大一个包,淤青黑紫还有些渗血,看上去好不骇人,辛苦一时无措,她本以为紫鸦这样的蛇妖修炼多年一定威力无穷,所以这推搡之间就用了全力,哪知这蛇妖如此不济!   “你还是不是人啊?!!!”紫鸦愤怒的质问,继而开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号,“我要去革委会,村党委,妇联告你!我要向世人揭发你的真面目!!!你居然打我,居然打我!!!”   他一把抓住辛苦的手往自己脸上打,边打边嚎:“你打死我啊!你打死我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你今天不打死我,就不是英雄好汉!!!你打啊!你打啊……”   “住口!!!”辛苦奋力挣脱了他的钳制,忍无可忍的一声怒喝,“你有毛病啊!再喊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紫鸦的哭号一下刹住了,他眨着潋滟的泪眼,抽抽搭搭的小声嘟囔:“喊打喊杀,一点也不温柔。”   辛苦揉了揉疼的快要裂开的脑袋,尽量放缓了声音,“好了,咱们都不吵了,先穿上衣服出去再说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我有点冷,你抱我出去。”紫鸦抹了一把眼泪,向辛苦伸出手臂,等着辛苦抱他。   辛苦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看看那双比自己整个人都要长的腿,没好气的道:“你觉得我能抱的动你吗?”   “抱不动吗?”紫鸦一脸无辜,又吸了吸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环上辛苦的腰:“那我抱你好了。”   不容辛苦反对,他已经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长腿一迈跨出了浴缸,辛苦无奈的靠在他怀里,也不再出声,此时,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爱怎样怎样吧,只要他不哭就好……   紫鸦抱着辛苦直接进了卧室,两个人赤裸裸的进了被窝,辛苦这时才想起来,他们两个都没有擦干身体和头发,可身上居然一滴水都没有!看来,这小蛇也不时一无是处,至少能当毛巾和吹风机使呢……   紫鸦让辛苦枕在自己胳膊上,然后极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柔声说道:“晚安。”   他闭上眼睛,径自睡去,辛苦自然不容他这样安逸,伸手在他肋下拧了一把,压低了嗓门阴沉沉道:“我准你睡在这里了吗?”   紫鸦疼的咧了咧嘴,却还是闭着眼睛一翻身,将辛苦整个儿紧紧的抱在怀里,脑袋埋在辛苦胸前,撒娇似的呢喃:“人家找的你好辛苦,让人家睡一会儿嘛……”   辛苦僵硬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被这个小子,不,这条小蛇,吃的死死的,像个傻子一样随他摆布,本来,想把他丢出去根本是举手之劳,可是……   这个小家伙伏在自己怀里,就像归巢的倦鸟,像无瑕的赤子,那种婴儿般美好纯真的睡颜,她怎么也不忍心打扰他……   算了算了!就让他睡吧,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反正,即使这样赤裸相对,他也没有半点要占便宜的意思,顶多就是个任性的小孩……   跟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辛苦想着想着,终抵不住睡意来袭,缓缓合上双眼,酣然入梦……   此时,紫鸦却缓缓抬起头,绝美的笑容若罂粟般盛放……   他轻柔且怜爱的抚过辛苦脸上的“A”字疤痕,任性而坚定的喃喃:“你是我的,别想跑,我的革命同志……”      宠物蛇?   这些年来,辛苦第一次睡的这样安稳,梦都没做,就这么舒舒服服的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神智还不怎么清楚,只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别扭,还有些痒痒的,她有些迟钝的往下瞟了一眼,却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尖叫:“你在干什么?!”   “随便参观一下啊。”紫鸦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一双手却死死按住了她的大腿,只见她的左腿根内侧那片雪白的肌肤上,一个孔雀蓝色的怪异图腾赫然在目,映着两腿间粉嫩羞涩的溪涧幽谷,别有一番韵致。   辛苦惊怒交加的挣扎着,却徒劳无功,紫鸦又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个东西我认识,这是钺,一种兵器,不过这么精美的倒十分少见,应该是商代双系带銎青铜钺,你瞧,云纹,兽面,蕉叶,都刻画的栩栩如生呢!”他抬头看了看愤怒的辛苦,一脸同情怜悯之色,“你怎么会把纹身弄在这个位置啊,而且还是个这么奇怪的纹身,一定好疼吧?”   “你放开!”辛苦怒吼一声,继续挣扎,紫鸦却讨价还价,“我放开你,你别打我,也不能赶我走!”   “你做梦!”辛苦抬手劈了过去,却被紫鸦格开,接着藤缠树一般把辛苦抱的紧紧的,口中不停唠叨:“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你怎么又想把我赶出去呢?”   “什么乱七八糟!你给我好好说话!!!”辛苦已经快崩溃了,她还从来没有被谁整的这样惨过,仅仅是几句怪话就能让她抓狂到如此失态。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紫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撇了撇红润的小嘴,“你肯定是托拉斯帝国主义下长大的纸老虎,不然怎么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   “你滚!滚出去!这里是我家!!!”可怜的辛苦连最后一丝冷静都不能维持了,她拼尽全力终于狠狠的把紫鸦推到在被子上,接着就要一脚踩下去,紫鸦却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脚腕一拉,接着又是藤缠树一样的缠住她,然后开始嚎啕大哭:“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一出山就被人抓到面馆里,以为遇到个好人放了我,哪知她这么凶残!根本就是法西斯啊!!!我想学白娘子报恩都不成啊!!!”   他嚎着嚎着,突然又一脸无畏的怒视辛苦,声音高亢而响亮,更显慷慨激扬:“虽说妇女要顶半边天,可我不怕你!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区区人民内部矛盾,你就对我喊打喊杀,我要去革委会告你!!!我要去公社委员,大队书记那里去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不活了呀……”   辛苦听着这番魔音穿脑,看着这紫鸦声泪俱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就是很没出息,很窝囊的软下来了:“紫鸦,你别哭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哭嚎声戛然而止。   紫鸦犹疑的看着她:“真的知错了?”   “真的知错了。”   “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发个誓先。”   辛苦咽下心口那口怨气,忍了又忍终于挤出一句:“我发誓,以后一定对紫鸦和颜和悦,绝不会再凶紫鸦了。”   ";哼~~!”紫鸦冷哼一声,神气十足:“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然也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要知道,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辛苦昧着良心随口附和,只求这小爷千万别再哭天嚎地。   “罢了!我也不追究了!要知道,教育者必须先受教育,你想教育我,就要先听我教育,明白吗?”紫鸦几乎有些趾高气扬了。   “明白是明白了……”辛苦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你跟谁学来这些话的?”   紫鸦把辛苦往榻榻米上一放,自己往辛苦怀里一钻,双手揽着辛苦的腰,脑袋枕在辛苦柔软的胸脯上,懒洋洋的说道:“几十年前,我还未能修成人形时,就住在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人都那么说话,我就跟着学了。”   “都这么说话?”辛苦讶异的睁大眼睛,“那你说的什么革委会,大队书记,公社社员,也都是在那里学来的?”   ”对啊!”紫鸦先是理直气壮,旋即有些黯然:“可是我闭关修炼了几十年再出关后,那个村子没有了,人们也都不那样说话了,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我还被人抓到面馆里,差点做成蛇肉汤!”   听到这里,辛苦总算明白了,紫鸦还是条蛇的时候,正赶上那个惊心动魄的红色年代,那时候的人好像都是这么说话的,紫鸦说的这些话,有不少是出自那个时代一位伟人的语录,辛苦虽然在这方面比较闭塞,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后来到了二十一世纪,紫鸦修成人形,出来一看,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再不是当初的样子,他入乡随俗适应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完全改掉这些语言习惯,是以听起来无比的别扭。   “可是,”辛苦又想到一事,忙问道:“你既然是修成人形的蛇精,为什么还会被人抓住?还现了原形?”   “这个……”紫鸦白嫩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却仍旧嘴硬道:“作为一条一心向善的蛇,我修炼的是恢复辅助类的法术,那些杀戮的东西,我才不屑去学呢!看见没有?”他抬手指了指昨夜在浴缸被撞肿的地方,那里已经光洁一片,根本没有什么肿块了,“要不是学的恢复辅助类法术,我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而且。我当时只是不小心吃了一只雄黄酒泡的醉鸡,才现了原形被人抓去,不然,哪容他们如此嚣张~!”   “你不是学的什么恢复辅助类法术吗?怎么,这个法术只能治伤,不能醒酒?”辛苦一脸讥诮的笑意。   紫鸦沮丧的垂下脑袋:“的确是只能治伤,不能醒酒,否则,我也不至于那么倒霉啊!”   “幸好他们不是在你变回原形的时候发现你的,不然我连救你的机会都没有呢!”辛苦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胸中的闷气也一扫而光,难怪总觉得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原来真的是个妖龄超低法术超弱的小妖精!   紫鸦讪讪的,把脑袋埋进她怀里一阵乱拱,“不要取笑我了啦!人家会害羞的!”   “咦?”辛苦止住了笑声,做出惊讶的样子:“这句又是跟谁学的?还挺嗲的嘛!”   “不要取笑人家啦!”紫鸦又是一阵乱拱,突然停下来凝神看着辛苦,表情分外认真:“你腿上的那个图腾……”   从霞光满天到乌云蔽日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辛苦的脸,一下变了色。   紫鸦情知自己说错了话,便更加用力抱紧了她,声音也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想认识一下现在这个世界。”   辛苦脸色稍霁,转眼又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你打算在我这里常住?”   紫鸦一下哭丧了脸:“你救了我,我要报恩的,我一个大男人,总能给你壮壮胆啊!再说,我受了伤,那个犄角没有了,我等于丢了半条命,你不管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着,嘴巴一撇又要开始哭嚎。   “好!你住下!”辛苦在紫鸦哭出来之前,毅然同意了这个荒诞无理的请求。   “可是,我没有衣服穿……”紫鸦声音小小的,弱弱的,还带了深深的委屈。   “去买!我们现在就去买!”辛苦马上做了决定。   紫鸦立时破涕为笑:“好姐姐,你真好……”   “不许叫我姐姐!”辛苦突然嘶吼起来,整个身子冰冷僵硬,眼中溢满悲苦,绝望,凄凉,哀怨……   紫鸦吓了一跳,他不敢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辛苦。   渐渐的,辛苦冷静下来,她看着完美到极致的紫鸦,一脸无辜,还有隐隐的担忧,心里不知不觉又软了下来:“好了,你先穿我的衣服,我们出去吧。”   “嗯。”紫鸦乖巧的答应一声,又轻轻问道:“那我穿什么呢?”   辛苦看了看紫鸦那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大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在家等我,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紫鸦伸手拉住她,噘起红润的嘴巴抗议:“不要,我自己在家会怕!”   辛苦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又叹了口气:“先不说你没有合适的衣服不能出门,就说你的红眼睛红头发,虽然漂亮,可总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你就没有办法变变?”   “这个倒是可以,”紫鸦先是点头,又面带难色:“不过最多只能维持四个小时,四小时后还是红色的。”   “天啊!”辛苦无助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这个蛇妖怎么这么菜啊!”   紫鸦一脸羞涩:“嘿嘿,你这样讲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呢!”   “我不是在夸你!”辛苦觉得自己脑门上的血管快爆开了。   紫鸦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辛苦站起身从衣橱里取了一袭长长的浴袍扔给紫鸦:“先穿这个,家里只有这个你能穿的进。”   紫鸦摸了摸那软滑柔韧的莨纱面料,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好漂亮!这种莨纱好贵的!这个花纹这么复杂,一定很值钱!”他旋即愕然,“你一个洗碗的,怎会有这么好的睡衣?怎么住这么好的房子?你……”   “你什么你啦!”辛苦不耐烦的打断他,“你住在这里可以,我的事你不许过问,还有啊,你的伤什么时候会好?你不是会那个什么恢复法术吗?自己去恢复一下好了!”   “我的法术能量都是来自那个红犄角,没有了红犄角,等于伤了元气,我就恢复的很慢了,只能治疗一般的小伤。”紫鸦如是道。   “真不知道你学这些有什么用!”辛苦一边抢白他,一边穿衣服,她自己也奇怪,怎么在这个小家伙面前就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了呢?难道真是把他当成蛇吗?可他现在也不是蛇形啊!   辛苦想不明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把紫鸦当成宠物蛇养在家里,对着一条宠物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乖乖在家等我啊!”辛苦走到院门口又回头嘱咐了一声,顺手打开大门,再转脸对着门口时却呆住了……      驱逐   门里门外,两个男人,两个世界。   一边是紫鸦温存可爱,天真无邪的笑脸,宛如春风拂面;   一边是释无殇冷峻阴戾,一脸似笑非笑,好似酷寒冰天;   辛苦夹在这冰火两重天里,呆若木鸡。   紫鸦打破了僵局,他披着那件莨纱浴袍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搂住辛苦,笑眯眯的看着释无殇:“这位大叔有何贵干?”   第一眼看到紫鸦,释无殇就在心里惊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精致完美到极处,却没有半点女气,好像一个璀璨发光的多面体,每一面都有不同的色彩,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诠释着生命中一切美好绚丽的存在……   还有那双眼睛,那头发……   虽然是如此妖异的猩红,有如新鲜的血液,却依旧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原来,你这么着急回家,就是为了这个男孩啊……   释无殇看着紫鸦的笑脸,还有那双红眸中微妙的敌意,淡淡开口:“我不是找你的,小朋友。”   不容紫鸦反驳,他已经转向辛苦:“我记得我们曾经有约,昨夜,你会把新出锅的栀子花汤圆让我品尝,汤圆呢?”   声音很柔和,很平静,脸上也没有往日的三分邪笑,只是有些疲惫,有些憔悴,却让辛苦觉得更危险,她怔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释无殇淡淡一笑:“我和你有约,你不来,我只好来找你。”   辛苦没想到他还记得前夜的约定,经过了昨天的事,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而且昨天她也明确告诉他,不会为他一人做那碗汤圆,可是……   辛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可是,前夜的那个约定,却是指的她正常出摊的情况下吃到栀子花汤圆啊!虽然最终结果一样,但性质却有了根本不同……   而这个人,为了那个约定,就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你怎么不敲门?”辛苦声音很轻很轻的问他,同时,不着痕迹的离开了紫鸦的怀抱。   释无殇摇头,湛然的目光扫过紫鸦,嘲讽的笑了:“童言说你怕那些三姑六婆说闲话,不喜欢别人到你家里去。”   辛苦大窘,白嫩的脸上浮出淡淡绯红,昨天为了打发童言的说辞,今日竟成了绝佳的讽刺!又怕人说闲话,却和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共度一宿,还被释无殇抓个现行!   紫鸦却在一旁凉凉的开口:“既然知道还在这里等一夜,真是让人头疼呢!”   释无殇剑眉轻挑,冷冽的目光投向紫鸦,脸上却又挂上邪气的笑容:“头疼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头可以疼,那才真是麻烦。”   肃杀的寒意顿时弥漫在秋阳灿烂的正午,释无殇却不给辛苦和紫鸦任何反击的机会,彬彬有礼的颔首一笑:“告辞。”   修长健硕的身形消失在巷口,紫鸦恍若无事般对辛苦笑道:“什么时候去买衣服啊?”   “现在就去。”辛苦收回若有深意的目光,对紫鸦莞尔一笑,“你快进去吧,穿的那么少,小心冻着。”   紫鸦的红眸里突然笼上一层水雾,他吸了吸鼻子,一脸感动:“这就是同呼吸,共命运的革命阶级情啊!是劳动人民对我的感情内核的无私延伸,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伟大升华啊!”   “嗡”的一声,辛苦的脑袋里像进了一大群马蜂,顿时炸开了窝,“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辛苦怒吼。   “我……”紫鸦又抽了抽鼻子刚想哭,突然又理直气壮,慷慨激昂:“你不是发誓再也不凶我了吗?你背信弃义!就知道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纸老虎靠不住!”   “你给我闭嘴!”辛苦暴怒的一声大喝,她一把揪住紫鸦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再敢这样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紫鸦把头一昂,“怎么?想给我来点家庭暴力?”   “你……”辛苦气的手都在发抖,她猛地用力,手腕一转,手掌一翻,紫鸦就被她推出了门外,“你给我滚!别叫我再看见你!”   辛苦气势汹汹的将紫鸦关在门外,任凭紫鸦在外面叫破了喉咙,她就是不开门,四下已经有邻居出来在悄悄议论,此时,紫鸦在门口唱作俱佳,声泪俱下:“我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钱没有本事,可我的母亲生了重病,要一大笔钱才能治好,为了我可怜的母亲,我只好只身一人来这里找活干,可我一个乡下孩子在水泥森林般的大都市里能做什么?我没有办法,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唉……也是个可怜人呐……”几个感情脆弱的姑婆已经开始抹眼泪,“真是命苦啊……”   “是啊……孩子,那你在这里是做什么?”   紫鸦半哽咽半激愤的哭诉:“我在讨债!这家女人嫖了我,却不给钱,我向她要过夜费,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太不像话了!”   “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   “最可恨的是,”紫鸦抽抽噎噎的,听起来伤心欲绝,“她还是我的远亲!她还威胁我,如果敢跟她要钱,她就把我卖身救母的事告诉老家的人,让吐沫星子淹死我……”   “太过分了!”   “开门!开门!”   辛苦在门里听的已经快要崩溃了,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居然有人相信!天啊……   这时,已经有人在用力拍门,一边拍一边喊:“开门!开门!太没人性了!开门啊!!!”   辛苦清澈的眸里渐渐射出寒光,明明灭灭中,她垂下长长的睫,唇边勾出一抹凉凉的笑:喜欢唱戏是吗?那就让你把独角戏唱个够!   辛苦转身走进屋里,把外衣一脱,在印满白色骨头的黑莱卡弹力布豆袋沙发上坐下来,懒洋洋的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享受着无比贴切的舒适,与外面的喧嚣怒骂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渐渐平息,辛苦仍旧懒洋洋的靠着,嘴角是若有若无的嘲笑,今天的自己,太反常了……   是因为那个一脸邪笑的男人吗?   还是因为那一夜的等待?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守在自己门外,一等就是一夜,无怨无悔,却也因为这一夜的等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有对她好的人,都死光了……   她是个天生的狐狸精,扫把星,这些人,都是被她克死的啊……   紫鸦,别怪我,即使昨夜答应过你,我必须得让你离开,你多年的修行得来不易,不要为了我,毁于一旦……      刀剑如梦   整整一个月,释无殇,童言,紫鸦都没有出现过,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辛苦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为紫鸦担心,他如此的不谙世事,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笨头笨脑的被人抓了去?   不会的,他虽然不谙世事,却是聪慧的,不然怎会把她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里,辛苦又放下心来,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每天晚上,辛苦都留一碗栀子花汤圆,仿佛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然而她等的,她盼的,始终都没有来,那最后一碗栀子花汤圆也只有倒掉的份……   这天晚上九点多,辛苦出摊了。   新口味的栀子花汤圆卖的很不错,简直是供不应求,辛苦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最近来吃汤圆的,似乎都是些满身杀气的……用童言的话说,就是“民间社团”。   他们大都来去匆匆,神情肃穆,浑身上下绷的紧紧的,颇有一触即发之势,辛苦隐隐觉得,好像要出事……   到夜里十二点多,五种口味的汤圆都卖的差不多了,辛苦留了一碗栀子花汤圆,然后坐下来,默默的看着锅里翻滚的汤。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那边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透过氤氲的热气,辛苦看到,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男人,凶神恶煞似的向自己冲过来,那个带头的,居然是多日未见的百里韬光……   “就是她了!”百里韬光一指辛苦,“抓住她!”   两个带刀的男人冲上来,一边一个抓住了辛苦的手臂,百里韬光突然一脸阿谀之色对着身后一个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人笑道:“千叶先生,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就是释无殇的女人。”   千叶英夫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孱弱又怪异的女孩,先是不解的微怔一下,旋即了然一笑:“以他的身份,能为一个女人夜夜守候,这个女人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未曾料到……”他瞥了一眼辛苦右脸的疤,笑的更是大有深意,“居然是半面佳人,倒也别有一番韵致,难怪释无殇为你神魂颠倒。”   辛苦淡淡微笑,一双妙目中瞬间滑过点点寒光,稍纵即逝,“叫你的人放开我。”   千叶英夫看了看抓着辛苦的两个手下,沉声道:“放开辛小姐。”   “是。”两个男人放手肃立,辛苦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又坐回热锅前的小凳子上,低眉看着锅里翻滚的热汤,悠闲淡定的仿佛在自家厨房,而她,也只是个洗手作羹汤的小小主妇,所关心的,只有眼前这锅汤。   千叶英夫看着镇定自若的辛苦,温文一笑:“不愧是释无殇的女人,居然可以如此冷静,有胆色!”   辛苦依旧低着头,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是释无殇的女人?”   “你不是吗?”千叶英夫反问,“你若不是,他为何一夜一夜的守在你家门口,直到天色渐明时才离去?”   辛苦的笑容凝结在唇角,她缓缓抬头,柔和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你说他天天夜里在我家门口守着?”   千叶英夫一怔,突然大笑:“莫非赫赫有名的释无殇在单相思?你居然不知道?”   辛苦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震,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派天高云淡,她的声音带了些许疲倦:“说吧,你想怎样?”   千叶英夫笑道:“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却不知释无殇有没有这番痴情,为佳人赴我的鸿门宴呢?”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按下免提键:“释先生,我这里有一碗栀子花汤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品尝?”   释无殇先是沉默片刻,接着如临大敌:“千叶,你敢碰她,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叶英夫大笑:“还是让栀子花跟你打个招呼吧!”他笑的文绉绉的看向辛苦,“辛小姐,看在释先生为你守夜的份儿上,请说句话吧?”   辛苦看了看那只昂贵精美的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那一夜,你这些天都在我家门口蹲点了?”   电话那边的释无殇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些窘迫的回答:“是,每天都蹲了。”   辛苦微微叹息:“是不是这个千叶要对付你,你怕我出事,就天天过来守着?”   又是一阵难堪的静默后,释无殇低低的道:“是。”   辛苦更加无奈的叹息:“这是抛砖引玉,还是引蛇出洞?你这么聪明,居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对不起。”释无殇的声音低沉温柔,没有了往日的邪气张狂。   “那么今晚……你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抱歉。”   辛苦还要说什么时,千叶英夫拿走了电话:“释先生,要见你的栀子花,就过来吧!给你二十分钟,不准带人带枪,否则,我就让你的栀子花香消玉殒!”   不等释无殇说话,千叶英夫切断了电话。   他对着辛苦儒雅温和的笑了笑:“辛小姐,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难怪释无殇这样重视你。”   辛苦也笑了,灿若春花:“你的手机好漂亮,里面有音乐听吗?”   “你居然还有心思听音乐?”千叶英夫有些诧异,却也多了几分佩服,一个弱智女流,胆色倒是非凡!   “可以吗?”辛苦眼中多了几分哀求之色,若乞怜的娃娃,让人不忍拒绝。   千叶英夫把手机交给她,辛苦接过手机一阵翻弄,突然兴奋的笑了:“太好了,有作曲配器系统呢!”   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只是口中轻哼着极模糊的旋律,一边手动输入,并且根据手机中的配器系统将单一的旋律编曲配器和声,就在辛苦专注于最后的和声时,释无殇赶到了。   “千叶,我来了,你放了她。”释无殇挂上邪气的笑容,锐利的眸不着痕迹的扫过辛苦,见她安然无恙,高悬的心总算落进肚子里。   千叶英夫依旧斯文的笑笑:“不着急。只要释先生把这份文件签了,我一定放人。”   他摆了摆手,一个小弟立刻将一份文件送到释无殇面前,释无殇匆匆浏览一遍后,禁不住冷笑:“千叶,你打的好算盘啊!”   千叶英夫故作诧异的看着释无殇:“怎么?释先生的命,再加上这朵美丽的栀子花,还抵不上这块十亿的地皮吗?”   释无殇刚要说话,辛苦手中的手机里放出一支曲子,极尽豪侠大气,极尽缠绵缱绻,极尽狂放快意,辛苦听着这首曲子,看着千叶英夫,脸上渐渐现出柔媚的笑容:“好听吗?”   千叶英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很好听。”   “这是一首歌,《刀剑如梦》。”辛苦仿佛也沉在梦中,表情恍惚而迷离。   “辛苦!”释无殇有些着急的喊她,“你没事吧?!”   辛苦冲他嫣然一笑,接着对千叶英夫问道:“你带了多少人?算上你,五十五个?”   千叶英夫一惊,辛苦的笑容举止实在太过诡异,与众人描述的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实在太不一样了!他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却还是强自镇定:“辛小姐好眼力,正是五十五人。”   辛苦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释无殇:“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释无殇一怔:“是,我怕你……”   “怕我什么?”辛苦的笑容渐渐有了几分肃杀之意,“算了,有这段音乐就够了……”   “什么?”释无殇还在怔忡时,眼前却泼墨般的划过一道血箭,辛苦身边那两个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辛苦的手里,是从那两个男人手里夺下的武士刀,刀尖上还在滴血……   所有人都被此刻的变故惊呆了……   辛苦对释无殇柔柔一笑:“还发什么呆呢,要我自己解决这么多吗?”   释无殇如雷轰顶,他猛地回神,劈手躲下身边一个男人的武士刀,反手一划,割断了那个人的喉咙,加入战斗……   此刻,辛苦已只身杀入人群,千叶英夫的手机在她衣袋中微微闪光,伴着《刀剑如梦》华美流畅的节奏,辛苦柔弱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人中如穿花蝴蝶般肆意飞舞,一招一式,优美至极,手中的武士刀寒光凛凛,刀锋过处,无一活口……   被手下人护着的千叶英夫终于明白,辛苦用他的手机,为自己的众多下属奏响死亡的挽歌;用那两把寒光凛凛的武士刀,跳出安魂之殇舞……   千叶英夫悔之晚矣,他太过自信,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他身边没有人带枪,收拾一个丫头片子,还用的着枪吗?释无殇再厉害,又怎能敌得过他精心训练的刀客呢?   可现在,即使有枪,也不能力挽狂澜了……   释无殇,你果然够狠,这样的女人,难怪你如此痴心!   千叶英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辛苦和释无殇,他掏出了自己的枪,唯一的一把枪,对准了辛苦……      失误   子弹飞出的一瞬间,辛苦左手的武士刀划过一个凌厉而漂亮的弧度飞旋着向千叶英夫和他身边的四个保镖袭来……   千叶英夫听到了刀锋割裂皮肉的声音,他动作有些迟缓的向脖子上摸去,颈间一片冰冷粘腻,冰冷的是刀,粘腻的是血。   那把自辛苦左手脱出的武士刀已经入骨三分,横切进千叶英夫颈间,鲜血淋漓而出,与他身边那四具尸体的血融在一起……   千叶英夫死不瞑目。   遍地都是尸体。   辛苦和释无殇已浑身浴血,两人却相视一笑,疲软的瘫坐在地上,那些刀客的功夫实在不错,可惜,他们的对手是辛苦和释无殇……   此时,手机里的音乐放至最后三小节,终止音落下时,辛苦右手的刀又飞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百里韬光按住血流如注的小腿,吓的魂飞魄散,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辛苦已经站在他身边,对他盈盈浅笑:“百里老板,稍安勿躁,辛苦有事相求。”   “你,你想做什么?”百里韬光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辛苦仍旧温婉的笑着,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游龙面。”   百里韬光先是迷茫,继而战栗着身子颤声道:“你,你想要,要配配方?”   “百里老板好聪明。”辛苦欢欣的笑道。   “不可能!”百里韬光突然强硬起来,“你可以杀了我,但休想让我出卖我的祖宗!”   辛苦笑着转向释无殇,“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对你说实话,你通常会怎样做?”   释无殇邪邪一笑:“别人嘛,自然是受些皮肉之苦,百里老板嘛……”他故意拉长声音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凶残,“他曾对你不敬,就先阉了他吧!”   辛苦立刻羞红了脸,“说什么呢!”   “怎么?下不去手?”释无殇笑的更是邪魅,“那我来好了!”   他走到百里韬光面前,手起刀落时,身子却突然晃了晃,接着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辛苦一惊,连忙飞掠过去接住他,这时她才发现,释无殇的肋下,有一个枪击过的弹孔,血液汩汩而出……   辛苦这才想起,千叶英夫开枪时,释无殇为了替她挡下这颗子弹从旁边撞了她一下,但那时她以为自己将子弹的流向力度计算的完全无误,即使撞这一下,那颗子弹也是从二人之间的缝隙中钻过去,想不到却还是打在了释无殇身上……   辛苦不禁无奈的苦笑,多日不曾活动,身手居然差了这么多……   百里韬光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想阉我!你阉的了吗?!”   辛苦反手一记耳光打在百里韬光脸上,清丽的美眸中凶光一闪:“给我闭嘴!”   百里韬光的右脸马上又红又肿,他捂着自己的脸,怨毒的仇视着辛苦,却再也不敢出声。   辛苦低头看着释无殇,心里涌上淡淡的酸楚,她温柔的拂了拂释无殇额前的碎发,柔声嗔道:“傻瓜,值得吗?”   释无殇仍旧一脸邪笑:“和美女并肩作战,当然值得了。”   辛苦微微叹息一声,唇齿之间似乎染满浓重的苦涩,“我送你去看医生。”   释无殇按住她的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目光看着她:“我没有把你当成猎奇的对象,你现在能不能相信我?”   辛苦又是一声轻叹,“等你治好伤我再告诉你答案。”   “你现在就告诉我!”释无殇突然任性的像个孩子。   “我……”辛苦张了张嘴刚想劝他,却听到巷口又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比千叶英夫带的人更多……      类孟买血型   辛苦脸色一变,安抚的拍了拍释无殇,从地上捡起千叶英夫的手枪,又拿起一把武士刀,凝神定志进入御敌状态,等那群人到了面前,辛苦仔细一看,立刻长出一口气,把枪和刀扔在地上,回身扶起了释无殇。   “天啊!这是谁干的?!”童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浑身浴血的释无殇和辛苦,张口结舌道:“不会吧!千叶英夫和他的刀客都是被殇哥干掉的?!”   释无殇虚弱且无奈的摇头:“没看见辛苦也在吗?”   “辛苦?”童言瞪大双眼,“您是说,辛苦跟您一块杀了这么多人?”   “童言,先找医生吧,再晚了你的殇哥可就不行了。”辛苦无奈的开口。   “好!”童言一挥手,几个小弟马上上来,把释无殇从辛苦手中接过,释无殇却一把抓住辛苦,哀哀的看着她,语气无比坚决,无比强硬:“你来陪我。”   辛苦笑了笑,温柔的回他一个字:“好。”   “对了,”辛苦一指百里韬光,对童言笑道:“这个人,交给你了。”   童言一看,眼睛立马瞪圆了:“好小子,正找你呢!胆子不小啊,你有种跟日本人混?!”   辛苦看了看百里韬光,对童言嘱咐道:“叫他把游龙面的秘方交出来。”说罢,飘然离去。   白鹿溪畔,释园。   释无殇的伤情比辛苦想象中严重许多。   子弹打穿了他的肺叶,大动脉也被打穿,失血过多,还打断一根肋骨,碎骨溅入肺叶和周围的脏腑,情况不容乐观。   释无殇被送回释园后就一直陷入昏迷,他私人控股的医院把他的卧室改造成豪华病房,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全部进驻,然而,由于释无殇的血型是世界上极为罕见的“类孟买型,”即使联络了世界各地最好的血库,也没有任何结果,释无殇危在旦夕。   与千叶英夫一场血战后,虽然大家并没有看到辛苦是如何杀人的,但地上那么多的尸体已经告诉他们,辛苦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况且,老大为了她只身赴会,这说明她在释无殇心底一定的最重要的人,如今,所有人都把辛苦当成释无殇的女人,一个有着不凡身手和冷静头脑的奇女子,此刻,医生和社团精英们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辛苦,寄望她能够拿个可行性方案出来,可是,辛苦也是束手无策,什么“类孟买血型,”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苦恼的叹息一声,问道:“难道以前他就从没有输过血吗?”   童言连忙答道:“从来没有。殇哥平日难有敌手,这一仗,是他生平最险恶的一战。”   辛苦颓丧的靠进沙发里,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难道,要神仙下凡才能救他吗?”   神仙?!   辛苦脑中灵光一现:如果紫鸦在的话,释无殇会不会有救了呢?   可是,紫鸦现在在哪里呢……   辛苦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她突然想到紫鸦第一次出现时的情形。   那时,她戴着那支红犄角沉入水底,没过多久,一条红影出现在地上舞动盘旋,红影散去后,紫鸦就出现了……   这支红犄角,难道就是找到紫鸦的媒介吗?   辛苦沉吟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童言,把浴缸里放满热水,我有用。”   “热水?”童言睁大眼睛,“要洗澡吗?你不是刚刚洗过吗?”   辛苦恳切的看着他:“童言,请你相信我,我已经找到了救治释无殇的办法,照我说的去做,好吗?”   童言注视着她,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点头:“我相信你!我现在就去准备!”   辛苦微微颔首,又对众人道:“请大家先到外面去等等,顺便休息一下,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把释无殇治好。”   辛苦的声音,温柔,坚定,诚恳,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众人没有异议,很快退出房间在门外等候。   彼时,童言从浴室里走出来:“水放好了,还需要什么?”   辛苦微笑:“不要什么了,你就在浴室外面等我,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叫你,你千万不要进来,明白吗?”   童言郑重的点头:“我明白。”   辛苦走进浴室,脱去衣服赤裸裸迈进浴缸里,热水渐渐埋过她柔美的肩,埋过她雪白的颈,埋过她发间的红犄角,辛苦的身体完全没入水中……      矫情   这次,辛苦在水下等了很久。   就在她坚持不住想换口气时,水面终于有了反应。   和上次一样,先是有柔和的红光从水底透出,接着,水面开始沸腾般的起泡,那条蛇影终于出现了,红光散去后,那个雪肤红发的少年,赤裸裸的伏在地上,他舒展一下身体,懒洋洋的伸手将辛苦从浴缸里拎出来,“终于想起我了吗?”他看着湿淋淋的辛苦,俊美的脸蛋上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辛苦明媚的眼中透出一丝凉意,声音也清冷淡薄:“你能救他吗?”   紫鸦甩了甩血云般的长发,露出天真的笑容:“当然能啊!不然我来做什么呢?”   辛苦轻柔一笑,眼中寒意更浓:“开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紫鸦笑眯眯的揉了揉高挺的鼻子:“为人民服务,无上光荣,我没什么条件。不过……”他顿了顿,红宝石般的眸子缓缓扫过辛苦赤裸的身体,但见晶莹的水滴顺着辛苦的长发不断滚落在她柔嫩酥软的胸前,还有一滴水珠在酥胸顶端的那朵樱花上摇摇欲坠,这番魅惑妖娆,足以让世人神魂颠倒,他笑的更是纯真无邪,“我还要帮你一个忙呢!”   “你什么意思?”辛苦脸一冷。   紫鸦依旧笑的烂漫,“我想帮你把身体清理干净。”   辛苦烟眉轻蹙,旋即淡漠一笑:“好啊,随你。不过……”辛苦的笑容里带了浓浓的血腥,“若是你帮我清理了身子还不去治好他,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紫鸦身形一震,血眸中带了近乎绝望的幽光,他死死盯住辛苦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半晌,紫鸦一向天真的脸上挂上一抹沧桑的苦笑:“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辛苦心里猛地一阵慌乱,这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小蛇妖吗?一月不见,他怎么会变了这么多?这样的他,比之从前更让人心疼啊……   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妖流落于凡尘之中,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她,可她也因为难言之隐,不得不让他离开,就算是为了他好,自己做的会不会太绝了呢?就像释无殇,本来是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才躲着他,可到最后,命运还是把他们牢牢的绑在一起,他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命……   她自以为是的逃避,自以为是的为他们好究竟对不对?   辛苦烦乱的甩了甩头,不管那么多了,先把释无殇治好再说!   辛苦放缓了声音,温柔的笑道:“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你又瞎想什么呢?”   “你自己心里明白!”紫鸦愤愤的瞪着她,这种气愤的表情在他绝美纯真的脸上,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反而激发出女人天生的母性,让人禁不住想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爱抚一番。   辛苦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轻轻一叹,声音更加柔和:“好了,请你先发扬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把释无殇治好,然后我再向你斟茶认错,好不好?”   “不好!”紫鸦任性的喊起来,“你总是说话不算数!我把他治好了,你又要把我赶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上次你把我赶走,就是因为他!他说他在你家门口等了一夜,你就心疼他了!你一心疼他就看我不顺眼,就把我赶走!”   “我……”辛苦百口莫辩,那天自己的反常可能和释无殇有那么一点关系,可最重要是,还是担心小蛇的安全啊!况且那天他那么闹,闹的街坊四邻都出来指手画脚的,虽说后来街坊们见了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目光里总是透着点诡异……   想到这里辛苦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反击的武器,马上怒视紫鸦:“你还好意思提那天的事!你对街坊们那样胡说八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有脸来质问我了!”   “谁让你为了他赶我走了!”紫鸦毫不示弱,仍旧一脸理直气壮:“我是跟邻居们说了些玩笑话,可我后来也跟他们说了,那是咱们小两口闹着玩呢,要不人家为什么没有人找你的麻烦,也没有人鄙视你,对你指指点点!”   辛苦一怔:“你……你又改口了?”   “不然呢!”紫鸦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捅了娄子我自然会收拾好,你犯了错却没有半点忏悔之意,还如此猖狂的问责于我!”   “我……”辛苦张口结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紫鸦眼中刻意隐忍的泪水弄的她方寸大乱,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一脸倦意,她实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黑帮大哥和一条无能小妖蛇给讹上了!   最搞不懂的是,自己居然如此唯唯诺诺,任他们摆布,现在还得哄着这个低等小妖,无能小蛇!   至于床上躺着的那个,更不是个好相与的,等他醒了还不知道有多少损招来招呼自己呢!   可他如果不醒……   辛苦的心脏好像被尖锐的荆棘扎了一下,不多疼,可是血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再看看满脸委屈快要嚎哭出来的紫鸦,又是一声哀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紫鸦怒目圆睁,红宝石般的眸里似乎燃起熊熊烈火,“你还发了誓!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为了那个臭男人把我赶出去!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的吗?!我吃不饱,穿不暖,寄人篱下,几次差点被人当成怪物抓走,过的是生不如死!现在他有事了你就想起我来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唔……”   紫鸦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那张红润润的嘴巴已经被辛苦柔嫩的唇堵的死死的,那条滑滑嫩嫩的香舌也钻进他的嘴巴里,肆意挑逗着他湿润敏感的唇间黏膜,紫鸦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一霎那的脱力,接着,他箍紧了辛苦纤细柔软的腰肢,生涩笨拙的回吻她……   紫鸦在接吻上的天分显然强于他修炼法术,须臾之间,他已经反守为攻,把辛苦吻的站都站不住,只能软软的依靠在他怀里……   许久许久,两个人终于分开了。   紫鸦看着一脸羞红的辛苦,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他一伸手抓过一块大浴巾把辛苦包的严严实实的,对着门口大声喊:“偷听够了吧!拿件衣服进来,要新的,大的!”   门外传来撞击的声响,接着是男人倒抽冷气吃痛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紫鸦抱紧了辛苦大声道:“进来。”   门开了。童言顶着额头上一个红红的包,手里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   虽然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也知道浴室里多了个男人,可亲眼看到又不一样,尤其这个红头发的怪小子还把只包了块浴巾的辛苦抱的这么紧,看的童言气血上涌,一把无明业火熊熊燃起,“你放开她!”   童言把衣服一扔,提起拳头狠狠的抡向紫鸦漂亮的脸蛋,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落在紫鸦脸上时,辛苦出手了。   她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童言的手腕,脸上是一种无奈的倦意:“别闹了,他能救释无殇。”   童言一愣,缓缓收回了拳头,看向辛苦的眼底是沉重的哀痛,“为了殇哥,你……你不惜委身于这个人吗?”   辛苦呆住了。   紫鸦正要反驳他时,童言却已经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又是一个裙下之臣!你可真是魅力无限!”紫鸦看看正在对门发呆的辛苦,忍不住出口相讥。   “说什么呢!”辛苦回过神来,捡起扔在一边的衣服看了看,还好浴室够大,衣服没有弄湿。   辛苦不得不承认,童言尽管有时鲁莽些,但也并非绝对的粗枝大叶。   从内衣到外衣,他都准备的妥妥帖帖,衣服也都是新的,做工精良考究,看尺码,应该是释无殇的衣服。   辛苦拿起男式内裤交给紫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先穿这个。”   “你帮我穿。”紫鸦一脸无赖相。   “这怎么行?”辛苦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怎么不行?”紫鸦笑眯眯的,“反正我们都已经赤裸相对,坦诚相见了呀!而且,刚才我们还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   辛苦茫然:“什么亲密关系?”   紫鸦脸一黑:“你又想出尔反尔,想抛弃我?刚刚那样,你会怀孕的!难道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辛苦仔细想了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会是说我们刚才接吻的事吧?那样不会怀孕的,神仙大人!”   紫鸦愣了一下,马上尴尬的红了脸,他吭哧半天兀自嘴硬道:“反正那是早晚的事!”   “好好好,早晚的事!可你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辛苦几乎是在哀求他了。   紫鸦大喇喇一伸腿:“给我穿衣服!”   辛苦想想躺在病床上,生命渐渐流失的释无殇,心急如焚,只好什么都依着他,拿起男士内裤,尽量不去看他腿间那尺码惊人的男性特征,手脚发颤的帮他穿了起来……      纯阴之气   紫鸦并没有太为难辛苦,相反,他倒是尽可能的合作,让辛苦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把衣服穿好,那身西装很合体,穿在紫鸦身上,更显得修长挺拔,玉树临风,只是可怜辛苦,自己赤身裸体,还要从里到外伺候这小祖宗穿戴,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拿起自己的衣服极快的穿好,然后拉着紫鸦出了浴室。   一进释无殇卧室,紫鸦看到坐在床边一脸不郁的童言,立刻又趾高气扬:“你,起来!”   童言气的两眼已经快喷出火来,却碍于辛苦的嘱咐只能忍气吞声,他默默起身肃立在床边,一双墨玉般的眸深深的看着辛苦,却只字不语。   辛苦已经无心顾及到童言,她只是一脸期盼的看着紫鸦:“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紫鸦傲然一笑:“这点小伤,不在话下!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最近过的实在辛苦,功力大不如前,需要纯阴之气为我滋补,你看……”   “什么纯阴之气?”辛苦一挑眉毛,眼中带了几分煞气,“你可不要给我耍心机!”   “我哪有?”紫鸦委屈的撇了撇嘴巴,“我真的是体虚气若,无法为他调治嘛。”   辛苦只觉得自己额上的血管突突暴跳几下,怒气从心底一下蔓延开来,但她脸上却更加温柔,笑容更婉约:“那么,我要怎样为你找到纯阴之气来滋补呢?”   紫鸦却丝毫不觉辛苦情绪有变,他只是做出更可怜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辛苦柔嫩的红唇:“纯阴之体,指的自然是女人了,以口度气,我就可以受补了。”   “哦……”辛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又迷茫:“那么,我该去给你找几个女人才够呢?”   紫鸦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却还是惨兮兮的道:“只你一人足矣。”   “是嘛?”辛苦既茫然又担忧,“真的够吗?要不要多找几个?”   “不用了!”紫鸦大义凛然的一挥手,“找多了你会说我花心的,你来就成。”   “那……好吧!”辛苦为难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该怎么做?”   “不要上他的当!”童言忍无可忍出声制止,“他明明是想占便宜!辛苦,你不要理这个骗子!”   “我是骗子?!”紫鸦瞪大了红宝石般的眼睛,“好!那你来给他治吧!我不干了!”   紫鸦说着就往外走,只迈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头皮疼的要命,他转脸一看,辛苦站在他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双凝脂般的玉手中拽着的,正是自己的红头发。   “看来,你真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呢!”辛苦笑盈盈的,清丽的眸中寒意凛冽,手里又用了几分狠劲,紫鸦疼的呲牙咧嘴的,“我怎么没放在心上?我都当成最高指示放在心里供着呢!咝~~~好疼……”   “疼吗?”辛苦的声音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听说,痛苦可以激发人类的潜能,我想对你应该也同样适用吧?对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是不是与痛苦激发潜能的说法类似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应该很有力量去治伤了吧?”   “有,有了……疼!~~疼啊~~!”紫鸦的红眸里氤氲着泪水,拧着脑袋,用一种极别扭的姿势哀求的看向辛苦。   “那就请吧!”辛苦松手放开他,还是笑盈盈的,眼里的寒光微微收敛,却比刚才更有一种迫人的压力,紫鸦本想再撒泼一回,却在辛苦这样的目光下,按捺了这份心思,老老实实的坐到床前,开始给释无殇调治。      救治   紫鸦往床边一坐,又抬头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童言,再转脸怯怯的对辛苦哀求道:“能不能让他出去?他在这里我很别扭的。”   辛苦沉吟一下,对童言微笑:“可能有什么忌讳不方便给人看到的,有我在这里,你放心好了,你先去煮些清淡的粥,等他醒了马上就可以喝了。”   童言蹙了蹙眉,仍旧一脸冷漠:“也好,你从回来到现在也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我也要啊!”紫鸦急忙跟上一句。   童言置若罔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出去了。   紫鸦委屈的撇了撇嘴,然后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将哀怨的目光投向辛苦:“我也好饿,我一个月没有吃过饱饭了。”   “治好了释无殇,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好不好?”辛苦声音柔柔的哄他,还用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红头发。   “嗯。”紫鸦鼻音重重的应了一声,又把脑袋在辛苦手心里蹭了蹭,这才正襟危坐,口中念念有词,少顷,随着一声轻微的仿佛火星迸出的声响,紫鸦额头那片光洁的皮肤突然裂开一道红色的长形窄缝,接着一道幽柔的红光从窄缝里缓缓伸出并且不停的变幻着形状,最后变成一支小巧可爱的红色犄角,比辛苦发间那支短了寸许,颜色也淡些,想来就是新长的犄角了。   紫鸦口中继续默念,片刻后突然圆睁双目一声暴喝,那个新的犄角猛地绽出数道玫红的霞光,将释无殇周身笼罩,待到玫红转为淡淡的乳白色时,释无殇身上那些小伤口竟已完全消失,肋间那处致命伤原本有血渗出沾染了绷带,现在绷带上却是雪白一片,那些血渍踪影全无,等霞光完全消失后,释无殇面色如常,呼吸均匀,就好像睡着一般。   再看紫鸦,额上的犄角渐渐缩回窄缝里,那片皮肤又恢复了以往的光滑,只是,紫鸦的面色苍白如纸,汗流如注,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辛苦忙上去扶住他,紫鸦趁势偎依在辛苦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半小时之内他就会醒过来,你放心吧。”   “那你怎么样?”辛苦满脸担忧,心里更是又悔又痛。   紫鸦虚弱的摇头:“我没事,休息一阵子就会好。”   “你……”辛苦有些哽咽,“对不起,我……”   紫鸦强打精神,温柔的笑道:“不要说对不起,我休息一下就会好,总之,你要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做好,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完成。”   “紫鸦……”辛苦抱紧他,眼泪潸然落下,她记起紫鸦说过,他的力量来源于红犄角,第一次见他时红犄角断掉了,他的能量源也就断了,现在,新的犄角虽然已经长出来,可那种玫红的颜色表明他的能量源并没有完全恢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了让她开心,还是拼尽全力去救治释无殇,如果因此而有什么不测,那……   辛苦不敢再想下去。   她把紫鸦抱的更紧更紧,生怕自己抱的不够结实,紫鸦的生命就会悄然流逝……   紫鸦也乖巧的贴紧了辛苦,似嗷嗷待哺的婴儿,将整张脸都埋进辛苦丰满柔软的胸脯,也将红眸中飞闪即逝的狡黠与唇边强自按捺的得意笑容一同埋进……      暗战   “要不要抱的这么紧?”懒洋洋的男声突然发出,将紧紧相拥的二人哧了一跳,释无殇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满眼讥诮的看着辛苦和紫鸦。   “你没事了吗?”辛苦又惊又喜,手里却还抱着紫鸦。   释无殇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先前身受重伤,一直昏迷,英俊的脸上顿时闪过茫然,他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不要说弹孔,连以前受伤留的疤痕都没有了,皮肤光滑的好似剥了壳的熟鸡蛋!   “怎么回事?”释无殇看向辛苦。   “是紫鸦救了你啊!”辛苦笑中带泪,为释无殇,也为紫鸦,“你的血型是类孟买血型,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我本来以为你没救了,幸好有紫鸦……”   释无殇剑眉一挑,半信半疑的看着衰弱的紫鸦,“我的伤口怎么也不见了?”   “这个……”辛苦犯难了,要不要直接告诉释无殇,紫鸦其实是蛇妖呢?如果告诉他,紫鸦会有危险吗?   不,不会的,释无殇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可是,那雷峰塔下的的白蛇,深情几许,许仙还不是照样背叛她?   如果释无殇把紫鸦当成害人的妖怪,那……   如果紫鸦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了?”释无殇蹙眉,“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辛苦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震,目光正好与怀中苍白虚弱的紫鸦对上,紫鸦那双美艳到极致的红眸里,是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若幼童之于母亲,辛苦心中一痛:若是释无殇敢对紫鸦不利,那也只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得紫鸦周全了!释无殇,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释无殇沉静的看着辛苦,他并没有忽略辛苦眼中渐渐凝聚的杀气,聪明如他,业已猜到紫鸦来历不凡,只是能够让辛苦动了杀机,倒是有些意外了,他却不知辛苦眼中的杀机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辛苦灵眸轻转,露出一点微笑,释无殇只觉得眼前仿佛绽开了千朵万朵清幽绝美的莲,只听那妙人儿柔声细语,恍若仙音袅袅传来:“紫鸦是我从百里韬光手中救下的一条小蛇,他修炼百年,精通回复归元之术,所以我特意求他帮忙,为了救你,他耗尽元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你还不谢谢他?”   释无殇先是震惊到无以复加,这红发红眸的漂亮男孩居然是个蛇精!自己的伤,居然是被这个蛇精治好的!   继而心有所悟:原来,你眼中的杀气,竟是为了维护他,不惜与我为敌的战意!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我虽然处身在暗黑世界,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怎能如此疑我?!   释无殇只觉得心痛伴着委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脸上却还是笑着,眼中是不带半点做作的真诚与动容:“谢谢你紫鸦,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凡举我有生之日,皆是补报之时!”   紫鸦艳美的红眸中微光一闪,唇角勾起无力的微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叔不必客气。”   大叔?!释无殇心中冷笑,一个称呼就想把我和辛苦的距离拉开吗?   再看看辛苦对紫鸦宠溺温柔的微笑,释无殇心中凉意更盛,我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他却只字不提报恩之事,摆明是为了博取辛苦的好感,好个心机诡谲的紫鸦!   可惜,你的对手是我,你这些争宠的小手段,还上不得台面呢……   释无殇不动声色的看向辛苦:“你说紫鸦修炼百年,那,该有上百岁了吧?”   辛苦想了一下,马上胸无城府的笑起来:“是啊!这样的话,紫鸦你不是比我和释无殇都大好多?”   紫鸦红眸中又闪过微光,他嘟起粉嫩的嘴巴郁郁道:“可是人家赤犀一族,百岁也只是幼年呢!”   “幼年?”释无殇一脸惊诧,“那你岂不是相当于人类的三、四岁?”   “怎么可能!”紫鸦苍白的脸上终于现出红晕,他着急的看着辛苦,“我可不是未成年的,你不要当我是孩子啊!”   辛苦看看紫鸦一脸急切,再看看释无殇淡然的微笑,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小蛇还是斗不过老狐狸啊……      赤犀   “紫鸦,不管你是修炼百年,又或是人类稚龄,在我释无殇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以后,你就在释园住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等辛苦开口,释无殇已然豪气干云的接过了紫鸦的话。   “我……”紫鸦懵了懵,旋即纯真无邪的笑道:“无殇你这样说了,我本该恭敬不如从命的,只是辛苦一个人住在外面,恐怕不安全,我还是和她住在一起好了。”   释无殇微笑:“我本来也没打算让辛苦住在外面,”他看向秀眉微蹙的辛苦,眼里带了几分央求,“千叶英夫虽然死了,可他的舅舅花形真一定会来替他报仇,这个人阴险狡诈,为了给千叶英夫报仇一定用尽种种卑鄙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你还是和紫鸦一起搬进来,大家也有个照应,好不好?”   辛苦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住。至于花形真,”她淡淡的笑起来,无比的从容自若,自有一种睥睨天下,运筹帷幄的风姿气度:“这个人不足为惧,你不必担心。他愿以命为祭,成就你暗黑霸主的尊位,你何不遂了他的心意呢?”   “辛苦……”释无殇震惊于她的气魄,却更为之揪心,他不要她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他只想让她做个快乐的小女人就好,每天逛逛街,看看时尚杂志,找几个闺蜜说些八卦,只要这样就好啊!可她……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让她的人生只能与杀戮相伴!   “我不想做什么暗黑霸主,我只要你平平安安,过一个正常女孩过的生活!”释无殇执起辛苦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漆黑的眸中溢满怜惜与心疼,“这样美好的双手,可以画画,可以煮汤圆,可以弹琴,可以做好多好多事,就是不该染上血腥!我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总之,现在,我要给你平静的生活,任何一个花样年华女孩该有的生活!我要治好你脸上的伤,我要你活在阳光下,做个幸福无忧的女孩!不要拒绝我,不许拒绝我,因为,这是我释无殇用自己的生命,为辛苦许下的承诺!”   辛苦沉默了许久。   半晌,她那双清媚的眸中折射出点点潋滟的水光,水光之下,却是沉寂了万年的冰山雪海般的孤绝哀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想被任何人改变。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至于紫鸦,我把他交给你了,请你好好照顾他,万一有什么事,我不想分心。”   “辛苦……”紫鸦不依的低唤她,却被她苍凉凄楚的神情引的心神恍惚,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辛苦却又笑起来,仍旧那般淡如胧月,她伸出双手,分别握住释无殇和紫鸦的一只手,柔声细语:“不说这些了,好吗?相信我,我现在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你们好,虽然咱们三个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真心拿你们当朋友,既然是朋友,就给我一点空间,让我过自己的生活,好吗?”   不等二人说话,辛苦又换了一付开心的笑脸转移了话题,“紫鸦,你说你是赤犀一族,这是怎么回事?好好讲给我们听听嘛。”   明知辛苦是在转移话题,紫鸦却还是败在辛苦热切恳求的眼神下,他不情不愿的说道:“《法华经:提婆达多品》有云:‘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这些,你们知道吗?”   释无殇不语,辛苦却点头道:“据说摩呼罗迦为大蟒神,人身蛇首,莫非,和你们赤犀一族有什么渊源?”   “还是辛苦聪明。”紫鸦有些得意的笑起来,又鄙夷的瞟了释无殇一眼继续道:“首楞严经有云:摩呼罗迦,此云地龙,亦云蟒神,腹行之类也。由痴恚而感此身,聋呆无知,故乐脱伦,修慈修慧,挽回前因,脱彼伦类也。也就是说,摩呼罗迦是与天龙相对应的地龙,原本是腹行类,但“由痴恚而感此身,”由于“聋呆无知,”反而能“故乐脱伦、修慈修慧,”最终挽回前因,摆脱腹行类,脱胎换骨。我们赤犀一族便是由摩呼罗迦脱胎换骨时的蛇蜕精气修成。”   “蛇蜕精气?”辛苦眼中滑过一丝迷茫,释无殇却嗤笑道:“原来是蛇皮修成的!哦不,蛇皮的气修成的!”   紫鸦顿时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辛苦也不满的看了释无殇一眼,却未出言责怪,只是安抚的拍了拍紫鸦,柔声道:“不要理他,继续说吧。”   “哼!”紫鸦又白了释无殇一眼,再将身子往辛苦怀里使劲贴了贴,这才继续道:“据说我们的祖于水中修炼,最后关头却迟迟不能参透,彼时,有一龙女路过出言点化,说少了一滴真神血定魂,因而本元难以精进,修炼停滞不前,而后龙女大发慈悲,咬破自己的手指,以龙神之血与先祖定魂,须臾之间,红光四射,我家先祖终于修成正果,也因龙神血之故,先祖通体赤红,额上生角,龙女为他赐名赤犀,从此追随龙女,成为龙女影卫的一支,专修归元之术,后来,龙女死于龙族内部的权力之争,我家先祖便隐于深潭,不再过问红尘之事,到了我这一代,赤犀一族只剩我一个,这世界也已经天翻地覆,我们隐居的深潭也经常为人所扰,后来,我就离开那个深潭四处游历,学会了你们人类的很多语言……”   紫鸦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他有些腼腆的看了看辛苦,又低下头去,小声道:“就是你说怪怪的那些话,再后来,我游历到一处静僻的山谷,就在那里闭关修炼,前不久才出来,哪知一出来就被人抓到,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辛苦微微颔首,又抚了抚他的长发,怅然的一声轻叹:“原来,这世上只剩了你一个……”   紫鸦却摇头,天真烂漫的笑道:“不是的,现在有你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像以前那样赶我走,那我真的就只剩了一个人了……”紫鸦的笑容渐渐敛去,他用力抱紧辛苦,恨不能将她嵌进自己的身子里,血瞳中渐渐氤氲起一层水雾,声音也变得哽咽:“所以,你不要抛下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看着紫鸦期冀的眸,辛苦几乎就要应了他,然而,那个“好”字将要脱口而出时,一双冷厉的眼却现于脑海,带着浓重的血光撕碎了辛苦刹那的冲动,她轻轻的,坚定的推开了紫鸦,“抱歉,紫鸦,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包括你。”   话一出口,辛苦似乎听到了紫鸦心碎的声音,她不敢再看那双凄艳绝美的眸,亦不敢深思自己心头莫名而起的凌迟般的剧痛,她只是强笑着转向释无殇:“照顾好他。”   释无殇定定的看着她,而后,喟然一声长叹:“你这是何苦?”   辛苦淡淡苦笑,却答非所问:“其实,我该向你道歉,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你,你可以为我夜夜守候,可以用生命为我许诺,我在意的,你自然也会为我守护,何况,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辛苦又轻叹了一口气,迎上释无殇怜惜且哀痛的目光,清晰而坚定的道:“对不起。”   她走到释无殇面前,伸出双臂拥抱了他,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在那种叫做不舍的情绪泛滥之前,她果断的松开了他,“对不起,我走了。”   没有理会僵若化石的紫鸦,也没有再看释无殇的脸,辛苦决绝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臭豆腐   辛苦还未走到门口,门却开了。   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熏的辛苦后退几步,就连距离较远的释无殇和紫鸦也捂住了鼻子,臭味儿的始作俑者童言却毫不在意的端了一个盛满食物的大托盘进来,看见站在床边完好无损的释无殇,一脸兴高采烈的笑起来:“殇哥,你真的醒了!”他又转向辛苦,感激的看着她:“果然还是你有办法啊!”   却只字不提紫鸦的功劳,连看都没有看紫鸦一眼。   紫鸦倒也不以为意,他的精力全放在辛苦身上,根本没有心思理会童言的态度。   释无殇见童言兴奋的走向自己,赶忙叫道:“你站住!不要动!”   童言愕然:“怎么了殇哥?”   释无殇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你弄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童言见释无殇一脸嫌弃,便撇了撇嘴道:“这可是好东西!”他说着,把大托盘上的三个小盘子——端下来放在外面的茶几上,然而颇有些谄媚的对辛苦笑道:“三种不同的臭豆腐哦!闻着臭吃着香,好东西呢!”   辛苦本想马上离开,可童言如此费心张罗,她也只好耐着性子对童言笑道:“是好东西,可这味道……”   童言连忙道:“你不要看它们其貌不扬,奇臭无比,其实它们外陋内秀、平中见奇、源远流长,是一种极具特色的休闲风味,古老而传统,一经品味,令人欲罢不能,一尝为快,老人常吃臭豆腐,可以增加食欲,还能起到防病保健的作用呢!”   他指着一盘黑乎乎的放了辣酱麻油的臭豆腐道:“这是以茶油小火慢炸的湖南火宫殿臭豆腐,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外焦微脆,内软味鲜;”又指着灰白碧绿的一盘道:“这是蒸双臭,用绍兴臭豆腐和臭苋菜梗加糖、油、姜片隔水蒸出的美味,”再指着豆青色的一盘道:“王致和臭豆腐,清宫御膳,慈禧赐名‘御青方’,别具风味哦!”   最后一拍手笑道:“介绍完毕,请殇哥和辛苦小姐品尝吧!”   童言说完,一脸期冀的看着释无殇和辛苦,等待二人的表扬赞美,释无殇嘴角隐隐抽搐几下,忍着臭气道:“你……你让我一个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人吃这个?”   童言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嘿嘿,其实这个是给辛苦的吃的啦……”他赶紧把托盘里的一碗粥端到释无殇面前,“这是我特意为殇哥熬的红参糯米阿胶粥,殇哥你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补一补的。”   “算你小子有心!”释无殇接过粥,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童言见哄好了释无殇,连忙又走到辛苦身边,捉着辛苦的胳膊把她拉到茶几前,用银叉子叉起一小块火宫殿臭豆腐送到辛苦嘴边,展露出那种让辛苦最无法拒绝的阳光般的笑容:“尝尝吧!”   辛苦却被这缕灿烂的阳光刺的心头有些疼痛,她恍惚又无奈的笑了笑,吃进了那块臭豆腐。   在口中细品一番后,辛苦对童言点头微笑:“初闻臭气扑鼻,细嗅浓香诱人,焦脆而不糊、细嫩而不腻,既有白豆腐的新鲜爽口,又有油炸豆腐的芳香松脆,只是……”辛苦话锋一转,嘉许温柔的眼神亦变得犀利,“虽然有臭味儿遮掩,里面的麻醉剂成分也还是品的出的。你说呢,童言?”   灿烂的笑容倏然一僵,童言变得一脸无辜与茫然:“什么麻醉剂?”   辛苦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一丝莫名的哀婉:“你也算是粗中有细,想到在臭豆腐里下药,用臭味儿做掩护,可惜,毒药和迷药对我都是无效的,童言,念在你是好意留我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只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童言痴痴的看着辛苦,终于无奈的苦笑起来:“Coma-95,这样无色无味的强效麻醉剂都能被你发现,你的味觉还真是灵敏呢……”   “童~!言!”释无殇咬牙切齿的迸出两个字,他星目灼灼,其中似有烈焰狂燃,“你搞什么?!”   紫鸦则一扫刚才的虚弱无力,飞身掠到辛苦身边,拉住她的手将三根手指搭上她的手腕想要切脉,辛苦却轻巧的脱开他的掌控,柔声道:“大家不要这样,从小我就百毒不侵,一点麻醉剂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她又转向释无殇,清妙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恳求:“童言只是想让我留下来,虽然方法有待商榷,可他没有恶意的,你不要生他气好不好?”   释无殇当然不会真的生童言的气,尤其,童言还是为了让辛苦留下才耍的小手段,他只是怕Coma-95会损害对辛苦的健康,因为Coma-95是国际上最新型的麻醉剂,只需1CC就能使一头成年西伯利亚虎沉睡一整天,如果使用过量,还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毁灭性伤害,可是辛苦显然比他们想像的更加深不可测,Coma-95对她毫无作用,释无殇有些遗憾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脸上却还是怒不可遏的神情:“Coma-95,你童少爷还真想的出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童言咬了咬嘴唇,满脸的颓丧:“我本来只是想把搜罗到的臭豆腐拿来给辛苦尝鲜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在得意洋洋的说什么赤犀,声音大的不得了,那我怕别人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守在门口喽,结果听到辛苦说要走,可回去之后很危险的,我怎么能叫辛苦去冒险呢?我说过我会罩着她,以后都会让她过的开开心心的啊……。正好我口袋里有一小瓶Coma-95,我就顺手倒在臭豆腐上,想让她睡一觉再说的,可我知道辛苦很厉害,就算Coma-95是无色无味的,我还特意选了这种黑漆漆的臭豆腐,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童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后来几乎什么也听不到,他低着头,脑袋仿佛要缩进脖子里,两只手还局促不安的搓弄着衣角,活像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傻瓜……”辛苦心头酸酸的,眼中渐渐有了雾气,哽咽了许久,她忍不住抚上了童言的脸蛋,柔嫩纤细的指尖一点点滑过童言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温润的嘴唇,硬朗的下巴,像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那般的温柔怜爱,那般的小心翼翼……   “对不起……”辛苦落泪了,眉宇间的神情却又变得决然,“我必须得走……”   “你究竟在怕什么?!你究竟在逃避谁?!为什么要走?!难道我们保护不了你?!”童言突然爆发了,他的眼里有愤怒,有心疼,有痛失幸福的伤,“你想要避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有那么可怕吗?你脸上的疤痕,这个红色的‘A’,是Adultery吗?!把象征着败德耻辱的红字刻在脸上,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铭记那个人吗……”   “住口!”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落在童言脸上,辛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蒙上血色,纤弱的身体张扬出凛冽的杀气,柔若无骨的小手快如闪电的掐在童言颈间,童言立刻憋的嘴唇发紫,面皮发青,辛苦只要再多用一分力,童言就要命丧黄泉……   “辛苦!”释无殇飞快的捉住辛苦那只卡在童言颈间的手,“冷静一点,童言他没有恶意啊!”   辛苦倏然一惊,旋即松了手,看着气若游丝的童言,再看看自己的手,她不可置信的拼命摇头,口中神经质的呢喃:“我不想的,我没想杀他的,我真的没想杀他的……”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辛苦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魂销   释园外,是水流淙淙的白鹿双溪,山石层次跌落间,溪水形成条条小型瀑布,在丛林乱石中飞珠溅玉,倾泻着属于自己的光影流年,彼时,天色阴霾,细雨夹着碎雪点染了初冬的疏冷萧条,也将风雨中那抹狂奔的身影凸显的分外无助而仓惶。   辛苦漫无目的的奔跑着,那些不堪的过往如淋漓的冰雨,将刺骨的寒意渗入她的灵魂里,她的力气渐渐消失耗尽,前夜的那场腥风血雨,她本就心力交瘁,却因为释无殇生命垂危,她用超乎常人的意志生挺过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让她可以支撑下去,所以,当一块山石将她绊倒后,她再也没能站起来,而是顺着错落的山石溪涧滚落至冰冷的深水中,瞬间,被黑暗吞没……   辛苦在漩涡中挣扎,刻骨的冰寒使她瑟瑟发抖,冷到极致时,她的身体渐渐僵硬,生命力抽丝剥茧般寸寸流失……   残破的魂识在黑暗中浮游,辛苦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苦笑,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   即使这样隐忍都活不下去了吗?   Adultery……   那不是我的错啊……   我已经毁了自己,惩罚了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能活下去?   因为我太懦弱吗?   一定是的。   可我能怎么样呢?   算了,在这个世界不能逃避,我躲到另一个世界就是了……   对了,童言,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没想杀你的,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那样对你,真抱歉,下辈子,我再补偿你吧……   水底,辛苦乌黑的发,若妖娆的蛇轻舞摇曳,发间,一抹朱红流光璀璨……   迷离恍惚间,一种令人舒适的温暖突如其来的靠近了她,火热柔软的某种东西贴在她的唇上,接着,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热热的圆球从口腔慢慢进入她的身体,将融融暖意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热量一点点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又能动了,可是,嘴巴还是被封的死死的,还有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在纠缠着自己的舌……   不过,纠缠的好舒服呢……   唔?那个小圆球好像已经滚到自己的丹田之中,身体越来越热,可还是有什么地方空的难受……   辛苦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那种灼热空虚的感觉让她快要哭出来了,她烦躁的啜泣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俏颜,白皙的皮肤,血色的发,微闭的眼睛上覆着长长的如羽的睫,带着一丝轻灵靡丽微微颤动,那样美好,那样俊逸,可是……   辛苦终于知道是什么封死了自己的嘴巴。   是紫鸦那张比玫瑰花瓣还要柔美娇嫩的唇……   辛苦的思维有一刹那的停滞,自己不是在水里吗?怎么……   怎么会在紫鸦怀里?   不,准确的说,是在紫鸦身下,而且,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周围的环境,也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充满浓郁的和室风情,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辛苦去想明白,紫鸦的舌已经在她口腔里搅动起新的热点,那个圆圆烫烫的小球就在她的丹田之下盘旋飞舞,散发着惊人的灼热,却不觉得疼,只是燥热,空虚,还有些……让人绵软的酥痒。   紫鸦却在此时有了新的动作,他仍旧温柔的吻着辛苦,精壮结实的身子却猛地往前一挺,一阵胀痛酥痒过后,辛苦所有的空虚瞬间得到填补,灼热与酥痒也在紫鸦极速的纵横穿梭间,奇迹般的转化成酣畅的甜美……   可惜,辛苦的身体并不能承受更多的欢爱,紫鸦显然是注意到这一点的,在辛苦几乎到了生理的极限时,他抱紧了辛苦,激烈却不失柔情的用力,与辛苦一起,攀上销魂蚀骨的情欲之巅……      龙女(一)   云收雨住,旖旎散尽后。   紫鸦仍旧伏在辛苦柔软丰腴的身体上,缠缠绵绵的吻着她,血色的长发与她漆黑的青丝纠缠在一起,别样的妖娆靡丽。   就在这缱绻温柔的一吻中,辛苦发觉那个热热的小球顺着她的口腔进入了紫鸦口中,顿时通体轻灵舒适,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她惬意的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紫鸦的脸色黯淡憔悴的可怕,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抽离了他的身体,辛苦担忧而迷茫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紫鸦轻轻摇头微笑:“我很好啊。”他凝视着辛苦的脸,红眸中满是惊艳的波光,许久许久,他终于叹息般的呢喃:“真的好美……”   他伸手抚上辛苦的脸蛋,笑容中有一点安慰,有一点辛酸:“总算还原了你的本来面目……”   辛苦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紫鸦笑而不答,只是捉起她的右手,轻轻按在她的右脸上。   手掌触到的肌肤,光滑细腻的像个小婴儿的脸蛋,吹弹可破,粉嫩诱人,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已然无影无踪。   辛苦骇然睁大了双眼,“到底怎么回事?”   紫鸦却答非所问:“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辛苦迷茫的看着他。   紫鸦没有说话,只是扫了扫辛苦赤裸的身体,辛苦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白皙的脸蛋顿时浮起羞涩动人的红晕,却不知如何回答。   怪他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刚一清醒时,的确是有些怨气的,可那点微不足道的怨气早就在与紫鸦的抵死缠绵中烟消云散,不知所向,留在她心里的,只有紫鸦温柔深情的爱抚,每一个动作,每一记眼神,都充满了刻骨的爱意与怜惜,那种被人疼爱带来的幸福与甜美充斥在心间,使她忍不住大声的,狂放的叫喊出来……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双臂环上紫鸦的脖颈,轻轻呢喃:“傻孩子……”   紫鸦笑了,有些无力,却很欣慰,很安详,他顺势将脑袋埋在辛苦颈窝间,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辛苦,紫鸦很爱很爱你,用自己的命去爱你,你知道吗?”   温热的液体濡湿了辛苦的肩,也灼痛了她的心,辛苦抚着紫鸦美丽的长发,柔柔的,虔诚的回答:“知道,我当然知道,紫鸦很爱辛苦,用自己的命爱着辛苦。”   “那,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而且,永远记得。”   “辛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找到你,为什么我总是认定了你?”   辛苦笑着拍了拍紫鸦的背:“也许我们前世有缘吧。”   紫鸦也笑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是说在百里面馆?”   “对啊。”紫鸦用力抱了抱辛苦,虚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甜蜜,“你知道吗?普通人是看不到我头上长角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条普通的赤色小蛇罢了,否则,他们早就抓我去研究了。”   “唔?”辛苦笑着蹭了蹭他的脸蛋,“难不成我有特异功能?”   紫鸦的声音愈加微弱,却陡然凝重起来:“我们赤犀先祖留有遗“凡可见赤犀犄角之女,必是我主龙女转世,赤犀族人务必竭尽全力,生死相随,报效我主!”      龙女(二)   辛苦微不可察的战栗了一下,心底有块地方突然空的难受,空的疼痛,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转世的龙女?”   “是的。”紫鸦的声音尽管微弱,却坚定不移。   辛苦发觉自己呼吸异常困难,她不得不忍住那种剧烈的心痛,极力平静的说:“那么,你缠着我,对我好,都是因为你们赤犀一族的祖训?”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紫鸦轻轻抬头,柔美的唇角是一抹苦涩的微笑,他捧住辛苦的脸蛋,血玉般的红眸凝视着她的双眼,庄严郑重的说道:“在紫鸦眼里,辛苦只是辛苦,紫鸦对辛苦好,只是因为,辛苦是紫鸦最爱的人,是紫鸦用生命去守护的爱人,无关祖“无关恩情,若是紫鸦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受尽轮回之苦,生生不得救赎,世世不得解脱!”   话音刚落,鲜血从紫鸦口中缓缓溢出,映着紫鸦苍白的脸,分外凄艳,分外悲凉,他猛地抓住辛苦的手腕,急促而令人心碎的哀求:“辛苦,相信我!相信我啊!”   腕间的剧痛和紫鸦口中的鲜血唤回了辛苦的理智,她反手抱住紫鸦,让他虚弱的身体贴近自己怀中,心脏因为深刻的担忧而更加疼痛:“你怎么了紫鸦?为什么会流血?”   紫鸦却执拗的看着她,言语里是她熟悉和为之无奈的孩子气:“你相信我我才告诉你!”   辛苦轻轻拭去他唇角的血渍,看着他的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还有深沉的愧疚与歉意:“对不起,我不该问那些无聊的问题,好孩子,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紫鸦终于笑了,依旧烂漫无邪,赤子般的纯真:“这件事说来好长,你要耐心听哦!”   辛苦微笑着抚了抚他的脸蛋:“紫鸦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耐心仔细的听。”   紫鸦满意的点点头,用一种沉静平和的语调缓缓道来:“当年,先祖受龙女点化修得正果,从此追随龙女,那位龙女修炼的是隐空绝灭的道法,最擅遁迹无形,赤犀的犄角为龙女指尖鲜血所化,带了她自身修炼的道法,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除了龙女,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知道赤犀是有角的。后来龙女身死之后,先祖感念龙女的点化之恩,便将赤犀红角练出的灵力与她的魂魄相合,这样,带着赤犀灵力转世的龙女,仍旧可以看到我们赤犀一族头上的犄角,我们便可以与龙女相认,守护旧主,只是,我家先祖过身后,赤犀一族便隐逸深潭,从未见过转世的龙女,直到我出关后,在百里面馆,你诧异我头上生角,那时我便知道你是转世龙女,当时我又惊又喜,我想你一定会救我,可我又怕以后找不到你,便撞断了犄角送给你,这样,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你,无论你有什么麻烦,我都会赶来帮你……”   “可是,百里韬光欺负我的时候,你都不知在哪里呢。”辛苦煞风景的打算了紫鸦的款款深情,娇嗔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却并无半点责怪之意。   紫鸦却苦笑起来:“那时,我犄角已断,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出手,但我感觉到有强烈的杀气氤氲四散,料想百里韬光必有劫难,果然,没多久童言就来了……”   辛苦也笑起来:“其实,童言若是不来,我也吃不了什么亏,不过手上又多条人命罢了。”   紫鸦凝神一想,了然道:“我只当那杀气是童言带来的,看来,我少算了你的那份。”   辛苦笑着摇头,曼声细语中透了三分凉意:“童言再晚来一步,百里韬光的脖子就要被我的腿夹断了,说起来,倒还是童言救了百里韬光一命呢,也不知那人现在如何了。”      龙女(三)   “我们在说我的事,你怎么扯到那个人身上了?”紫鸦不满的看着辛苦,又委屈又懊恼,原本苍白的脸却恢复了几分红润,气色比刚才好转不少。   辛苦连忙哄他:“对不起对不起,我跑题了,都是我不好,紫鸦继续说,我听着呢。”   紫鸦往辛苦怀里靠了靠,继续道:“昨天你离开释园,我怕你有事就马上跟着你出去,后来我差点跟丢了你,幸好有那支红犄角,我才在水潭里找到你,那时,你浑身都冻僵了,奄奄一息,可我的犄角能量在救治释无殇时就已经耗尽,没有办法,我只好以本命元丹度入你的身体,勉强维持住你的生命,我本想就近带你回释园,可你在昏昏沉沉中哭闹,一定要回家,我只好通知了释无殇,又用轻身功法将你带回这个家……”   说道这里,紫鸦的脸更红了,言语中也带了些许不自然:“灵蛇主性,赤犀一族也是如此,我的本命元丹虽然可以护你周全,却也有催情之效,所以……”   辛苦的心却揪起来了,她急切而担忧的问道:“你把本命元丹给我,那你怎么办?你现在这么虚弱,是不是因为消耗了这个本命元丹的缘故?”   紫鸦欣慰的笑了,虽只是淡淡一抹,却染满倾城惊世的美好颜色:“我只是要再去修炼一段时间,再过一会儿,我就该现出原型了,你不要怕哦。”   “紫鸦……”辛苦痴痴的看着他,凄美的眸中渐渐盈满泪水,“你要去哪里修炼呢?”   “自然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紫鸦柔声笑道,“你别担心,现在已经冬天了,我要在冬眠梦中魂修,这是赤犀族最上乘的归元道法,等过了这个冬天,我就回来找你了。”   “可是……”辛苦哽咽着抱紧紫鸦,心如刀割,“万一我不在了呢?”   “那我就去找你啊!”紫鸦笑的痞痞的,“我会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直到找到你为止啊!”   “什么生啊死啊的,”辛苦轻轻打了紫鸦一下,笑中带泪,“就会说这些怪话哄人!”   紫鸦抬手拭去辛苦眼角的泪,笑眯眯的道:“美人之泣,若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果然勾魂摄魄,楚楚动人呢。”   “紫鸦……”辛苦哭笑不得的偎依进他怀里,忽又想起一事,忙问道:“我脸上的疤痕也是你的本命元丹弄掉的吗?”   “对啊!”紫鸦嘻嘻一笑,“反正用一次了,索性用彻底一点,把你脸上的疤去掉好了!”   “傻孩子……”辛苦呜咽着抱紧了他,心头的不舍,莫名的情动,都让她难以克制。   紫鸦的脸色却再次黯淡下来,他仍旧笑着,眼中透出肃然凝重:“辛苦,喜欢紫鸦吗?像紫鸦喜欢你那样的喜欢?”   “我……”辛苦嗫嚅着,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当然是喜欢紫鸦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她不敢轻易许诺,或者,她是珍惜紫鸦的,因为珍惜,所以远离。   可是,那样美好的感情,那样醉人的缠绵,真的可以舍弃吗?   就不能大胆的爱一次吗?   辛苦还没有说出答案,紫鸦却已经等不及了,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透明,眉宇间满是落寞苍凉:“算了,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好……”   他拥住辛苦,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且深情的吐出两个字:“等我……”   紫鸦的面容渐渐模糊,眼前,似乎有一片血色的云悠悠飘过,辛苦迷迷茫茫的落入云彩中,酣然入梦。   妖娆青丝间,血色红犄角流光宛转,艳美动人……      无所不在   辛苦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泡澡。   她把自己沉在浴缸里,许久许久,发间的红犄角始终没有发光,紫鸦自然也没有出现。   辛苦不死心的试了一次又一次,试到整缸水都变得冰冷时,辛苦终于放弃了,接着,她坐在冰冷的水中嚎啕大哭,双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曾经无处发泄的哀伤随着四溅的水花近乎疯狂的飞洒,精疲力尽时,辛苦滑入水中,任肆虐的泪与冰冷的水相融……   紫鸦,紫鸦,紫鸦……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叫这个名字,一遍遍的回味着这个名字给她带来的温暖,她双手环胸抱着自己,想像自己被紫鸦温柔深情的拥抱着,冰冷的水却无情的撕碎了她的幻想……   辛苦猛地钻出水面,无声的大笑起来,不知是因为笑的忘形还是因为水寒刺骨,她不可自抑的颤抖着,晶莹的水珠随着她的颤抖滚落飞溅,张扬着一室的悲凉……   泪枯泣衰时,辛苦终于平静。   她来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女子,玉颜姣好,清丽无瑕,她抬手抚向细嫩光滑的右脸,那个象征着耻辱的红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辛苦突然笑了。   倾国倾城,百媚横生。   就此,心里那些悲苦的伤,化作黑色曼陀罗在眼底孤绝的盛放,暗香缭绕中,泣血的红字若隐若现……   紫鸦,我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抱歉,这个答案,我只能埋在心底,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因为,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平平安安,要你福寿延绵……   所有的苦难,我会一力承担……   无论是你的,你们的,又或是……他的……   即使,他是恶魔……   恶魔啊……   辛苦心中一凛,仿佛想到了什么,她伸出左手由前扳起左脚跟,继而左腿抬起高过头顶,完成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朝天蹬。   身姿柔韧,动作优美,一切无懈可击,辛苦的脸却渐渐变了颜色。   左腿根内侧的肌肤,欺霜赛雪,只是少了那个孔雀蓝的怪异图腾----钺。   这个图腾和红字一起消失了。   莫名的,辛苦觉得一阵轻快,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没有了红字和恶魔的印记,至少,她的身体,又是她自己的了。   而这一切,都是紫鸦为她做的。   紫鸦……   一种酸酸甜甜的温暖悄然出现在她心里,并且在极快的发酵膨胀,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   辛苦突然想任性一下,她想保留住此刻这种奇妙而温暖的感觉,并且,留的越久越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辛苦轻快的走到玫瑰花洒下,放出温热的水冲洗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内心的温暖与温热的水流巧妙的交融在一起,先前的颓废悲凉,终于一扫而光……   至少,此刻是这样……   辛苦再次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她照旧在夜晚出摊卖汤圆,生意照旧不错,每天照旧留一碗栀子花汤圆,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在平淡中度过。   释无殇和童言没有出现在辛苦面前,但辛苦知道,他们两个早已无所不在。   辛苦出摊的地方,辛苦家附近,只要辛苦经常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人在暗处保护她,照顾她,恢复了本来面目的辛苦开始有了追求者,也有不怀好意的宵小之辈,只是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有一丝纠缠辛苦的意思,必定会被人修理的鼻青脸肿,苦不堪言,被修理过后,还得跑到辛苦面前大喊一声:我是色狼!鄙视我吧!   不用说,这一定是童言的好主意,因为释无殇绝不会这么幼稚,更不会这么心软。   辛苦哭笑不得。   她对童言其实是满怀愧疚的,她知道童言对她有多好,想起那天她就觉得后怕,如果童言真的死在她手上,那她情愿自己去死!   她觉得自己没脸见童言和释无殇,后来,她就在收摊后把每天必留的栀子花汤圆打包好放在原地,然后回家。   当然,一碗改成了两碗。      麦兜猪(一)   辛苦曾经暗中观察过,自己离开后没多久,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就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他蹲在地上,对着那两碗汤圆发了半天愣,最后终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把那两碗打包妥帖的汤圆拿走了。   这个男人辛苦曾经见过,童言在百里面馆救她的那次,这个男人凶神恶煞似的把百里韬光打的满地找牙,这个人的名字她也记得,狂刀。   童言曾经说过,狂刀是他的贴身小弟,那群在暗中保护辛苦的人里,狂刀出现的次数最多,辛苦对他印象很深刻。   第二天出摊时,辛苦发现地上放了一只小巧的毛绒玩具麦兜猪,冲她憨态可掬的笑着,辛苦忍不住笑起来,她拿起麦兜猪摸了摸,却发觉里头硬硬的好像还有什么,仔细一看,麦兜猪的衣服上有条拉链,辛苦拉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一只粉红色芙蓉玉雕成的麦兜猪,而且,和这个毛绒麦兜猪一模一样,神态表情动作一点都不差!   辛苦马上判定,这又是童言的主意!   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好主意,正如她无法抗拒童言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辛苦也无法抗拒麦兜猪的诱惑。   她抱着它们,爱不释手。   这一晚上,辛苦都笑的合不拢嘴,那种满足的笑容感染的众多食客胃口大开,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心满意足的,以至于多年之后童言想起这件事还会感慨:女孩真是好哄,一只麦兜猪就能让她乐成那傻样!   当夜,辛苦照样留下两碗汤圆。   第二天晚上,出摊的地方又放了一只麦兜猪,不过这次是个生气的麦兜,里面包着的,也是个一模一样的粉红芙蓉玉麦兜,辛苦欢天喜地的收下了,当夜,又留下两碗汤圆。   第三天晚上,是哭泣的麦兜;   第四天晚上,是害怕的麦兜;   第五天晚上,是一个银质的鸡腿;   第六天晚上,是一个银质的包子;   第七天晚上,是一个银环,环身还零散的分布了一些小孔;   第八天晚上,是一些银链子……   自然,每夜收摊时辛苦还会留下两碗打包好的汤圆。   只是,拿着那些银链子,辛苦实在是糊涂了,前面六天送的她勉强还能明白,可这银环和银链子是做什么用呢?   辛苦百思不得其解。   当夜,留下两碗汤圆后,辛苦满心不解的收摊了。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叫骂厮打的声音,辛苦仔细一听,居然还有个小孩子在哭!   辛苦毫不犹豫的折回去,却见汤圆撒了一地,狂刀一脸凶相的抓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怒骂:“这么小个小屁孩,一点不学好,居然抢老子的东西!还敢咬人,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狂刀扬起巴掌对着那个小男孩就要拍过去,那小男孩倒也倔强,直挺挺的站着,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辛苦赶紧上去拦住:“别对小孩子这么凶啊!”   狂刀一看是辛苦,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辛小姐好。”   辛苦冲他笑了笑:“不就是一碗汤圆吗,还至于跟小孩子生这么大的气?”   “可这是给老板和童言哥的,他们这几天都不好好吃饭,就等着这两碗汤圆呢!”狂刀一脸委屈的看着辛苦。   辛苦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隐隐约约还有些疼,她不由得蹙起眉头:“都老大不小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狂刀立马哭丧着脸道:“辛小姐,您什么时候才能原谅童言哥啊?从您走了他就没笑过,老板心情也不好,弟兄们日子难过啊!”   辛苦无奈的摇头叹息:“我什么时候生他的气了?倒是他再这样任性不吃饭,我可真会生气的!”   “您没跟童言哥闹别扭?”狂刀瞪大眼睛,“可童言哥明明说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好意思去见他,”辛苦打断狂刀,“那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好,我是生自己的气,不敢去见他,你把这话带给他们俩,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了,等我把他们给的谜题破解了,我会主动去找他们的。”   “真的吗?”狂刀半信半疑的看看辛苦,又哭丧起脸来:“我就这么带话回去,老板和童言哥一定会生气的,辛小姐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也好让我做个见证啊。”   辛苦想了想,把钥匙串上一个装饰用的水晶麦兜猪挂件拆下来交给狂刀,“童言见过这个钥匙扣的,把这个给他好了。”   狂刀却还是苦哈哈的,“这个给童言哥,那老板呢?”   辛苦一脸莫名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要?”   “汤圆您给双份儿,信物要是只给一个,那弟兄们日子更难过啊!”狂刀一脸泫然欲泣。开玩笑!现在谁人不知老板和童言哥都喜欢这位辛小姐,要是只拿这个回去给童言哥,那老板还不当场就把他狂刀废成破铜烂铁!   辛苦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这究竟是个小弟?还是讨债鬼?      麦兜猪(二)   正郁闷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小男孩开口了:“笨蛋!把钥匙扣分成两半不就得了?”   “你还敢骂人?!”狂刀又要暴走。   辛苦却急忙拉住他:“这孩子说的有道理,把它分开就好,一人一半,你就可以交差了。”   狂刀晃了晃手里那个小巧的麦兜猪,一脸无奈:“这么小,怎么分?”   辛苦拿过来看了看,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把刀给我。”   狂刀愣了愣,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薄刃匕首递给辛苦。   趁着路灯昏黄的微光,辛苦将那个小巧的水晶麦兜放在洁白细嫩的左手掌心,右手握着匕首对准目标比了比,接着疾如闪电的挥下,就像掌心切豆腐般,水晶麦兜一分为二,切口处光滑平整的好像一面镜子。   狂刀瞠目结舌。   他知道辛苦曾经和老板并肩作战力挫千叶英夫及其手下刀客,却没想到辛苦身手不凡到如此境界!因为水晶硬度极高,必须用专门的器械切割打磨,用匕首切割根本不现实,可在辛苦手中,水晶成了豆腐,他那把破匕首也成了削铁如泥的宝刀!这样厉害这样漂亮的女人,难怪老板和童言哥都掉进去了呢……   小男孩却一脸不屑:“切!只会用蛮力的女人!你只要把钥匙环和麦兜挂件分开就可以了,干嘛要把好好的麦兜猪切成这副样子?!”   辛苦看了看精致镂花镶碎晶的钥匙环,再看看已经一分为二的麦兜,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便将两个麦兜交到狂刀手中,“好了,这下可以交差了。”   狂刀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谢谢辛小姐!谢谢辛小姐!”转脸又变成一副不屑的表情斜睨着小男孩,“你小破孩家家的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一碗水端平!小子,你学着点儿吧!”   “无聊!”小男孩冷哼一声,摆出一副酷毙的表情。   狂刀却笑起来:“无聊也比某些人偷东西吃好!”   “你胡说!”小男孩火冒三丈,“东西摆在地上,无名无姓无主,我为什么不能吃!”   “我说你了吗?你急什么?心虚什么?”狂刀好整以暇的笑道。   “我……”   “好了!不要吵了!”辛苦忍无可忍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接着各打五十大板,“狂刀,他还是个小孩子,你何必跟小孩子较真呢?还有你小朋友,那些汤圆是给我的朋友准备的,如果你想吃的话随时来找我好了,我一定让你吃饱!可是不要再这样抢了,知道吗?”   狂刀倒是没说什么,小男孩却还是怒火冲天,一脸倔强:“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索饭不屑跨来之作!小爷我今天既然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但要羞辱我,却是万万不能!”   辛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孩子说话真有趣,好像唱戏文!”   狂刀也笑起来:“辛小姐,您看这孩子如何处置?”   辛苦摇头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好处置的?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吧!”   “辛小姐说的是,那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也够累的了。”辛苦温婉的拒绝了。   “我不累,小姐平安就好!”狂刀傻笑着搔了搔头,心里快活的好像灌了密糖。   辛苦看着狂刀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好笑又感动,更不忍心害他受罚,便催促道:“好了,听我的话,赶紧回去把东西交给他们,不然你回去晚了,他们俩恐怕又要给你排头吃了。”   狂刀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旋即又干笑起来:“那我先走了,辛小姐您千万小心。”   “我晓得的,你放心。”辛苦温柔的笑笑,与他挥手作别。      授受不亲   狂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辛苦推起手推车,往回家的路走去,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小男孩稚嫩清亮的声音:“喂!女人!”   辛苦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还有事吗?”   小男孩傲慢的看着她,“女人,今日你放我一马,我不是不知感恩的凉薄之人,这样吧,我随你回家,给你做小工,你只要管我吃饭,给我个住的地方就好,怎么样?”   辛苦看看小男孩,轻声笑道:“明明就是要我收留你,还要给自己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小男孩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倒也不脸红尴尬,只是撇了撇嘴道:“反正你也不吃亏,我住一段时间,待得厌烦了自然会走,不会给你添多大麻烦的。”   辛苦静静的看着小男孩,沉默了许久,久到小男孩眼里蕴满了泪水时,她终于开口:“跟着我,会有很多麻烦,你怕吗?”   小男孩扬起水汪汪的眸,一摸鼻子坚定的道:“不怕!”   辛苦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接着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辛苦,欢迎你来我家。”   小男孩看着辛苦那只纤细白嫩的手,小脸上露出稚气的笑容,“我叫风语。”   随着小男孩特有的童声笑语,一大一小两只嫩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到了辛苦家里,风语看着那些奢侈精致的家具摆设,脏兮兮的小脸上居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个小大人,辛苦忍不住笑起来:“你干嘛这个表情啊?好像个小老头。”   风语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问:“我睡在哪里?”   辛苦看了看那个狗窝一样的卧室,有些尴尬的笑笑:“反正是睡榻榻米,我们每人一个被卧好了。”   “那么,被褥在哪里?”风语四下看了看,想把被卧铺起来。   辛苦又干笑了一下:“就这些啦,没有新的,要不我们两个挤一挤好了。”   风语拧起小小的眉头,一脸不悦:“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和你一个女人家挤在一个被卧里!”   辛苦“噗嗤”一声乐了:“咦?你这么一点点大的小鬼还懂男女授受不亲?”   “哼~!”风语冷哼一声,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是日本人?”   “不是啊。”   “那你的家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套装修最便宜啊!”辛苦说着,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哼!贪便宜,喜欢用蛮力的女人!”风语十分不屑。   “可你却只能给我这样喜欢贪便宜,喜欢用蛮力的女人做小工哦!”辛苦得意的笑着,伸手想去揉乱风语的头发,却在刚触到发梢时停了手,风语的头发少说有两个月没洗,味道难闻不说,乱糟糟的粘成毡片,辛苦根本下不去手,于是她讪讪的缩回手,正正经经的说:“你先去洗澡吧!等你洗好出来我会给你收拾好一个被卧的!”   风语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指辛苦命令式的开口:“女人,你给我洗!”   辛苦瞪大了眼睛,“我给你洗?!”   “怎么?!不行吗?”风语霸道的看着她。   辛苦只觉得气血上涌,太阳穴一阵突突乱跳,明净的眸里染上森森寒意,只是声音突然轻柔无比:“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嗯~~??”   风语看着辛苦那双格外幽深漆黑的眼睛,听着那过分轻柔的语调,后脊梁一阵接一阵的发麻透冷,他撇了撇嘴强自镇定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纵使美色当前,也只当是蛆虫恶兽,男女之防,都是庸人自扰!”   “是吗?”辛苦笑眯眯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两个可爱的月牙儿,手指关节却已经捏的格格作响,“那,我就亲自‘服侍’你沐浴咯?”   话音刚落,辛苦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拎起风语将他拖进浴室里,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身上的衣服,直接丢进浴缸里,风语连踢带打外加怒骂的使劲挣扎,可他哪里是辛苦的对手,最后只能由着辛苦像洗拖布一样,把自己脏污稚弱的小身板,毡片似的头发,洗了个干干净净……      弹孔?   榻榻米上,已经铺开了两个被卧。   风语赤裸裸的趴在柔软的被子里抽噎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辛苦坐在他身边,一脸促狭的笑容:“啧啧啧,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咦?你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你是混血儿吗?”   风语把眼睛闭上,脑袋别到一边,索性不理会她。   辛苦笑眯眯的摸了摸风语湿漉漉的头发,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景泰蓝盒子冲他晃了晃:“行了,你一个六岁的小破孩,被我看一下怎么了?至于哭成这样吗?看,这是很好用的药膏,可以把你身上那些黑黑紫紫的瘀斑去掉哦!”   风语还是没动静。   辛苦凑过去仔细一看,小家伙居然已经睡着了!   辛苦无奈的摇头笑笑,把一条薄毯盖在风语的小屁股上,接着开始给他上药。   风语白白嫩嫩的小身体上,到处都是瘀痕和伤疤,显然,他受了很多苦。   辛苦忍不住怜惜的叹了口气,手上涂药的动作越发轻柔,抹着抹着,辛苦的手停住了。   她的手指停在风语稚弱的腰部,那里,有一个很小的圆形疤痕,看上去像是用锥子之类的利器扎出来的,可是……   如果按照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比例把这个疤痕放大一点,那么,这应该是个子弹穿透的伤疤,准确的说,是一个被俄罗斯AK47式7。62毫米突击步枪击中后形成的伤疤……   辛苦身上一阵发凉,那双清澈如泉的眼中闪烁着点点利光,她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风语。   小家伙睡的很熟,还发出一阵小猫打鼾似的呼噜声,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上,是一种天使般的纯真美好……   真是神经兮兮啊!辛苦忍不住嘲笑自己,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伤~!况且,枪械并不是自己最擅长的,也许根本就是看走了眼呢?   辛苦有些内疚的摸了摸风语乌黑柔软的头发,再细心的为他盖好被子,这才去浴室洗澡。   她匆匆忙忙的冲洗完出来,却发现风语又醒了,他裹着被子坐在榻榻米上,几只盒子摆在他面前,他一手拿着一只大银环,一手拿着一只芙蓉玉麦兜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辛苦找了一件大大的粉红色纯棉线衣扔给风语,“把这个穿上吧!”   风语白了她一眼:“这是女人的衣服,我不穿!”   辛苦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乱跳,她挤出一丝笑容,言语里却满是威胁:“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穿,二,我给你穿,你看着办吧!”   风语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顿时掀起了狂风怒浪,可是想起辛苦那副凶悍的样子,还是忍气吞声的拣起那件印了麦兜的粉红线衣穿在身上,然后气呼呼的瞪着辛苦:“这下你满意了?”   辛苦无所谓的耸耸肩,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道:“你干嘛对着那些东西发呆?”   风语一脸嘲笑:“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送这么幼稚的东西给你?”   辛苦飞快的伸手在他嫩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直接把幼稚的自己送给我呢?”   “你!”风语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大眼睛眨呀眨的,忽然就流出两行泪来,“你就会欺负小孩子!”   “呀?你现在不说自己是男子汉了?”辛苦笑嘻嘻的捏了捏他挺秀的小鼻子。   “你管我是什么!”风语呜咽着,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却又想起辛苦那么凶悍的对待自己,泪水反而越流越多,衣袖都湿透了。   “好好好,我不管,”辛苦好笑又疼惜的把风语抱到自己腿上,一手搂着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了好不好?”   风语往她怀里窝了窝,把眼泪鼻涕都抹在辛苦胸前的衣服上,委委屈屈的抽噎道:“那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好,不欺负你~。”辛苦声音柔柔的哄着他,还把自己的脸在风语的小脸蛋上贴了贴。   风语捉起辛苦胸前垂下的一缕长发拨弄着,依旧抽泣着问:“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我朋友啊。”   “男人?”风语眼睛瞪大了。   “是啊。”辛苦埋头研究盒子里的银环和链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风语脸色有变。   “哼!”风语一张小脸上已经怒色隐然。   “他们送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辛苦一脸深思的自言自语。   “笨女人!”风语一把夺过那些气短八长的链子环子,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      风铃   如果不是风语提醒,辛苦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那些麦兜猪,银鸡腿,银包子上面还有些细细的小孔,那些小孔是本来就打好的,但是用同色同质的材料做了伪装,所以很难发现,风语向辛苦要了一根粗粗的缝衣针,将那些伪装全部剔去,辛苦看着那些银链子,再看看这些打孔的麦兜,似乎有所领悟:“这是要做什么饰物吧?”   风语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女人,你也太迟钝了吧!”   辛苦无所谓的笑笑,起身捏了捏风语的小脸蛋:“我去给你煮碗汤圆。”   “汤圆?”风语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要吃你送人的那种!”   “那种没有了,只有桂花馅了,你将就一下好不好?”辛苦笑盈盈的。   “不好!”风语断然拒绝,“一定要一模一样的!”   “小孩子不许挑食!”辛苦又捏了捏他的脸蛋。   “我就要吃那样的!你说了以后都不会欺负我,会对我好的!”风语甩开她的手,漂亮的蓝眼睛里泪水氤氲,眼看就要哭出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做,你千万别掉金豆,千万别哭啊!”辛苦慌不迭的跑出去了。   风语看着辛苦夺路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稚嫩的小脸上,竟滑过一丝戏中人般虚幻魔魅的妖娆,只有那么一丝,只有那么一瞬,再想细细捕捉时,那张脸还是那般童稚纯真……   细细的银链在灯光下闪动着皎月般柔美的光泽,经由风语的小手飞快的穿过银环上的孔洞,穿过银质鸡腿和包子顶端细微的小孔,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只见四个不同表情的麦兜自银环上垂坠而下,银环中心一条银链系着银质鸡腿,与麦兜的位置齐平,鸡腿下又系了一小段银链,这段银链的下方坠着的是那个银质的包子,悬挂麦兜的四条银链和中间挂了鸡腿包子的银链在银环顶端攒成一个银色镂空的花朵,风语站起身拉着这个花朵轻轻一扬,玉质麦兜便与银质鸡腿撞出清脆美妙的声响,原来,这是一串玲珑可爱的麦兜猪风铃。   粉玉白银在风语小手的拨弄下摇曳着,低婉幽柔的轻轻吟唱,乐声此起彼伏,时而急风骤雨似的敲击,时而淙淙流水般的和鸣,余音缭绕,清越播响,不绝如缕。   辛苦端着一碗栀子花汤圆,和着美妙的风铃声走近风语,清丽的脸庞绽出如花笑靥:“好美的风铃声!”   风语不屑的撇了撇嘴,把风铃往辛苦手中一塞,接过那碗栀子花汤圆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酸溜溜的说道:“送你风铃的人一定对你用心不良!”   “为什么?”辛苦不解。   “你没发现吗?”风语停下勺子看着辛苦,很认真的分析道:“这四个麦兜的脸,有哭有笑,有惊有惧,正是代表了人类的四种基本情绪,悲、喜、惊、惧。而且,这些猪是用最好的冰花芙蓉玉雕琢的,玉本来越透越好,但芙蓉玉却例外,它是要玉里面的冰花纹越多越好,这些麦兜猪,不透过光线都看到冰花,说明这是冰花芙蓉玉中的极品,重要的是,冰花芙蓉玉象征着美好的爱情,而且,它形成位于泉水眼部分,接受温泉水冲涮的次数特别多,所以可溶性的矿物质也非常多,用它放入温水中加入三至四滴白醋放个二、三十分钟泡水洗脸,对皮肤有很好的保养功效,可以杀菌消炎,美白肌肤,是唯一的一种养颜玉,送你这个的人拐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告诉你,他爱你,想和你共度一生,分担你人生的喜怒哀乐,让你在美好的爱情中保持着永远的青春美丽!”   风语一口气说完,又白了辛苦一眼:“你说,他是不是对你不怀好意?”   辛苦盯着已经挂在和纸移门上的风铃,沉默了片刻,突然兴致盎然:“你刚才说这个玉泡水就能保养皮肤是真的吗?直接放在水里就可以吗?”   风语摇摇头嗤笑起来,“女人,你干嘛转移话题啊?”   辛苦掐了他的脸一把,反唇相讥:“小鬼,你干嘛问我那么隐私的问题啊?”   风语暴怒:“你这女人笨头笨脑,只有一身蛮力!你要是被那些坏人骗色失身,一定又来向我哭诉,我烦都烦死!”   “是吗?”辛苦脸色渐冷,她看着愤怒的风语,清淡一笑中透出迫人的凌厉,“若是被你骗了,又该当如何呢?”      玉风谣   风语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辛苦:“我干嘛要骗你?骗你对我又没好处!”   “是吗?”辛苦的笑容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那么,你告诉我,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人类的四种基本情绪,玉器的鉴别,这些,是个六岁的流浪儿会懂的吗?”   风语小小的脸上变了颜色,他低下头,静静的沉默了许久,再抬眼时,蓝眸中泪雾迷蒙,他哽咽着,薄薄的唇轻轻颤抖,“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是吗?”   “我如果不信你,就不会让你跟着我。”辛苦淡定如水,丝毫没有被他的楚楚可怜打动,“我对你说过,跟着我,会有很多麻烦,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必须知道你的底细,至少,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语抽噎了一下,“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问我?”   辛苦眼波轻转,笑若春风:“我习惯把危险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所以,我不如等你露马脚时一起问了。”   “原来如此……”风语怆然的轻声呢哝,“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想收留我,真心对我好……”   他的声音哑哑的,蓝宝石般的眸里渐渐笼上一层悲绝的灰色,小小的身子战栗着,四肢似乎瘫痪般的跪倒在地,瘦骨嶙峋的小手紧紧的撑住地面,一颗泪珠不快不慢的滴落在地,氤氲了满室的哀凉……   辛苦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已是巨浪滔天,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此刻的风语如此悲苦,如此凄怆,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她看不出有一丝做戏的痕迹,生平第一次,辛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风语渐渐平静下来,稚气的脸蛋冷漠而凛然:“一年前,有个人因为得到一块无比珍贵的羊脂玉,惹来杀身之祸,全家老小,连仆人带看门狗,上下五十二口,无一生还,这事你听说过吗?”   一年前?辛苦怔忡一下,一年前自己还在那个地方,五十二口的灭门案,应该会有印象吧?辛苦在心里将一年前的大案资料迅速过了一遍,然后在一片浓烟废墟,断瓦残垣,碳化的焦尸中定格,一丝惊骇闪过她的双眼:“你是说亚洲玉王玉昆仑家的灭门案?”   “不错!玉昆仑全家五十二口死于非命,可是,那五十二口里,有一个替死鬼!”风语清润的童声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有些变调,“玉昆仑家的小少爷天赋异禀,聪慧非常,小小年纪却十分渊博,对玉石的鉴别更是青出于蓝,可再聪明的孩子,终究也还是个孩子,他看上花匠外甥编的草叶蝈蝈,用自己的一身华服和那个孩子交换,他得到一只草叶蝈蝈,一身布衣,那个孩子得到一身华服,之后,两个孩子穿好了衣服,心满意足的去玩捉迷藏,一身布衣的小少爷藏的很好,那个孩子没有找到他,灭门的杀手也没有找到他!于是,那个孩子被当作玉家小少爷,一刀割断了喉咙,真正的玉家小少爷,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好像有一只手把自己的心脏紧紧捏住,辛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血淋淋的真相终于摆在面前,所有的不合理都变得顺理成章,可是,自己得到答案的结果却是撕开了这个孩子还在滴血的伤口,粉碎了这个孩子对自己的信任……   辛苦缓缓伸出手,想抚摸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可她的手在刚刚要触到那个小小的,稚弱的肩膀时,却无力的垂下了。   童真的小脸上,写满冷漠与决绝,清亮的蓝眸里,满是冰寒生僻的荒凉……   他才六岁啊!   六岁的孩子,经历了灭门之祸,颠沛流离,受尽磨难,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上去可以信任的人,却因为这个人的多疑再次让自己伤痕累累……   辛苦啊辛苦,你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你肯收留他,明明就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天使般纯洁的气息,那是你永远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啊……   踟蹰了许久,辛苦终于艰难的开口:“如果,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小小的孩子笑了一下,站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回身对辛苦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有心欺骗你,我根本不会在你面前表露那些所谓的鉴别玉器的知识,你那么聪明,我会在你面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我本意坦坦荡荡,你……”小小的人儿微微叹息,“算了,不说了,就当我没来过吧!”   门开了,萧杀的冷风卷了进来,那个小小的身影颤抖一下,很快的走入风中。   辛苦被冷风吹的打了个激灵,她猛地起身,迅速向外追去,还好,小家伙才刚刚走到院门口。   于是,她对着夜风中那个颤抖的,小小的身影温柔的说道:“跟我回家吧,玉风谣。”   小小的身影僵住了,俏皮的唇角居然有了一丝与他年龄毫不相称的苦笑,玉风谣?这个名字,早已随风而去了……   辛苦走过去,从背后抱住这个瘦弱的小家伙,把自己的脸贴在他冻的冰冷的小脸上,声音绵软和煦的好似冬日暖阳:“玉风谣,我们回家了。”   “回家?”小家伙喃喃自语,“我还有家吗?”   “辛苦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辛苦忍住泪,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小家伙,飞也似的跑回房间里。      晚安吻和妒夫   夜凉如水,月淡如莲。   静谧优雅的和室里,柔和的灯光洒下一片温馨。   辛苦从碗里舀了一个汤圆,仔细吹凉了送到小家伙嘴边,笑意盈盈:“玉风谣,吃一个吧!”   “你还是叫我风语吧。”小家伙把脸绷的紧紧的,眼中的冰雪却已渐渐消融。   “好的。”辛苦温柔一笑,“风语,吃一个吧!”   “我有点冷。”风语缩了缩脖子,蔚蓝的大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辛苦怀里。   辛苦愣了一下,马上顿悟过来,她放下碗勺,伸手把风语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然后更加温柔的问:“有没有好一点?”   风语把小小的身子使劲往辛苦怀里贴进,调整了一个极为惬意的姿势,又把小脸往辛苦柔软的胸脯上蹭了蹭,这才点头道:“好多了。”   辛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风语的眼中却满是母性的温柔,她一手揽着风语,一手舀起汤圆再次送到他嘴边:“已经凉了,吃吧。”   风语心满意足的吃着汤圆,眼睛忽然瞄到摆在一旁的四个麦兜玩偶,小脸上又浮起阴霾:“那个对你不怀好意的男人,你打算怎么办?”   “谁对我不怀好意了?”辛苦一边诧异的看他一眼,一边用一块热毛巾擦了擦他嘴边的汤汁,细心的像个称职的母亲。   “送你麦兜的人啊!”风语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瞧,除了风铃,还有这四个软绵绵的家伙,分明就是要你睡觉的时候也抱着他们!真是其心可诛!”   “你想太多了,”辛苦又往他嘴里塞了个汤圆,“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友好的表示罢了。”   “哼!友好?”风语讥讽的笑了起来,“男人对女人表示友好的时候,就是在暗示,我要和你上床!你这么呆头呆脑的,肯定要栽!”   “风语!”辛苦手上一顿,脸色渐冷,声音也带了不容驳斥的森森寒意:“他们是我的朋友。”   风语仍是满脸的不服气,却碍于辛苦难得的冷脸没有再说什么。   辛苦也没有再说话,她把一整碗汤圆喂进风语肚子里,替他擦干净小手小脸,又取了套新的牙具递给风语:“去刷牙吧。”   “嗯。”风语闷闷的应了一声,接过牙具走进浴室。   辛苦跪在榻榻米上,把两个被卧重新整理了一下,又特意把风语睡的那个被卧加厚,弄的软软香香的,刚刚弄好,风语就出来了。   辛苦拍了拍柔软的被卧,对风语亲昵的笑道:“来睡觉了!”   风语也笑了,他一骨碌钻进被卧里,顽皮的滚来滚去,把刚整理好的被子又弄的乱糟糟的,辛苦没有制止他,只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随即对风语道:“你先睡吧,我把明天用的馅料调好就来。”   “要不要帮忙?”风语懂事的问。   “不用了,”辛苦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乖乖的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嗯。”风语乖巧的答应,又抬眼期待的看着她,嘟起红红的小嘴,含含糊糊的说:“我好久都没有得到晚安吻了。”   辛苦怔了一下,心里突然酸酸暖暖的,她笑着捧起风语的小脸,将一个温柔的香吻印在他的眉心,“晚安,小风语。”   “晚安,女人。”风语极快的拉起被子,盖住了羞红的小脸。   辛苦愉快的走出房间进了厨房,当她把所有馅料准备好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卧室,风语睡的很熟,睡相相当可爱,只是眉间有一丝难以化开的凝重,辛苦忍不住叹息一声,心疼的抚过他的眉心,又落下温柔的一吻才去睡了。   辛苦一觉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蹭的她痒痒的,她猛一睁眼,正对上风语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睛,她懒洋洋的伸手,有气无力的拍了拍风语的脸:“早,风语。”   “不早了,已经中午了,懒女人!”风语语气凶巴巴的,眼里却盈满笑意。   “是吗?!”辛苦一惊,赶紧披衣起身,“天啊!今天还有要紧的事呢!”   “什么要紧的事?”   辛苦一边找衣服一边道:“那个麦兜风铃做好了,我该把谜底交给我的朋友了。”   “你要出去?”风语的笑容一下垮掉。   辛苦一顿,恍然道:“对了!你那些脏衣服被我扔了,都没有新衣服穿了,这可怎么好?”   “你要带我去?”风语的笑容像变戏法似的又回到了脸上。   “当然了,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把你自己扔在这里不管呢?”辛苦找好了衣服往浴室走,刚进去她又跑出来,从包里找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对风语笑道:“好了,等下你就有衣服穿了!”   “为什么?”风语不解的问她。   辛苦却神秘兮兮的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再不理会风语,自顾自进了浴室。   辛苦再出来时,风语却傻了眼。   辛苦披着湿漉漉的发,素颜如水,笑靥如花。玲珑有致的身子悉数裹入一拢黑底白樱花的和服中,唯有那一小段莹白如玉的颈,在青丝墨衣中吐露着点点诱惑,落满樱花的和服下摆,一双纤秀柔美的足若隐若现,妙意横生。   并没有袒胸露乳,甚至是相当保守的一身,却因为这点影影绰绰,成就绝代风华。   风语痴痴了许久,忽又勃然大怒:“你干什么穿成这样?!”   辛苦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怎么了?!”风语喘着粗气,一双蓝眼睛被怒气渲染成深青色,“你难道要穿这么一身出门?!你想穿给谁看?外面那些色狼?!真是虚荣!轻浮!”   辛苦那张清丽可人的脸蛋顿时从白里透红变成苍白透明,然,不过一瞬,又是粉面如玉,神色如常。   她一边用红犄角把头发绾住,一边笑的人比花娇:“你干嘛一副超级妒夫的嘴脸啊?小朋友,请问你贵庚几何?”   “你不可理喻!”风语那根细细的小脖子上,青筋毕露,“我不管!你马上去换掉!”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辛苦不予理睬,又开始在衣橱里翻翻拣拣。   “你是不是要穿给那个对你用心不良的男人看?!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风语冲到辛苦面前,一把扯住和服的袖子,小脸上透出了歇斯底里的狰狞。   “你这是干什么?”辛苦微微蹙眉,手上轻巧用力挣脱他,“风语,我应该是有人身自由的吧!”   “我……”风语噎住了,瘦小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许久,他黯然的转身走到卧房和纸移门外坐下,对着窗台上的虎尾兰默默发呆。   辛苦看着他单薄稚弱的背影,心头一阵不忍,正想去哄他时,外面门铃却响了。      VIP35-媚奴      “来的这么快!”辛苦连忙拣了一件古典又不失华贵的昭君氅裹在身上,一溜烟跑到院子里。   清脆的门铃声还在响个不停,辛苦刚要开门却又停住了,她扬声问:“谁呀?”熟悉的男声带着爽朗的笑意:“送衣服的!”辛苦连忙打开门,对来人露出绚美夺目的笑容:“童言哥,欢迎光临!请进!” “不怕街坊们说闲话了?”童言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只大袋子,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   辛苦脸一热,抬手在童言肩上拍了一下,宝光流转的明眸中带了几分娇嗔:“又来取笑我!”童言朗声笑起来,他把手里的大袋子随意一丢,一把抱起辛苦团团转了好几圈,最后双臂一紧,扎扎实实的将辛苦抱在自己胸前,前额抵着辛苦的额头,爽朗的声音里透出心疼与激动:“辛苦,你瘦了好多~!”一层薄薄的雾气蒙上了辛苦的双眼,她咬了咬嘴唇,鼻音浓重:“你还说,你自己不是也天天闹着不吃饭,现在倒好,瘦的皮包骨头,一点都不帅了!” “是吗?”童言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用手臂紧了紧辛苦不盈一握的腰肢,笑的又痞又坏,“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腰肢瘦的这么细,可不该瘦的地方还是这么丰满的?” “童!言!”辛苦又羞又气,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看他那一脸坏笑又觉得不甘心,干脆一口下去,狠狠的咬在童言手臂上。   童言疼的身体一震,脸上却还保持着那种坏笑,手上更加用力抱紧了她,明快的声音也变得深沉,“用力一点,咬的越疼越好,留个疤最好,以后你再生我的气玩失踪,我也有个念想……”怀里那个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手臂上的疼痛渐渐减弱,一种温热的液体渗入衣袖沾在皮肤上,化作湿润的凉意……   童言双手微颤着捧起辛苦的脸蛋,黑水晶般璀璨明亮的眼中,刻骨的爱意与深沉的怜惜交汇出醉人的光华,他痴迷的看着辛苦完美无暇的面庞,近乎虔诚与膜拜的垂首,吻向辛苦柔美粉润的唇……   “你干什么!”随着童声稚嫩的怒吼,童言和辛苦中间极为诡异的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将两人生生隔开,童言懊恼的怒视着幼小的风语,毫不相让:“关你什么事!偷人汤圆的小破孩!” “那也比你好!占人便宜的大色狼!” “我和辛苦是两情相悦!” “笑话!一个用心不良的男人也敢说什么两情相悦?!” “你不明不白出现在辛苦面前,你才用心不良!”……   站在一旁的辛苦捂着脸,掩耳盗铃式的逃避这一大一小毫无意义的争吵,在一派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中,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释无殇没有来。   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她裹紧了身上雪白的昭君氅,一言不发快步走进房间里,再不理会兀自吵闹的两个家伙。   她懒洋洋的靠在印满白色骨头的黑莱卡弹力布豆袋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麦兜,一只手轻轻捏弄着麦兜的耳朵,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这只麦兜,跟借给释无殇那把伞上的麦兜一模一样呢……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忽略你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忘形了……   童言的热情,就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让人不由自主融入期间,倾心于那片灿烂迷人的光明,忘记了所有的琐碎杂事,甚至像着魔似的,期待他的亲吻……   辛苦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唇,只差那么一点点,童言的吻,就落上去了……   “在想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低沉性感的男声。   辛苦一怔,这个声音……   心里,仿佛有一朵烟花甜美绚烂的绽放,辛苦猛地起身,回头,脸上洋溢着比烟花更美丽的笑容:“你怎么进来的?” “趁着那两个家伙吵架,偷溜进来的。”释无殇的手环住辛苦纤细的腰,轻轻一握,深邃的眸中流转着温柔的笑意:“童言说的没错,果然腰如约素,弱骨纤形,只是一痕雪脯,乍擘莲房,两两巫峰最断肠……” 辛苦眨了眨眼,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干嘛吟诗?” “吟诗?”释无殇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低头在辛苦耳边柔声细语,“我不是在吟诗,而是在夸你。” “夸我?”辛苦缩了缩脖子,她被释无殇口中呼出的热气喷的痒痒的,身上也莫名的燥热,她克制着莫名的心慌,露出一脸不解,“夸我我为什么听不懂?” 释无殇无奈的摇摇头,“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中国人,怎么连这样的诗词都不懂呢?” “我……”辛苦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就像她看到“Tneasunen Blood Dlamond“时的反应一样,痛苦,迷茫,却又只有无奈的承受。   释无殇看在眼里,忍不住将她拥进怀中,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非要自己扛着?我以为,你肯让我们来,就是打算让我们和你一起承担了。” 辛苦柔弱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楚楚可怜的看向他,“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释无殇一根食指点上她的唇,“我用了好多种办法,想得到你的故事,可你就像是天外来客,我根本一无所获,告诉我,为什么?”   辛苦默然垂首,须臾间,她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夸我的那些诗词很好听,能不能再说一次?”   “算了……”释无殇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重又出现无奈且宠溺的笑容:“腰如约素,弱骨纤形,一痕雪脯,乍臂莲房,两两巫峰最断肠……”前面一句我明白,你在夸我腰细,”辛苦有些沾沾自喜的笑起来,旋即又是一脸的迷茫,“后面的我就不怎么懂了,是什么意思?”   释无殇刚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撞开,风语怒火朝天的冲进来,对着辛苦声嘶力竭的怒吼:“没有脑子的女人~!你究竟有没有读过书?!这老色狼说你胸大,皮肤白,把他的魂都勾走了!你被人调戏了都不知道!笨死算了!”   “还有你!老色狼!”风语额头上青筋暴跳,被怒意渲染成深青色的眼睛狠狠盯着释无殇,“你敢打她的主意,小心我要你的命!”   释无殇面含轻笑,不甚在意的瞟了风语一眼,“童言给你带来新衣服,你怎么不去换掉?”   风语轻蔑的一声冷笑,“什么童言?刚刚那个笨蛋吗?”纯真可爱的脸上突然现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恶毒,“把你的爪子从他身上拿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跟那个笨蛋一样!”   辛苦往门外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童言的身影,一种可怕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柔和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狠厉:“你把童言怎么了?!”   “水性杨花的女人!风语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辛苦,稚弱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微微战栗,”我本想让你多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风语说罢,红润的嘴巴一张,小小的舌头轻灵一翻,一根细若牛芒般的小针疾光电影般飞向辛苦,却在离辛苦还有一寸之距时变了方向袭向释无殇,释无殇猝不及防,辛苦急忙想去挡下,却不想第一根针只是虚招,随后而来的第二根针才是实实在在的杀招,纵然辛苦身手不凡,反应敏捷,也还是被第二根针擦破了额边的肌肤,立即一阵燥热酥麻传遍全身,辛苦无力的倒在地上,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最可怕的是,一种让人极度焦渴的欲望开始烧灼她的身体和理智……   而她唯一的希望,释无殇,也已经倒下了,风语的第二根针,是子母针,母针射出的同时,子针也刺入了释无殇的脖子,他没有像辛苦那样的反应,只是极快的陷入了昏迷……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快到他们两个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两个绝顶高手,就这样轻 易的倒在了风语脚下……   辛苦倒在地上死死盯着风语,清丽的眸中变幻着许许多多情绪,仇恨,疯狂,震惊,愤怒,不解……最终,化作一片死灰般的荒芜。   风语看着辛苦,稚嫩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好像一朵极美的白罂粟,看似纯洁,却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毒物,他一步步逼近辛苦,缓缓蹲下来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天真可爱的童声与语气中的血腥疯狂诡异的糅合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毒药对你无效,可是,以动情草,海洛因,Deslnes19提炼出的‘媚奴’呢?”   辛苦死灰般的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被欲望煎熬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绝望的泪水顺着绯红的脸蛋滑落,媚奴,她唯一的死穴,只有那个恶魔才知道的死穴……   他,终于来了吗?      VIP36_戏子      白色大理石构筑的囚室,冰冷,坚固,却异常整洁。   四个墙角各放了一盏小巧精致的琉璃香薰灯,旖旎的幽香在空气中四散弥漫。   黑色的锁链牢牢的锁住辛苦的四肢,将她绑成一个屈辱的“大”字型。   她的身上依旧是黑底白樱花的和服,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清艳绝美的脸上,是一种极为平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家中闲坐一般恬淡舒适。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囚禁算不了什么,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释无殇和童言的安全。   被风语暗算后,身中“媚奴”的辛苦本以为马上就会见到那个恶魔,却没想到,风语劈手打昏了她,再醒来时,她就被锁在这个白色的囚室里。   焦渴灼热的欲望已经褪尽,身体却依旧酥软无力,空气中是一种幽柔的香气,辛苦却知道,这种香气,是克制她的法宝——“媚奴”。   “媚奴,”本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催情药粉,混入茉莉精油中点燃所产生的香气,有软骨脱力之效。   只是,“媚奴”从未在市面流通贩卖,因为,它不是为利益研发,只是那个人为了控制她的心血之作,换句话说,这种药,只对她一个人有效,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种味道不错的空气清新剂罢了。   白色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巨响,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长方形的石门,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站在辛苦面前。   这两个男人,一个成熟沉稳,深邃的眸中,是岁月沉淀后的从容与睿智,无疑,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另一个,却是年轻俊美的,有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是一个花儿一般美妙的少年。   辛苦的眼睛里,却只看得到那个花样少年。   那样精致的五官,那样俊美的面容,还有,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   少年笑了,蔚蓝的眼中满是妖异的光华,竟如浓妆艳抹的青衣那般妩媚,炫目生花,“你我袒裎相对,共处一室,你还为我洗过澡,怎么你现在不认识我了呢?”   辛苦迷离的双眼带了三分清冷看着他,亦是百媚横生的一笑:“我心里虽然有了答案,却还是希望你能亲口告知。”   少年欣欣然笑道:“在下羽田枫,身属黑道崎玉世家,最擅易容缩骨变身之术,醉心戏剧表演,与辛小姐的一番相遇,只为我父的至交好友,对了,在下,别号‘戏子’。”   “戏子……”辛苦幽幽低叹,迷离的眼骤然变得清澈,流转若银河之水,“你的戏,的确出彩,不负戏子之名。戏子无情,情只在戏中,出了戏,便是世间最最刻薄无情之人,我竟是看错了你……”   “我提醒过你,玉风谣本就是告诉你玉家的故事不过是个谎言,我的一切,于你都是欺骗罢了,你虽然聪明,奈何太过心软,反而害了自己!”羽田枫笑靥如糖,甜美至极,却不知是谁的蜜糖,又是谁的砒霜……   辛苦淡漠的看着他,脑海中,与他相处时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索饭不屑跨来之作!小爷我今天既然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但要羞辱我,却是万万不能!”   “女人,今日你放我一马,我不是不知感恩的凉薄之人,这样吧,我随你回家,给你做小工,你只要管我吃饭,给我个住的地方就好,怎么样?”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纵使美色当前,也只当蛆虫恶兽,男女之防,都是庸人自忧!”   “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是吗?”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想收留我,真心对我好……”   “我好久都没有得到晚安吻了。”   “毒药对你无效,可是,以动情草,海洛因,Desinesl9提炼出的‘媚奴’呢?”   风语……   羽田枫……   戏子……   戏子无情……   辛苦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笑的泪眼盈盈,笑的,肝肠寸断。   紫鸦,对不起,我等不到你来了。   释无殇,童言,对不起,我害了你们……   我明明怀疑过,却还是疏忽了,我的判断,怎么可能错!   那个深色的疤痕,明明就是ak47留下的,我却如此愚蠢的相信了他……   好吧,羽田枫,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究竟是戏子无情伤人痛,还是女人心毒伤人重,我们,不妨一试。   辛苦再没有看羽田枫一眼,她抬起潋滟的眸,清辉流转至羽田枫身边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中年人,嫣然一笑:“花形先生,千叶英夫为我所杀,与他人无干,请你放过我的朋友。”   “你居然认得出我?”花形真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羽田枫口中的父辈至交,又与我有血海深仇的,唯有您了,您找了他来对付我,的确是招妙棋,再怎样我也不会想到,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缩骨变身,还变了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任谁都不会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有戒心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有所防范,即使没有媚奴,我也难保不会中招。况且,您和千叶英夫还是十分相像的。也许道上的传闻是真的,千叶英夫是你和你姐姐的孩子,所以你才对他如此疼爱,为了给他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去招惹你不该招惹的魔鬼。”辛苦的声音清丽温柔,婉转动听,却缠绵着让人怜惜的忧郁。   花形真沉静的微笑,眼底却激荡着诡异的暗流:“辛小姐如此美貌聪慧,真叫人刮目相看,只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是否该赔我一个呢?”   “赔你?”辛苦先是有些诧异,待回味过来时立即变了脸色:“花形先生,你还是想点实际的比较好。”   “实际的?有什么比赔我一个儿子实际呢?我又不缺钱,又有地位,我只想要个孩子继承我的事业。”花形真嘲讽的笑着,伸手抚向辛苦雪白修长的颈,然后一点点滑向她纤巧的锁骨,顺势拉开了和服的领子,那一片樱花般柔嫩娇美的肌肤便袒露出来,刺目的洁白。   辛苦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魅惑的笑了,似迎风招展的百合:“只要花形先生肯放人,赔你十个儿子也没问题。”   “辛小姐答应的真爽快,不知你这样,是为了释无殇,还是童言?”花形真的手,已经开始捏弄辛苦胸前的雪峰,他是下了重手的,辛苦那雪白的肌肤上很快印满斑驳的淤痕。   辛苦光洁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脸上却丝毫不见痛楚屈辱之色,她依旧笑的倾城美丽:“不管是为谁,只要您得到您想要的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花形真笑了:“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只要你怀上我的孩子,我就放他们走,不过,”他话锋一转,笑的无比阴狠恶毒,“我要你在他们面前受孕,如何?”   辛苦美丽的笑容终于有些扭曲,然而她毕竟是辛苦,转瞬间,她又恢复如常,她的眼光不着痕迹的扫过羽田枫,如她所料,羽田枫尽管一脸从容,湛蓝的眼却已经变成了深青色,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辛苦暗自冷笑,原来,你还在戏中!羽田枫,你输定了!至于花形真,你同魔鬼合作,却不知他的忌讳,真是找死!只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不过,如果答应花形真的条件,他就一定会现身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又或者,两败俱伤……   辛苦媚眼如丝,随着花形真的蹂躏,仿佛难耐痛苦般,口中吐出绵软的呻吟,销魂至极。   她却又极快的收口咬紧嘴唇,峨眉微蹙,似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和欢愉,她努力平复心情,旋即决然道:“只要你保证他们的安全,并且放他们离开,你愿意怎样都可以。”      VIP37—不择手段      “那么,把这颗药丸吃了吧,吃了它,我才能相信你发诚意。”花形真把一颗药丸送到辛苦面前,幽深的眸仿佛被黑色的欲望之花浸染,鹰一般的锐利残酷。   淡绿的药丸,散发着清雅的暗香,对于辛苦来说,这却是一副看不见的镣铐。   因为,如此清雅的香气,却属于世界上最邪恶的淫药——媚奴。   或者说,是升级版的媚奴,味道越清雅幽柔,药性越强烈恶毒。   “怎么,反悔了?”   花形真的嘲讽打断了辛苦内心的纠结,释无殇和童言的脸一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一个深沉温柔,一个阳光灿烂,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的守护着她……   心目里有些甜蜜,眼里却是酸酸涩涩的,辛苦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脸妩媚的笑容,仿佛春日烂漫的桃花,胭脂似的柔唇,离那棵药丸越来越近……   “等等!”   一直冷眼旁观的羽田枫突然开口:“花形叔叔,你就说让她为您孕育子女的话,是真的吗?”   “我花形真从来不打诳语,这个女人,无论容貌,身材,头脑,质素都是是一等一的。用她来为我孕育子女,这个孩子必定是个天才!”花形真一脸踌躇满志的傲然。   “可是,这个药会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羽田枫微微蹙起眉头,“毕竟,妩媚所知的成分里,至少动情草和海洛因一定是对胎儿有影响的,而De&ine&19它的成分我们并不清楚,如果因此让花形叔叔的希望落了空,那我们何必这她身上浪费时间呢?”   花形真怔了怔,旋即赞同:“枫,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花形真突然笑的恶毒又淫荡。”你有没有觉得让她在释无殇和童言的面前发情是件很有趣的事?如果,再有几十个猥琐下贱的流浪汉来轮暴她。我们再把这一切拍下来……流浪汉的淫笑,美人痛苦的呻吟哀号,摄像机转动的沙沙声,这一切,将是多么的令人陶醉!”   “花形叔叔,你……”羽田枫忍不住看了辛苦一眼,她还是那么的淡然如水,只是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被缚的身体也微不可查的战栗着,这个倔强的女人,她一定感觉到害怕了吧……   “怎么?你心疼了?”花形真讥诮的笑道,“不会是戏假情真,跟她生了情分吧?”   羽田枫轻轻摇头,面色凝重:“那个人只同意我们给她吃药,其他的都不可以做,如果因此开罪了那个人,恐怕花形家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花形真终于愤怒:“真不知道抓了她来这做什么!这不能动那不能动,根本不能为英夫报仇!”   花形真说着,就将那颗绿色的药丸塞进辛苦嘴里,冰凉的药丸,入口即化,软软滑滑,带着诱人的香,把沉沦的毒溶入她的血液里,永远不得救赎……   辛苦的身体越来越热,苍白的面颊变得红润,淡漠的双瞳中春意融融,那朵不胜娇羞的冰莲,已经化作风情万种的野玫瑰,在欲望的深渊中缤纷怒放……   辛苦知道,理智已经理她越来越远,很快,她就会变成一个毫无廉耻的荡妇,性欲的奴隶,可她不想在这两个疯子面前丑态百出,她绝望的看了羽田枫一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一种近乎呻吟的声音哀叫:“风语,你,真的不要我们的家了吗?”   羽田枫的身子晃了晃,花样娇美的脸庞渐渐褪去了血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花形真的嘲笑时颓然闭口。   辛苦看着他,无力的笑了,无比的凄惶,无比的哀凉,风语的戏份已然落幕,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一缕鲜血从辛苦唇角溢出,为了守住最后的一点清醒,她咬破了自己的舌。   她要救释无殇,救童言,只要可以救他们,只要这些珍稀她,呵护她的人可以好好活着,她情愿不择手段!   辛苦螓首低垂,双拳渐渐握紧,浑身上下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流涌动,宽长的振袖鼓成大大的气囊,披泻而下的青丝随气浪翩然狂舞,落满樱花的衣袂翻卷飞扬,电光火石间,辛苦猛地抬头,四肢伸展怒震,随着锁链哗哗的巨响,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自辛苦胸腔喷薄而出:“钺~~~~!!!救我~~!!!!钺~~~!!!”   伴着辛苦的哀声与气流的汹涌,屋角的琉璃香薰灯应声而碎,大理石的接缝处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羽田枫和花形真被越来越强大的气浪弄的睁不开眼睛,囚室竟如飞沙走石的戈壁大漠……      VIP38-乌梅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浪翻卷的力度渐渐减弱,当一切归于平静时,辛苦已经陷入了昏迷,两行血泪顺着她洁白的脸颊蜿蜒而下,与口中流出的鲜血混在一处,将她胸前发白樱花染上斑驳的朱红。   狂沙肆虐时,花形真被强劲的气流震飞弹落到石壁上,早已昏死过去。   羽田枫却立于飞旋的碎石残片中一动不动,尘埃落定后,羽田枫体无完肤,血流如注。   辛苦的悲鸣,将一种决绝的哀痛化作尖锐发刺楔他的灵魂深处,不断的翻戳撕扯,剧痛,随之蔓延。   于是他不得不站在强劲的气流中,让风沙割破他的身体,让痛苦随者伤口淋漓的血一并流出……   然而,伤口里流出的,只有血。   痛苦依旧无比执着,无比顽固的将他的灵魂零剐碎割,不死不休。   他痴痴的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冰蓝的眸似高山雪湖般清澈。   他艰难的抬腿,一步,一步向辛苦走去,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的距离,却仿佛走了漫长的千百年,身后,长长地拖曳着一地猩红的血。   终于,他走到了辛苦面前,两人近在咫尺,却恍如隔世。   原来,这就是时间上最远的距离……   不死生死之距,阴阳相隔,而是想你透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羽田枫心里苦极,反而笑了出来,冰蓝的眸中泪雨飘忽,滴碎了满室的悲凉……   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拭去辛苦脸上的血泪,薄唇伏在她耳边,柔声低语:“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羽田枫揭开沉重的镣铐,将辛苦放下来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渐渐冰凉的女子,泪,不断滴落在辛苦脸上,将未擦净的血泪稀释成诡异的绯色,晕染了清冷的娇容。   他抱着辛苦,举步维艰,慢慢走向长方形的石门,只有一步之遥时,羽田枫倒下了。   身体落地的瞬间,他抱紧了辛苦,让自己垫在辛苦身下,他不想让冷硬的地面硌疼了辛苦柔嫩的肌肤。   面前,忽然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羽田枫抬头,冰蓝的眸中,映出一张人脸,风华绝代,却似曾相识。   “要出去吗?”极有磁性的美妙男声,仿若雪花落地般柔和,却将一丝酷寒冰冷渗入人心里,阴鸷的可怕。   羽田枫死死地盯着他,俊美的脸上现出不甘与绝望,最终,化作不屈不挠的倔强:“我要带她回家!”   “回家?”男人轻轻嗤笑,优雅至极,却依旧阴冷,“戏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不是做戏!”羽田枫愤恨的低吼,“我要带她回家!”   羽田枫话音未落,一道寒光擦着他的脖子掠过,白皙的颈上,立刻留下鲜红的伤口,他眼前又一花,   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辛苦已经落入那男子怀中。   他抬手抚上辛苦冰冷的脸,眼神近乎痴迷,声音低柔却寒意刺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带   她回家,就是我。”   “你凭什么!”羽田枫暴烈的嘶吼,冰蓝的眼化成浓浓的深青色,“你给她下药,你害她被花形真羞   辱,你居心叵测,根本不配爱她!”   男子翩然一笑,浮云初月般高洁,“那又如何?只有在危难时最先想到的人,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他的笑容忽然变得讥诮,”请问,在她为难时,你在做什么?”   “她的危难是你造成的!”羽田枫尽管底气不足,却丝毫不肯退让。   男子仍旧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我们之间的事,无需对你一个外人交代。”   他抱起辛苦刚想离开,突然瞟到昏死在墙角的花形真,笑容微微一滞,旋即更加粲然:“不知死活的东西!”   男子笑意盈盈间,手腕轻翻,一蓬黑紫的大粒乌梅带着酸酸甜甜的香味划破长空,全数嵌入花形真头   部,花形真立时痛醒,抱着脑袋满地翻滚。羽田枫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七颗乌梅,分别嵌入花形真七窍之中,两颗乌梅挤爆了眼眶生生钉入眼里;还有两颗撕裂了鼻子,生生嵌入鼻孔;一颗打进嘴里,牙齿落了一地,耳孔里的两颗也一样,仿佛撕裂了耳孔将乌梅生生楔进去,花形真的脑袋变成了血葫芦。   男子看着满地翻滚的花形真,再看看辛苦胸前肌肤上的瘀痕,绝色的眸中陡升一抹阴毒,他再次射出   两颗乌梅,分别洞穿了花形真的两只手掌,透过掌心的两个血洞,居然可以看到穿掌而过定在石壁上的乌梅,如今的花形真,不要说救不回,就是救得回,他自己也未必有勇气活下去,男子狠毒的手段可见一斑。   “你,出来!”男子命令羽田枫,“七十二小时后,进来给他收尸。”   “你……你给他个痛快吧。”到底是自己的长辈,羽田枫不忍看花形真活活疼死。   男子嗤笑:“我今天心情好,已经仁慈许多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保全你们崎玉世家吧!”   男子说罢,抱着辛苦扬长而去。   羽田枫眼睁睁的看着辛苦被他带走,却无计可施,他心灰意冷的委顿于地,耳畔是花形真惨烈的哀嚎,只觉心烦意乱,干脆掏出手枪抵着花形真的太阳穴连发数枪,直到将子弹全部打光,花形真业已断气。   羽田枫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捆缚辛苦的锁链边,那锁链上似乎还留有辛苦温柔的体香,羽田枫捧起一条锁链轻轻抚摸,恍若至宝,深青色的双眸渐渐恢复了清澈的冰蓝,眼中的暴戾狂躁亦化作平和淡然:“辛苦,若我的生命只有一分钟,我便用这一分钟的生命,去爱你六十秒,全心全意,为你奉上天地间最美的绝唱,倾尽心血,还你一个逍遥自在!只求,那个家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羽田枫一双蓝瞳带着凄迷的笑意微微轻转,不经意间触及花形真惨不忍睹的尸体,立时联想到那个强大恐怖的力量,羽田枫却不再心灰意冷,反而燃烧起狂热的斗志,清润的蓝瞳再次化作深青的玉石,凛冽的杀气从中迸出:“无论你有什么手眼通天的能耐,我羽田枫照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纵然,你有着和她想象的脸,同样的姓氏,你的身体里流着和她同样的血……纵然,你们是骨肉至亲……辛钺,我伤她的,欠她的,就请你和我一起还她吧……”      VIP39-败血症      空气中飘散着淡若幽莲的芬芳,层层叠叠的软烟纱帐中,一对赤裸的妙人腿骨交叠,肌肤相亲,两个紧紧纠缠的身体,几乎分不出彼此。   男人,绝世韶雅之风华;女人,倾国倾城之颜色。   这样一对男女的欢爱,本该是唯美至极的情欲盛宴,却因为这对男女太过相像的面庞凸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   男人的动作时粗暴凶蛮的,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迷恋,他是那么贪婪,那么焦渴的需索着女人的身体,痴醉而暴虐的与她融到一起。   女人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雪白的脸上写满挣扎与无助,恼恨与抗拒。   直到,男人的泪,滴落在她纤巧优美的锁骨,濡湿了胸前乌黑的发,灼痛了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的泪,潸然坠落,她的手臂,环上了男人的颈。   感受到了她的妥协,男人的动作渐渐温柔,眼中却是决绝的狠,用两个身体狠狠地掏出人心血肉来……   欲仙欲死,忘生忘死。   交欢时的缠绵,拥抱时的温存,还有脸上交织曲折的满足与悲哀,绵绵密密,如丝如缕的张扬在这方绯色的天地……   男人将情欲的释放的一刹那,俯首咬住了女人雪白柔美的肩,伴着女人隐忍痛苦的呻吟,渗血的齿痕如艳丽的花环,肆无忌惮的落在女人肩头……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哽咽着,伸出粉润的舌轻轻舔去女人肩头的血珠,“我的姐姐,我的辛苦……钺儿好想你……”   泪水,顺着辛苦白皙如玉的脸颊缓缓流下,苦楚与无奈将她的心生生搅碎,终究还是躲不过,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她厌倦而疲惫的叹了口气,脸上是淡淡的嘲笑:“想我什么?”想给我下药囚禁我,强暴我?想把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全部杀死?你的想念,未免太可怕。”   “姐姐……”辛钺一脸委屈,桃花眼中隐隐有了泪光,看上去好不可怜,“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那些男人个个对你不怀好意,我才弄死他们的,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别生气了,那个欺负你的男人,我已经用乌梅把他的七窍都打烂了,那双色手也被我废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辛苦冷笑:“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不管做了多么恶毒的事,都能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推卸责任!”说完,辛苦干脆闭上眼睛,再不理会他。   辛钺撇了撇嘴,桃花眼里微光一扫,左手悄悄按在丹田上一压,顷刻间,一口黑血喷出,他软软的倒在辛苦身边痛苦的呻吟起来。   辛苦初始还自顾自的躺着,后来辛钺的呻吟声越来越凄楚,她再也躺不住,拖着酸软的身子爬起来一看,辛钺已经吐了血,这才淡漠的开口:“血吐出来就好了,你现在的感觉怎样?”   “我好难过……”辛钺双眉紧锁,面色青白,大颗的汗珠滚滚滴落,“好疼……”   “怎么可能……”辛苦心慌意乱的抱住弟弟,“那招木星合月,我根本没有出尽全力,怎么会这么严重?”   辛钺软绵绵的靠在辛苦怀里,气若游丝:“都是我不好……我太想念姐姐了,对不起……”他突然握住辛苦的手,满眼悲绝的泪水,“姐姐……我会不会死……”   “你……”辛苦心乱如麻,无以回应,再怎么样,这个人是她的亲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可能看着他如此痛苦却无动于衷,可苦肉计是他用惯了的,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姐……对不起……”泪水顺着辛钺的眼角滑落,他强打精神挤出了一丝笑容,“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想改也晚了……姐姐,如果那两个男人是真心对你好,你就接受他们吧,我……我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你了……”   “你,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辛苦的声音微微颤抖,嘴上质疑他,心理却已经开始发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姐姐……我得了跟爸爸一样的病……”辛钺眼中,是死灰般的绝望。   “败血症?”辛苦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陡然尖锐:“我凭什么相信你?!”   辛钺苦笑着摇头,从枕下摸出一份诊断报告举到辛苦面前。   辛苦却没有伸手去拿,她只是怔了一下,随即挥手将那份报告打落在地,“我不看!凭你的本事,想捏造一份检验报告太容易了,我不会再相信你!”   辛钺又是一声苦笑,他艰难的从地上捡起那份报告,再次递到辛苦面前,声音无力却异常坚决:“这是特遣队的Dr。selina出具的病理和诊断报告,你知道,没有人可以伪造炽影特遣队的任何文件,包括我在内!”   辛苦怔住了,她的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着,心已在滴血。         VIP40-炽影(一)      炽影特遣队,受命于国家安全委员会NRC的特工组织,个个身手不凡,心机诡魅,其中不乏异能者。专门负责对付那些穷凶恶极的恐怖分子和黑帮毒枭,当政府不想与这些人浪费时间的时候,炽影特工就会采用暗杀的方式解决他们,说白了,他们就是NRC养的杀手死士。   辛苦的父母都是美籍华裔生化学家,因为忙于事业,一直没有生儿育女,人到中年时,他们才喜得一对龙凤胎,姐姐辛苦,弟弟辛钺。   本来,中年得子,夫妻恩爱,事业有成,辛苦一家应该过着无比幸福的生活,可是,也许上天终究是要辛苦的生命成就残缺之美,在过了几年好日子后,灾难接踵而来。   姐弟二人四岁时,他们的母亲在一次实验室爆炸中不幸身亡,九岁时,父亲死于败血症,十岁那年,姐弟二人在父亲的好友Vincent引荐下,加入炽影特遣队接受地狱式的残酷训练,那时他们才知道,Vincent是组织中的二号人物,而且是组织中为数不多的异能者之一,Vincent利用龙凤胎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与默契,为他们度身新创了一种叫做木星合月的功法,威力无穷,但这是一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唯一的好处是,辛苦所消耗的力量会直接转嫁到辛钺身上,转嫁成功后,辛苦即时无恙,辛钺无疑是去送死,也正是因为这样,本来就对弟弟万般宠爱的辛苦,更是恨不能把心都掏给辛钺,对辛钺的溺爱简直到了没有原则的程度,如果不是辛钺本身对自己有着相当清楚的认识,恐怕他已经被自家姐姐宠成了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辛钺对Vincent的这一做法十分不解,让他替姐姐承受痛苦没有关系,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Vincent说,像辛苦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万一落到敌人手里,一定会受尽凌辱,但只要有龙凤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她就可以在最后关头施展木星合月,制敌至胜,即使自身力量消耗过多,也可以转嫁到辛钺身上,不至于力竭而丧命。木星合月,这是一种奇特的天文现象,意指木星与月亮正好运行到同一经度上,两者距离达到最近,仰望天空时会发现,木星站在月亮的东侧,犹如忠实的卫士保护着月亮。辛钺之于辛苦,犹如木星之于月亮,辛钺要一辈子和辛苦在一起,守护着辛苦。   他的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两姐弟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美丽,Vincent看向两姐弟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敏感的辛钺终于明白Vincent为什么创出这样的功法,原来Vincent是个双性恋,从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引荐他们姐弟加入炽影,只是为了控制他们,从而达到占有他们姐弟的龌龊目的!什么木星合月,什么木星守护月亮,全是他狼子野心的伪装!   然而辛苦却不知道这些。   论身手,辛苦和辛钺不相上下,论起心机城府,辛苦却比辛钺差太多,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执行任务和训练上,空闲时间就想着怎么把辛钺照顾的好一点,可以说,这个时候的辛苦是没有自我的,她只为任务,为训练,为自己的弟弟而活。   辛钺当然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干脆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辛苦,而是决定自己解决。   辛钺尽量和Vincent靠近,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终于忍不住将辛钺压在身下欲行不轨,狡狯的辛钺只给了他一点甜头,色欲熏心的Vincent便在辛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名门,于是有一天,辛钺在与Vincent一起执行任务时借刀杀人,使Vincent死于敌方几个异能者之手,回来后,他向首领Roy汇报时说,Vincent是为了掩护他被敌人杀死的,Roy因为知道Vincent对辛钺的迷恋,所以对Vincent的死毫不怀疑,Vincent死后,年纪轻轻的辛钺坐上了他的位子,由于辛钺聪慧过人,心狠手辣,他深得Roy的信任,成为炽影只手遮天的人物,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辛苦的悲剧拉开了序幕。         VIP41-炽影(二)      辛苦越来越美丽,不独是辛钺,连Roy的目光也常常被她吸引,他发自内心的怜爱这个东方女孩,每每看到辛苦那双黑水晶般璀璨的眼睛,他总是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辛苦依旧是那么迟钝,偶尔对上Roy火辣辣的眼神,她也只当是上司对下属的鼓励,于是胸无城府的对他笑笑,赤子般纯真。   越是这样,Roy对她的迷恋就越深,于是Roy决定正式追求辛苦。   Roy是个英俊高大的美国男人,比辛苦大了整整十四岁,从表面上看,他具有典型的美国人性格特征,坦率、真挚、热情、自信。事实上,他心思缜密,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恶魔般的人物,却酷爱中国文化,对中国古典文学钻研颇深,喜欢欣赏京剧和国画,尤其是京剧,华丽的服装,五彩的脸谱,精彩的武打,悠扬的唱腔,让他为之倾倒,其中《霸王别姬》是他的最爱,他甚至能原汁原味的唱出其中一些唱段,这也是他极有优势的地方,因为辛苦的外祖母是个京剧演员,在外祖母的影响下,辛苦对京剧也是十分钟爱,她自小跟着外祖母学戏,小小年纪却唱功不凡,即使外祖母辞世,她也没有放下,后来加入炽影,京戏变成为她缅怀亲人的一种方式。   Roy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占了极大的优势,他以学戏为名,开始频频接近辛苦。   Roy的所作所为,辛钺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在恨透了Roy的同时,发现自己对辛苦的感情再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不应该,不能够,却无法控制。   爱上不该爱的人,这是一种悲哀。   尤其,这个人和自己是同父同母的血亲,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祝福他们,他们也不会有健康的小孩,他们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辛钺发现,自己似乎走进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除了原路返回,别无他法。   可是,辛钺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认命,没有出路,我难道不能炸出一条路吗?   鲁迅不是也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纵然是荆棘利刃满布,纵然要热血白骨铺就,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辛钺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他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   他发现,除了Roy,特遣队里的不少男性对辛苦都虎视眈眈,特遣队以外也是群狼环伺,好在辛苦迟钝的可怕,她满心除了任务就是照顾宝贝弟弟,对感情的事完全不开窍,当然,那些直接表白的除外。   他用了点心计,不着痕迹的收拾了不少情敌,最后,只剩下最大的对手,Roy。   和Roy相比,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除了年轻,辛钺几乎不占任何优势。   Roy对辛苦,极尽宠爱,体贴温柔的像个父亲,这对过早丧父的辛苦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情感弥补,Roy并不急于表白,他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滴的渗入辛苦的心里。   而他呢,只能对辛苦撒娇撒赖,再制造一些意外让辛苦不得不天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除了这种小手段,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Roy和辛苦越来越多,越来越亲昵的接触,妒火几乎要将他烧灼成灰!   Roy和辛苦一起唱《霸王别姬》,辛苦用戏剧油彩为他画起霸王的脸谱,一笔一划,勾抹之间,两人凑的那么近,眉眼传情;辛苦托人从北京带了京剧戏服,眼波温柔似水,伺候Roy戴上霸王盔,穿起散龙大蟒袍,背系四面霸王靠,她自己是如意冠,鱼鳞甲,彩绣明黄地凤戏牡丹女斗篷,两个人站在一起,华服重彩下,竟有了不可多言的美丽。   那一刻辛钺忍不住冷笑,霸王虞姬又怎样,英雄美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乌江自刎,一个玉殒香消!   Roy带辛苦去看那些极尽奢侈的服装SHOW,还送了辛苦那么多遮不住多少肉的破衣服,居然还有内衣! 还美其名曰是他仿照服装SHOW上的样式自己做的!   可恨那个迟钝的姐姐,居然还相信了!   辛苦没法不信,Roy对外的职业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她曾经亲眼看着Roy用了半天的时间,为她做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比那些大师的手笔,不遑多让。   辛钺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无法戳穿Roy的小把戏,他只能抓紧时间扩充自己的势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把Roy狠狠的踩在脚下!         VIP42-炽影(三)      当辛苦与Roy缠缠绵绵沉入热恋时,辛钺终于做到了。   他伪造了Roy与毒枭勾结的证据,将Roy拉下马,关进死牢,在等候执行死刑期间,Roy吃了很多苦,却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Roy越狱逃跑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要死也该死在辛苦怀里,更重要的是,他死之后,辛钺一定会对辛苦下手,他不想辛苦受到伤害,他是真的爱辛苦。   辛苦对他,也是认真的,所以她根本不相信Roy会做那样的事,她认定有人陷害Roy,自己私下开始了调查,越接近真相的那一刻,她越感到恐惧,就在这时,Roy偷偷找到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辛苦还来不及震惊时,辛钺带着人破门而入,原来,Roy越狱后,他知道Roy一定会去找辛苦,所以,他 在辛苦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Roy跳下来,结果,他如愿以偿。   辛苦几近崩溃,面对数倍于己的高手,她不顾一切和Roy并肩作战。   这是一场激烈悲壮的血战,在《刀剑如梦》豪迈跌宕,侠气凌云的乐声中,两方顶级特工展开火拼,到后来,战况完全不受控制,辛苦和Roy杀红了眼,不少特遣队的同仁死在辛苦和Roy枪下,辛钺一方尽管严令不得伤人,不长眼的子弹仍旧飞向了辛苦,危急时刻,Roy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用生命保护了辛苦。   Roy死在了爱人的怀里,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辛苦摸着Roy一点点变凉的脸,心,也变得冰冷。她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像看一个陌生人,包围圈渐渐缩小,十几支M82a1对准了辛苦的脑袋。   辛苦没有再抵抗,她看着辛钺,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体体面面的走。”   她放下了Roy的尸体,顺从的戴上了手铐。   被辛钺抓回去后,辛苦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最终裁定的结果是,死刑。   辛苦无悲无喜,无动于衷,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那么平静安详的坐在被告席上,即使憔悴苍白,却依旧美的让人心疼。   辛钺去看过她很多次,她视他做空气,随便他怎样,随便他说什么,她都不理会。   执行死刑的那天,辛钺来看她,问她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辛苦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把我和Roy葬在一起,如果我死的掉。”   也许就是从Roy死的时候起,辛苦在辛钺面前变聪明了,事实上,辛苦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在辛钺面前,她不屑展露自己的智慧,因为辛钺是她最亲的人,她不必在辛钺面前活的那么累,可是,Roy的死改变了辛钺在她心中的定位,从弟弟转变为敌人,辛苦在敌人面前,永远是从容睿智的,她甚至能感知到什么,譬如即将执行的注射死刑。   注射死刑的好处就是,死相不会太难看。   冰冷的液体注入辛苦手臂的血管内,很快,辛苦便如睡着一般,无声无息,心脏停止了跳动。   如辛苦所感知到的,辛钺不会让她死掉,他把注射死刑用的药液换成了一种假死的药。   辛苦活下来了。   可是,也许是Roy的那份记忆太过痛苦,醒来后,她忘了Roy,忘了自己曾经爱过一个叫Roy的男人。   辛钺把她安置在自己的一所密宅里,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辛苦这个人,密宅里的女人,是他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的爱人。   可他的爱人不爱他,甚至连以前那种姐姐对弟弟的溺爱与亲情都没有了,她只当他不存在。   辛钺痛苦到了极点。   路被他走出来了,却还是条死路。   辛钺终于破罐子破摔。   在一个细雨如愁的深夜,他强暴了辛苦,强暴了自己的亲姐姐……   这场强暴,其实是他和她在床底之间的战争。   他们两人身手不相上下,辛钺要制服辛苦并不容易,可辛苦在和Roy并肩作战时受伤了,辛钺及其卑鄙的撕开了辛苦大腿上未愈的伤口,过多的失血,使辛苦终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辛钺在辛苦身上发泄过后,心满意足的爬起来,却发现辛苦已经奄奄一息,他火速把辛苦送到一个私人诊所救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苦的命总算保住了。   九死一生的时候,辛苦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有些对她比较热情的男同僚无缘无故的消失,比如为什么那个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夜的一个男孩子再也没有出现,他们,都只有一条路,死。   她的弟弟,她最亲的,唯一的亲人,把他们送上了死路。   她最宝贝的弟弟,宠在手心里的弟弟,以正义之身行罪恶之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强暴亲姐姐,追根溯源,就是为了一份扭曲的爱……   辛苦欲哭无泪。   痛到极致,悔到极致,怨到极致,没有了泪,只有一种深深的厌倦。   她活够了,她自杀过,可房间里到处是或明或暗的监控设备,辛钺发现她企图摸电门自杀,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救了过来,过了不久,她再次寻死,还是没有死成。   辛钺干脆用死牢里对付江洋大盗的那种合金链锁住她,可她还是有办法挣脱,她曾是炽影最出色的特工,这些东西难不倒她。   辛钺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他可以用更残忍的方法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可他舍不得,于是他开始研制一种可以控制辛苦的药物。   他们从小受过抗毒训练,可以说百毒不侵,迷魂药软骨针之类的对他们统统无效,辛钺便另辟蹊径,针对辛苦身体的毒品毒药抗体开发出一种提升性兴奋过度的春药,在刺激性神经中枢的同时,对运动神经起到麻痹作用,他给这种药起名叫“媚奴。”   “媚奴”的药效比辛钺想象的更为惊人,辛苦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柔媚的好似一汪春水。   可是,辛苦清醒之后,几乎是疯了一样夺下他的军用匕首,倒转刀尖在那完美无暇的脸上刻下一个象征耻辱的“a”字……   辛钺震惊,愤怒,伤心,绝望,内心的最后一丝天良在滴血的红字下彻底的抹杀……   他制服辛苦之后,在辛苦大腿根部的皮肤上纹下属于自己的图腾----钺。   从那以后,辛苦变了。   她似乎认命了,她开始慢慢恢复了对辛钺的关心,她甚至在辛钺生日时,为他送上一份昂贵的大礼:TreasurerBloodDiamond。   Treasurer,世界上最昂贵的香烟,BloodDiamond,血钻,Treasurer中的顶级产品。血色的烟身,黑色滤嘴棒上用纯金粉印了双系带銎青铜钺图案,那是属于辛钺的标志,和他纹在辛苦腿根的那个一模一样……   然后,在辛钺生日的这天晚上,辛苦为他煮了一碗汤圆,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辛钺一个亲人了,不管以后怎样,她都会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团团圆圆的,永远在一起……   辛钺哭了。   他以为,他所做的得到了姐姐的回报,他以为辛苦终于爱上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辛苦就像个称职的妻子,为他洗手做羹汤,辛钺爱吃甜食,爱吃汤圆,辛苦就变着法子给他做各种汤圆,两个人如真正的夫妻一般,恩恩爱爱,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辛钺终于完全信任辛苦,他不再给她注射“媚奴,”不再拘禁她,撤掉了监控系统,他给了辛苦完全的自由。   一个月后,辛钺到南非执行一个暗杀任务,回来后,发现他和辛苦的爱巢已是人去楼空……辛钺开始了疯狂的寻找,辛苦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做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汤圆小妹,如果不是辛钺到日本执行任务时听闻花形真要为千叶英夫报仇,他和辛苦,也许永远不会有再见的一天,辛苦更加不会想到,再见时,辛钺已经不久于人世……         VIP43-生变      辛苦接过了诊断报告,那张薄薄的纸,在她纤细的手中似有千斤之重。   她打开扉页,却又立刻合上,她不敢去看,她怕看到那个可怕的结果,她怕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纵然辛钺已经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纵然辛钺有诸多对她不起,可他仍旧是那个对自己撒着娇叫姐姐的小男孩,是她辛苦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宝贝弟弟啊……   “姐姐……你不敢看吗?”辛钺悲凉的眼中突然闪烁出希望的火花,“是因为你还担心我,牵挂我,不想失去我对吗?”   辛苦没有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呼出,毅然打开报告,用最大的意志力一点点看完,当她看过最末一个签名后,纸张从她手中飘然落下,她一下瘫坐在床头,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许久,她终于低低的开口:“要我为你做什么?”   辛钺怯生生的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说:“姐姐,你抱着我好不好?像小时候你哄我睡觉那样,好不好?”   辛苦深深的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伸手将辛钺抱在自己怀里,辛钺的脸埋在她丰盈饱满的胸前,温热的气息透过肌肤骨肉灼痛了她的心脏,她哑着嗓子轻声问:“然后呢?”   辛钺将脸在她胸脯上蹭了蹭,像只乖巧的猫咪,“姐姐,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能不能陪我走过这最后三个月?”   辛苦的泪一滴滴落在辛钺脸上,她轻轻点头,“可以。”   辛钺幸福的笑了:“姐姐,你对我真好,”他的声音也透着慵懒的满足,“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   辛苦的心脏又狠狠的疼了一下,疼的她几乎透不过气,缓了缓精神,她柔声安慰辛钺:“Dr。Selina没有办法,我们可以找中医,你知道中医有多神奇的不是吗?”   辛钺别扭的摇头:“我不要看中医!从没有听说过败血症有被中医看好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辛苦好脾气的哄他,“我们就先找个中医看看,好不好?”   “我不要!”辛钺在她身上又蹭了蹭,“我只要和姐姐守在一起!”   “钺……”辛苦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不要任性,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辛钺不再反对,只是翘起嘴巴幽怨的看着辛苦,他现在的样子,像个闹别扭的小男孩,谁能想到他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辛苦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才把心里真正的打算说出来:“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找中医也不知道找哪个好,不如把释无殇和童言放了,让他们帮帮忙好不好?”   “好啊!”辛钺想都没有想就满口答应。   “你……你说的是真的?”   辛苦有些诧异,本就做好了被他刁难的打算,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叫辛苦更加不安。   “当然是真的!”辛钺一脸认真,右手却极不老实的在辛苦粉嫩的乳珠上轻轻摩挲着,声音也变得坏坏的,“不过,姐姐得跟我回美国。”   “先,先放他,他们……”“媚奴”的药性还未全部退去,辛钺随意的撩拨使辛苦语不成句,“别,别闹,我……”   辛苦突然身子一僵,白嫩的脸上飞起两朵桃花,额上也渗出细细的汗珠,原来辛钺在她怀里依偎了许久,两人一直是赤裸的,那拥雪成峰的玉乳就在他面前口边,如此活色生香,他忍无可忍,便在辛苦身上极尽挑逗之能事,他轻舔着辛苦的耳根颈项,修长的手指也探入辛苦腿间的蜜源之中,寻着那销魂极乐的一点,轻抹慢挑,辛苦越是极力隐忍,辛钺便越发狠心的逗弄她……   辛苦无力的反抗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钺……不要……”   “我要姐姐嘛……”辛钺嘟起红润的唇撒娇,手上一刻也不消停。   “别……”辛苦全身酥软无力,她开始觉得口渴烦躁,耳鸣心悸,眼前阵阵发黑,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的拖拽她,要把她拖进一片黑暗的泥潭里……   辛苦猛地惊觉,这已经不是动情之下的反应,而是另有蹊跷!   “姐姐?姐姐?!”辛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抓住辛苦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怎么了?!姐姐?!”   眼前猛地亮了,辛钺撩起纱帐,顺手打开了房间的豪华吊灯,就着明亮的光线仔细检查辛苦的身体……        VIP44-刻骨铭心      迷迷糊糊中,辛苦忽然听到辛钺一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辛苦没有出声,阵阵眩晕使她顾不上回应。   辛钺却看着辛苦雪白的腿根,一双媚到极致的桃花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原本,这片雪白之上,有一个孔雀蓝的图腾,那是属于他的标志,辛钺的标志,可是现在……   冰肌莹彻,粉润如酥,美好的让人心疼,只是没有了那个属于他的图腾。   辛钺愤怒震惊到了极点。   初见时,他实在太过狂喜,只顾与辛苦缱绻缠绵一解相思,根本没有检查辛苦身上有没有少了什么,直到刚才才发现,那个图腾不见了。   可是,这种经过死灵师血混合过的纹刺颜料,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渗入血肉,直至白骨,即使将纹身处的皮肉剜去,那个图案也会清晰的印在骨头上,所以,这种颜料才有一个如此凄美的名字——“刻骨铭心”。   现在,它不见了,连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是谁做的?你的图腾呢?钺之图腾呢?!”辛钺抓住辛苦纤瘦的肩,厉声质问。   肩头的剧痛使辛苦恢复了几分清醒,她吃力的抬头,眸光暗淡的看着辛钺,有气无力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辛钺捏住辛苦尖尖的下颌,目光锐利如电,“姐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否则,释无殇和童言,你一个都保不住!”   辛苦依旧虚弱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被一条毒蛇咬伤过腿,后来……伤好之后,身上好多色素沉淀的地方都变干净了,这个图腾,也跟着不见了……”   “胡说!”辛钺的桃花眼中狰狞毕现,他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种诱惑与挑逗:“姐姐,告诉我实话吧,不然,释无殇和童言会经历他们这一生最痛苦的事哦……?”   “我……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辛苦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那条蛇的毒液与‘刻骨铭心’相克,毒液净化了‘刻骨铭心’的色彩,真的就是这样了……你不要伤害他们……求你……”   辛钺缓缓闭上双眼,许久,他深深叹息一声,一双妙目中弥漫着狠绝与疯狂,他声音低低的,似乎有说不出的疲惫:“姐姐,你为什么总是逼我?为什么你的心里还要装下那么多男人?难道爱我就这么难吗?我们在娘胎里就是一体的,为什么出来了就要分开?我们明明是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你还要去爱别人……我要惩罚你,我要惩罚这些男人,我要他们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永远不得解脱……”   辛钺最后说了什么,辛苦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白色大理石的房间里,只不过,第一次,她身上还有件蔽体的和服,这一次,她却是一丝不挂。   她被铁链锁在一张椅子上,线条优美的玉臂被尽可能地向后拉伸,手腕左右交叉着绑在椅子靠背后面,双腿也被屈辱地向左右分到了极限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脚踝被绑在了椅子扶手的下端,修长的腿被拉成了一个大大的M形,没有半点遮掩的胯间就这样张开暴露在空气之中。   辛苦抿了抿嘴巴,突然自嘲的笑了,这就是她辛辛苦苦宠大的弟弟给她的回报啊……   接下来,还有什么?   男人折磨女人,无非就是那些肮脏下流的手段,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呢?   随着沉闷的巨响,石壁向两边缓缓分开,辛苦看着慢吞吞走进来的辛钺,唇边的那抹嘲笑变得冰冷。辛钺走到她身边,痴迷的看着她腿间的春色,然后伸出手去拨开粉嫩柔软的蚌肉,寻到那粒小小的珍珠,轻轻捻动揉搓了许久,辛苦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那种酥麻的快感,也没有象征情动的液体流出,心底的痛盖过了一切欲望,即使被绑成这样屈辱的姿势,即使被自己的亲弟弟这样凌辱玩弄,她却还是冷漠而鄙夷的看着辛钺,似高高在上的女皇……   没有了媚奴,辛苦对辛钺任何挑逗皆是无动于衷。   辛钺对上姐姐冷漠鄙夷的目光,反而天真烂漫的笑了:“姐姐,没有媚奴你就性冷淡了是吗?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女人一定要在人前被凌辱才会兴奋,真是好奇怪哦!姐姐,你是不是这样的女人呢?”      45 凌辱(一)      辛苦死死盯住辛钺,湖水般清澈的眸,瞬间结冰,她的语气越发淡然:“你想怎样?”   辛钺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怎样,想看看姐姐是不是这么奇怪的女人罢了!”   “好,随你看。”辛苦抿嘴笑笑,淡漠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看完把释无殇和童言放了。”   “放?”辛钺笑得有些狰狞,有些癫狂,“好啊!可以放他们,不过,你先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吧!”   辛钺按下了墙上的一颗按钮,辛苦身后的墙上出现一套投影放映设备,投影的光打在辛苦对面墙壁的长方形白色幕布上,很快出现了流畅清晰的视频,辛苦看到了释无殇和童言。   他们也在一间白色大理石的囚室中,身边没有其他人,两人被拷在椅子上坐着,看上去精神还好,似乎还没有受什么折磨,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神色渐渐变得痛苦而愤懑。   辛苦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变了脸色。   他们的面前,也是清晰的视频文件,镜头中,一对赤裸的男女肆意而疯狂的纠缠在一起,男人眼中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暴烈凶蛮,似乎要将身下柔弱的女人撕碎,女人泪流满面,无力承受着他的疯狂,看到女人的泪水,男人眼中似乎开出了一朵绝美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同根相亲,花开不见叶叶生未有花,仅有的只是欲斩难断的痴缠思恋,和辗转缭乱的忧伤惆怅,生生世世的纠缠,却换不来哪怕一世的厮守。   极致的哀伤,极度的绝望,万事凄凉。   明明是肉欲交媾,却不见淫靡放浪,反而撕心裂肺,销魂断肠。   辛钺的手指轻轻划过辛苦的脸庞,沉寂的眼眸中,浸满灰色的悲凉:“姐姐,你哭了。”   他把手指递到辛苦面前,带着厚茧的指腹上,一道水痕明媚到闪闪发亮,刺痛了辛苦的脸,这是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   “姐姐,你为什么哭?”辛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一种迷离的怅惘,“你心疼我了是吗?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了?就像,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   辛苦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她看着辛钺眼中那份可怜的期冀,心里凝满冰冷的霜,冻得胸口生疼生疼,她的眼泪滴落在辛钺的手背上,慢慢从温热转成冰凉。   期冀的火光渐渐熄灭,冰冷的灰烬化作丑恶的魔鬼,扭曲了辛钺最后一丝善良。   “姐姐,他们两个,一定很爱你吧?”辛钺的笑容,冷的可怕,阴寒中翻滚着粘腻的毒液,伤人又致命,“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辛苦,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如此媚惑呻吟,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很下贱?”   辛苦的脸,雪白雪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仍然沉默,眼中,血丝密布,泪已阑干。   辛钺看着面无表情的辛苦,突然又是纯洁无辜的笑:“姐姐,如果我在他们面前凌辱你,你说你们当中究竟谁会比较兴奋?你?还是他们?”   辛苦的身体,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不胜摧残的颤抖起来,她闭上眼睛,声音暗哑而虚弱:“你杀了我吧。”   “我怎么舍得?我只想好好爱你呢!”辛钺天真的笑着,走到墙边,按下一个白色按钮,墙上弹出一个合金匣子,他从里面取出一支针剂和酒精棉,然后回到辛苦身边,他把淡绿色的针剂在辛苦面前晃了晃,“姐姐,升级版的‘媚奴’哦!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辛苦瞪大了眼睛死命挣扎,然而她越是挣扎,铁链就勒得越紧,雪白的皓腕已被勒出斑驳的血痕。辛钺按住她的手臂,用酒精棉在她的臂弯的动脉处消毒,接着,把淡绿色的针剂注入她的血管。   冰冷的药液与鲜血融为一体,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发作。   辛苦苍白的脸上现出让人迷醉的酡红,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所有事力量都化作奔腾的欲望,在身体里疯狂的翻卷咆哮着,暴露于空气中的幽处,花蜜淋漓,蜿蜒着流到身下的椅子上,汇成小小的,潮湿的一片……      46 凌辱(二)      辛钺的手指轻轻擦过辛苦下体柔嫩红肿的花瓣,在指尖那点冰冷的刺激下,柔嫩的花瓣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艳若玫瑰的花涧中,透明的蜜液喷薄而出,濡湿了辛钺修长的指。   他举起手指送到辛苦面前,温柔一笑:“姐姐,游戏开始了。”   说着,他按下了墙上的按钮。   在被欲望燃烧到迷离视线中,辛苦发现白色墙壁开始慢慢移动,经过一百八十角度旋转后,墙壁翻出了新的一面。   辛苦迷离的视线突然有了焦点,被“媚奴”烧灼的神智在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她看着那面墙,笑了。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她的笑靥滴落在胸口,心脏被灼得生疼。   墙上用铁链固定了两个人,释无殇,童言。   没想到,他们三个的聚首居然是在她如此无助,如此屈辱的情况下,辛苦的笑,越发悲凉。   释无殇看着赤裸被缚的辛苦,深邃而魅惑的眸中,极快的划过心疼与愤怒,却只有那么一瞬,再看时,那双俊目光华流转,笑意潋滟:“腰如约素,弱骨纤形,只是一痕雪脯,乍擘莲房,两两巫峰最断肠……”   童言也是笑着的,痞痞坏坏的,却仍旧是阳光般温暖,只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心疼与不舍:“辛苦,我们才三天不见,你又廋了。”   辛苦的泪,越发汹涌。   脸上的笑,也愈加明媚。   却不是对着释无殇与童言,而是对着辛钺:“你要做什么?扯进这些不相干的人,对你没好处。”   辛钺淡淡一笑,他这样笑的时候和辛苦真的很像,只是眼中的阴冷毁去了这份淡然之美,“他们两个课时姐姐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呢,怎么会不相干?阶级这么急于和他们撇清,是怕我要他们的命吗?”   辛苦笑得艳若桃花,配上媚药引发的春情,更显妖娆:“我不是怕你要他们的命,只是,没有特遣队的指令,你擅自杀了花形真,恐怕对NRC那边不好交代,如果再杀了他们两个,恐怕MRC的头头们要被你气的七窍生烟了。到时,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说来说去,我也只是担心你罢了,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她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句,耗尽了重见释无殇与童言那缕清明,媚奴的药性马上又翻卷而至,她开始不停地挣扎喘息,呼吸粗重而紊乱,清冷潋滟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水火共存,水是眼角迷茫的湿润,火是饥渴的欲望之火,于那双清冷潋滟中勾扯纠缠,不死不休……   辛钺看看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的释无殇和童言,再看看被“媚奴”折磨到几近崩溃的辛苦,又是莞尔一笑:“我真没想到姐姐你还这么关心我呢!不过你们三个人也真有意思,这样情形下见面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辛苦已经没有力气听他说什么,体内叫嚣的欲望快把她逼疯了,欲火熬干了春水,化作性感的雾,氤氲熏腾着身体内部的每处神经、每条血管、每根骨头,朦朦胧胧的热感在转瞬之间,化成了炙热的岩浆,奔涌澎湃,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辗转难耐时,岩浆又钻出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点、每一条线、每一处平面上啃噬舔咬,说不出的麻,说不出的酥,说不出的痒,所有感觉都汇集到敏感空虚的下体和丰盈的双乳……   “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童言看着辛苦如此痛苦无助,再也无法维持那本已不多的冷静,冲着辛钺愤怒的嘶吼起来。   辛钺站在辛苦身边,轻轻捻动她胸前雪峰上的那颗乳珠,看着辛苦已经弓起身子把高耸的胸脯送入自己手中时,他立刻笑得春风得意:“你的殇哥有过那么多女人,他应该很知道我姐姐怎么了,是吗?释先生?”   释无殇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煞气凛凛,唇角笑意微寒,“辛苦百毒不侵,单怕一种叫做‘媚奴’的春药,想来,她现在就是药性发作了,无论你和她有什么恩怨,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一个女人,实在是让人不齿!你究竟想要什么?我的命?如果要杀我才能停止折磨她,你尽管动手。”   “哈~!”辛钺不屑的冷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姐姐说的对,我杀了花形真已是违纪,若是再杀你,头头们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可不想看他们那付怪相!你放心,我不杀你,也不杀他,”辛钺一指童言,笑得更加阴寒,声音也越发柔和,甚至带了几分幽怨:“可是,姐姐这么在乎你们,我看了真是难受呢,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饿哦最喜欢我的对手生不如死,所以……”辛钺拉长的声音透出一点血腥与癫狂,“我要让你们两个痛苦一辈子!”   “你疯了吗?!她是你的姐姐啊!你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的姐姐!!你还强奸过她!”童言恨到了极点,恨不能死也要把他拉下地狱,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愤怒发出凌乱的声响,“你根本不是人!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啧啧啧啧!真是牙尖嘴利呢!”辛钺无所谓的笑着,又走到墙边那个合金匣子里翻翻拣拣,一边找东西一边说:“其实,姐姐又怎样?老鼠还能爱上猫呢,我为什么不能爱我的姐姐?你和释无殇都是黑社会,不是也爱上我姐姐了吗?”说到这里,辛钺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我和姐姐的真正身份,我们两个是国际安全委员会直属炽影特遣队的高级特工,和你们两个黑社会不一样。我们可是代表正义一方的!释老大,以你的威名,不会没有听过炽影特遣队吧?”   释无殇心里暗自吃惊,他当然知道炽影特遣队,如果不是他从来不碰毒品,恐怕早就被炽影干掉了,他早已想到辛苦来历不凡,可没想到会是炽影的特工,他和她,一黑一白,果然是老鼠爱上猫啊……   “那又如何?即使是炽影,也有炽影的规矩,你和花形真搞在一起,本来就是坏了你们炽影的规矩!我想NRC的那些老家伙们也不希望炽影里有一个像你这样不守规矩,还敢强奸自己亲姐姐的人吧?”释无殇邪佞的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字字见血。      47 凌辱(三)      辛钺也笑了,阴冷不屑的嘲笑:“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释老大你叱咤黑白两道,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在炽影这么多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干过,难道真是我只手遮天吗?你不会跟姐姐一样天真吧!”   他从匣子里拿出一支针剂“媚奴,”淡笑着走到释无殇面前,针尖对准了释无殇臂弯的动脉,淡然的笑容突然妖冶:“释老大,想不想试试‘媚奴’的滋味?”   释无殇冷笑,“你是手段,也不过如此!”   辛钺却把针尖移开了,脸上现出几分孩子般的俏皮,“我才不舍得给你呢!这是我特意为姐姐研制的宝贝,只有姐姐才有资格享受呢!”   说着,他又走回辛苦身边,一只手在辛苦赤裸的身体上慢慢游走,似乎在找合适的下针之处,释无殇见他又要折磨辛苦,急忙叫道:“你等等!”   辛钺的手在辛苦的乳峰上或轻或重的揉搓着,他懒洋洋的斜睨了释无殇一眼:“做什么?不是说了吗,没你的份儿!”   “把你的脏手拿开!”童言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四处摇摆,铮铮作响,他把辛苦当成女神一样的供奉着崇拜着,辛钺却一再侵犯他的女神,他的眼里已经快喷出火来,恨不能将辛钺挫骨扬灰。   辛钺嗤之以鼻:“自己都是阶下囚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金属匣子那里,从里面找出两只口球,然后走到童言面前,笑眯眯的把一只口球塞进童言口中,“听你说话乱都乱死,你还是安安静静的看戏吧!”   童言涨红了脸,却再也说不出话,只有口球的空洞中传出一阵愤怒低沉的呜咽。   释无殇被缚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极力压抑着胸中滔天的恨意,沉声道:“事到如今,我只想知道,辛苦的故事,还有,我们现在在哪里,那个叫风语的小孩究竟是什么身份?就算你要折磨我们,让我们痛苦,至少,也该让我们知道真相吧!否则,你所期待的痛苦不是没有意思了吗?”   辛钺沉吟片刻后,微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从衣袋里掏出一把乌梅放在手边抓玩着,做出促膝长谈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苦涩:“我和辛苦是龙凤胎,她比我早二十分钟出生,就成了我姐姐,我们的父母是美籍华裔生化家,我们两个在美国长大,四岁时,母亲在实验室爆炸中去世,十岁那年,父亲因为败血症也离开了我们,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被父亲的朋友引荐加入炽影,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人人面兽心,是个超级变态的双性恋,他老早把主意打到我们两个身上,父母的去世,给了他最好的机会,没办法,我只好对他虚与委蛇,后来终于找到机会杀了他……”   “那辛苦……。”释无殇露出一脸担忧而疼惜的神情。   辛钺瞟了他一眼,再看看被“媚奴”煎熬的神志不清的辛苦,讥诮的冷笑:“除了执行任务和照顾我,姐姐什么杂念都没有,她对男女之事迟钝的可怕,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人对我们起过歹念,更不知道是我杀了这个混蛋,她被我保护的好着呢!”   “你那时可以保护她,现在又何必去伤害她!”   辛钺笑声更冷,目光犀利如刀:“我一点也不想伤害她!否则,她不会有半点机会逃出来!就是因为我太爱她,舍不得伤她,所以才用‘媚奴’控制她!可她太会演戏了,她在我面前扮了两年的恩爱夫妻,让我相信她已经爱上我,她不会背叛我,可当我全心全意的信任她时,她却趁着我不在家逃走了!”   “你们是亲姐弟,本来就不该在一起!”释无殇冷冷的看着他。   “谁说姐弟不能在一起!”辛钺突然激动起来,桃花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爱情这东西还分血缘吗?!南北朝时,宋帝刘子业就娶亲姐姐为妻,爱因斯坦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的表姐,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也嫁给了她的弟弟托勒密十三世,这些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疯了。”释无殇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憎恶与厌弃。   “我才没有疯!”辛钺猛地一挥手,黑紫的乌梅掉了一地,神情凄楚而悲凉,“释无殇,你知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姐姐在我身边忍辱负重两年,即使出逃之后也小心翼翼的隐瞒身份,可是她为了你,不惜施展绝技‘乐殇’杀死千叶英夫,得罪日本黑帮,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可我呢?她就知道躲着我,就知道说不爱我!就知道骗我,背叛我!!!”   辛钺突然歇斯底里的笑起来,笑得泪花四溅,“可我还得谢谢你,她要不是为你出手,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找到她了!这就是命!命中注定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吗?你们现在已经在日本了,在花形真的地盘!日本东京!本来到日本执行任务的另有其人,可那天真是巧,原本执行任务的家伙居然出了车祸!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热就亲自跑到这里,没想到任务完成后,我在酒吧消遣时,居然听到了花形真和羽田枫的对话,对了,羽田枫就是风语,出身日本黑帮崎玉世家的神秘高手,最擅缩骨易容,乔装改扮,绰号‘戏子’,就是他扮成个六岁的小孩子骗了我姐姐,骗了你们!当然,如果不是我让他扮成个小娃娃去接近姐姐,他怎么可能把炽影的第一高手放倒!”   辛钺顿了顿,脸上现出几分得意:“花形真是向羽田枫求助,他说他儿子被一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杀人的时候,居然是伴着音乐出招的!”   释无殇的脸,一下失去了血色,他永远记得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乐声跌宕豪迈,辛苦长发飞舞,手中寒芒滴血,身姿如蝶穿梭于那群刀客当中,刀锋过处,无一活口……   原来,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原来,在我守护你的同时,你也在用生命,用来之不易的自由守护者我……   辛苦,辛苦,辛苦……。   我的辛苦……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只知我对你相思入骨,却不知你也将我刻在心里……   我危难时你为我出手杀人,我伤重时你为我区求紫鸦,你离开后每天为我留下的栀子花汤圆,还有那半个玲珑剔透的麦兜猪……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却到今日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   原来,即使万花丛中过,也不识情滋味!   辛苦……   我的辛苦……   泪水,和着释无殇口中溢出的鲜血,缓缓落地……   辛钺看着释无殇,抹了把眼泪,笑得让人心酸,“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才知道我姐姐这个笨蛋为你付出这么多吧!她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可她为你做的这些,都是爱你至深的女人才做的出的!对了,我差点忘了你,”   他抬手指着童言,眼里是深刻的落寞与哀伤,“我姐姐一辈子都活得不痛快,遇到你这么个痛快的人,她一定笑得很开心吧!栀子花汤圆有几碗?两碗吧?麦兜猪是怎么给的?一分为二,你和释无殇一人一半!她对感情太迟钝了,她不知道选谁好,也可能两个都在她心里了,她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即使知道我身患绝症,她也忘不了想办法找借口把你们两个救出去!你们说,一个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把她留给别的男人?!”   童言被塞的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悲愤至极,因为他的极力挣扎,锁链已经把他的手腕磨破,鲜血淋漓,他却顾不上这些,与心头的痛楚相比,这些皮肉伤实在微不足道!   辛钺说的没错,纵然辛苦为殇哥付出过那么多,可她那种真心的笑容,只对自己绽放过,就在他第一次送辛苦回家时,在车上,辛苦的笑容如银铃般清脆,瑰丽的笑容,犹如盛放的牡丹……   她的笑容,永远那么绚美动人……   他还记得自己说过,会永远罩着她,以后,都会让她过得开开心心的……   可是现在,那句柔糯绵软的“童言哥”还在耳边回绕,她却已经陷进地狱里……   不容童言多想,辛钺已经拿起另一颗口球塞进释无殇口中,他冷酷的笑道:“问题都回答完了,现在,该让你们安安静静的看戏了!”   说罢,辛钺拿起那支淡绿色的针剂,慢慢走到辛苦身边,辛苦因为欲望的煎熬已经神志不清,几度崩溃,身上,四肢全都是铁链磨出的伤痕,映着那身洁白的肌肤,那些伤痕竟如血色的纹身一般妖冶动人!   辛钺微笑着,抬手抚上辛苦丰满的乳峰,手指轻轻捻动着已经高高挺翘的乳珠,伴着辛苦一声凄厉的惨叫,闪着寒光的针尖狠狠刺进粉嫩的乳珠里……   辛苦痛到了极点,她拼命挣扎着想摆脱针刺的痛苦,然而铁链的束缚使她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钺将淡绿色的“媚奴”注入自己柔嫩丰盈的娇乳中……      48 注射与水蛭      冰凉的液体只推入一半,辛钺极快的拔出针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辛苦,声音温柔而魔魅:“姐姐,感觉还好吗?等会我再加一针催化剂,它就会变成既动情又催乳的好东西了!这才是升级版‘媚奴’的妙用哦!”   那只饱满的玉乳充斥着钝钝的涨痛,还有一种怪异的酥痒,这种酥痒的感觉辛苦很熟悉,是欲望的衍生物。   她重重的喘息着,清润的眸中,蕴满层层叠叠的绝望与哀凉,她看着辛钺,唇角浮出一抹飘忽的苦笑,这个人,真的是她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弟弟吗?   他是。   如此相似的面容,如此相似的微笑,他的一切,都是 自己最最了解最最熟悉的,他真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可他的身体里,究竟住进了一个怎样的灵魂?   如此疯狂,如此暴虐,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灵魂?   辛苦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算了,随他吧,左右不过是一条命,还能怎样?   辛钺俊美的脸上爬满狰狞与暴怒,他恨透了辛苦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即使用这样的手段凌辱她,她却仍旧隐忍着,不声不响,对他辛钺毫不在意。   他要看到她崩溃,看到她疯狂,看到她的泪水,她的哀求,他要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他要把别人从她心里赶出去!   辛钺咬着牙,捉住辛苦另一只玉乳,捏紧了粉嫩的乳珠,再次把针尖刺入那朵小巧的花苞,手下那个柔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这次,却没有听到她的惨叫,只有一声痛苦的至极的闷哼……   被铁链固定在墙壁上的两个男人发出低沉狂怒的呜咽,铁链随着他们的愤怒挣扎发出巨大的声响,恨意滔天,却徒劳悲伤……   辛钺回头看了两个男人一眼,鄙薄的讥笑:“心疼吗?痛苦吗?这才刚刚开始呢。”   洁白的囚室里,再次响起男人愤恨的悲鸣,辛钺干脆把那只合金匣子取下来放在身边,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虐待工具和针剂……   辛钺取出了一支粉红色的针剂,粉红色,温存而妩媚的色彩,在辛钺手中,却成为酷刑的标识。   他的手指抚弄着辛苦腿间红肿不堪的花瓣,几乎没费一点劲儿,辛苦便绷直了身子,再一次被抛向欲望的巅峰。   辛钺手中不停地凌虐着辛苦紧窒湿润,层峦叠嶂的幽径,脸上是残忍的笑意:“姐姐,这样就丢了吗?那两个男人在看着呢!我说过,有种女人一定要在人前备受凌辱才会兴奋,原来,姐姐你就是这样的人啊!被自己的亲弟弟这样的玩弄,两个爱你的男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性感,来的好残忍呢!”   泪水,睡着辛苦的脸颊滚滚滴落,她不是为自己的遭遇哭泣,她是为释无殇和童言。她在心疼这两个男人,他们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意气风发,却是因为她,被辛钺这样折辱!   看着她被辛钺这样玩弄,比杀了他们更难受,她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心碎声,可她,却连死都不能。   她本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死,可她死了,辛钺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释无殇和童言,她不能为了自己的解脱再去连累他们受更多的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生也不能,死也不能。   他们陷入了绝境,除了承受,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辛钺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开口:“姐姐,你为什么哭?你是不是在心疼这两个男人?他们这么爱你,却只能看着你被我凌虐,这比杀了他们还痛苦,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心疼他们,我会更难受?我本来是为了让他们痛苦,却因为你的反应让我自己更痛,这,就是报应啊。”   辛钺的声音渐渐渗透了浓重的悲凄,他自嘲的笑起来:“姐姐,爱而不得,就只有彼此折磨,用刻骨的伤害铭记刻骨的爱,这大大概是天底下最无助最讽刺的爱情了吧?”   辛钺抹去自己眼角的一滴泪,凄楚决绝的笑着,将注射器的针尖刺进辛苦已然充血肿胀的花蒂内,随着刺痛的蔓延,辛苦幽径中一阵剧烈的痉挛,大量花蜜喷薄而出,她在此刻获得了极致的快感……   粉红色的液体全部注入了她的花蒂,奇迹般的,那个美妙的花蒂涨大了,像个可爱的花生米,她的双乳也开始源源不断的分泌出白色的鲜奶,辛钺弹了一下那颗花生米,伴着辛苦柔媚的呻吟,快活的笑道:“成了!这针催化剂一打,姐姐以后不但是我的妻子,还是我的私人奶妈呢!而且,这个催化剂会把你这里的敏感度提高到极限,以后,你会是这世上最容易获得性感的女人了!”   辛苦羞愤的几乎要昏过去,辛钺却又从合金匣子里找出一个玻璃瓶,从里面拿出两条水蛭,慢慢举到辛苦面前。   辛苦骇然睁大了双眼,柔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辛钺笑道:“姐姐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只会给你带来无比美妙的享受!”   辛苦拼命摇头,眼中是极度恶心极度恐惧的泪光,“不要,不要。。。。。啊……”   两条水蛭分别放在了她的乳珠上,它们立刻开始吮吸白色的鲜乳,不一会儿,它们的身体就从细长涨成椭圆形,辛苦拼命的挣扎着,水蛭为了不被甩开而本能的咬紧了她的乳珠,辛苦无助的哭泣,呻吟着,却只能一点点沦陷……   辛钺得意的笑着,回头看向释无殇和童言,“你们是不是很想死?”   两个男人的恨意和怒火已经到了极点,他们知道辛苦为什么受这样的凌虐,他们宁可死,可是,口球塞得满满的,他们连咬舌自尽都不可能!他们只有闭上眼睛,不去看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然而,辛钺却连这样的逃避都不肯施舍给他们,“把眼睛睁开!”辛钺厉声喝道,顺手将已经空了的注射器扔出,随着一道风声划过,注射器已经死死钉在释无殇和童言两颗脑袋中间的墙壁上,那根细细的空心的钢针,在坚硬的大理石壁上全体没入,释无殇和童言睚眦欲裂,却只能怒视着辛钺,无计可施。   辛钺暴怒的吼道:“我费尽心思让你们看戏,你们居然敢闭眼!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想死,也不要再闭上眼睛,否则,我把她扔到外面让那些日本人轮暴她!”   说着,辛钺随手抓起一根硕大的电动按摩棒,狠狠深入辛苦紧窒狭小的幽径中,随着辛苦的惨叫,随着马达的嗡嗡声,新的凌虐开始了……      49 木马      羽田枫站在白色的囚室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凄厉的的惨叫,妖媚的呻吟,沉闷的悲鸣,还有那些器具的声音,交织成一首泣血的哀歌……   他握紧了拳头,内心是一片冰冷的无力,辛苦……   可怜的辛苦……   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囚室内,凌虐仍在继续。   白色的地面升起一台黑色的木马,马背上,布满颗颗小巧的钢珠,辛苦坐在马背上,双手被屋顶垂下的铁链吊起,双腿被皮绳固定在木马两侧的钢圈上,随着木马是摇晃,那些突起的钢珠摩擦着辛苦柔嫩的下体,开始慢慢变热……   温热的钢珠与下体的摩擦产生了强烈的快感,辛苦紧咬着嘴唇,极力隐忍呼之欲出的呻吟,一缕血丝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溢出,将那张白瓷般光滑细嫩的脸蛋染上些许妖艳的颜色……   释无殇和童言已经心痛到了极点,却只能看着,徒劳无力的看着……   辛钺却温柔的笑着,一手抚摸着辛苦越加丰满的双乳,一手伸到木马腹下,打开了机关,木马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马背上,一粗一细两根镶满珍珠的黑色柱体缓慢钻入了辛苦下体两个小巧的蜜洞中,不疾不徐的旋转研磨着,上下伸缩着,辛苦开始承受时间最淫荡最刺激的凌虐……   粗的一根在前面的蜜洞中,细的一条在后面的雏菊内,隔着薄薄一层肌肉,无情的穿梭着,那些突起的珍珠摩擦着敏感娇嫩的甬道,辛苦只觉得自己是下半身就要溶化了……   辛钺按下了木马的另一个机关,那两条黑色的柱体伸缩的速度加快,力度更是猛烈的可怕,辛苦终于崩溃了……   她哭叫着,呻吟着,扭动着,将自己完美无瑕的身躯,献于欲望之魔为祭……   就在她再次攀越至顶峰的那一刻,摇晃的木马突然停住了,两根柱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缩了回去,两个蜜洞内顿时空虚燥热,瘙痒难耐,辛苦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低低的呜咽,泪如雨下……   “别着急,我马上就来满足你!”辛钺红着眼睛,一把将辛苦扯下木马,扔在旁边一张刚刚从地上升起的黑色床垫上,辛苦已是香汗淋漓,情欲的煎熬使她们曼妙的身体上蒙上一种妖冶媚惑的桃粉色,此刻的辛苦,已到了欲望的尽头,她只是一只被摆在黑色祭坛上的赤裸羔羊……   辛钺览尽眼前的无边春色,再不肯忍耐半分,他抓住辛苦纤细秀美的脚踝用力分开,却见那粉嫩的幽处已被撕裂,撑大的蜜洞根本不能合拢,幽径内的媚肉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鲜血与蜜液混杂在一起不断的流出,沾染了辛苦雪白的腿根和浑圆的翘臀,辛钺一边用一种胜利的目光笑看着痛苦至极的释无殇与童言,一边释放出胯间的魔兽,狠命的挺入辛苦依旧紧窒的幽径中……   辛钺捉住姐姐不盈一握的纤腰开始狠命的冲撞,没有半点怜惜,没有半点心疼,只是凶悍暴虐的冲击着,无穷无尽,无休无止,辛苦的意识渐渐模糊,痛苦、羞辱、疲惫,一切的一切使她只能终于陷入了黑暗的泥淖,巨大的漩涡盘旋着将她卷入吸进,她放纵自己随着漩涡盘旋沉沦下去,再也不想醒来……   辛钺居高临下看着已经昏迷的姐姐,漆黑的桃花眼中,翻滚着几近暴虐的疯狂,却绝望至极,凄苦至极,残忍至极……   他的心,他的灵魂,沦陷的如此彻底,毫无保留,他的泪,晶莹剔透的一小颗,在眼角摇摇欲坠,肝肠寸断时,轻睫如羽 微微一颤,那颗水珠便极快的滴在姐姐洁白无暇的胸口,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辛钺的肆虐仍在继续,身下那个雪白柔弱的娇躯随着他的肆虐不断晃动着,却始终没有醒来……   辛钺终于将炽热的精华释放在姐姐的身体的禁地中,他重重喘息着伏在柔软的身体上,潮红的脸颊贴着那痕洁白的胸脯,忽然之间,他脸上那抹潮红褪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仓皇无助的青白……      50 活死人      身下那具纤弱的娇躯,僵冷如冰,触不到呼吸,听不到心跳,就像一具——尸体!   辛钺惨白着一张脸,仓惶的拍打着辛苦冰冷的脸蛋,“姐姐,醒醒,醒醒啊!”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被固定在墙上的释无殇和童言,而他们的回应,也只是一阵焦躁无力的呜咽。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冰冷,一切生命体征都消失了。   简单的说,这个女人死了。   在花一样的年纪,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零。   辛钺失神的看着那张美丽而冰冷的容颜,他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怎么会死?   她不可能死!   她是最优秀的军人,她是炽影最厉害的特工,她的能量可以毁坏一个城市,她是那么坚韧那么能干,她是风吹不倒,雪压不垮的万年冰莲,她可以存活万年,她怎么会死!   辛钺冲上去,抓起已经冰冷的辛苦死命摇晃:“你醒过来!你怎么可能死!你不会死!你快醒过来,不然我杀了他们两个!你快醒过来啊!!!”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辛钺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那张没有半点生气的脸,突然抓起放在一边的枪,他眼珠都没错一下,枪口却已经对准了释无殇,“你要死是吗?好,我让他们来陪你!”   辛钺手指搭在扳机上,就要扣动时,大理石门开了,一身雪白和服的羽田枫快步走进来,在看到伤痕累累的辛苦时,他的蓝眸变成了深青色,罂粟般妖冶的脸上,却是若有若无的笑容:“人都成这样了,还是先送医院吧!其他的,回头再说,OK?”   “医院?对!医院,送医院……我送她去医院……”   辛钺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最后抱起辛苦,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羽田枫急忙拦住他,指了指他身上凌乱的衣衫,又瞟了瞟一丝不挂的辛苦:“就这样出去?”   辛钺狂乱而迷惘的看了看自己,再看看辛苦,立刻神经质的喃喃:“衣服衣服,衣服……衣服呢?~!”羽田枫急忙跑出去拿了两身衣服进来,他把衣服放在黑色床垫上,对辛钺柔声道:“换上吧。”   辛钺抓起衣服看了看,一套黑色男士西装,一套白底水墨牡丹的和服,辛钺抓着那件和服扔到羽田枫身上,暴怒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给她穿!”   羽田枫并不生气,他耐心解释道:“这件和服质料柔滑,穿脱方便,去医院检查不会太麻烦,我想,你姐姐应该很需要做妇科检查的吧!还有,我们应该快一点,抓紧时间。”   辛钺这才不说什么,赶紧把和服往辛苦身上套,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他努力的克制再克制,那双手却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   羽田枫在心里默默地叹口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和服的一角,低声道:“让我来吧,你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时间不等人。”   辛钺没有拒绝,他手一松,和服落在了羽田枫手上。   辛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站了起来,他哆哆嗦嗦的开始穿衣服。   羽田枫的手触到辛苦的身体,像是被火烫到,他猛地缩回手,僵硬的回身,深青的眼里风暴翻卷,一种灭世的狠毒与动荡在那片深青色中来回肆虐,他死死盯住辛钺,薄嫩玲珑的唇,泛出一片猩红,仿佛刚刚吸食了鲜血,他狂乱的对着辛钺嘶吼:“她为什么没有呼吸了?为什么没有心跳了?!为什么?!!!”   不容辛钺开口,他转脸伏下身去,口对口开始给辛苦做人工呼吸,并且辅以胸外心脏按压,来回折腾了许久,辛苦却没有半点反应,羽田枫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把辛苦翻过来趴在床垫上,接着从宽大的振袖中抽出一根嵌青花纯银簪,对准辛苦背心刺了进去再轻轻捻动,许久以后,那根银白的簪子,渐渐变成湛蓝,辛苦苍白的脸居然有了一点血色!   再看看羽田枫,仿佛将红唇上的血色都过给了辛苦,他的唇,竟是如纸的苍白。   他伸手在辛苦耳后探了探,脸上渐渐有了一丝放松的喜色,辛苦的气息虽然时有时无,却比刚才死尸一般的情形强过许多。   然而,辛苦虽然只是恢复了这么一点点,她现在与活死人一般无二。   羽田枫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拔出,一缕鲜血在那片洁白如玉的背上渐渐弥漫开来,羽田枫却对辛钺安慰的笑道:“血是鲜红色,她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辛钺喃喃自语,桃花眼中,泪光粼粼,他伸了伸手,想碰又不敢碰,只好局促的站着,一脸期冀的看着羽田枫:“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羽田枫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天青如洗,他的脸上又挂上若有若无的笑,他一边将辛苦背上的伤口止血,一边温和的道:“如果辛先生不嫌弃,请让辛小姐道我们崎玉世家控股的羽田病院去就医吧!”   也就在这一瞬间,辛钺又恢复了威势与冷酷,他目光如炬,轻盈浅笑中暗含三分煞气:“崎玉世家有羽田先生这样的高手,难怪这么快就成为炽影的目标了,不过,只要姐姐平安,我会把崎玉世家从炽影的黑名单上划去,羽田先生也会成为崎玉世家的新任当家人。”   羽田枫手中不停处理伤口,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为朋友效劳是我分内之事,辛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请吧!”   “既然我们是朋友,请叫我辛钺就好。”辛钺笑得无比真诚,与之前虐杀花形真的残暴判若两人。   “那么,请叫我羽田就好。”羽田枫的笑容同样真诚,无懈可击,一时间,两人都戴上了面具,完美的诠释着他们的“友谊”。   贴上最后一块胶布,羽田枫拿起和服,对辛钺笑道:“帮我把辛小姐扶起来吧,注意不要碰到她的伤口。”   辛钺微笑着答应了,手上用力把辛苦的身子揽进自己怀中靠着,在辛钺的配合下,羽田枫很快就将和服穿在了辛苦身上,如果辛钺笑盈盈的脸上没有那偶尔泄露的一丝杀气,如果羽田枫的眼睛不是深青色,他们看上去真的就是相处多年的好友至交,一举一动,充满默契。   雪白的西阵织和服包裹着辛苦玲珑有致的身子,清淡的水墨牡丹本是优雅韵致的,却因为辛苦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蛋现出一种凋零的凄美。   辛钺看着昏睡不醒的姐姐,深深的叹息一声,抱起她就往外走,羽田枫他是拉住他,指了指墙上的释无殇和童言:“这两个人就一直吊在这里吗?”   “羽田有什么好建议吗?”辛钺的语气愈加柔和。   “也没有什么,关回原来的地方好了,等辛小姐醒了,我们再做打算好吗?”   辛钺一双美眸冷光如刃扫向释无殇和童言,淡漠一笑:“也罢,今日之痛,他们到死也不会忘,我的目的已然达到,他们就随你处置吧。”   说罢,辛钺不再看他们,只管抱着辛苦出了囚室,羽田枫跟出来时,对守在外面的手下吩咐道:“把那两个人关在原来的地方,没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许见他们。”   “是,先生。”      51 记忆缺失      辛苦沉在漩涡底部,被无边的黑暗簇拥着,包围着,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舒适,她甚至有些惬意的想,这样的沉沦是对的,至少不必面对那样难堪的羞辱与折磨,可她的惬意没有维持多久,那片混沌中,突然劈进一道银白的亮光,以肉眼难测的速度向辛苦卷来,从背心命门穴贯入她的身体,一时间,难以忍受的痛楚,绵绵密密的从背心辐射至四肢百骸,由肉体到灵魂,无一不痛。   她翻滚着,哀嚎着,到她再也不能忍受时,那道银白的光却从她的背心直窜出来,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被这道光生拉硬拽的,从这片混沌中剥离出去,就在完全被剥离的那一刻,黑色的漩涡突然开始了逆向的盘旋,渐渐变得澄澈如蓝,旋转时溅起的水花在一瞬间变成无数朵清雅洁白的无根莲,漂浮在那片青碧幽蓝之中跟着一同旋转,似乎是到了极限极速,漩涡猛地爆出蓝色水柱,将无根莲抛向那道银白亮光,光影缭乱中,银白的亮光渐渐变成湛蓝色开始极速的撤离,漩涡也从底部开始慢慢结冰,无根莲飘飘落下,将辛苦的身体完全覆盖,最终,一同冰封。   辛苦姣好的面容在晶莹的冰面下凄迷美丽,洁白的额上,眉心舒展处,覆了一朵小小的红色花苞,那是无情无义,忘生忘死的彼岸花……   白色的无根莲,生世天池,断去无根茎,方可现殷红,血色彼岸花,情寄奈何,魂销前尘忘,缠绵皆是空;繁华褪尽,烈火成冰时,静待山崩海啸,残阳月华,此岸彼岸,宿命轮回,今生往生,生生相错……   洁白的病床上,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曾经淡如胧月的水眸,如今却是孩童般的懵懂纯真,洁白的眉心,隐隐可见血色纹络组成的图案,好似一颗蜘蛛痣,却是个花苞的形状,将那张绝美的脸平添了别样的妖娆。   她的病床前,是两个俊美的男子,满脸不可置信,满脸惊喜,一黑一蓝两双妙目中,泪光盈盈闪烁,似乎都是激动到了极点。   她怯生生的看着两个男人,惶恐无助的开口:“大哥哥,我外婆呢?”   两个男人的脸一下僵住了。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安静的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两个男人不开心了,居然一句话也不说,于是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蓝眼睛男人宽大的袖子,怯生生的道:“大哥哥,我外婆呢?”   “你……你叫我什么?”蓝眼睛的男人一脸愕然,他马上伸手摸在她额头上,表情更加错愕,“没有热度啊!怎么……”   黑眼睛的男人拍拍他,接着温柔的看着娇怯柔弱的女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辛苦。”女孩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大哥哥,你是谁?”   “我……”黑眼睛男人欲言又止,温柔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让人害怕,“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失忆吗?会不会太老套?”   辛苦不明所以的睁大眼睛,咬住了嘴唇,求助似的看向那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蓝眼睛男人,一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辛钺你不要吓着她了,叫大夫来检查过再说。”蓝眼睛男人说着,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你也叫辛钺?”辛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的龙凤胎弟弟也叫辛钺。”   一丝阴寒的冷笑浮在辛钺俊美的脸上,“装得像模像样啊!真不愧是炽影最优秀的特工!”他指了指一旁的蓝眼睛男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连他也不记得了!”   辛苦瑟缩了一下,晶莹的泪珠缓缓滴落,她哽咽着,似乎是委屈到了极点:“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这么凶?你一个大人欺负我这个小女孩,你不觉得羞耻吗?”   “小女孩?!”辛钺笑出声来,“不过,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你小时候倒是很像,倔得要命!”   蓝眼睛男蹙起漂亮的剑眉,“我看她不像装的,刚才她醒来之前,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眉心多了这个红色的图案,很可能有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总之,是不是装的,等医生检查过就知道,现在,先安抚她一下吧。”   说着,他伏低了身子对辛苦温柔一笑:“你别怕,我们本来就是认识的,对你也没有恶意,对了,我叫羽田枫,我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   “是吗?”辛苦抹了抹眼泪,仍旧怯怯的,“那么,我外婆呢?”   “外婆?”羽田枫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   辛苦大眼睛一眨,潋滟清眸中满是警惕之色:“你们不是我最亲近的人吗?怎么会不晓得我外婆在哪里?”   “呃……”羽田枫一时语塞,辛钺却马上接口:“你说你是小女孩,你的脑子可不像!我问你,还记不记得你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辛钺望着他有些害怕,却还是思维清晰的说:“当然知道,我随外婆去老人院为那里的老人们唱戏,回来是路上,我在车里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你们两个。”   羽田枫和辛钺面面相觑,完全陷入了迷茫,这时,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羽田枫用日语大声说道:“请进。”   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医生走进来,对羽田枫和辛钺微微颔首,羽田枫彬彬有礼的继续用日语道:“千叶小姐,这位病人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她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请为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吧。”   “记忆断层?”千叶伊纱露出一丝冷笑,出口就是地道的东京口音:“这倒是很有趣的事呢!”   她走到辛苦面前,琥珀色的眼里是森冷的敌意,语气也相当生硬:“你的年龄。”   “姐姐,我七岁了。”辛苦柔顺的用日语回答她,说完自己吓了一跳,居然口音用日语对话?!可自己一直在美国长大,从未学过日语啊!   “你叫我姐姐?!姐姐就算了,我可无福消受!”千叶伊纱却一点也不奇怪,她只是笑得寒意森森,琥珀色的杏仁眼里好像能射出刀子:“你看看你自己像七岁吗?这么妖娆的身材,这么狐媚的脸蛋,哪个七岁的小女孩像你这样?”   “千叶伊纱,我警告你,不要冒犯他!”辛钺突然声色俱厉的开口,居然也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他冷冷的看着千叶伊纱,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烈血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显然,千叶伊纱对辛钺是有所顾忌的,她只是满脸怨气,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辛苦却没有理会千叶伊纱莫名的敌意,因为她已经完全被这副与七岁女童完全不符的身材吓坏了!   刚醒来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直到千叶伊纱刻薄的话语直指她的身材和脸蛋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了好多,根本就是一个大人了!   她愣了好久,突然抬头对羽田枫问道:“大哥哥,哪里有镜子?”   “浴室就有,我带你去。”羽田枫用中文回答她,并且温柔体贴的伸出手,要把辛苦从床上扶起来。   辛钺却更快一步抢上前去,不顾辛苦的挣扎才直接把她抱进了浴室。   从那面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大镜子里,辛苦看到了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子。   乌发如云,面若桃花,眉心隐约可见花苞状的血色图腾,目似晨星,肌肤胜雪,修长柔美的身子包裹在一袭白底水墨牡丹的和服中,更显窈窕动人,风姿绰约。   真的很美。   这个美人,就是我吗?   辛苦心里居然有一丝小小的开心,可她的开心很快消失了,因为镜子里还有一个人,辛钺。   一男一女,都是风化绝世的神采,却生的如此相像。   辛苦骇然睁大了双眼,却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也睁大了眼睛;她愣了一下,又拉拉头发,镜子里的那个也拉了拉头发;她壮着胆子拽了拽辛钺,镜子里的那个也拽了拽同在镜中,和镜子里那个自己十分相像的辛钺;于是她一脸迷茫的看着镜子里是辛钺,无助的问:“怎么会这样?”   辛钺轻轻叹了口气,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柔声道:“如果你不是装的,那么,你可能因为生病而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七岁以后的记忆。”   辛苦死死盯住镜中那个和自己极为酷肖的男子,许久后,她沮丧的低垂着脑袋,眼里又是泪汪汪的:“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啊?”   辛钺摇摇头,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懒洋洋的说:“天晓得,说你缺失记忆吧,你还会用日语对话,说你装的吧,那你的演技可实在太高明了!”   “我没有装……”辛苦极委屈的嗫嚅着,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想把辛钺甩开。   辛钺却更加用力箍住了她的腰,让她把重心完全落在他自己身上,“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清清爽爽的,带着极富吸引力的磁性,温柔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温热的气息轻吐在辛苦耳边,一种酥麻入骨的晕眩绵软立时席卷了全身,她无力的靠着辛钺,耳根红红的,脸烫得惊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好有气无力的说:“我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身上好烫好麻。”   “是吗?”辛钺的唇在她的耳后颈边徐缓游移,一只手也轻轻滑至她圆翘的臀,温柔的抚摸着,“下面还痛吗?”   “下面?”辛苦一脸迷茫。   辛钺的手已经滑进了她的和服里,将她并拢的腿撑开,然后慢慢撩拨着她腿间的桃花源:“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醉人的魔力,让人难以抗拒。   辛苦却挣扎起来:“不要这样!”她态度很坚决。   辛钺一脸好笑,手上也放松了她,眼中却有了几分探究:“为什么不要?”   辛苦挣脱他后,板着小脸,严肃郑重的回答:“健康与安全教育课上老师有教过,女孩子不能让男生摸这里!”   辛钺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做那些动作的本意,是为了试探辛苦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如果辛苦是装的,那么这些极具挑逗性的动作很可能让他暴露,可他没想到,辛苦用这种方式回绝了他的试探,这下,他心里反倒更没底了。      第52章 鉴定      也许是因为心理年龄的退化,辛苦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辛钺,小心翼翼的文:“我外婆呢?她现在还好吗?”   辛钺愣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开口,当初因为辛钺的父母工作太忙,便把一对儿儿女分开养,他们夫妇带着辛钺,辛苦则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她们的感情有多深,他是很清楚的,告诉她外婆已经能过世了,她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辛苦见他直发愣,便伸手推推他,“我外婆到哪里去了?”   “她……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辛钺狠狠心,还是说了实话。   “不可能!她还说今晚要教我‘劝君王’,她怎么可能死!”辛苦果然不肯接受现实,她激动地一挥手,宽大的振袖把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扫了一地,玻璃碎片四溅,辛苦的裸足也被扎破了,鲜血流在洁白的地砖上,瞬间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美的惊人,却凄艳无比。   “小心啊!”辛钺急忙抱起她,把她放在洗脸台上坐着,然后蹲下身去检查她脚上的伤。他握着那只秀气柔美的足,细细察看,一块长形的碎玻璃扎在雪白的脚踝上,入骨三分,触目惊心,辛钺心疼之余更加疑惑:碎玻璃已经入骨三分,她却硬挺着一声不吭,可见她爆发力惊人,意志坚毅,与平日无异,如果真的是记忆缺失,为什么她的一身好功夫和多年残酷训练中养成的坚忍却丝毫不曾丢弃?这,可能吗?   姐姐,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难道,为了摆脱我,你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以前你是寻死觅活,现在又装失忆吗?   姐姐,爱我真的这么难吗?   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留下你,可是,那些残忍的手段,我怎么舍得用在你身上,你的一切,我都是那么珍惜,为什么,你的眼里看不进我的好;为什么,你的心里容不下我的真,为什么……   强烈的无力感紧紧攫住了辛钺的心脏,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头,闷的他整个胸膛都在剧烈的疼痛,他怔怔的看着那只娇嫩可爱的纤足,脚踝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滴落在地,又仿佛滴在他的心上,滴出千疮百孔,千沟万壑……   “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响起辛苦柔柔的,怯怯的声音,辛钺抬头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有不解,迷茫,恐惧,惊疑,唯独没有他想要的怜惜与爱意。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凉透,渐渐冷硬,要装是吗?要玩是吗?   好,我就陪你玩一把!   然而,辛钺的心硬了连三秒钟都没有,因为,辛苦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纤细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却莫名的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那柔柔怯怯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担忧:“你为什么哭了?你是不是也想你的外婆了?”   她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小心,”还是,我惹你生气了?’   辛钺看着她,那张如花的俏颜,如此凄惶,如此无助,甚至带了一点点讨好……   还是败给你了啊……   辛钺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的很苦,很苦。   许久,他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的……弟弟。”   辛苦黯然的垂首,“爸爸妈妈很忙,他们一定没有时间,要么,他们就是和弟弟在一起……”   “你……不喜欢你的弟弟?”辛钺的心脏已经悬在了高高的空中,没有半点归属感。   “不,我很喜欢弟弟。”辛苦轻轻摇头,“他和我那么像,那么粘我,我怎么不会喜欢他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做个好姐姐的。”   辛钺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地,却还是苦涩无比,只是姐姐,只是姐姐吗……   永远,都无法改变了吗……   辛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到了辛苦的脚上,他猛地一惊,居然忘记了她的脚还在流血!   他立刻把辛苦抱起啦,冲出了浴室。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羽田枫蹙起眉头,一脸的心疼,他在门外听到了动静,本来以为只是打碎了东西,没成想人也受伤了。   辛钺来不及多说,先用日语对千叶伊纱道:“给她处理伤口。”   “这样的小伤用不找我亲自动手吧!”千叶伊纱冷冷的看着蜷缩在辛钺怀里的辛苦,“再说,你不怕我又冒犯她吗?”   “千叶小姐!”羽田枫也难得的严厉起来:“无论怎样,请你不要忘记身为医者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跟我提责任和义务?!”千叶伊纱激动起来,“如果我不记得身为医者的责任和义务,她现在还能站起来吗?她还能做个正常女人吗?!羽田少爷你有资格这样说吗?你对自己的家族有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呢?”   “千叶小姐你……”   “少废话!”辛钺暴怒的打断了二人的争执,“马上给她处理伤口!”   不得不承认,辛钺有着极强的威慑力,千叶伊纱不再说话,她气鼓鼓的走到辛钺面前,“把她放下吧!”   辛钺小心翼翼的把辛苦放在床上,又冷冰冰的对千叶伊纱抛下一句:“不要给我耍花样,否则,你们千叶家一个都逃不了!”   千叶伊纱的动作本来有些粗鲁,在听到辛钺的话之后,她马上轻手轻脚的,开始为辛苦处理伤口。   辛苦看着千叶伊纱,鼓足勇气开口:“姐姐,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千叶伊纱抬头瞪了她一眼:“不要叫我姐姐!肉麻!我不是好像不喜欢你,我是真的非常讨厌你!”   辛苦被她狠狠噎了一下,顿时满脸委屈,“为什么啊姐姐?”   “你不用理会她,”辛钺摸了摸辛苦的脑袋,用国语柔声安慰道,“她的态度不重要。”   “可是……”辛苦委屈得要命,她撇了撇嘴,一脸泫然欲泣,“我又没有惹到她……”   辛钺和羽田枫极快的对视一眼,居然都流露出一丝无奈,羽田枫更是在心里叹息:看来,她是真的记忆缺失了,连同我也一起丢弃了……   千叶伊纱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的确是个称职的医生,在给辛苦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心无旁骛认真仔细,根本没去理会别的闲言碎语。   伤口处理好之后,辛钺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温柔的看着辛苦:“感觉怎么样?”   “我本来就没什么的,”辛苦对自己的伤根本不以为然,她关心的是更重要的事,“我想知道,我究竟缺失了哪一部分记忆,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家人呢?”   “你……”辛钺有些震惊,在听到外婆去世后,辛苦只有那么一时的失态,这太不像她了,他记得辛苦小时候,只要和外婆分开,必定会大哭一场,怎么现在……   “我想,我们应该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我需要一份专家的鉴定,”辛钺的手搭在辛苦肩上,清妙的桃花眼深深的看着她,“检查做过之后,我们所有人的疑惑就都可以解开了。”   他转身用日语道:“千叶小姐,能否请你帮我们安排?”   “可以,”千叶伊纱答应得很爽快,只是眼神依旧森冷的可怕,“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千叶伊纱的安排下,辛苦接受了精神科权威的检查,最终的诊断结果是:心因性选择型失忆症。   辛钺唯恐日本的精神科权威不够高明,又分别从奥地利和美国请了两位精神科专家前来会诊,结果亦然。   医生们的诊断说,辛苦是病由心生,而且一下失去了多年的记忆,她保留在脑中的,只有那部分她认为最幸福的时光,那便是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辛苦八岁那年外婆去世,所以,她的记忆便停留在了七岁时,但因为事实上距离外婆去世已经十多年,那种悲痛被时间冲淡许多,所以,辛苦只有那么一时的失态。   至于她的语言能力和身手,专家也给出了答案,她是选择性的遗忘了过去的十几年,可是,她所受过的训练因为过于严苛使训练变成了一种本能,就像吃饭睡觉一样,人类的本能,她是不会忘记的。   医生们说了这么多,中心意思无非就是辛苦失忆了,是真的失忆,不是装的。            第53章 被篡改的前尘往事(一)      辛钺纵然不相信千叶伊纱,但对自己找来的两位专家还是相当有自信,现在,他心头的疑惑被两位权威人士的专业意见消除殆尽,接下来,他就该完成自己的许诺,把前尘旧事对辛苦做一个交代了。   然而,要对辛苦将过去,必定要牵扯到她当年的种种,特别是她为了Roy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后来执行时候被自己用假死药死里逃生的事,她已经忘了Roy,辛钺自然不会傻到再对她提起,用假死药还生更是绝顶秘密,辛钺在此之前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他与花形真合作时,根本打算好了一找到辛苦就大开杀戒,把花形真和羽田枫灭口,再杀了释无殇和童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辛苦带回美国,可计划不如变化,中间又出了诸多变故。   先是看着辛苦对他得了败血症的事漠不关心,再见到她对释无殇和童言一味的保护,他实在忍不住醋意大发,干脆决定留下他们的命,因为,对辛钺来说,让一个人失去生命,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痛,痛过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让他们在痛苦中度过余生可比死要难过多了,而面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惨遭不幸,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救救不得,那种有心无力,那种极致的屈辱与痛苦将会成为他们永远的梦魇,如影随形,一生都无法摆脱,因此,他在释无殇和童言面前用各种手段凌辱辛苦,甚至亲身上阵强暴她……   释无殇和童言痛到了极致,苦到了极致,辛钺看着他们那种屈辱悲愤的眼神,心里得意之极,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时,辛苦却昏迷不醒,如果不是羽田枫用本族古老秘术“青花流年”为辛苦吊命,恐怕自己已经失去辛苦了。   如今辛苦醒来了,却失去了七岁以后的记忆,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辛钺无比震惊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庆幸,这是否意味着,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呢?   辛苦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弟弟,就算他们两个长的如此相像,就算辛苦会有那么一丝怀疑,但是,只要他自己小心行事,想要瞒天过海也不难,最重要的是,把几个知情者的嘴巴封死……   可是,一旦辛苦再出现那样的昏迷,那……   辛钺不敢再想下去。   那样的痛再经历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也许,他会随她去死;也许,他会丧心病狂的去毁灭一切……   辛钺禁不住一声叹息,这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还是小看了羽田枫。   为了辛苦,羽田枫不能死。   至少,要等到他把“青花流年”的内宗要义弄到手,至少,那支青花流年簪要运用自如,那时,才能送羽田枫上路……   既然羽田枫如此能耐,他自然要慎之又慎,和辛苦聊起过去时,绝不能让羽田枫在身边,以免将来受制于人,虽然它可以随便篡改过去,可他更明白撒谎的技巧,十句话中九句真,在最关键的地方撒谎隐瞒,反而更让人信服,所以,他要把过去和盘托出,只是在自己的身份上做了一点手脚,他需要一个既可以最接近辛苦,又不影响日后感情发展的特殊身份,他很快想到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可是,还是要羽田枫避开才行……   辛钺在这边满心盘算的时候,羽田枫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他的某些想法和辛钺差不多,比如,他也认为这是一次转机,而且,他比辛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自信,因为他知道辛苦不可能接受一份不伦的感情,所以,一旦有一天辛苦记忆恢复了,辛钺会第一个出局,可是,他也曾经以风语的身份欺骗辛苦,就这一点来说,他比辛钺的处境好不了多少。   于是,辛钺和羽田枫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又矛盾的局面:他们互相提防,互为掣肘,又不得不共同进退。   在这样的基础上,他们两个又达成了新的共识:绝不能让辛苦恢复记忆。   同时,辛钺明白的告诉羽田枫,辛苦的过去涉及炽影特遣队的内部机密,因此,他必须回避。   羽田枫并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反而很痛快的答应了,他甚至提议,各人说各人的,只要辛苦离开美国后的事统一口径就可以,并且,他也为自己的出现打好了一份相当精彩,相当浪漫的腹稿,以至于辛钺听完后更加坚定了除掉他的决心……   此刻,辛钺在病房里完成了对窃听设备的检索后,他面对着一脸懵懂的辛苦,开始履行他的承诺。   他看着辛苦,笑得温柔又真诚:“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些什么,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苦眼里渐渐含满泪水,她咬了咬牙,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外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辛钺心里马上泛起了酸意,辛苦第一个问起的人,居然不是陪她一起长大,在炽影同甘共苦的他!   心里不满归不满,他还是温柔和煦的回答道:“你八岁那年,她死于心肌梗塞,发病时你去了学校,你的父亲也不在她身边,你知道她平时心脏就很不好,那年冬天特别冷,还爆发了很严重的雪灾,阿拉斯加州的许多老人都因为这场雪灾带来的酷寒突发心肌梗塞,她也是其中之一。”   辛苦浓密欣长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一滴泪落在了她的胸前,接着,是更多汹涌而出的泪水,辛钺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外婆如果还在的话,她看到你掉这么多眼泪一定很心疼,乖,不哭了……”   辛苦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辛钺无奈的轻拍着她的背,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问:“你又是谁?那个蓝眼睛的哥哥是谁?还有那个不喜欢我的姐姐,她是谁?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们跟我很熟吗?我爸爸和弟弟呢?”   辛钺那只搂在辛苦肩上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他的脸色却还是那么温柔和煦,他的眼神依旧是真挚坦诚,似清澈见底的泉:“关于我们和你的父亲,你的弟弟,这个故事很长,听起来也很离奇,无论听到什么,你都要保持冷静,好吗?”   辛苦一下挺直了腰杆,她坚定地看着辛钺,声音小小的,带了浓重的鼻音却十分清晰:“好。”            第54章 被篡改的前尘往事(二)      辛钺做出思考的样子,稍微顿了一下,他开始娓娓道来:“你外婆去世后,你的父亲把你接回去和他们一起住,可是你很伤心,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自闭,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直到有一天你的弟弟辛钺哭着说,姐姐,你不是只有外婆一个亲人的,我也是你的亲人啊!你天天这样不理人,我好难受,我心里疼的喘不过气,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像外婆那样要离开你了?你失去了外婆一个亲人还不够吗?还要再失去我吗?”   辛钺似是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眼里有一种淡淡的,恬美的温柔:“结果,你弟弟把你唤醒了,你终于开始接受你的父亲和弟弟,过了两年平静的生活……”   “可是,两年后,父亲因为败血症去世了,”辛钺的眼神渐渐黯沉悲凉,“这个世界上你只剩下一个亲人,你的弟弟辛钺。就在你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时,你父亲生前的好友vincent找到你们,成为你们的监护人,他带着你们加入一个名为炽影特遣队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直属于国际安全委员会,换句话说,我们是国际安全委员会豢养的杀手特工,在那里,你们接受最严酷的训练,枪械、搏击、格斗、语言、表演,各种各样,什么都要学,Vincent还利用龙凤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为你和你弟弟两个设计了一种很特别的攻击技能,木星合月,你弟弟是木星,你是月亮,木星会永远守护月亮,你弟弟也会永远守护你,所以,在你陷入绝境时如果施展这一招,必定会反败为胜,有所转机,但你所受的伤害,所消耗的体力精力,便会统统转嫁到他身上……”   辛钺把加入炽影之后到离开之前的事对辛苦说了一遍,他把“木星合月”和Vincent想打他们姐弟坏主意结果被他干掉的事大肆渲染,直把自己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完人,听的辛苦又震惊又感动,哭的泪流满面。   当然,他很技巧的隐去了辛苦和Roy之间的生死恋,也没有告诉辛苦,她有一门傍身绝技“乐殇,”闻乐起舞,踏血成殇,这是Roy为辛苦设计的绝杀之术,那首《刀剑如梦》,也是为了让辛苦的力量发挥到极限所特定的歌曲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催眠术,用特定的歌曲刺激辛苦的身体释放出潜在的能量,从而达到制敌护己的目的,所以当日辛苦与千叶英夫对阵时,她为保证万无一失,便用手机的作曲系统把完整的《刀剑如梦》记录播放,一举格杀众多顶级刀客,成功的自救救人,可是,如果没有这首《刀剑如梦》,她的力量虽然也极为强悍,却也达不到如此惊人的状态。   这样的事,辛钺自然不能告诉辛苦,除了防止辛苦通过这件事想起Roy,他本人对“乐殇”的威力也是有几分忌惮的。   辛苦听的惊心动魄,她居然是个身手极好的特工,还杀过很多人!   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停留在七岁,一个七岁的小孩听到这些事该是什么反应?而且,这些事又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辛苦简直完全不能接受,好在辛苦在炽影多年的经历使她形成了一种极为稳定强势的心理状态,即使她缺失了部分记忆,她依然能够很快的平静下来,她干脆把这些当成别人的故事来听,况且辛钺讲的绘声绘色,极为精彩,还学那些说评书的艺人,到关键的地方停下来,“啪”的一拍床板,大喊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辛苦一下急了:“怎么要到下回?!”她一把抓住辛钺的手使劲摇晃,“你快讲,快讲嘛!到底她为什么离开炽影啊?”   “想知道吗?”辛钺转着魅惑的桃花眼,一副引诱的口气。   “想。”辛苦老实的点头。   “可是。我说了这么久,嗓子好干,口渴的要命呢!”辛钺摸着自己的脖子干咳几声,以示自己真的很不舒服。   “那你喝水啊!”辛苦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灵芝纹青花杯,那是羽田枫特意拿来给辛苦用的,他对青花瓷有种几乎偏执的热爱,即使追女孩子的时候也不会忽略。   辛钺看了看那只清雅的杯子,眼里划过点点不屑与厌恶,他反握住辛苦的手,嘟起红润的唇,一脸委屈:“我不想用这个杯子喝。”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又和以前一样,遇到一点不顺心就要向姐姐撒娇抱怨,直到姐姐毫无原则的让自己满意才停止胡闹,可是现在……   她会怎么样呢?辛钺突然有些紧张。   “那你怎么样嘛?”辛苦很无奈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辛钺这副委屈的样子,她就心疼的不得了,说话的语气也特别柔和。   辛钺高兴的几乎快跳起来,“那你想怎么样”这句话是姐姐对付自己的标准用语,言外之意就是,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不管你的要求是否合理。   他的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装得更加委屈,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狗,他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你用嘴巴喂我喝。”   “为什么?”辛苦瞪大眼睛,这个好像老师也有教过,不能随便和男孩子嘴对嘴啊!   辛钺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雪白的牙齿死死咬着红润的嘴唇吗,一缕血丝缓缓的从嘴唇渗出,把那张红润的唇点染上一抹艳色,他沉默着,水汪汪的泪眼死死盯着辛苦,直到辛苦心虚的低下头,慌乱无力的嗫嚅:“别,别哭,我,我喂,喂你就是了……”   “真的吗?你不后悔?”辛钺扁着嘴巴,委屈的向辛苦确认,他的眼泪更加汹涌,泪水模糊了他眼中那抹阴谋得逞后的笑意,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加可怜,更让人心疼。   “我不后悔……”辛苦的脑袋几乎贴到了胸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明明老师已经教过那样不对,可她却抗拒不了这个男孩的泪水,她伸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含在嘴里,然后红着脸慢慢贴近辛钺……   辛钺却嫌她速度太慢,他干脆捧住她的脸,染血的红唇与她的嘴巴紧紧相贴……   清清凉凉的水缓缓流入辛钺口中,当最后一滴水也被他咽下后,他猛地吮住了辛苦的唇,辛苦震惊的瞪大眼睛,仿佛受了极大地惊吓,辛钺却眼中含笑,伸出左手捂上她的眼睛,右手用力箍紧了她的腰,当他的舌探入辛苦口中时,辛苦开始不断的用力挣扎,于是辛钺那只箍紧腰肢的右手在辛苦腰上某个位置一按,辛苦便软绵绵的瘫在他怀里,任他一点点品尝着自己口中的每一分甘甜,直到心满意足,他才犹存不舍的撤离……   “你……”辛苦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烧着了似的,烫得要命,烫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脑袋也跟着晕乎乎的。   辛钺却莞尔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一瞬间变了脸,声音也随之阴沉:“你之所以离开炽影,是因为你触犯军法,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   “死刑?!”辛苦的注意力马上全部集中到这两个可怕的字眼上,她震惊而恐惧的看着他,“为什么?我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我死?!”   辛钺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沉重:“你那时厌倦了炽影的生活,想脱离组织,做个普通的女孩子,所以你在一次任务中假死,然后离开炽影,后来这件事被上头发现了,他们派人抓你回来,就在抓你的过程中,你开枪打死多名炽影特工,但因为双方力量悬殊,最后你还是负伤被捕,之后,你被送上军事法庭,当庭宣判了死刑。”   辛苦的脸渐渐褪去了血色,她的眉毛拧的紧紧的,脑袋里隐隐现出了一个激烈的枪战场面,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失魂落魄的愣了许久,突然抬眼看向辛钺,目光犀利如刀,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面对强敌时的冷静和睿智:“既然我和弟弟感情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顾及他的感受,他的安全擅自离开,我被俘的时候,辛钺在哪里?他为什么不管我?”   辛钺完全没料到辛苦这么快就指出了自己话语中的纰漏,而且,辛苦那种锐利的眼神根本不像个心智只有七岁的人,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他努力稳住心神,沉静的看着辛苦,温声道:“就是为了辛钺的安全,你才一定要离开。‘木星合月’会将你受的伤害转嫁到辛钺身上,对此你深感不安,生怕有一天会连累到辛钺,所以萌生了离开炽影的念头,但那时也仅仅只是也一个念头,一个想法,后来……”   “后来怎样?”辛苦的眼神更加凌厉,好像就在这一瞬间,她又成了原来那个身手不凡,聪慧坚韧的优秀女特工。   辛钺顿了顿,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温润的声音也随之阴郁:“终于有一次,你们被分别指派了不同的任务,却都在同一时间执行,这次你遇到了高手,不幸被抓,那个人企图对你实施性侵犯,你在情急之下使出了那招‘木星合月’终于脱险。可是……”   他有些怅惘的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辛钺却因为你转嫁的那部分伤害,在行动时身负重伤,虽然那次任务也完成了,但他却差点和对方同归于尽,被他的同伴带回炽影后,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完全康复,这件事促使你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脱离炽影,绝不能连累弟弟,后来你就假死失踪,离开了组织。你被俘的时候,辛钺被外派执行任务刚刚回来,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打了软骨针带到了你们交战的地方,那时你已经负伤,上头用辛钺的性命来威胁你,为了辛钺,你放弃抵抗,被抓回炽影。”   “然后呢?”也许是因为辛钺的解释太精彩,也许是因为感动于这份姐弟之情,辛苦的目光渐渐柔和,语气也温婉许多。   “然后?”辛钺的笑容更加苦涩,心却渐渐沉稳下来,后面的讲述听起来更为真实动人:“然后再执行注射死刑时,辛钺用假死药替换了注射用的毒液,瞒天过海把你救了出来,你为了不连累他,便偷渡出境,来到中国。”   “他……对我很好……”辛苦动容了,心里有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在不断膨胀,胀的她又想哭又想笑。   “是,他对你很好,”辛钺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心里也莫名的有些酸甜,她有多久没对他露出这种温和真挚的表情了?他不能让时间就在这一刻停驻。   他抚上辛苦细嫩的脸颊,低柔的呢喃:“知道吗?他为了让你在大洋彼岸也能过得幸福,为了让你记得他,特意找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来陪你,他们不但面容相像,连名字也一样,都叫辛钺。”   他满意的看着辛苦眼中的惊诧,更加轻柔温存的在她耳边,情人般喃喃细语:“那个人,就是我。”            第55章 释疑      辛苦沉默了许久,她在努力消化辛钺说陈述的“事实,”最后,她终于轻轻开口:“弟弟他,现在过的好吗?”   辛钺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努力绽出一丝笑容:“他很好,只是很想你,你们可能永远都没有见面的那一天了,所以,以后由我来代替他照顾你,好吗?”   辛苦看着他,蹙起了细细的眉,“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见面?’   辛钺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他是为了保护你啊,你想啊,你对炽影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可是如果经常和他见面的话,炽影的人很有可能发现你,到时,他为你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你也会被炽影的人抓回去,他也会因为包庇罪被军事法庭处决,你不想被抓回去再死一次吧?‘   辛苦恐惧的摇头,“不,我不想死,”她又撇了撇嘴,眼里蒙上泪水:“可是,我很想见见弟弟。”   辛钺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说:“你看我也一样啊!他当初找到我,就是因为我和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会带你到世界各地去玩,他可不行哦!”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辛苦狐疑的看看他。   辛钺怔了一下,旋即笑道:“我保证,我会用最多的时间来陪你。”   “那就是说,你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了?”辛苦的目光突然又犀利起来,“弟弟不是让你专职照顾我吗?为什么你还不能一直陪着我?”   辛钺的汗都快出来了,他说辛苦不能见到弟弟是为了方便自己日后圆谎,可是即使带辛苦回美国,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万一有什么棘手的任务,他是一定要出马的,他更不可能放弃在炽影的一切,因为他很清楚,拥有了权利,坐稳了炽影首领的宝座,他才能更好的保护辛苦,掌控一切。   没想到,辛苦一下就找到了他话里的纰漏,杀他个措手不及,可辛钺毕竟是辛钺,他的脸上依旧是浅浅的,温柔的笑容,他说:“傻丫头,我要赚钱养家啊,有时可能会飞到别的国家去谈生意,所以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啊,不然,我们吃什么呢?”   辛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反驳他,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让辛钺很喜欢的问题:“那我们现在是在中国吗?我们可以回美国去吗?”   辛钺笑眯眯的说:“我们现在在日本,不过只要你想回美国,我们随时可以动身。”   辛苦一下睁大眼睛:“为什么我们会在日本?我们不是在中国吗?”   辛钺抱紧她,一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一边耐心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时间,我会带你到世界各地去玩,你说想看日本的樱花,我就带你来了。”   “那,那个羽田枫哥哥和千叶姐姐是怎么回事?千叶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个,我可以简单的跟你说一下,”辛钺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不断的腹诽羽田枫,“我们在千鸟之渊赏樱的时候,你说想吃章鱼烧,我就去给你买,我离开的时间里,你独自在河边站着,羽田枫以为你要投河自尽,赶紧去把你抱住,还和他打了一架,后来才知道是个误会,至于千叶……”辛钺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淡,“你知道,女人总是有些小心眼儿的,特别是有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她完全有可能失去理智,所以对你出言不逊也不是什么怪事,你不必理会她,以后,她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是吗?”辛苦半信半疑,大眼睛眨了眨,又有些气愤的问:“为什么我刚醒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凶?你说我玩花样,还说我装模作样!”   “有吗?”辛钺一脸茫然,“你会不会记错了?我怎么可能凶你?”   “你有!”辛苦委屈又笃定,“你就是说过!”   “我真的没有啊!”辛钺又想了想说,“医生说你醒来之后记忆会出现一些偏差,会不会是因为这样,你才觉得我凶你了?”   “不可能!”辛苦断然否定,“我记得很清楚,你说过的,羽田枫还说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你刚才又说,我们认识了没多久!”   辛钺窒了一下,马上又笑起来,“真想不到,你的记忆只保留在七岁,你的心却还是缜密如斯!好吧,我说实话,”   他的脸色渐渐肃然,声音也分外沉静,带了一丝内疚与悔意:“其实是羽田枫以为你要投河自尽,就上去抱住你,这个时候我正好回来,我以为他要非礼你,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你一直在说不管他的事,我见你护着他,更加气愤,就下了死手,你就来给我们拉架,结果被我误伤到头部昏了过去,醒来后,你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辛钺顿了一下,愈加悔愧不安:“你醒来时,我本来好开心的,可是你拉住了羽田枫的袖子,先跟他说话不理我,所以我才口不择言的……”   他一把拉住辛苦的手,满眼期冀的看着她:“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他的脸渐渐红了,口中嗫嚅着,“我……我也只是太在乎你了……”   辛苦想了想,觉得辛钺的说辞的确毫无破绽,再看看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下变得柔软,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原来那种姐姐对弟弟宠溺的味道:“算了,你也不是有心的,以后,你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你,你不怪我,让你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吗?”辛钺眼里渐渐聚满泪水,楚楚可怜。   辛苦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算了,都说了不怪你了,辛苦永远不会怪辛钺的。”   辛钺痴痴的看着辛苦,许久后,他猛地抱住了辛苦,抱得很紧,很紧,“姐姐……”   辛钺这边的事总算交代完了,尽管几次都差点被辛苦捉到破绽,可是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羽田枫这边,更是把辛苦带到千鸟之渊,樱花丛中,碧水湖畔,实地为她讲解了一番他们“相遇”的经过,还找到诸多“证人”证明了当日羽田枫与辛钺打斗时发生的一切,甚至有位“证人”还拿出自己赏樱时拍下的DVD片段,证实了羽田枫和辛钺说的都是实话。   至此,辛苦对羽田枫和辛钺再无怀疑,可是,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活从此可以平静时,怪事又出现了。            第56章 怪梦(一)      事情起于辛苦的一个怪梦。   梦里,她身处一片树林溪流间,眼前是一座造型极为怪异的别墅,它居然坐落在溪水跌落形成的瀑布之上,别墅里,隐隐有朗朗的笑声传来,她似乎从未听过如此爽朗明快的笑声,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这个笑声里,她想靠近那座别墅,想靠近这个笑声,却怎么都无法走近,她只好在别墅外面徘徊,想多听听这个如此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到处跑着找地方躲雨,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衣服都淋湿了,狼狈不堪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处高大的男人,他递给辛苦一把粉红色印着麦兜猪的伞,暗夜急雨中,辛苦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发觉他有一双黑曜石般乌黑的眼睛,那么璀璨,仿佛有无数星光落在了瞳仁最深处,令望着他的人,不知不觉沉沦……   辛苦借过了伞,刚想对他道谢,他却不见了,苍茫雨幕中,树影婆娑,怪石叠嶂,却不见半点人迹……   辛苦无助的走在雨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红色的柔光,辛苦向那团光走过去,却发现那团光是浮在一片深水之上的,她想停住脚步却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水瞬间将她淹没……   辛苦在水中慌乱的挣扎,却发现那团红光已经靠近她,将她包裹进去,一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了她,她渐渐镇静下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光线朦胧的红色空间里,到处都像铺了地毯,软软柔柔的,她走进空间的尽头,却发现那里站了一个身材修长,发若流泉的大男孩。   她怯怯的走到男孩面前,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无论怎样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这么完美,这么无可挑剔!   他的眼睛和长发,像被新鲜的血液侵染,红的那么热烈,那么妖娆,又有一种孩童般的纯真,血石般的红眸里透着一种迷离的凄美,恍如修行千年的蛇妖,魅惑至极……   男孩也在看着辛苦,红眸中渐渐凝出一滴血泪,顺着他雪白的脸蛋缓缓滑落,辛苦的心随着那滴血泪的坠落,骤然生出剧烈的疼痛,疼的她站都站不稳,就在她要瘫倒在地时,男孩子扶住了她,她的整个身体毫无保留的贴近在男孩怀里,男孩抱着她,两人一起坐在柔软的地面,靠着软软的墙壁,男孩看着她,无奈又怜惜的抚上她的脸颊,低低的叹了口气:“可怜的辛苦,你已经把我忘了吗?”   “我……”辛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男孩由市一声凄婉之极的叹息,“我们许下的誓言,你也统统忘记了……”   辛苦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湿湿热热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她抬手想揉揉眼睛,却抹了一手的泪水,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男孩心疼的擦去她的泪水,目光投向她的长发,如墨青丝间,血色红犄角光华流转,靡丽动人,“我送你的红犄角还在,你却已经忘记了我是谁……”男孩脸上现出淡淡的苦笑,“算了,你忘记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辛苦喃喃的默念着这句话,依稀仿佛在什么地方,有个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只要我爱你就好……”   “只要我爱你就好……”多么熟悉的话语,却记不清是谁告诉她的。   辛苦蹙起秀气的眉头,眼中带着淡淡的迷茫:“你究竟是谁?”   男孩又是一声苦笑,他捧起辛苦的脸,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记住,我叫紫鸦,紫鸦!不许再忘了”   说罢,男孩猛的吻住了辛苦的唇,辗转吮吸,唇舌纠缠间,又是一副熟悉的画面出现在辛苦脑海中,一间奢华宽大的浴室中,一男一女,赤裸裸的拥抱在一起,那么动情,那么热烈,男人红发如血,风华绝世;女人,半面无暇半面殇,左脸美的惊人,右脸,却疤痕入骨,让人不寒而栗。   辛苦看到,那个男人就是眼前这个叫做紫鸦的男孩……   那个女人的左脸,却是她熟的不能再熟了,那是她自己的脸……   “啊——”辛苦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她发现这只是个梦时,她稍稍松了口气,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在发间摸到了一支红犄角,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红犄角从她醒来就有,用手一碰就发光,而且,插在头发上,无论怎样乱甩都不会掉下来,她以为是自己美发的技巧高明,经过这个梦之后,她却觉得,这只红犄角里,好像有一双血色的红眸在看着她……            第57章 怪梦(二)      “姐姐你怎么了?”辛钺一脸关切的看着满头大汗的辛苦,“做噩梦了吗?”   辛苦恍恍惚惚的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我们一直都谁在一起啊!”辛钺一脸无辜,眼里还带了点委屈,“我习惯你在我身边搂着你睡啊,可你醒来之后就要和我分床,那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只好来找你了!”   “是吗?”辛苦迷迷糊糊的,“可是,可是……”   他吭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辛钺便有些着急:“可是什么啊姐姐?”   辛苦斟酌了又斟酌,终于憋出一句:“这样好像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辛钺笑嘻嘻的凑到她面前,有些色色的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比这更亲热的事我们也都做过了啊!你不会是想吃干抹净就走人吧?”   辛苦被他嗅的痒痒的,只好缩着脖子一边躲他一边很认真的问:“什么是更亲密的事?我今天没有吃的很干净,饭里还剩的有,但是这和我们要离开有什么关系吗?”   辛钺被她问的忍不住笑起来,他看着辛苦睡袍下玲珑有致的身段,心里痒痒的,便毫不犹豫的伸手,顺着睡袍的V型领口摸上了辛苦丰满且极富弹性的胸脯或轻或重的捏弄着,一边暧昧的在她耳边笑道:“我光说你是不会明白的,不如我们做一遍你就知道了……”   “做一遍……”辛苦被他挑逗得气喘吁吁,脑子渐渐混乱,说话也词不达意,“可是,啊……”   随着辛苦低低的一声惊叫,她身上的睡袍已经被辛钺扯了下来,整个人也被辛钺压在身下。   辛钺吻上辛苦温软的唇,牙齿轻柔的啃噬着她的唇瓣,舌头也跟着一点点轻舔着她的唇间粘膜,他的手捏住了峰顶那颗小巧的樱桃,突然发力捏紧,辛苦立刻被一种疼痛侵袭,更多的却是一种奇异的酥痒,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身子也软绵绵的失去了力气,她急剧的喘息着,不安的抓住辛钺的手臂,“为什么……好奇怪……别这样……”   “这就是更亲密的事啊……”辛钺的声音因为情欲炽动带了性感的沙哑,“最亲密,最舒服的事……”   “可是……”辛苦扭动着身体,困惑至极的看着他,“我身体里,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是吗?在哪里?”辛钺做出迷惑的样子,在她赤裸的身体上到处看,然后矢口否认:“没有啊!我找不到啊……”   “有的……”辛苦觉得自己呼吸好困难,话也说不清楚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辛钺,一副求救的样子,“真的有,好多……”   “那你告诉我在哪里好了,这样我们比较节省时间,你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好不好?”辛钺装得一本正经,眼里却满是情色的挑逗。   “在,在下面……下面,腿……”辛苦已经快急哭了,她不知道怎么跟辛钺说,也隐隐觉得这是件很难启齿的事。   辛钺坏笑着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顺着大腿细嫩的肌肤一分分,一点点,慢吞吞的滑到辛苦双腿间最私密的禁地,那里已经是江河泛滥,蜜液横流,辛苦身下的床单也濡湿了一大片,辛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里果然流出了好多东西呢!我来帮你检查一下,别怕!”   说着,辛钺将手指顺着湿淋淋的花涧探入水帘洞中,一根手指在洞内细细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寻到洞顶一处小小的褶皱地带,手指的动作突然凶猛,在这块褶皱上肆意凌虐,辛苦开始还咬着嘴唇无声的隐忍,到辛钺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终于尖叫起来,曼妙的身子像遭到电击一般疯狂的扭动着,却将高耸胀痛的娇乳与辛钺的身体不住的摩擦,最后,终于被辛钺带入了快意的天堂……   辛苦软软的瘫在床上,双目无神,过度强烈的刺激使她陷入一种迷离疲惫的状态,辛钺却不肯放过她,他把辛苦柔弱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趴在床上,接着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奋力挺入腿间的密处,当那份潮湿柔软的感觉将他紧紧包裹时,他开始猛力冲刺……   一波一波的欢愉快意似潮水般席卷了辛苦的身体,她眼前一片黑暗迷茫,随着辛钺越来越猛烈的冲击,辛苦那条湿热的甬道开始不断的痉挛,颤抖,收缩……   直至性感的潮水喷涌而出,直至她被抛入销魂的天堂,直至她陷入昏迷……   辛钺的冲击还在继续,他用尽手段,出尽各种花样,在辛苦完美的肉体上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满足……   一片混沌中,辛苦发觉自己又进入那团柔美的红芒中,到处飘着猩红的轻纱,随着微风撩起,落在她赤裸的身体上,酥酥痒痒的,说不出的舒适,她伸手握住了一段红纱,却发现那段红纱像有生命似的开始疯长然后缠住了她的手臂,周围的红纱也飘过来,把她的四肢束缚住吊了起来,她恐惧的挣扎着,那些红纱却越来越紧,倏然间,一段金丝交织的红纱顺着她的脚腕爬到了她的大腿上,在腿间最细腻柔嫩的肌肤上来回飘摇撩拨,直到辛苦口中发出焦渴的呻吟……   这段红纱却突然变成了一条琉璃般澄澈透明的光柱,顺着她的腿根直接钻入最隐秘的桃花洞中,在成峦叠嶂间灵巧的扭动着,随着蜜液的不断渗出,手指粗细的光柱渐渐涨大,将辛苦柔嫩的甬道一点点撑开,充实,填满……   “我比他怎么样?”清越且极富磁性的男声突然想起,辛苦浑浑噩噩睁开眼,却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那个叫紫鸦的漂亮男孩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而那段在她身体里掀起欲浪情潮的光柱,居然是紫鸦坚挺的性器!   他缓慢的在辛苦身体里进出运动,脸上是深深的妒意,“你在他身下那么享受,怎么到我面前就这样了?”   辛苦无力的摇头,眼神迷茫欲醉,“没有……我没……”   “没有?!”紫鸦眼中现出怒火,“你自己看!”   紫鸦一挥手,一朵红云浮在半空,红云中渐渐出现一块椭圆形的区域,好像一面镜子,镜中,辛钺正在辛苦身上极尽缠绵,辛苦也在努力的迎合他的每一次冲撞……   “怎么会这样……”辛苦震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镜中那对缠绵的男女。   “你的身体还在他那里,只是与我魂梦相交,”紫鸦美丽的红眸闪烁着淡淡的忧伤,“辛苦,我想你,特别特别的想你……”   他咬了咬红润的唇,突然一阵猛烈的进攻,在辛苦的颤抖与尖叫中将思念和欲望释放……   辛苦失神的瘫软在紫鸦怀中,许久,紫鸦轻轻挥手,一片猩红的轻纱便如雾般罩在辛苦身上,他吻了吻辛苦眉间的红色图腾,发出沉重的叹息,“你现在只存一魂一魄在人间,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和你相见,用我的元灵通过交合的方式将你残存的魂魄修补起来,被封印的那一部分,只有靠你自己了。”   “我不明白……”辛苦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说话有气无力,声音轻如蚊蚋。   紫鸦怜惜的抱紧了她,又是一声叹息:“可怜的辛苦……可惜我现在还在魂修,否则,我可以尝试用归元之道解开你的封印……”   “你在讲故事吗?什么魂魄封印,这都是漫画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啊!”辛苦一脸懵懂的看着紫鸦,突然使劲甩了甩头:“我一定是在做梦,梦见一个说话奇怪的漂亮男孩,一定是在做梦……”   “你……”紫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把一切都给她说明白,可是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些真的太过离奇了,最重要的是,以辛苦现在的状态,只要提到最让她耿耿于怀的真事,她即使知道了也会再醒来后全部忘记的。   此时,红色的空间突然不断的扭曲,辛苦眼睁睁的看着紫鸦的身影渐渐变淡,最终透明消失,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辛苦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第五十八章 异动      眼前,是辛钺俊美英气的脸,见辛苦醒过来,他马上笑颜逐开:“姐姐,你还好吗?”他摸了摸辛苦的脸蛋,笑得色色的,“你现在怎么那么没有,没做多久居然就昏过去了……”   他一翻身压住辛苦,伏在她的耳边,口中吐出灼热的气息,孩子般爱娇的呢喃:“姐姐,我还想要……”   辛苦被他吓得回过神来,使劲推开他,“不,我不要了!”   “姐姐……”辛钺从鼻孔里哼哼着撒娇,“我要嘛……。”   辛苦拼命摇头,坚决的推开他:“不要!我好疼,不要!”   “姐姐……”辛钺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看到辛苦红肿的下体,自己也心疼的不得了。   辛苦心有余悸的缩缩身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叫我姐姐?”   “是啊!怎么了?”辛钺不解的看着她,突然又紧张起来:“你该不是又把我忘了吧?”   “辛苦眨了眨眼睛,眉头微微蹙起:“可是,你不是我弟弟辛钺,而是他找来照顾我的辛钺,你怎麽也叫我姐姐呢?”   辛钺心里紧了一下,颇有些无奈,“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记忆只到七岁,可脑袋还是保持的如此灵光呢?”   他叹了口气,双目幽幽的看着辛苦,“是你弟弟说的,让你把我当成他,让我叫你姐姐的啊!”   “是吗?”辛苦更迷茫了,“那我该把你当成我的弟弟辛钺呢,还是把你当成照顾我的人呢?”   辛钺看着辛苦那副迷茫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想哭,他禁不住伸手捧起辛苦的脸蛋,前额抵着辛苦的额头,柔声呢喃:“我是你的弟弟,也是伴你一生的人,我们两个,永远不能分开,死都要在一起……”   “所以,你必须和我睡在一起……。”不知是否明白了辛钺的意思,辛苦也在喃喃自语,虽然她并不喜欢睡到半夜突然发现多了个人躺在自己身边,也不喜欢这个人把她亲热到昏过去,可是她心里还是在莫名的感动,毕竟,这个人是很在乎很在乎她的呢……   “是啊……以后,我们都睡在一起,别再赶我了,好吗?”辛钺可怜巴巴的央求她,那副叫人疼惜的样子,好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这个……”辛苦刚要说不行,却发现辛钺眼里的泪珠儿摇摇欲坠,粉嫩的嘴巴也一撇一撇的,眼见就要哭出来,她顿时一阵心疼马上改了口,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辛钺:“睡是睡,可是你不能再做那样的事,那个好疼的。”   辛钺立马点头答应,接着一脸谄媚的凑过来:“姐姐,我帮你洗一洗吧?”他指了指辛苦的下身,“你那里有东西哦!”   辛苦低头一看,果然,腿根处有一些白色的凝固物,看上去淫靡不堪,她有些郁闷的蹙起眉头:“我自己去洗就好。”   说着,她起身进了浴室,辛钺转了转眼珠,也跟了进去。   “姐姐……”辛钺从后面搂住正要冲洗身体的辛苦,上下其手。   “别动我啊!”辛苦烦躁的推开他。   “我来帮你洗嘛!”辛钺死皮赖脸的缠在辛苦的身上。   “不要!”辛苦下意识的顺手一捏,一拉,再一抛,把他甩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力道强悍。   辛钺完全没有防备,半个身子根根的撞在鹅卵石地面随意放置的装饰大石上,如果不是他身手好,恐怕已经摔断几根肋骨了,饶是如此,他的左肋也青紫了一片。   辛钺疼的蹙起眉头,心里却在暗暗奇怪,怎么姐姐的力量恢复的这么快,刚刚醒过来时她还是软绵绵的……   辛苦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虽然辛钺已经说过她是个身手不凡的特工,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力量会这么大,居然把一个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男人给扔了出去!   辛钺本想趁此机会跟辛苦撒娇讨些便宜的,见辛苦这副受惊吓的样子,只好按捺是那些花花肠子,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走到辛苦面前安慰她:“姐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   辛苦呆呆的看着他肋下那一片青紫,又是懊悔又是心疼,她想摸又怕弄疼了辛钺,只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吗?”   辛苦极少在辛钺面前露出这种柔弱无助的样子,所以一旦露出这种表情,辛钺必定要占尽便宜,不吃干抹净绝不罢休,他不顾自己肋下疼痛,又抱紧了辛苦:“其实是很疼的,不过医生说过,那种亲密的事是最有效的止疼药,姐姐,你来帮我止疼好不好?”   “止疼?”辛苦一脸怀疑,“可是做这个要动来动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你刚刚还说其实很疼的!”   “是很疼啊!”辛钺一脸无辜,“可是你来动我不就不疼了吗?”   “我……”辛苦刚要反驳他,耳畔却突然想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还有一段模糊不清的旋律,这种旋律,让她有种暴戾嗜血的异动,那阵爽朗的笑声,却把这份异动淡化了许多,再后来,又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反复吟诵着一段古诗:“腰如约束,弱骨纤形,一痕雪脯,乍擘莲房,两两巫峰最断肠……”   辛苦的眼神渐渐迷离,她再次推开辛钺,不顾自己赤身裸体,循着这些声音向外走去……      第五十九章 乐殇之迷      辛钺急忙拦住辛苦:“姐姐,你要去哪里?”   辛苦看了他一眼,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再次将辛钺摔在地上,然后自顾自向外走去。   辛钺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件浴袍披在身上,又顺手抓着辛苦的浴袍追了上去,他从后面抓住了辛苦,“你要去哪里?”   辛苦又要出手,辛钺这次有了防备,他轻巧的躲过了辛苦的攻击,接着虚晃一抬抓住了辛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辛苦没有回答他。   她的眼神迷离呆滞,手上的动作却无比凶狠,她反身挣脱辛钺的手,接着捏住辛钺的手腕往上一抬,只听“喀吧”一声,辛钺的腕骨已经脱臼。   辛钺已经骇的发不出声音,他和辛苦身手相当,两个人缠斗许久都不见得分出胜负,只有一种情况下,辛苦可以将他一抬制住,就是她听到《刀剑如梦》,施展绝杀之术“乐殇”的时候。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音乐声,她怎么可能在一抬之内让他的腕骨脱臼呢?   辛钺尽管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忍痛用最快的速度接好了手腕追上去,这时,辛苦已经走出门来到走廊上。   辛钺夺门而出,发现四下无人,稍微松了口气。   他看着辛苦的背影心念一转,突然冲上去袭上辛苦,在激烈的格斗间,肢体伸展碰触时,那件浴袍被他成功的穿到了辛苦的身上。   目的已达到,他马上撤抬后退,再不阻拦辛苦。   辛苦见他不再纠缠自己,便不再理会他,仍旧迷迷糊糊的循着耳畔的歌声笑声一直往外走。   辛钺悄悄地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后他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现在越来越接近关押释无殇和童言的白色囚室,也就是辛苦曾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地方……   这段路已经有些羽田枫的小弟在看守,他们看到辛苦和辛钺居然穿了一身浴袍过来,都略显诧异,为首的藤真克也走过来拦住了辛苦:“辛小姐,这是囚室,您请回。”   他的态度看上去毕恭毕敬,话语中毫不退让,辛苦蹙了蹙眉,迷离的双眸血光划过,他也不答话,只是随手推开藤真克也,继续往里面走。   几个小弟急忙拦住她,却还是十分客气,毕竟辛钺还跟在后面,这些人很清楚辛钺是羽田枫的贵客,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藤真克也转向辛钺:“辛先生,您有何贵干?”   辛钺笑眯眯的耸肩,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是我,是辛小姐,你去问问她啊。”   藤真克也又走向辛苦,“辛小姐,有何贵干?”   辛苦仍旧不出声,只是出乎意料的伸手抓住藤真克也的手腕一拗,将他的腕骨生生拗断!   藤真克也猝不及防之下,痛的一声惨叫,那些小弟见辛苦出手狠辣,立刻将她团团围住,想要跟她讨个说法。   辛苦却不容任何人开口,她的眼睛瞄到藤真克也左边的一个小弟腰上别了把武士刀,便冲着这个小弟抬脚横扫过去,将这个男子的右腿生生踢断,那把武士刀也到了辛苦的手中。   刀锋的寒意与身边的惨叫声将辛苦内心的暴虐完全激发出来,她挥动武士刀,施展绝技“乐殇,”一时间血光四溅,那些小弟纷纷倒下,从旁观战的辛钺却惊奇的发现,“乐殇”的威力大不如前,虽然一样见了血,却只是皮肉伤,那些人居然都还活着!   辛钺清楚的记得Roy的话:闻乐起舞,踏雪成殇,刀剑如梦,黄泉往生!   没有人可以躲过“乐殇”的绝杀戾气,即使他辛钺也一样,可是现在……   辛钺若有所思,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啊……毕竟,“乐殇”也是他的忌惮之一,而且,如果杀了羽田枫这么多手下,恐怕羽田枫本人也不好向自己的家族交代,到时,可能还会给他和辛苦带来更多麻烦……   他正暗自思忖时,突然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在这片白色的空间翻滚咆哮,辛钺骇然四顾,却见辛苦长发翻飞,衣袂激荡”迷离的双目却变得平和温柔,鲜血顺着手中那把武士刀的刀尖不断滴落,刀身亦微微震颤着发出铿锵的哀鸣,当刀尖的最后一滴血滴落在地时,辛苦再次出招了。   辛钺再也无暇多想,他飞身冲上去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招……   辛钺终究还是败在自己的姐姐手中。   幸运的是,辛苦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功力自然不济,辛钺虽然败了,却只是昏迷过去,他还是保住了自己和那几十个小弟的命。   辛苦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循着声音进入囚室底层。   她奇怪的发现,底层居然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可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分明就在眼前!   辛苦一点点摸过白色的墙壁,最终,在一块有些许裂纹的石壁前停下来。   她敲了敲,又附耳上去倾听片刻,最终,她站起身,后退一步,将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武士刀狠狠劈入裂纹中,然后手腕轻翻,随着金石摩擦的刺耳噪音,石壁缓缓向两边分开,一个白色的密室现于眼前……。      第六十章 相见      这个白色的密室,是一个套间,各种家具电器,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处在囚室的最底层,辛苦几乎认为自己闯进了别人的家里。   这时,辛苦耳畔的声音消失了,她坚定的走进了里面的套间。   房间里,两个面色憔悴的男人惊喜的看着她,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辛苦也在看这两个男人。   一个看上去亦正亦邪,成熟英俊,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幽远,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另一个却是开朗率真的大男孩,俏皮的嘴角永远弯起可爱的弧度,即使是憔悴的面色也不能遮盖他眸中灿烂爽朗的光华……   他们,正是释无殇、童言。   辛苦却已经不记得他们,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两个男人让她安心熟悉,在他们身上,辛苦找到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她走到他们身边坐下,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突然捧住释无殇的脸,死死盯住他的眼睛,神情有些恍惚:“我好像在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释无殇、童言都诧异的看着她,这时他们才发觉,辛苦只穿了一件浴袍,里面根本是中空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她的眼神也和以前完全不同,那种淡然的忧伤已经被一种纯真懵懂取代,好像一个孩子的眼神!   “你怎么了?!”童言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到处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在确定辛苦完好无损后,他终于松了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似骄阳初照,似春回大地,“不是你的血,不是你的血……”   辛苦被他的笑容完全吸引住,她已经记起那双幽深的黑眼睛,还有那个爽朗明快的笑声,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这个笑声里……   “我见过你们,在梦里……就是在梦里!”她突然激动起来,“我看见一间很漂亮很奇怪的别墅,在瀑布上面的别墅!还有笑声,你的笑声!”她指着童言,激动泪水涟涟,“还有雨,好大的雨,有个男人给我送伞,印了麦兜猪的粉红色雨伞!送伞的男人有一双好漂亮的黑眼睛,黑眼睛,黑眼睛……”   辛苦的眼神渐渐迷离而狂乱,她有些神经质的摇头,脑中的画面却无比清晰,她猛的看向释无殇,“送伞的人是你!我认得你的眼睛!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睛!能量最精纯最强大的守护石……。”   辛苦失神的呢喃着,突然又惊喜的看向童言,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你认识我?!可是,你们究竟是谁?”   童言倒抽了一口冷气,把目光转向释无殇,两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后,释无殇沉静的开口:“我叫释无殇,他叫童言,我们两个都是你最重要最亲近的人,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辛苦摇摇头,却仍旧很开心,“原来你们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是……”辛苦的热烈的眸光一下变得暗淡,“我在一个礼拜前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所以,我不记得很多人,很多事了……”   释无殇心念电转,隐隐约约也明白了几分,一个礼拜前,也就是辛苦被他们面前被辛钺羞辱折磨的那段时间,当时,辛苦不堪承受昏死过去,也许是那样的凌辱太可怕,下意识里,辛苦便把这一段记忆从自己生命中抹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抹去的不仅是那天的事,还涵盖了七岁之后的全部记忆?   难道,她七岁之后的生活,都是那么痛苦的吗?   无边无际的痛楚与怜惜立即弥漫在释无殇心里,他咬了咬牙,神色如常的笑道:“没有关系,你能来找我们,足见你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消失,总有一天,你会把它找回来的。”   辛苦瘪了瘪嘴巴,一脸郁闷:“可是,辛钺说,无所谓找不找回来,现在和将来才最重要呢!”   “辛钺?”童言的眼里马上泛起血光。”你和他和好了?”   辛苦一愣,“你也知道我和他的事?”   “我当然……”童言本想马上把辛钺的真面目揭发出来,却在接收到释无殇不赞同的眼神后改了口,“当然是略有耳闻。”   “哦。”辛苦没有多想,只是不以为然的应了声,又问,“你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你们既然是我最亲近的人,那应该和羽田枫也是很好的朋友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释无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六十一章 恋童癖?      “血……”辛苦一脸迷茫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大片的赤红,倒没有很害怕,只是骇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我是跟着音乐和笑声说话声找来的,我……”她看上去极其委屈又无辜,“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了……”   “别怕,这本来就没什么,也许是你不小心沾上的,”释无殇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对了,你说跟着音乐和笑声说话声找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音乐,什么样的笑声说话声呢?”   辛苦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迷迷糊糊的,“嗯……那个音乐很有特色的,好像很……很……”   “很有古风,很豪迈大气?”释无殇接过了她的话。   “对!就是很古典,很侠骨柔肠的那种!”辛苦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这段音乐,小脸上是欣喜激动的表情,“可是……”辛苦又迷茫的摇头,“后来,就有笑声和一个男人吟诗的声音融入这段音乐,特别的美,特别的和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那么,是什么样的笑声,什么样的诗?”释无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希望由辛苦亲口告诉他。   辛苦却突然红了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童言,“就是他的笑声,很爽朗很好听的笑声,好像集中了全世界的阳光……。”   童言从未听过辛苦这样赞美自己,顿时喜不自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个劲儿的抓着头发傻笑。   辛苦见他傻乐傻乐的,便也跟着傻笑起来,两个人笑得憨憨的,却自有一种柔情婉转其中……   释无殇看着他们之间的那种奇异的默契,心里空了一下,脸上却丝毫未见异常,他跟着笑了笑,委婉的问道:“那首诗……”   “那个诗……”辛苦想了想,顺口念道:“腰如约束,弱骨纤形,一痕雪脯,乍擘莲房,两两巫峰最断肠……”   “喔~~~~~”童言八婆兮兮的怪叫一声,“这么色!啧啧啧啧~~!”   “色?”辛苦诧异的睁开眼睛,“什么色?”   “就是色情咯!”童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么色情的诗,会是谁念的啊殇哥?”他转向释无殇,却发现释无殇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殇哥,你干吗这个表情看着我?”   释无殇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在一旁涨红了脸,尴尬至极的辛苦。   “咦?辛苦,你这是什么表情?”童言更加迷惑了,“对了,你能听出我的声音,一定也能听出这个吟色情诗的男人咯?”   “呃……听是听的出了……”辛苦偷瞄了释无殇一眼,硬着头皮答道。   “那到底是谁啊?”童言义愤填膺,“对一个心理年龄只有七岁的女童念这样的诗,分明就是恋童癖!变态!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嗯……。”辛苦吭吭哧哧半天,最后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玉指在空气中点了点。   童言仔细一看,那根手指不偏不倚,正对着释无殇。   “殇,殇殇殇……殇哥?!”童言结结巴巴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释无殇。   释无殇邪邪的笑了笑,懒洋洋道:“正是不才这个恋童癖,变态,童少,要不要打的在下满地找牙?”   “这个……”童言搔了搔头,忽然大义凛然道:“殇哥,就算是你,也不能对只有七岁的辛苦念这样的诗啊!”   释无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童言,辛苦到底多大?”   “呃……”童言想了想,又转向辛苦,“你多大?”   辛苦眨了眨眼睛,无辜的摇头:“我不知道,辛钺没有告诉我。”   “你和辛钺……”释无殇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问题,辛苦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也就是说,她连辛钺对她的伤害也忘记了,那么,对辛钺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   童言本来就是一肚子不满,见释无殇突然之间脸色大变,奇怪之余心念微转,顿时也明白过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辛钺对辛苦的伤害说出来,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嘴,门口已经响起衰弱无力的声音:“姐姐……”   辛苦听得声音不对劲,马上跑出去,却见辛钺一身是血靠在门口的墙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姐姐……我好疼……”   辛苦大惊失色,急忙蹲下身想把他扶起来,不料辛钺受伤之后身子重的很,她怎么都弄不动他,辛苦没有办法,只好对着释无殇、童言喊道:“你们来帮帮我啊!”      第六十二章 妥协      童言蹙起眉头刚想拒绝,释无殇却伸手拉着他,把他拖到辛苦身边,并且用眼神示意,让他帮忙把辛钺扶起来,童言心中大为不快,却还是磨磨蹭蹭没轻没重的把辛钺从地上拉了起来。   辛钺靠在辛苦怀里痛苦的呻吟着,“姐姐,好疼……”   辛苦又惊惧有心疼,“你怎麽搞成这样的?你伤在哪里么?”   辛钺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盯住辛苦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辛苦不满的瞪他一眼:“你不要每次见了我都问这句话好不好?我只是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不代表我有老年痴呆健忘症好不好?”   “可是……”辛钺张了张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本来就健忘的……”   “你说什么?”辛苦只顾看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我说……”辛钺咬了咬牙,“我说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啊?”辛苦错愕的抬头看他,“怎么可能?!你又瞎说!”   “是真的,”辛钺撅了撅嘴巴委屈的看着她,“你还把我的手腕拧脱臼了呢!”   “活该~!”童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辛苦马上不满的看了看童言,辛钺更是一脸泫然欲泣:“姐姐,他说我活该……”   “童言!”辛苦嗔责的瞥他一眼,却更像是勾魂的媚眼儿,勾的童言又傻笑起来。   辛苦看着童言那副傻乐的样子,又不忍心多说,便还是低头仔细为辛钺检查,然后很肯定的下结论道:“你没受外伤, 不过好像被一种怪异的力量伤到了内脏和微血管,所以才会吐血吐的满身都是,只有安心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哦。”辛钺翘着嘴巴应了,又闷闷不乐的把脑袋埋进辛苦怀里,“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好啊!”辛苦满口答应,“正好让千叶医生给你看看,再给释无殇和童言另外找个好房间,既然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那怎么可以让他们俩住在这个囚室的底层呢!”   辛钺愣了愣,再抬头望向释无殇,两人的目光就在无形的空气中激烈搏杀,直到辛苦不满的大声喊起来,两人才一同将目光重新转到辛苦这里,释无殇更是无比温柔宠溺的问道:“辛苦,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洗澡?”辛苦看了看自己身上,点头道:“也好,等你们俩安置好了我早就去。”   她又转向童言,一脸稚气的向他撒娇:“帮我把辛钺抱回去啦,人家抱不动呢。”   “不要!”辛钺和童言几乎是异口同声。   “为什么?”辛苦睁大眼睛,“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那么你们也应该很亲近的啊,为什么不要?”   “谁跟他亲近!”童言鄙夷不屑的冷笑,正想把辛钺的真面目揭发出来,辛钺却反常的对辛苦道:“让童言扶着我就好,大男人抱着我感觉好奇怪的。”   “嗯!说的也是,”辛苦点头,又哀婉的看着童言,近乎哀求的拉住他的手:“童言,帮帮我啦……”   抵不过那双美眸中如泣如诉的幽怨,童言被顺利拿下,他走到辛钺身边,没好气的挽住辛钺,粗声粗气到:“还不走!”   辛钺痛苦虚弱的起身,却无比怨毒的看了童言一眼,童言毫不在意,手上更是下了死劲儿压着辛钺受伤的肝部,辛钺疼的满头大汗,却吭都不吭一声向外走去。   释无殇看着辛钺的背影,露出一抹了然的邪笑,他见辛苦要跟上去,便很自然的伸手拉住辛苦,脸上的邪笑也在瞬间转化成一种和蔼的微笑:“你别走得那么快,我会迷路哦!”   他的声音很醇厚,很有磁性,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和柔情,很容易就将心智只有七岁的辛苦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辛苦看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嗫嚅一下,还是问道:“那首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童言说的好像不好?”   释无殇牵这辛苦的小手,一边慢吞吞的往外走,一边柔声笑道:“傻丫头,这个傻小子不懂乱说的,那首诗是在赞美你呢!”   “是吗?”辛苦好奇的看着他,“赞美我什么?”   释无殇淡淡微笑,“赞美你容颜白皙可人,身姿窈窕修长,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真的吗?”辛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向都不懂哎……。”   “这没什么的,”释无殇温柔的笑着,“你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古代诗词当然很少接触,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的。”   辛苦看着释无殇,只觉得那个笑容无比温暖,这个男人让她无比安心,此刻,他们这样手牵手,悠哉悠哉的跟在辛钺和童言后面,好像回到小时候,外婆牵着她的小手,两人一起去超级市场大采购的时光……。   辛苦和释无殇之间很融洽,前面的辛钺和童言却是水火不容。   “我警告你,在我姐姐面前不许乱说话!”辛钺咬牙切齿对童言说道。   童言毫不在意的冷笑:“什么叫不许乱说话?不许乱说那些话?不许说你强奸自己的亲姐姐?不许说你怎么虐待她,羞辱她?”   辛钺脚下微微一顿,眼中寒光毕现,“你敢在她面前说穿,我就叫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咦?你在威胁我啊!”童言笑得更加鄙夷,“你觉得我像是被吓大的?”   辛钺眼中的寒光变成一种轻视,他讥诮一笑,“你这个莽夫,果然没脑子!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告诉她我不是她的弟弟辛钺,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是她弟弟让我来照顾她的!没有姐弟的身份阻隔,她一定会爱上我!更何况……”   辛钺顿了顿,笑得无比阴险,“我和她,到现在还睡在一起,她来找你们之前,刚刚和我在床上玩妖精打架,玩的骨软筋酥,你大概不知道,我姐姐的身子有多么销魂,多么诱人吧?”   “你~~!”童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手指似铁钳般抵在辛钺的肋骨上,“我要杀了你!”   “你冷静点哦,”辛钺笑嘻嘻的拨开他的手,丝毫不见恐慌,“你妹看到姐姐现在对我多好吗?她把我当成亲弟弟来疼,要是你对我动手,你想想她会有多伤心?”   童言一下僵住了。   他回头看了看,辛苦和释无殇手牵手走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一脸纯真可人的笑容,美得让人心疼。   辛钺见童言沉默不语,便趁热打铁:“你把我对她做的事说出来,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想你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忘了七岁之后的事吧?心理医生说,她是选择性失忆,把那些不好的事选出来统统忘记,这是她在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你把这些事再拿出来说,她固然得到了真相,可痛苦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如影如随,你忍心看着她那么苦吗?”   “你都是狡辩!”童言虽然嘴硬,心里却有了几分动摇,的确,谁忍心让她把那些痛苦肮脏的事再记起来呢?可是……   辛钺却不容他多想,继续循循善诱:“你看,她现在多么快乐,多么幸福,她的笑容,多么美丽,你若是把真相告诉她,这么美丽的笑容,我看我们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辛钺,你真无耻!”童言声音抖得厉害,他知道自己妥协了,向这个疯子,这个魔鬼妥协了……没有办法,他不能看着辛苦失去笑容,他不能让辛苦失去快乐,所以只能听这个恶魔的话,把一切都深埋心底……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释无殇为什么不让他拒绝扶起辛钺,因为释无殇根本已经想到了这一切!   无论受什么样的委屈,无论如何,不能让辛苦再受伤害。   于是释无殇妥协了。   现在,他童言也妥协了。   甚至辛钺,他也在向他们妥协,为了辛苦的笑容,他们不得不把过往深埋……      第63章——翻译      刚刚走出底层,一群羽田枫的不弟凶神恶煞似的冲进来挡住了辛钺等人的去路,为首的,却不是羽田枫,而是千叶伊纱。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什么伤害藤真先生!”千叶伊纱苦大仇深的瞪着辛苦,恨不能把辛苦那张娇美的脸蛋撕成碎片。   辛苦迷迷糊糊的看着她,确定她是在针对自己后,辛苦还是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谁是藤真先生?”   “你还狡辩!”千叶伊纱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要不以为辛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现在你是得罪了两大世家,还有我哥哥的债,也一并要你偿还!”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千叶伊纱暴怒,“我哥哥和我们千叶家五十四名刀客,全部死在你和那个男人的刀下!就算你不知道,问问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会否认自己做的好事吗?”   “我身边的男人……”辛苦左右前后看了看,还是稀里糊涂的,“我身边三个男人,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啊?”   此时,辛钺却站直了身子,脸上再无半点痛楚之态,他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的阴寒无比:“千叶伊纱,你想死吗?”   千叶伊纱被他的目光刺的心底发寒,她别过脸躲开辛钺的目光,口气强硬却明显透着心虚,“她杀了我哥哥!”   “你哥哥是罪有应得!”辛钺的目光如同冰刀般锐利寒刻,“我奉劝你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你哥哥。”   “辛钺,她的哥哥是谁?我真的杀了他吗?”辛苦好奇的插话,听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辛苦的反应不像心智只有七岁,倒是平静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辛苦,你们在说什么?”童言也忍不住插嘴,他和释无殇都听不懂日语,以前和千叶英夫打交道时,除了有翻译在场,千叶英夫本人也说了一口非常流利的国语,所以在沟通方面没有问题,但现在不同了,千叶伊纱不会说国语,辛苦和辛钺也张口就是日本话,他在一边云山雾罩的听了半天,虽然一句也不懂,但看千叶伊纱的脸色也知道,这个日本婆娘对辛苦敌意颇深,所以在接到释无殇的暗示后,他马上开口发问。   “千叶姐姐总是对我很凶,她说我杀了她哥哥。”辛苦无奈的回答他。   “千叶?”释无殇和童言听到这个姓氏,顿时心中了然,原来她是千叶英夫的妹妹!释无殇心念微转,对辛苦温柔一笑:“可否为我翻译?”   “好啊。”辛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爽快的一口答应。   释无殇捏了捏辛苦的小手,以示表扬,接着,他上前一步,对千叶伊纱露出迷人的笑容:“这位可爱的小姐,我想你和辛苦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慢慢谈好吗?”   释无殇的笑容,似撒旦般邪魅诱惑,即使千叶伊纱和他有杀兄之仇,也禁不住被这个笑容迷的心头一窒,话也说不出口。   辛苦却满心不是滋味儿,她当然知道释无殇的笑容是很好看的,每次释无殇这样对她笑时,她的心都跳的特别快,可是,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凶巴巴的千叶这样笑!   所以,辛苦在翻译时毫不犹豫的篡改了释无殇的话,“你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不要对辛苦这么凶,否则,我会送你去见你哥哥。”最后一句,辛苦借鉴了辛钺的话。   辛钺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好笑与戏谑,他当然知道辛苦在说什么,可他还是决定暂时不揭穿她,他不想错过这场好戏,毕竟按照现在这样演下去,最难收场的是释无殇和千叶伊纱,他是很乐意看到这两个人出丑的。   千叶伊纱则马上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羞愧,并且迁怒到释无殇头上,“你和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杀了我哥哥和千叶家五十四名刀客,今天,你们必须血债血偿!”辛苦眨了眨眼,看看释无殇,做出难以启齿的样子,“这个……”   “怎么?”释无殇温柔的看着她,“不要紧,你直说好了。”   辛苦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球,咬咬嘴唇,下定决心似的,不带半点停顿一口气说道:“你和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杀了我哥哥和千叶家五十四名刀客,今天你们必须血债血偿!”   释无殇黑曜石般乌亮的眼中燃起漫天大火,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焚毁,他的笑容渐渐变得残忍而决绝:“我出道这些年从未杀过女人,你敢伤到辛苦,我不介意坏我自己的规矩。”   这句话,辛苦自然是原封不动的翻译过去了。   千叶伊纱气的直发抖,对辛苦更是恨之入骨。她本是千叶英夫同母异父的妹妹,与千叶英夫感情很深,羽田枫也是和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被崎玉世家选中修行本族秘术时他们才分开,那时千叶伊纱对羽田枫就已芳心暗许,一腔痴恋,崎玉世家的人也将她视为羽田枫的未婚妻,她只等着羽田枫修行期满,就可以出来和她结婚,没想到先是哥哥在中国被杀,花形真请羽田枫出山报仇,羽田枫却爱上仇人,如果不是辛钺肯出手襄助,他们根本不可能抓到辛苦,释无殇和童言三人。   但是抓到他们之后,因为辛钺的阻力,她也未能亲自为哥哥报仇,她去向舅舅花形真哭诉时,花形真也正被丧子之痛所苦,于是去囚室想要凌辱辛苦一番,没想到辛苦会释放出那么惊人的力量,重创花形真和羽田枫,花形真更是惨死在辛钺的暗器乌梅之下。   花形真死了,花形家被羽田枫控制了,羽田枫的心却被辛苦夺走了。   一夕之间,千叶伊纱仿佛失去了一切。   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暗中找机会要除掉辛苦释无殇为哥哥报仇。今天,她来找羽田枫陪她去看珠宝展,正巧遇到从昏迷中苏醒的藤真克也和一群受伤的小弟,他们要把刚才的事去汇报给羽田枫。   千叶伊纱看到藤真克也和那么多人都受了伤,便问他是怎么回事,藤真克也把今天辛苦大闹囚室,打伤自己和几十名小弟,甚至连辛钺也受重伤的事告诉了她。   千叶伊纱一听辛钺也受了伤,马上认识这是除去辛苦和释无殇的好机会,于是她说她会亲自去跟羽田枫讲,然后让藤真克也带那些小弟去疗伤,接着又藏起来打了个电话给羽田枫,借口在珠宝展示会上看到一条项链和辛苦很配,撺掇羽田枫去买项链,羽田枫前脚一走,她后脚带人进了囚室,准备为哥哥报仇,最好把羽田枫极为忌惮的辛钺也一并除去。   此刻,她再不肯多话,只是一挥手下令,“杀了他们!”      第64章——杀或不杀      刹时间,枪声大作,流弹横飞,手无寸铁的辛苦等人顿时陷入危局。   辛苦连想到没有想,顺手将浴袍的腰带抽下来,身形如蝶,舞步飞旋时,浴袍已经在她手中抡成一把密不透风的伞,奇迹般的将子弹挡在“伞”外,只听见弹头“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的声音,却不能伤他们分毫;也就在辛苦一脱一转的同时,她的一头如墨青丝亦分成数股突然向着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飞去,瞬间缠住了那几个人的脖子,只听“喀吧”几志脆响,那几个人的脖子已经被辛苦的发丝生生绞断!   对方那群男人几乎吓傻了。   千叶伊纱也吓的一动都不敢动。   辛钺,童言,释无殇却是看呆了。   此刻的辛苦,明明是冰雪为肌,美玉为骨,秋水为姿,纤柳为态的妙人儿,虽身无寸缕,众人却无半点亵渎之意,非分之想。   先前重创藤真等人时沾染到她身上的血已经干涸,斑斑血迹在洁白的肌肤上印染出肃杀出尘的韵味,竟如一幅血水挥就的国画,那一头如墨的青丝,被诡异的气流翻扬飞舞出魔魅的暗影……   雪白,血红,墨黑。   三种极致的色彩在这个杀气弥漫的空间微妙的融合,浑然开成,却散发着浓烈苍凉的死亡气息……   这时,辛钺突然发难。   对方几十人,谁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眼前一花,颈间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有几个反应快的想开枪,却再次被辛苦的长发缠住了脖子,须臾之间,命丧于此。   辛苦和辛钺配合的天衣无缝,当他们的默契与力量发挥到极限时,万夫莫敌。   千叶伊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脚下横七竖八的都是那些小弟的尸体。   她战栗着,眼里却是不屈的倔强:“你们这两个恶魔!杀了我吧!”   辛苦走到她面前,周身涌动的诡流渐渐退去,她站在千叶伊纱面前,慢慢伸出手……   千叶伊纱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只是她等了许久,却不见辛苦有丝毫动静,她有些纳闷,刚想睁开眼,辛苦的手就落在她胸前……   “她是要掏出我的心脏吗?”千叶伊纱悲哀的想着,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预期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千叶伊纱只感觉到辛苦的手极快的在自己胸前轻轻动作,那双柔软的手,带来一种酥麻的触觉,尤其,碰到的还是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千叶伊纱脸红心跳,耳根发烫,却还是不敢睁眼。   当她发觉辛苦只是解开了自己胸前的纽扣时,她又忍不住哀思,“这个女人,她居然要凌辱我吗……”   让她感到羞耻的是,自己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她甚至期待辛苦的手去用力的蹂躏她的身体……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她的身体,因为兴奋与恐惧而战栗,脚趾也紧紧缩了起来,可是,辛苦却让她失望了。   辛苦脱去了她的红色长风衣,裹住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接着,她伸手扳着千叶伊纱的双肩,柔声说道:“千叶姐姐,关于你哥哥的事,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千叶姐姐还要继续找我报仇的话,恐怕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千叶姐姐,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和解了好不好?”   “你休想!”千叶伊纱发觉自己居然被辛苦口中吐露的芬芳气息弄的意乱神迷,顿时恼羞成怒,更加强硬起来,“你杀了我哥哥,杀了我们千叶家这么多人,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可是……”辛苦瘪了瘪嘴巴,委屈的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一闻到血腥气就收不住手啊……”   “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辛钺慢吞吞走过来,脸色难看的要命,“干脆解决掉算了。”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辛苦的注意力被辛钺的脸色完全吸引住了。   辛钺勉强笑了笑,“还好吧,赶紧杀了她,以绝后患!”   辛苦犹豫了一下,虽然千叶伊纱对她很凶,还叫人杀她,可她在给自己治病的时候还是很敬业的,那种细心的样子真的好像个大姐姐呢……      第65章——失言      辛苦还在犹豫时,走廊上又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发觉受骗匆匆赶回的羽田枫。   他头一个冲进来,见满地尸体,再看看毫发未损的辛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他有些窘迫的脸红了,“我真怕你有什么意外……”   辛苦冲他安慰的笑笑:“我本来就没事啊!瞧你跑的脸都红了!”她的目光转到千叶伊沙身上,笑脸顿时垮了下去:“倒是千叶姐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不提千叶伊沙还好,一提她羽田枫顿时变了脸,他冷冷的盯着告伊沙,寒意森森,“你真是胆子不小啊!”   “我……”千叶伊沙反应有些迟钝,她一直在回味辛苦的手给她带来的奇妙感觉,根本没有用心去听羽田枫说什么。   “羽田,在你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你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辛钺悠悠的插上一句,他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声音也变得格外低沉。   羽田枫笑道:“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千叶伊沙,就在他要扣动板机的一霎那,辛苦突然伸手往他执枪的那只手上一托,子弹贴着千叶伊沙的头皮飞了过去,火药的热度灼焦了她的头发,发生一种蛋白质被燃烧后的怪味,千叶伊沙饱受惊吓之余,更是伤心欲绝,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居然为了辛苦对她如此绝情!   “羽田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千叶伊沙哭了出来,“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还是为了别的女人!你太过分了!”   羽田枫笑的风轻云淡,素雅如玉,却透着烟花一般的凉薄:“千叶小姐,我什么时候 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妻?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想我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或者给过你可以幻想的机会吧?难道千叶小姐忘记‘戏子无情’这句话了吗?   “戏子无情?”千叶伊沙凄楚讥诮的一笑,“不错,你对我是戏子无情,可你对她呢?出戏入戏皆是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舅舅找你为哥哥报仇时,你看到她的照片你就不对劲了!纵然她半面似鬼,纵然她心里半点都没有你的存在,你还是对她动心了……我们十几年的感情,难道真比过你和她相处的短短一晚吗?!”   没等羽田枫回击,辛苦突然插嘴:“对不起,我想打断一下下,”她的眼里满是不解与迷惑,“半面似鬼是什么意思?千叶姐姐发,我和羽田哥哥相处过一整晚吗?不是说,我们是在千鸟之渊赏樱时认识的吗?怎么又扯到千叶姐姐的哥哥了?还是说,”辛苦突然转向羽田枫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刀,“你是故意接近我,好为千叶姐姐的哥哥报仇?”   一时间四下无声。   辛钺和羽田枫心中骇然,千叶伊沙的话,无疑是掀开了真相的一角,如果辛苦真的只保留着七岁前的记忆,她的心智也停留在七岁,那么千叶伊沙的话,她也许根本听不出什么异常,可是,偏偏在遇到真相的时候,她的洞察力又敏锐的惊人,想骗她,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   该如何贺谎呢?   辛钺和羽田枫的大脑都在急速的运转着,企图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案。   辛苦的耳畔却突然传来阵阵怪异的声响,隐约迷离间,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幽幽低叹,“戏子无情,情只在戏中,便是世间最最刻薄无情之人,我竟是看错了你……”   再一阵异响之后,又传来阵阵孩童的笑声,还有一个小男孩稚嫩的迟愤慨之声: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是受嗟来之食,索饭不屑跨来之作!小爷我今天既然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但要羞辱我,却是万万不能!   接着,是伤心欲绝的一句:“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是吗?”   再后来,又变得幽怨痴缠,“我好久都没有得到晚安吻了。”   继而,突然冷漠寒刻:“毒药对你无效,可是,以动情草,海洛因,Denineolq提炼出的‘媚奴’呢?”   最后,孩童的稚声变成了年轻男子的声音,清朗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我袒裎相对,共处一室,你还为我洗过澡,怎么你现在不认识我了呢?”   “在下,别号‘戏子’。”   戏子……   戏子无情……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真相就在辛苦面前,却始终隔了层雾,她怎样努力都看不清楚……      第66章——犯难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里?”羽田枫看着辛苦身后的释无殇童言猛然出声,将她从那片迷离中生拉硬扯出来。   “他们……”辛苦顿了顿,一脸义无反顾,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将两个大男人护在身后,目光越发犀利冷硬,“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让他们住在囚室里?”   羽田枫轻轻一笑:“那不是囚室,只是一间客房而已,只不过离囚室比较近罢了。”   辛苦仍旧不依不饶,她嘲讽的笑了笑:“你真把我当七岁的小孩子吗?你这个房子的客房在三楼,这里是囚室的最底层,是你关押对手的秘密囚室!你找理由也不要找的这么牵强好不好?”   羽田枫还是笑着,眼波温柔似水:“你的身体不好,所以我把三楼全部空出来,这样你可以安心休养,至于这个囚室的最底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它和客房是连着的,但我可以肯定,这里并没有一间什么秘密囚室,不信,你可以问问辛钺,也可以问问释先生和童先生。”   羽田枫的样子实在太真诚了,真诚到连熟知他秉性的千叶伊沙也险些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只是,辛苦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她眨眨眼睛,一脸似笑非笑,“演的真好,果然不负戏子之名!只是,戏子无情,情只在戏中,出了戏,便是世间最最刻薄无情之人,你以为,我会看错了你吗?”   羽田枫的脸终于变了色。   辛苦说的这些话,正是他与花形真一起探监时,他身辛苦表露真实身份后辛苦说的话,几乎一字不错,只是最后一句相差甚远,从“我竟是看错了你”变成“我会看错了你吗?”   羽田枫第一次感到心虚,明明知道辛苦是不可能想起过去的事,却还是觉得她那双明净清澈的眼睛,已经洞察了一切世相人心……   他勉强稳定一下情绪,正要说什么时,站在辛苦身边的辛钺却身子一晃,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辛苦吃了一惊,急忙去扶他,却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   于是一片混乱之下,辛苦,辛钺,释无殇,童言,羽田枫,千叶伊沙一干人等,统统离开了这个尸横遍地的空间,之后,辛苦俨然成为众人的领袖,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宜。   她先是要求千叶伊沙为辛钺看看,在专家到来之前做一个初步的检查,接着又让羽田枫给释无殇、童言另外安排了离她的房间很近的住处,并且要求羽田枫不得为难二人,不过三言两语,她已经解救了千叶伊沙,还释无殇童言自由。   羽田枫看着一脸肃然发号施令的辛苦,心念百转,他默默的退回自己的书房,翻阅许多医书典籍后,终于将几件事情理了些许头绪。   首先是辛苦在失忆前后的变化。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辛苦,除了偶尔的孩子气,在处理真正攸关是非的问题上,依旧是那个失忆之前的她,甚至因为那时不时冒出来的孩子气,她看事情反而更通透。   在认真仔细的翻过众多医书后,羽田枫终于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全部把医生的意思曲解了。   医生说的是辛苦失去了记忆,而没有说她失去了智慧,她的记忆停留在七岁那年,智识却还是保留着失忆前的聪颖慧黠,而大家长期以来对心因性选择型失忆症的认知就是,记忆停留在何处,智力也就对等相应的住驻,某段时间的记忆失去了,这个人的智力也就跟着一起失去了。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根据书上的记载,有些意志特别顽强的病人,也会保留自己的智识不受损失,尽管记忆停驻不前,智识却依旧顽固的坚守于大脑中,保护自己不受外来伤害。   由此看来,所有人都被医生的话和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误导了。   也就是说,辛苦仍旧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有半点疏漏,他要让辛苦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而不是像辛钺那样,弄的大家都痛苦不堪。   其次,并能释无殇和童言。羽田枫一看到辛钺和他们在一起就明白了,辛钺一定告诉他们,如果身辛苦说明真相之后,辛苦会有多么痛苦,为了辛苦能够活的开心点,这两个骨铮铮的硬汉不得不违心的接受了辛钺的说法,做出表面上相安无情。   但这样一来,无异于丛虎归山,释无殇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虽然当初自己曾设想过将释无殇和童言放走,可是那是在自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与辛钺斗法的情况之下,现在,随着辛苦的失忆,一切都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数,这两个人在辛苦身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看来,必须巩固和辛钺的联盟,以防生变。   而辛钺的昏迷,他初始还怔忡了一下,可是稍一动脑也就想清楚了,辛钺一定也是明白了辛苦的智力没有退化,更明白当时的状况再说下去大家全部都得穿帮,为了瞒住辛苦,辛钺佯装昏迷,以辛苦对辛钺的感情,她肯定是把辛钺的身休放在第一位的,再加上辛钺本来就已经受伤,辛苦自然不会怀疑到辛钺身上,于是,大家又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   至于千叶伊沙,羽田枫完全可以看出,辛苦是不想让她死的,所以在完全不需要她的情况下,辛苦仍然要求她为辛钺做初步的检查,这一点,千叶伊沙应该也是非常明白的,毕竟,她虽然暴躁冲动,却不是一个傻子。   最重要的是,千叶伊沙看向辛苦的目光,实在太矛盾太暧昧,颇有些欢喜冤家那种打是亲骂是爱的意味,羽田枫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莫非千叶伊沙的性向变了?   再一想,羽田枫的笑容又消失了。   之前,千叶伊沙畏于辛钺和自己的压力,几乎不怎么和辛苦说话,就是偶尔几句也是讽刺挖苦为之,没有什么正经对话,可是,如果千叶伊沙真是转了性身爱上辛苦,那她很有可能为了讨好辛苦说出真相,又或者为爱而不得说出真相刺激辛苦,那……   看来,无论怎样千叶伊沙留不得了……   可是,如果千叶伊沙一死,辛苦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他羽田枫头上,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居然怎么做都不合适……   羽田枫正在犯难时,书房的门从外面敲响了。   “请进。”他在椅子上坐好。   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辛苦。      第67章——嫉妒的恶名      辛苦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她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入乡随俗的穿了一身和服,没有什么花纹,只是纯色的猩红,血一样的浓艳,与她白皙的脸蛋形成一种强烈至灵妖异的对比,白的雪白,红的血红,惊人的美丽。   她没有穿木屐,就那么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大步喇喇的走进来,匀称修长的腿在和服裙摆下若隐若现,与那些罗袜木屐,碎步款款的日本女子完全不同,更有一种烈焰般狂野魅惑的风情。   羽田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辛苦。   一直以来辛苦在他面前都是淡定清冷的,好似一朵韶雅的水莲花,可现在的她,却是怒放的曼珠沙华,恣意璀璨,诡异妖娆,在一片缤纷火红中张扬着生生世世的孤寂与风化……   面那双漆黑的眸,再不复以往的淡然从容,只有一咱孩童似的天真,可是谁也不知道,天真下掩藏的,究竟是冰山,还是火种……   羽田枫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温存的微笑:“辛苦,你怎么有空过来,不用去看辛钺吗?”   辛苦在他对面的转椅上坐下来,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我趁着那些专家给辛钺检查,就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特地来找羽田哥呵你啊!”   “你倒是很放心那些人啊,”羽田枫笑的更加温柔,“找我有事吗?”   辛苦笑靥如花,眼中却是难以捉摸的深意,“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在羽田哥哥的地盘上,相信我和辛钺都会得到最周全最严密的保护,羽田哥哥,你说是吗?”   “当然,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使你不受任何伤害,”羽田枫郑重的回答她。   辛苦却渐渐眯起一双妙目,赶忙加上一句,“当然,也包括辛钺在内。”   辛苦的眼睛马上带上一种柔和的暖意:“所以,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当然要趁这个时候,把想问的事情问清楚咯!”   羽田枫心里“咯噔”一下,眼中却是无比的真诚:“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苦拨了拨耳际的黑发,漫不经心的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千叶姐姐说的那些话,我不是太明白 ,跟你们说的,也不太对的上,所以,想听听你的说法。”   羽田枫无奈又了然的摇了摇头:“我猜你就是要问这个,”他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满目坦诚的道:“其实,伊沙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的,你也知道,她一直当自己是我的未婚妻,可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她是出于嫉妒才对你说的那些说,根本不足采信,何必拿这些谎言来让自己产生困扰呢?”   羽田枫的理由,实在够冠冕堂皇,女人的嫉妒可以毁灭一切,也可以造就一切。千叶伊沙无论说什么,只要被冠以嫉妒的恶名,这些话就是恶意中伤,实话也变成了疯话,而他只需扮演好这个被谣言中伤的男人就足够。   更何况,他又做了看似忏悔的补充:“当然,我承认释无殇和童言是被我囚禁起来的,但那只是我一时之气,我们的确因为一些立场问题产生矛盾,可他们还是我的朋友,况且,你又是那么最视他们,否则,我又怎会让他们住在那么好的房间里?”   完美的谎言,完美的演技,收到了完美的效果。   如果羽田枫赌咒发誓,慷慨激扬的表白,辛苦根本不会信他,可他却是用了这样淡淡的语气,四两拨千个轻轻巧巧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辛苦相信了他。   如果辛苦早一会儿来找他,他都不会用这种方式,因为,七岁的孩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对待一个七岁的孩子,只需用一种直观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诚意就好。   可辛苦偏偏来晚了那么一会儿,羽田枫已经知道,辛苦真正的本我还是那个精明干练的特工,慷慨激扬的表白会让辛苦觉得他做贼心虚,莫如以不变应成变,反而颇见奇效,甚至,不必浪费太多在唇舌。   辛苦信了他。   尽管还有那么点迷雾在心里盘绕,可大方向已经对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然而,这并不代表羽田枫的麻烦就此结束,辛苦接着抛出了真正让羽田枫感到坐立不安的问题。      第68章——关于谎言      “媚奴是什么?”   辛苦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脑袋歪歪的,墨黑的发似流泉般落在腰间,清润的双眸是好奇的光芒,想不谙世事的孩子发出的特有的迷茫,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魅惑至极,风情万种。   羽田枫看得怦然心动,却被她的问题震的回了神,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浅浅的微笑:“怎么 想起来问这个?”   辛苦不理会他的反问,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我以前有没有认识一个小孩,脾气很大的小孩?”   羽田枫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当然知道,辛苦说的这个小孩是谁。   可也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大胆到荒唐的主意冒了出来。   “这两个问题,我都要回答吗?”他的微笑重新变得从容。   “最好都回答我。”辛苦干脆的说。   羽田枫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可爱的香水瓶递给辛苦:“这就是媚奴。”   “是香水吗?”辛苦接过瓶子打开,毫无预备的嗅了嗅,“这个味道很清幽呢!”   “你干嘛要闻它?!”羽田枫瞪大眼睛,显得十分惊骇,他赶紧夺下香水瓶放到桌子上。   “怎么了?”辛苦一脸茫然,“不能闻吗?”   “这个,这个东西……”羽田枫一副又担忧又难以启齿的样子,“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辛苦站起来转了个身,向他表示自己很健康,“我好好的呀!”   这回,轮到羽田枫不解了,那个香水瓶里的,的确就是辛钺针对辛苦的抗毒性研发的“媚奴,”按说,辛苦即使只是吸入少量气味,也会因此而产生反应,可现在,她看上去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羽田枫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他抛出了第二个诱饵,“那个孩子,你要见他吗?”   “真的有这样一个孩子?!”辛苦的表情看上去极为雀跃。   “他叫风语,曾经得过你的恩惠,不过,这个孩子生性怪僻,你要见他,只能在夜半时分。”羽田枫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他为什么会这么怪僻?”辛苦迷惑的问道。   羽田枫微微叹息一声:“他家里早年遭遇不幸,他一直在外流浪,后来被你收留,日子才好过了些,可是你醒来之后,又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自然也不再认得他,所以他认为这个世界将他抛弃了,现在,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谁都不见,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在花园深处的樱花林里散心,好像在缅怀什么,说起来,也真够可怜的。”   “你的意思是,我对他很好?”辛苦犹疑的看着羽田枫。   “当然!”羽田枫言之凿凿,“你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他,还亲自下厨给她煮汤圆吃,对他简直比对辛钺还要好!”   “那他为什么要害我?”辛苦蹙起眉头,把最最爆炸性的一句丢给羽田枫。   “害你?!”羽田枫几乎要从椅背上弹起来,他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怎么可能害你?!他对你好,想要讨你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你!”   “你干嘛这么激动?”辛苦沉静的看着他,目若秋水,心四琉璃,澄澈的让他感到心虚。   他努力冷静下来,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只是看着那个孩子可怜罢了,你怎么会那么问?他什么时候害过你?”   辛苦摇摇头,“我只记得,他对我说……”   辛苦顿了一下,模仿着耳畔那个莫名传出的寒刻童声:“毒药对你无效,可是,以动情草,海洛因,Deslnesl9提炼出来的‘媚奴’呢?”   “这个……”羽田枫彻底噎住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一个谎言需要一千个谎言来遮掩,因为谎言一旦开始就没有终点,用谎言架构人生,谁受得了?   可是,他又想起关于谎言的另外一句话:笨男人要用一千个谎言来弥补一个谎言,聪明男人却都相信自己对她说出的谎言,最好是一辈子。   羽田枫当然是个聪明男人,所以,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露出淡淡的苦笑,且疲倦之极的叹了口气,“辛苦,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我相信那孩子是真心对你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句话,就以此断定他害你,未免太过牵强,容易错伤好人心啊!”   “可是,他说话的语气那么阴森森的,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嘛!”辛苦嘟起嘴吧,一脸的不开心,却有一种稚嫩的纯真,格外让人怜惜。   羽田枫又是一声叹息,抬手抚了抚她的长风,“傻丫头,他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怪怪的,反复无常,你真的是冤枉他了。”   “是吗?”辛苦半信半疑。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我最最亲近最最喜欢的辛苦呢!”羽田枫揉着她湿答答的长发,一脸溺爱的微笑。   辛苦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湿?!”羽田枫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诧的叫了起来。   辛苦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刚洗过澡就来找你了,头发又长,所以干的慢啊!”   羽田枫无奈的摇头,“你呀!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电吹风和一把梳子,“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辛苦睁大眼睛看着那只粉红色印着KITTY猫的吹风机和粉红色的梳子,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在书房里放这些东西啊?还用粉红色猫咪图案的!”   羽田枫一手拿着梳子和电吹风,一手拉着辛苦,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用梳子为她梳顺头发,一边笑道:“我常常住在书房里,所以这里什么东西都有,最里面那间还有很豪华的床和浴室呢!”   辛苦回头对他吐了吐舌头:“你可真会享受!”   羽田枫看着她的笑容,觉得他们仿佛回到了辛苦收留风语的那个晚上,他这辈子最糗最出丑也最幸福的时间,全部集中在这个夜晚……   沉浸在那一晚的温馨美好中,羽田枫顺口笑道:“你还不是一样,穷到报摊了还住那么奢华的房子。”   “穷到报摊了还住奢华的房子?”辛苦疑惑的看着他,她在期待他的解释。   “我开玩笑的。”羽田枫马上做出了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为辛苦梳头发。   “可是……”辛苦还想问什么时,羽田枫却站起身去书桌下面得抽屉里拿出香薰灯和精油,对着辛苦卖力的打广告:“要不要试试我亲自提取的茉莉精油?一边是美好的茉莉香薰,一边吹头发,很不错的哦!”   辛苦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拒绝他的热情:“好吧。”   “去躺下,我来点香薰灯。”羽田枫兴致勃勃的。   辛苦便乖顺的躺在沙发上,等待茉莉的芬芳,她没有注意到,羽田枫倒入香薰灯里的,究竟是什么……      第69章——止爱之殇      香薰灯点燃后,一种清雅至极的幽香散布在空中,羽田枫坐在辛苦头部枕着的沙发扶手后面,力道轻柔的用一把犀角梳为她梳理长发。   那头漆黑乌亮的长发,如上等的墨色丝缎,在指尖穿梭时带来淡淡的绿茶香和柔滑的触觉,真是美妙无比。   可是,谁会想到,就是这样美丽的一头乌发,终结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羽田枫不是没见过辛苦的身手,他在化身风语时,亲眼看见辛苦一刀将水晶麦兜劈成两半,这样的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但他不知道辛苦会用头发杀人,这样终结生命的方式,他只在电影上见到过,他认为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可是,当他看到监控设备拍下的全部过程时,他不得不相信了。   乌黑的头发像一匹华美的黑缎,在空中疾速分成数股,好似黑缎边妖娆的流苏,张扬着阴冷的杀气,用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人群,将那些彪悍的黑道男人统统绞杀……   他们大概从未想到,自己会死在一缕秀发的缠绕中,这样的死法,影影绰绰带了一点浪漫的味道,而生命的消失,使这种浪漫染上血腥。   可是,属于辛苦的浪漫是不该有血腥的,辛苦的人生,也不该是如此疯狂暴虐的所以,他要拯救辛苦,他要让辛苦过上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如果一定要有人染血,那也不该是辛苦,一切,就交由他羽田枫来完成吧。   根据收下密报,辛钺的身体的确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他的昏迷,并不完全是伪装,那么,就从他口中套出“媚奴”的配方,然后杀了他,以绝后患。   释无殇和童言,势单力薄,不足为惧,却也留不得。   杀了这三个人,撒一个弥天大谎,让辛苦相信他们是自动离开,然后,辛苦留下来,和他羽田枫一起,双宿双飞。   看起来,自己的打算真的很完美。   至于辛苦,她虽然身手不凡,可当初辛钺给他的“媚奴”还在,想控制辛苦,一点也不难,可是,以“媚奴”控制辛苦,他又和辛钺有何不同?   但,那些恶念已经被他付诸行动,在“媚奴”第一次失效后,他原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情,把茉莉精油混合的“媚奴”放在香薰灯里点燃,可是,却意外的收到奇效,辛苦已然昏昏欲睡,他,收不了手了……   “既然收不了手,就放手去做,这,也是为了她的幸福啊!”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蛊惑着他。   为了她的幸福……   是的,我是为了她的幸福,我是爱她才这样做的,她会谅解我的!   于是,那瞬间闪过的善念被抛至九霄云外,羽田枫心中再无半点犹豫,他看着已经越来越没有精神的辛苦,脸上淡出一抹微笑。   以爱之名,以爱之殇,却将爱轻易的变成了真正的殇,世间最悲哀事,莫过于此。   这时的辛苦,只觉得困倦酥软,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她的力气一点点抽离了身体……   “羽田哥哥,我好困……”辛苦喃喃低语,声音越来越微弱,她再也撑不住沉甸甸的脑袋,头一歪昏睡过去。   羽田枫起身走到辛苦面前蹲下来,痴痴的看着她沉睡的脸庞,许久,他俯下身去,在辛苦眉心那朵血色的花苞图腾上,轻轻落下一吻,无比的温柔,无比的虔诚。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媚奴’对你无效,又为什么混以茉莉精油点燃后,你就会昏睡,可我还是想试试,尽我所能,给你一份平静的生活,请你,不要怪我……”   羽田枫抱起辛苦走进最里面那间豪华的房间,把辛苦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赤色和服铺陈在洁白的床上,似冰天雪地中的一汪血海,血海浮光,半掩半映着柔弱的女体……   羽田枫揭开了辛苦腰间的红色丝绳,只要再用手拉一下,辛苦的身体,就会完全袒露在自己面前了……   他的手终于放到了前襟上,抓住了红色的布料,只要抬一下手就好……   可是,他却下不去手。   他的目光,落在辛苦雪白的大腿上,红色的衣摆与雪白的腿根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他的思绪,自然而然飘回了辛苦被辛钺凌虐的时候。   那时的她,赤裸的身体伤痕累累,鲜血在她雪白的腿间凝固成凄艳的红,一如现在。   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气息全无,此刻的她,却只是沉入梦乡。   一生一死,一阴一阳。   此岸彼岸,沧海桑田。   若她醒来见世界又变了模样,她,能否承受?   以风语的身份伤她一次,再以羽田枫的身份伤她一次吗?   那么,下一次,我该如何面对她?      第70章——抵死缠绵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去改变她的世界,只是一亲芳泽呢?   只是亲一亲她的身体,只是这样就好……   羽田枫颤抖着手,拉开了那片血红的衣襟。   目光所及处,立时春色无边。   修长柔美的颈,优雅精巧的锁骨,圆润迷人的肩,饱满丰腴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一切完美至极。   羽田枫痴迷的看着这副可人的娇躯,一只手轻轻的,轻轻的,放在辛苦丰满结实的雪峰上,轻抹慢挑,手指温柔的捻动着雪峰顶上那颗粉红色的蓓蕾,直到蓓蕾中心流出洁白的甘霖……   他俯首吻上那朵颜色渐深的蓓蕾,轻吮着美味的甘霖,那些甘霖源源不断流入他的口中,芳醇可口,熏染欲醉。   下身的欲望之处涨的有些痛,羽田枫迟疑一下,还是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将那处粗硕坚硬的欲望释放出来,调整了辛苦两腿的位置,使她的双腿正好夹住他的欲望之兽,细致光滑的触觉使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真的侵犯她,只是这样贴着就好……”   羽田枫自欺欺人的想着,再次含住了辛苦另一只美好的蓓蕾,贪婪的吮吸着其间泌出的甘露,心中禁不住轻叹:辛钺这小子,还真是会炮制女人呢……   羽田枫饱尝甘露后,将舌尖在平滑结实的小腹上划出一道道湿润的轨迹,一直向下,渐渐逼近那出寸草未生的幽谷密地……   羽田枫惊奇的发现,那片寸草未生的密地,好像是一个被放大的幼女的密处,雪白,肥嫩,饱满,又似刚出炉的白面馒头,再有一条粉红的缝隙将馒头一分为二,形成厚实丰满的近乎透明的长形花瓣,一点鲜艳欲滴的花蒂在花瓣中若隐若现,妙不可言。   原来,辛苦居然是个白虎……   这是女人中的极品啊……   羽田枫心里感叹着,俯首吻上那片光滑的密地,他的舌尖在密地幽谷的罅隙中温柔的游走,最后,干脆含住了那颗鲜艳媚惑的花蒂,以舌轻舔,又辅以轻重不一的吮吸,那里,本就流水潺潺,如今更是江河泛滥……   即使在昏睡中,辛苦那被“媚奴”改造过的身体,也敏感的做出了反应。   羽田枫的手指轻易滑入辛苦层峦叠嶂的甬道中,于层叠的媚肉中细细寻找,终于在前方上壁找到了她极乐的一点,而后,他不再复刚才的温柔,开始力道凶猛的揉搓着这一点……   辛苦的身体立刻颤抖着,痉挛着,清澈透明的花蜜如泉涌出,在昏睡中到达的欲望的天堂……   下身的胀痛使羽田枫有些受不了了,他再一次自欺欺人的想,这么多的水,这么激烈的反应,她一定也想要了,只这一次,她不会发现的……   羽田枫立刻分开辛苦的双腿,将胯间的欲望之兽猛力挺入辛苦花蜜四溢的销魂幽径中,立时,娇嫩的肉壁上长出无数只布满吸盘的小手,与那淫靡敏感的媚肉一起,将入侵的欲望之兽层层包裹,紧紧缠绕,那些滑腻的蜜汁好似最烈性的催情剂,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无孔不入的渗透到他和她最隐秘最动情的禁地……   羽田枫近乎疯狂的冲撞着辛苦柔弱妖娆的身体,似乎将自己一生的欲望,一生的痴恋都融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在辛苦身体里释放过多少次,羽田枫终于停止了加诸在辛苦身体上的疯狂行径,他有些疲惫的从辛苦柔软的胴体上起身,而后进了浴室去好好冲洗一番,并且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准备给辛苦也好好清洗一下,可是,他一走进卧室,却发现辛苦醒了。   她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只是迷迷糊糊的靠在床头上,甚至没发现自己是赤裸的。   羽田枫心里一紧,脑中飞速盘算着,一面微笑着走到辛苦身边说:“你终于醒了。”   辛苦还是迷迷糊糊的,她也笑了笑:“我怎么会睡着了呢?”   “你最近太辛苦了,刚才给你梳头时,你一面闻着茉莉的香味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羽田枫镇静的说道。   辛苦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转眼却变了脸色:“怎么我的衣服不见了?”   “你呀,睡觉的时候不老实,衣服扯来扯去的,后来就扯掉了,我叫女佣进来帮你收拾一下,你的和服也被拿去洗了。”羽田枫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他在赌,赌辛苦那部分属于七岁的心智在此刻可以起到作用,他更是庆幸,自己当时脱过她的衣服后扔在了床下,后来他下床洗澡顺脚一带,那身血色和服就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床底下,如果不钻进床底,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身衣服。   老天在这时站到了羽田枫这边,辛苦只是疑惑的问了句“是吗?”就不再追究,而是问他,“那你再给我找身衣服啊!”   “好的。”羽田枫满口答应,“你可以先去洗澡,我去帮你找衣服。”   辛苦应了声起身下床,脚刚一触地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酸软无力的双腿根本无法承担她身体的重量,高潮过后的余韵因为刚才的动作突然回流,于是就在这双腿摩擦的瞬间,辛苦居然又获得了一次小小的高潮,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被这种甜美酣畅的感觉弄的舒爽无比,“媚奴”的药性亦随之卷土重来……   弥天欲火在身体里疯狂的燃烧起来,奇异的酥痒从骨髓深处飞快的蔓延开,体内的欲望,似杂草一般疯长,极度的瘙痒与空虚残虐的凌迟着她的身体……   ……   辛苦瘫软在地上,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想向羽田枫求救,却奇怪的发现,自己出口的是一种怪异的呻吟……   羽田枫也察觉到辛苦的不对劲,他蹲下身扶住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辛苦双目迷离的摇头,身体却贴上了羽田枫凉凉的手,将胸前雪白的绵软送入他的掌心,羽田枫敏感的发觉,那团绵软上的蓓蕾,已经硬如石子,顶端亦有带着乳香的液体流出,糊满了他的掌心……   羽田枫心中已经了然,一定是“媚奴”在作怪!   可是,作怪的好呢!   他抱住辛苦,手掌微微用力,一声媚到极致的呻吟即刻自辛苦口中溢出,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她迷醉不已,神智渐渐离她远去,在这一刻,欲望,征服了一切……   辛苦主动吻上了羽田枫的唇,当她那比玫瑰花瓣还要柔嫩的唇贴紧羽田枫时,他激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他贪婪的吮吸着她的舌,牙齿轻轻啃噬着她的唇瓣,在唇齿之间,吻尽抵死的缠绵……   羽田枫刚刚穿好的和服又扯落在地,他赤裸着,抱紧同样一丝不挂的辛苦,腿股交叠,肌肤相亲,仿佛就要融化到一起……   前次的欢爱,是在辛苦昏睡的状态下进行的,羽田枫虽然也享受到了销魂滋味儿,却与此刻的活色生香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此刻的辛苦,一张白皙的脸蛋被情欲染上娇艳的绯红,迷离的双目却似孩童般懵懂,纯真与娇媚就这样奇异而完美的融合,让世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羽田枫将再次催生的欲望魔兽没入辛苦紧致湿润的甬道中,卖命的冲刺撞击着,辛苦的呻吟已经变成了魅惑的尖叫,快感伴着强烈的冲撞一波接一波,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突然挺直了身体不停的战栗着,口中,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酣畅淋漓的快感淹没了一切,她的脑中出现了瞬间的空白,甬道中的媚肉不停的收缩着,抽搐着,似是被羽田枫彻底征服了……   她已经到了生理的极限,羽田枫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他甚至更加疯狂的蹂躏着她的身体,他越是粗暴,辛苦甬道的内壁收缩的越紧,层峦叠嶂的媚肉一圈圈环绕包裹住他的欲望之兽,频频猛烈的抽搐震动,带来阵阵欲仙欲死的绝顶快感,辛苦只能发疯似的尖叫,随着羽田枫攻势渐猛,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是无力的喘息着,承受着他无穷无尽的需索,直至他释放出滚烫汹涌的热流,灌入辛苦最深最深的密处……   羽田枫伏在辛苦的身上,气喘吁吁的看着饱受滋润的女人,回味起方才,他仍感觉意犹未尽,他有些明白辛钺为什么用那样的手段这么辛苦了,只因为,辛苦情动时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了……   于是,羽田枫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只箱子,从里面拿出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接着挑了一致不满颗粒的最为粗硕巨大的,深深探入辛苦泥泞不堪的密处,随着电源的启动,这个嗡嗡作响的巨物在辛苦身体里开始了持久的工作,那支巨棒前端还有一个海豚形状的东西,也随着一起疯狂拍打着辛苦娇嫩的花蒂……   羽田枫刚刚从辛苦身体里退出时,她还有些庆幸,没想到羽田枫马上用这个东西代替他来做下去,可怕的是,羽田枫并不满足于此,他又挑出一串长长地珠链,慢慢的,一颗颗塞入辛苦小巧粉嫩的雏菊中,而后,按下开关,珠链也开始在辛苦的雏菊花道中奋力震荡扭动,此刻,辛苦的花蒂,甬道,雏菊三处最最私密敏感的地方,统统被这些震动的家伙侵占了,她在三重极致刺激下,一次次攀上快意的天堂,又一次次堕入销魂的地狱,直至电池耗尽,几番昏厥的辛苦才得以解脱……   此时,已是第二天上午,辛苦被羽田枫蹂躏了一天一夜,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因为,当她清醒过来质问羽田枫时,羽田枫却坏笑着,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把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的欲望之兽奋力埋入她已经红肿的下体……   室内,“媚奴”飘香,春意融融,辛苦的欲望重又复苏,她再次沉沦于深渊之中,和羽田枫痴缠在一起。      第71章——惊醒      用快活似神仙这句话来形容羽田枫这两个礼拜以来的生活,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两个礼拜了,“媚奴”的药性一直没有退去,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发作,辛苦对任何人都不闻不问,除了必要的营养补充和解决生理问题,她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只是和羽田枫在床上纠缠,即使做的精疲力尽,即使昏死过去,即使她的下体已经微微撕裂渗出鲜血,她都不肯停下来,而是心甘情愿的沉沦在欲海中,似乎永无回头之日。   于是,羽田枫从快活似神仙变成了乐极生悲。欢喜和他亲热固然好,可这样没有任何理智像个性爱机器一样的辛苦,却让他感到心疼和害怕。   更让羽田枫感到不安的是,辛苦不知对他这样,在她眼里,只要有人能帮她解决烧灼的欲望就好,至于那个人是谁,她根本不理会。   羽田枫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辛苦为什么会这样,就在昨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事,让羽田枫终于沉不住气了。   那天下午,羽田枫有急事不得不外出处理,他离开时,辛苦很不高兴,等他办完事踩着虚浮的脚步回来时,却发现辛苦和千叶伊纱赤裸裸的在床上玩假凤虚凰的游戏!   他气急败坏的冲上去,抓着千叶伊纱的头发把她拎下床,狠狠掼在地上,“你想死吗?!”   他犹不解气的踢了他一脚,千叶伊纱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辛苦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她惊恐的看着羽田枫,触及他目中的怒火时,辛苦迷离的眼睛突然清明,那层欲望的茧开始慢慢剥落,直至最后恢复到以往的面貌。   她诧异的看着委顿于地的千叶伊纱,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千叶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没穿衣服?”   “辛苦,你这个疯子!你又在说什么疯话!”千叶伊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还和我做那样的事!”   辛苦一下蹙起眉头,这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她急忙抓过被单裹住身体,惶然的看向羽田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羽田枫怔怔的看着辛苦,满心都是挫败感,她终于正常了,可和她肌肤相亲,水乳交融的日子,她又忘记了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我和你之间,只有瞬间相亲,转身即忘的缘吗?   难道,你是在惩罚我吗?   惩罚我对你的背叛和出卖,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从幸福的云端堕入无边的地狱为什么会这样?!   羽田枫笑得无比凄凉,“你又忘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又忘了我……”   “这些天发生的事?”辛苦喃喃自语,转瞬却紧张失色,“辛钺呢?他怎么样了?童言和释无殇呢?他们……”   辛苦突然刹住,死命晃了晃脑袋,“为什么我的记忆又是乱七八糟的?我之前的记忆和现在发生的事完全接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田枫苦笑着摇头:“辛苦,别想这么多了,我想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时有发生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辛苦执着的问他。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羽田枫微微叹息,“先前你打伤辛钺的事就完全没有印象,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也忘记了,很可能,和你那次头部受伤有关。”   此时此刻,羽田枫无比庆幸,他没有对辛钺做什么,也没有为难童言和释无殇,因为,辛苦现在的状况实在太诡异了,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决,只有借助辛钺的力量,而释无殇和童言,辛苦可以在没有任何人告知的情况下找到囚禁他们两个的地方,又血洗囚室,甚至在自己也不知道的状态下,重创了辛钺,种种迹象表明,辛苦是在意这两个人的,也许就是因为在意他们,一切匪夷所思的事就此发生了……   “那么,这样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千叶姐姐为什么会赤身裸体的在你的房间里?你对我们做了什么?”辛苦严重已经寒意凛凛,杀气腾腾,只要羽田枫敢对不起她,她一样不会手软。   羽田枫一时无语。   千叶伊纱却突然大笑:“羽田枫,我们两个,被这个疯女人耍的团团转!”她指向辛苦,血丝满布的凤眼是无法遏制的疯狂,“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嘛不来问我?!我来告诉你啊!”   她赤裸着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拎起地上那个放满各种情趣用品的箱子扔在辛苦面前,用力掀开盖子,“看见没?认识这些是什么吗?你这两个礼拜,就是被这些东西玩的死去活来,”她的眼睛瞟到刚刚两人玩假凤虚凰时用的那支器具,马上拿起来扔到辛苦面前,冷笑道:“我和你为什么一丝不挂的在羽田枫房间里?因为,你在他房间里,在这张床上睡了两个礼拜了!他把你快玩烂了你还赖在他床上不肯起来!今天下午他出去了,你又发情发的把我拖进来和你玩假凤虚凰!要不是因为羽田枫突然回来,这会儿我们两个玩的正高兴呢!你这个无耻的疯女人,你杀了我哥,抢走我的未婚夫,还勾引我!现在,又装出一脸无辜,你……”   后面的话,千叶伊纱没能说出口,因为辛苦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修长细嫩的手指深深陷入她的皮肤,羽田枫甚至可以听到千叶伊纱的喉骨被辛苦捏到格格作响的声音,只差那么一点点,千叶伊纱就要命丧于此……   而千叶伊纱,依旧倔强的盯着辛苦,她的眼神很复杂,似炽热的火焰,又似冰封的霜雪,一时火吞噬着水,一时水淹没了火,然而,无论水火如何难容,千叶伊纱眼中那种刻骨的悲凉确实如此真实的存在着,辛苦竟然无法狠下心来,扼杀她的生命……   她颓然的松手,放开了千叶伊纱。   她怔怔的看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一点,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千叶伊纱没有做错什么,她说的都是实话,不能因为她说了实话,自己就非得杀了她。   况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无论和羽田枫或者和千叶伊纱有了怎样的关系,那都是在自己完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发生的,既然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那么,还是把这些混乱的关系放下吧,不能让这些东西影响到自己……   对自己来说,辛钺,释无殇,童言,他们三个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还有那个梦里才会出现的漂亮男孩,紫鸦。   于是,辛苦的笑容从无奈转为从容淡定,她对羽田枫微微一笑:“给我找件衣服吧,我要去看看辛钺他们。”      第72章——谎言在继续      一身崭新的血色和服穿在了辛苦的身上,如墨青丝盘成高顶的花苞头,斜插了那支血琉璃般的红犄角,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说不出的恬美动人。   那边,千叶伊纱也换好了新的洋装,黑白相间的格子裙,白色的上衣,做工精良,落落大方。   只是,她的眉间凝满悲愤,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绯红,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她再没看辛苦一眼,自顾自走出了房间。   辛苦也没有注意到千叶伊纱,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别人,更何况,那是个对她抱有敌意的女人。   她仍旧赤着脚,和等候多时的羽田枫一起,来到三楼。   走过三楼转角的高大绿色芭蕉,穿过前面的回廊,就是辛钺和释无殇童言他们住的客房。   从辛苦说要去看辛钺起,羽田枫就没有开口讲过话,一直是默默无语,直到现在,他突然开口:“你……你准备怎么和释无殇他们说这两个礼拜的事?”   辛苦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脸上是淡淡的笑,“难道你没有给他们理由吗?”   羽田枫蹙起眉头,辛钺还在昏迷中,释无殇与童言已经不知问过多少次,他的答案只有一个:辛苦因为激战时太过耗费心力而病倒,必须用崎玉世家的秘术才能救治。   对此,释无殇和童言半信半疑,因为,在辛苦被辛钺折磨的变成活死人时,就是羽田枫用本族秘术“青花流年”救了辛苦,那么,辛苦因为激战消耗了过多的心力,再由羽田枫出手相救,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见不到辛苦本人,释无殇和童言总是放心不下,因此,又存了一半的疑惑。   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羽田枫突然心中一动,一直瞒着这两个人,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呢?   真相是,辛苦和他在床上做爱,两个礼拜没有出过房门。   至于原因,谁在乎?   他不在乎,这两个男人呢?   羽田枫在心里偷偷的笑了。   “你要先去看谁?辛钺?还是释无殇?”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异常,仍旧是那个花儿般娇媚的男子。   辛苦暗暗叹息一声,脸上,是淡如胧月的微笑:“去看释无殇他们吧,辛钺……辛钺他总会好起来的。”   她还记得,释无殇和童言被关在囚室里,关了好久,虽然救出了他们,可她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好好说过话,就发生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上那些欲乱的痕迹,如果不是体内犹存的快感余韵,如果,不是那个情趣用品上还沾着自己的体液与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羽田枫,千叶伊纱做了那样的事。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种叫“媚奴”的催情药。   虽然,她并不曾深入了解过,可那个声音寒刻的男孩说过,“媚奴”是用动情草,海洛因,Deslnesl9提炼出来的,动情草,南美洲神秘的热带雨林 中被土著密医奉为催情圣品的植物,海洛因,高纯度毒品,而Desnesl9,就算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可Deslnes的意思她却是知道的,Deslnes,欲望。   从这些东西里提炼出的,会是什么好货色呢?   自然就是让女人变成花痴的剧毒。   而这种药,究竟从何而来,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或者说,她根本没来得及问清楚就陷入了欲望的深潭里,却不自知,不自警。   辛苦的面色渐渐凝重,她回身,定定的看着羽田枫,“你从哪里弄来的‘媚奴’?”   羽田枫面色如常:“辛钺给我的,他说,你身体有怪疾,必须用这个来治病。”   “哦?”辛苦眉峰一挑,“他为什么从来不曾告诉我?”   羽田枫微微叹息,“那种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那么,我究竟有什么怪疾,一定要用这样的药来治疗?”   羽田枫又是一声叹息,“其实,是假死药的后遗症,在症状发作时用药会有奇效,只是平时若是碰到……”羽田枫愧疚的垂首,“我当时只顾拿给你看,没想到你会马上就去嗅了它,这个东西药性发作时极为剧烈,我看你那么难受,所以……”   辛苦眉头深锁,怔忡许久后,终于开口:“是什么样的后遗症?”   “假死,在一定情况下会陷入假死状态,必须用这个药来刺激你,让你从假死状态中醒来,就像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由于是肺部血管收缩或阻塞引发,所以会损伤患者心肌直至患者心力衰竭,所以,必须用西地那非来治疗……”说到这里,羽田枫顿了一下看看辛苦,咬咬牙继续道:“西地那非,就是‘伟哥’,一种治疗男性勃起障碍的口服药,直白的说,就是一种催情药,你……明白了吗?”   又是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谎言。   悲哀的是,辛苦大脑里的知识告诉她,羽田枫说的是对的,伟哥是治疗特发性肺动脉高压的良药,那么,自己的假死病,自然也可能用一些看上去完全不大噶的药来治。   辛苦终于笑了。   为自己多舛的命运,为自己这一生的离奇与荒唐,她酸涩而无奈的笑了……   羽田枫担忧的看着她,“你还好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辛苦轻轻摇头:“我没什么”   她有些恍惚的笑笑,“倒是你和千叶姐姐,委屈你们了,做那样的事……”   “千万别这么说,”羽田枫情急的握住她的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轻易的把那个要拿出来的,辛苦,你……你千万不要,不要想那么多,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你罚我吧!”   羽田枫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辛苦脚下,似乎痛苦无助到了极点,他那匀称修长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泪水,从他大海般湛蓝的严重滚滚落下。   辛苦看看他,无力的笑了:“羽田哥哥,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命啊……”   她俯身想要扶起羽田枫,羽田枫却纹丝不动,再后来,羽田枫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她不及防备,踉跄一下跌入羽田枫怀中,热吻,铺天盖地而来,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惊叫……   如果不是这两个礼拜的疯狂消耗了辛苦太多的体力,羽田枫没有可能如此轻易的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可现在的辛苦,只是强弩之末,比之有心而为的羽田枫,终究还是落了下风。   清雅动人的芭蕉,蕉叶碧绿,如丝如缎,层叠掩映间,羽田枫痴吻缠绵,辛苦欲拒不能……      第73章——隔膜产生的后果      “好亲热啊!”   羽田枫和辛苦的缠绵被冷峻的男声打断。   辛苦终于趁此机会挣脱了羽田枫,绯红着小脸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释无殇。   她急忙过去激动的抓住释无殇的手,“你还好吗?”   释无殇很是技巧的躲开了辛苦的手,神情淡淡的,“还不错。”   释无殇的心,仿佛泡进了黄连水中,苦涩中带着酸麻。   两个礼拜没有见到她,为她担碎了心,没想到,再见时,她却和羽田枫吻得如此缠绵……   “哦……”辛苦有些讪讪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再看看释无殇,却见他依旧冷冷淡淡的,心情顿时十分低落。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羽田枫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童言呢?他在那里?”辛苦转向羽田枫。   “跟我来吧,相信他现在在客房里等你。”羽田枫领着辛苦穿过前面的回廊,来到童言所住的客房。   释无殇并没有跟来,他只是望着那双旖旎的背影,淡淡邪笑,心头,苦楚更甚。   童言的确一直在等待。   等到望眼欲穿时,辛苦终于来了。   她看上去气色不错,小脸带着淡淡的绯红,烟波温柔如水,一身血色和服裹着那丰纤有致得身子,美不胜收。   只是,粗中有细的童言,自辛苦的和服领口看到几朵鲜红的痕迹,那是……吻痕!   童言的心,立刻沉到谷底。   他虽然未经人事,可跟在释无殇的身边,什么样的香艳场面没见过,这几朵鲜红的吻痕,他自然能够分辨的出。   可是,是谁留下的?   辛钺吗?   不可能。   辛钺还在昏迷中,知道现在都没有醒。   而陪同辛苦前来的羽田枫,满面春风,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那么,这些吻痕,一定是他种下的了。   童言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开始了阵阵绵密的疼痛,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很明白,辛苦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有故事的,这些都没关系,他不在乎,只要辛苦幸福就好。   可是,辛苦并不幸福。   辛苦的一生,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悲剧。   爱上这个以悲剧为人生的女孩,童言第一次感到了疲惫。   辛苦敏感的察觉到童言那笑容爽朗的脸蛋上,突然多了一种深深地疲惫,她不解的低头,却扫到了领口的几朵吻痕,于是,她终于明白童言的低落因何而来。   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攫住了辛苦的心脏,她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勉强,最终,敛于无形。   一层隔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产生了。   辛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幽幽似泣:“童言,你还好吗?”   “还好。”童言有些机械的回答她。   辛苦怔怔的看着他,许久,突然蹦出一句:“累吗?”   童言先是茫然的看她,继而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累吗?   是的,很累。   爱上她,注定辛苦,甚至,注定一世孤独。   可是……   悔吗?   他问自己。   无怨,无悔。   这是他的心,交付的答案。   怔忡恍惚间,辛苦又是一声叹息。   原来,这就是我的梦中人……   我以为,把全世界的阳光都交给我的人……   他,终于累了,倦了……   还有,那个有着黑曜石般亮丽眼睛的男人,以为可以如黑曜石般,成为自己守护石的男人,他,也乏了。   终究只是梦里人,梦里的一切,又怎么作数呢?   辛苦的心,一下变得灰白。   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凄惶,且不真实,犹如隔了一层纱,一团雾,她转身,看向羽田枫:“不知道,辛钺又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羽田枫没有错过辛苦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很清楚,辛苦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看释无殇和童言的,在她为自己的命运露出无奈的苦笑时,他就明白了。   辛苦,把释无殇,童言,辛钺,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不堪的事情后,她需要的是他们的安慰与关怀,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会给她以安慰和支持,可是,她固然还是那么聪颖,却在此刻忽略了人性。   在人类的一切情欲中,嫉妒,是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会消失的,那是可以毁灭一切的焰火。   羽田枫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   不费吹灰之力,他达到了目的。   而童言,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一瞬间的怔忪犹疑会让自己失去什么。   至于释无殇,他更不会想到,他的淡漠,瓦解的是辛苦残存的希望。   辛苦离开了童言的房间。   她的背影看上去很萧索,很苍凉。   裹在那袭血色和服中的,似乎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辛苦在羽田枫的带领下,来到辛钺的房间。   站在门口,辛苦突然情怯。   辛钺会怎样对她?   纵然他现在还在昏迷,可是,他醒来之后呢?   辛苦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不敢想象,辛钺如果知道她和羽田枫,千叶伊纱做了那样的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只记得辛钺说过,那是最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最亲密的事,是最美好的事……   可是,如果是在不亲密的人之间发生的呢?   那,便是肮脏无比吧?   我,是一个肮脏无比的女人啊……   可那是我的错吗?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一切,似乎都只是阴差阳错,却在不经意间,让他们之间有了万年难越的冰河。   那么,那个叫紫鸦的男孩呢?   他,只是梦中人啊……   辛苦淡淡的苦笑起来,蠢女人,还在迷信梦里的事吗?   你只是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却不是智商只有七岁的孩子那么多!   所以,放弃,逃避,远离吧……   辛苦终于做了决定。   她没有推开那扇门,没有去看辛钺。   她回到了那个和羽田枫缠绵了两个礼拜的房间,与他面对面坐着。   沉静许久,辛苦终于开口:“羽田哥哥,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我该离开了。”   “离开?”羽田枫蹙起眉头,“给我个理由。”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辛苦要离开的理由,可他绝不能让辛苦看出来。   “我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辛苦淡淡的笑着说道。   “可是,辛钺怎么办?释无殇,童言,又怎么办?你不管他们了吗?”   辛苦微微叹息一声,又是淡淡的苦笑:“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不受任何人打扰。”   “为什么?因为和我有了那样的关系,所以要离开?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吗?”羽田枫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他有些气急败坏,“况且,你怎么照顾自己?靠什么生活?”   辛苦摇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饿不着自己。”   “我不让你走!”羽田枫人性的像个孩子,神情宛然是那时的风语,“你就不能为我留下?不要忘了,你身有怪疾,一旦发作,那怎么办?等死吗?那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他啪的一拍桌子,“你敢走,我就叫人杀了释无殇童言,杀了辛钺!”   “你威胁我?”辛苦眯起了漂亮的眼睛,一缕杀气在水眸间若隐若现。   “你说呢?”羽田枫突然诡异的笑了。   清雅的幽香在空中渐渐弥漫,不知何时,羽田枫又燃起了“媚奴”。   辛苦情知不妙,立刻起身想要逃走,却腿脚发软的跌坐在地上。   羽田枫起身,一步步逼近辛苦,血色和服,在他掌中化作碎裂的花瓣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羽田枫没有急于占有辛苦。   他喜欢看辛苦动情的样子。   那样的楚楚可怜,妖媚动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他回身从抽屉里取出绿色的针剂,然后,走到辛苦面前,分开了她的双腿。   辛苦已经一丝力量都没有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羽田枫将那支绿色的针剂注入自己的身体。   双腿间最隐秘脆弱的花蒂被尖细的针刺入,冰冷的液体随之进入了她的身体。   很快的,那朵柔美的花蒂不断充血涨大,最后,变成花生一般大小,鲜艳欲滴,妙不可言。   羽田枫拔针时,辛苦得到了第一次高潮。   拔针的一瞬,有些痛,却十分微弱,但,只是这么微弱的痛却变成了强烈的刺激,撩发了她的欲望,将她推向快意的彼岸……   这阵快意的甜美过去后,辛苦暂时得到了平静。   她剧烈的喘息着,双目迷离看向羽田枫,迷离中,分明带了深深地怨恨。   羽田枫毫不在意。   他抱起辛苦,走进那个他们一起淫乱了两个礼拜的房间里。   他把辛苦放在床上,用床柱四角垂下的铁链牢牢束缚了她的四肢,然后用口球塞住了她的嘴巴,接着,从那个装满情趣用品的箱子里,找出一根奇形怪状,布满软刺,好似仙人球的器具,对准辛苦已经濡湿的花瓣,慢慢的,一点点推入那个层峦叠嶂,销魂快活的水帘洞中……   那个奇怪的器具完全没入辛苦的身体,羽田枫打开了开关,把频率调到最强。   那些软刺无处不在,随着剧烈的震荡挑逗着辛苦甬道中的每一个敏感点,辛苦剧烈的喘息,含混不清的呜咽,理智再次远离了她的大脑,她扭动着完美无瑕的身子,企图快些到达销魂的天堂……   然而,就在她要攀上顶峰时,那个奇怪的器具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就那么静静地停留在她的身体里,默默的待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辛苦几乎要哭了出来。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再一下,她就到达那个销魂的天堂,可是,这个东西却停住了!   羽田枫俯身搂住她,一面捏弄着她胸前粉嫩的蓓蕾,一边笑道:“这个东西会随着人体的心跳,脉搏,血压的变化做出反应,总之,只要你快到了,它就一定会停下来,宝贝,好好享受吧”!   他话音刚落,那个东西似乎感应到辛苦渐渐回复了平静,于是马上卖力的震动扭转,在辛苦再次冲向云霄时,它又恶毒的停住了……   这一夜,周而复始,辛苦在情欲的地狱中,不得解脱……      第74章——谁之过      又是两个礼拜过去了。   算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辛苦都被羽田枫困住,承受着永无休止的爱欲狂欢,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却完全无力摆脱,或者说,她早已失去了摆脱这一切的意识,除了沉溺于男欢女爱,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辛苦,让羽田枫迷恋又厌倦。   如此美妙的身体,固然让男人痴迷,可永无休止的需索,却让男人望而生厌。   所以,羽田枫在想,是不是该换点花样了。   可是,换什么花样呢?   他想到了千叶伊纱。   那天,千叶伊纱和辛苦玩假凤虚凰的时候,两个女人美妙的肉体纠缠在一起,真的淫艳无比,再来一次,也许是个好主意。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千叶伊纱后,千叶伊纱冷冷的看着他,“你到底爱不爱她?还是,只是想玩弄她?”   “我……”羽田枫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爱着辛苦的,可是,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她变成这样?又怎么舍得找别人来一起玩弄她?   可见,自己是不爱她的。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想演一个爱她的人,便去演了,演的烦了,便也露出了马脚。   只是,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而且,再不可能找回来。   羽田枫下意识的一挥手,想拂去这种莫名的情绪,千叶伊纱却嘲讽的笑了:“怎么?入戏太深了,自己也分不清爱不爱了吗?”   羽田枫有些恼羞成怒,“你管我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一起来?!如果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   千叶伊纱不屑的冷笑:“羽田枫,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仿佛有根针刺进了羽田枫的心脏,千叶伊纱的话,让他无比难受,他想了又想,终于放弃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辛苦也破天荒的得到了休息,只是对此刻的她来说,休息是比死还难熬的事,羽田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紧要关头,千叶伊纱出言点拨:“那天,你火冒三丈的进来,她的目光跟你一接触后,就恢复正常,不如你再冲她发脾气试试?”   羽田枫犹豫了一下,决定按照千叶伊纱的办法试一试。   他做出怒火朝天的样子冲进房间里,正在发脾气时,却突然愣住了。   辛苦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锁链的束缚,赤裸着布满爱欲痕迹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正在无助的哭泣。   羽田枫从未见过这样的辛苦。   如此无助,如此绝望,凄惶至极。   她的人生似乎走到了绝境,看不到一丝光明,失去了一切希望……   羽田枫默默的退了出来,没有去打扰她。   他在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本来,辛苦失去七岁之后的记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他,又把她拖进另一个泥潭里。   她失去了释无殇,失去了童言,失去了辛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羽田枫。   如果从一开始,他不去帮花形真的忙,如果,风语这个人从未出现,辛苦,便不会被辛钺找到,更加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也许,现在的她,已经嫁给释无殇或者童言,做个快乐的家庭主妇,幸福的小妻子。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亲情,爱情,友情,尊严,她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设计下化为乌有。   谁还能拯救她呢?   谁能让辛苦做回原来的辛苦呢?   “媚奴”的药效总会过去的,可辛苦的希望,辛苦做人的根基,又到哪里去找回来呢?   又有谁,能给辛苦一个真正温暖,没有半点杂质的怀抱呢?   本来,释无殇和童言是可以的。   可就在辛苦去找他们的那天,他们便失去了资格。   有哪个男人会不计较,不在意呢?   辛苦,我该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让你重新笑起来?   如果此刻给你自由,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在想什么?”耳畔,响起千叶伊纱冷冷的声音。   羽田枫长长一声叹息,“她哭了。”   “哭?”   “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解开了锁链,一个人在偷偷的哭。”   千叶伊纱沉默了。   她对辛苦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   明明是该恨她的,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她,和她做了那样的事。   那天,辛苦把她拉进房间里,把她扑倒在床上吻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着莫名的窃喜。   可是,看着辛苦那付意乱情迷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的心疼。   那个出手狠辣,招招见血的高手,就这样沦为欲望的祭品。   是谁的错?   是羽田枫吗?   也许。   可是,如果自家哥哥不去跟那个释无殇抢地盘,又怎么会发生这一连串的悲剧?   如果哥哥从来不曾去中国,那么,她千叶伊纱现在还有亲人在世,辛苦也不会被辛钺找到,释无殇照旧做他的黑帮大哥,童言也照旧跟着他出生入死……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会改变……   只是,没有这些如果。   不过,要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爱,居然是一个女人!   千叶伊纱无奈的苦笑起来。   也许,这就是命啊……   在命运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如此弱小,不堪一击,命运之手覆雨翻云,操控着他们每一个人……   可是,释无殇,你有什么资格去伤害辛苦,冷落辛苦呢?!   千叶伊纱心中突然怒火熊熊,辛苦是为了你,才会被辛钺找到的啊!   如果不是你,她还在卖她的汤圆,过着俭朴却是平静的日子,就是因为你,就是为了你,她暴露了自己,她在用她的自由,她的尊严,她的命来守护你!   你却践踏了她对你的好,践踏了她的心……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最需要的,是你的安慰,你的关怀,可你,却用冷漠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还有那个该死的童言,他也厌倦了辛苦,伤害了辛苦,摧折了辛苦最后的一丝希望……   还有羽田枫,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只活在戏里,却永远活不出自己,当他认为自己是什么角色时,他便努力的完成演出,当他厌倦了这个角色时,他便从中抽离,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所以,他一时把辛苦捧在掌心,一时又把她打入地狱……   其实,爱的最纯粹的,居然是辛钺。   他为了这份爱,所付出的一切,千叶伊纱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只是爱错了人。   爱了自己的姐姐,爱了自己的血亲。   然后,以爱之名,把爱人伤到了极处。   看来看去,这些男人,统统都是靠不住的。   辛苦,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仇恨,我愿意为了你,付出我的一切……   请你看看我,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读一读我的心,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啊……      第75章——最遥远的距离      入夜,凉风习习。   淡淡的月光下,粉色的樱花呈现出一种柔和透明的色泽,夜风拂过,万花吹雪,暗香浮动,漫天飘零的花雨中,一抹绯色的身影茕茕孑立,单薄的仿佛要随风而去。   辛苦站了许久,初春的风料峭依然,寒意透过绯色的和服渗入骨髓,她禁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下午,在那间噩梦般的卧室里,也许是无法填补的空虚到了极点,她被折磨的不堪忍受,终于在瞬间爆发,欲望化作力量,挣脱了锁链的束缚,被铐住的四肢生生磨去了一层皮!   极度的痛楚使她恢复了清醒,可是,这次她却没有忘记发生过的事,那些淫乱不堪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清晰的回放,每一幕都像一把刀,细碎而狠毒的凌迟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试图清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想这些,释无殇的淡漠,童言的厌倦却立刻如影随形,将凌迟的酷刑继续……   她再也承受不住哭了出来,失去了记忆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现在,她又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她蜷着伤痕遍布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这时,她才震惊的发现,原来,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温暖!   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可她还有自己。   也只剩下自己。   原来,她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她抱着双臂,很紧很用力的抱着,泪雨滂沱的苦笑,现在,全世界都抛弃了我……   没关系,我还有我自己……   如果,我自己再不爱惜自己,那还会有谁来爱惜我呢?   哭吧,用眼泪,结束一切,用眼泪,洗刷耻辱,洗去痛苦,哭够了,把泪擦干,我还是我,我还是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辛苦的哭泣,是绝望无助所致,却也使她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从她清醒过来,也没有再见过羽田枫,她也不想见他,甚至,懒得去追究他下药的事。   她只想静一静,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脚上的伤。   当时,她蜷缩着哭泣,羽田枫又心神不宁,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四肢有伤,否则,羽田枫不会就看一眼就退了出来。   她艰难的起身,找到药箱处理了伤口,然后,离开房间,步履蹒跚的走进了花园深处的樱花林。   漫天飞舞的花瓣如雨如雪,洋洋洒洒间,她的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平静与安宁。   夜风悠悠,送来淡淡的樱香,似乎也送来微弱的啜泣声。   辛苦的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锐,那啜泣声听在她耳中尤为清晰,她却一动不动。   她的心已经冷了,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的心泛起涟漪,冒出一丝热气。   她依旧对着一树樱花默默的出神。   许久,哭声停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轻灵小心的脚步声。   在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脚步声停住了。   接着,响起稚嫩的童声,带了淡淡的鼻音:“女人,你在做什么?”   辛苦恍若未闻,不置一词。   “你怎么不理我?”那童声渐渐抬高。   辛苦仍旧没有说话。   “女人,你在搞什么?”稚嫩的童声里现出火药味。   辛苦干脆抬脚就走,可是因为脚腕上有伤,她的步子很不稳。   瘦小的孩童忙冲上来扶住她,一边怒气冲冲的责怪:“你总是这样笨手笨脚!怎么又受伤了?!”   此刻,辛苦已经知道他是谁。   风语。   那个脾气很大,传说中很古怪的孩子,她收留的小流浪儿。   可她不想理会他。   管他是谁呢,最终,也只会伤害她。   释无殇,童言,羽田枫,她对他们不好吗?   最后怎么样?   他们还不是将她弃若敝履。   诚然,风语还是个孩子,可这个孩子的声音,那么的冰冷寒刻,恶毒的像条眼镜蛇!   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不代表她是傻子,就算他的情怀有多么古怪,他的语气却已经映出了他的心。   过去的一切,统统过去,风语,你真对不住我也好,假对不住我也罢,随着我记忆的消失,一切,都烟消云散。   包括,你这个人。   辛苦轻轻抽手,躲开了风语的搀扶,继续一腐一拐的向前走。   风语从后面追上来拦在她面前,一脸怒不可遏:“女人,你搞什么?!”   他看上云既愤怒又委屈,配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真的是楚楚可怜。   辛苦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风语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几步冲到辛苦面前,伸手拉住辛苦和服的袖子,愤怒至极的开口:“你干嘛不理我?!就算失忆,也不能不理人吧!你说过,辛苦的家,就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辛苦仍旧沉静如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风语看着如此冷漠疏离的辛苦,终于有些慌神了。   他的声音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女人,你到底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他哭丧着脸,声音变得嘶哑:“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看樱花的,所以我每天都这里等你,我一直很乖的,你……你不要不理我……”   说着,风语开始嚎啕大哭。   锥心泣血,寸寸成灰。   辛苦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推开风语小小的身体,自顾自继续前行。   身后,响起风语撕心裂肺的悲鸣:“辛苦,你,真的不要我们的家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缤纷的花雨随风飞舞,隐隐飘来一丝难以捕捉的叹息……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风语稚弱的身躯在寒风夜雨中颤抖,也许,只有是风语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爱着她的……   可是,羽田枫,风语,本就是一个人啊……   如果,不是真爱,不是深爱,何来如此的踟蹰,如此的痛苦?   爱,是爱的。   却也是同样伤人。   比起辛钺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突然想起,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正是花形真羞辱辛苦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是她在绝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却毫不留情的予以摧毁。   当上苍重新给他,给他们一次机会的时候,他又浪费了这个机会,再次,把她逼到了绝境。   “若我的生命只有一分钟,我便用这一分钟的生命,去爱你六十秒,全心全意,为你奉上天地间最美的绝唱,倾尽心血,还你一个逍遥自在!只求,那个家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要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铿锵血誓,言犹在耳,他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之前,至少,还有人疼她,爱她,珍惜她;   现在,她把自己封闭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不爱别人,也不让别人爱。   明明那么近,却是咫尺天涯。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如此。   永远相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最遥远的距离……   同根生长的树枝,无法在风中相依;   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第76章——告别与识破(VIP)      辛苦在雨中漫步,尽管步履蹒跚,却还是感到一种微凉的清爽。   雨丝绵绵密密,打湿了她的和服,打湿了她的长发,心里,却是一种沙漠般的干枯与荒凉。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气,那是四季桂特有的馥郁芬芳。   面对此情此景,辛苦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些极模糊的片段,也是夜雨潇潇,昏黄朦胧的灯光下,影影绰绰可见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在热气蒸腾的锅灶前忙碌着,不远处几张简陋的桌椅,一个男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再一转,仍然是这样的场景画面,只是,吃东西的人换成了一个男人,再后来,雨越下越大,男人帮着女孩收拾东西,和她一起离开,女孩和男人同撑着一把伞,紧紧依偎在一起……   画面很模糊,辛苦看不清画中人的样子,却隐约觉得,这一切于她来说都是熟悉的,甚至是刻骨铭心的。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她渐渐苦笑起来,对她来说,重要的是以后的生活,而不是这些不知所谓的片段。   她慢慢的,木然的回到了别墅里,却鬼使神差般来到了三楼的客房。   辛苦站在辛钺的房门前,久久伫立。   他不是我的弟弟,却和我弟弟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脸,甚至,同样深厚的感情。   只是,不是姐弟之情。   他还在昏迷,不知何时才会醒。   仆人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一份体检报告,上面的诊断记录显示,他已经是败血症晚期。   可是,日本的专家却说,他没有败血症,只是单纯的昏迷,总有一天会醒。   辛苦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想知道了。   辛钺醒来又怎样。   她没法面对他。   只要想起那些不堪的日子,只要想到辛钺曾经那么温柔,那么深情的对她说过,那样的事,是只有最亲密的爱人才会做的事。   只要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会很痛。   像被无数利刃凌迟,像被浓硫酸腐蚀,痛的无法言喻。   她必须得离开,必须换一个地方,让伤口慢慢愈合。   那么,就在离开之前,再看他一眼吧!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于是,辛苦走进了辛钺的卧房。   尽管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这个身上插满管子的人,就是那个俊美优雅的辛钺吗?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瘦,那么憔悴,瘦的皮包骨头,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   我的辛钺……   酸楚的泪水潸然落下。   辛苦轻轻的握住辛钺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冰冷的掌心。   她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的手,温暖他的生命……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辛苦深深的,深深的一声叹息,仿佛要把所有的愁绪呼出体外,她更加用力的握住了辛钺的手,伏在他耳边,低低的呢哝,“辛钺,我要离开了,对不起,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没有资格了……”   “我已经很脏,很脏,不配被人爱,不配去爱别人,辛钺,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顺着辛苦白瓷般的脸颊缓缓滑下,清美的眼中,似乎蕴含了整个世界的悲哀。   “辛钺,我什么都没了,亲情,友情,尊严,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弟弟,我不能去见他,因为,我会给他带来麻烦,甚至死亡;释无殇,童言,他们都厌倦了,淡漠了,不想理我了……”   “其实,我一点都没有怨怼他们的意思,本来就是我不好,他们,不该过的如此狼狈的……”   “本来,我还心存侥幸的想,至少,还有辛钺啊!可是,如今我的,肮脏不堪,又怎么有脸和你在一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带给我的每一丝温暖呢?所以,我只能离开,只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默默的,独自生活……”   “辛钺,忘了我,找个爱你的好女孩,好好过日子,永远不要记得,辛苦这个名字……”   这一夜,辛苦握着辛钺的手,说了许多话,辛钺,却还是没有醒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未亮时。   辛苦换了一身轻便的春装,收拾了几套看上去最不起眼的衣服,从抽屉里拿了些零钱,准备悄悄离开。   刚一下楼,却见羽田枫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神情肃穆,周身上下,却是说不出的萧索落寞。   他看着辛苦,淡淡的,轻柔的开口,仿佛送别远行的客人:“要走了吗?”   辛苦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仍旧朝门口走去,她的手笼在袖子里,袖中,有一把可伸缩的长形匕首,如果,有人阻拦她,那就先问问这把匕首吧!   “真的不管他们三个了?”羽田枫看着她的背影,稍稍提高了音量。   辛苦恍若未闻,已经走了出去。   羽田枫苦笑一下,突然起身,向另一个方向快步飞奔而去,奔跑之间,他的身形渐渐缩小成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这时,辛苦已经走到了中庭,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边飞快的冲过去,拦在了她面前,是那个叫风语的孩子。   “你要去哪里?”他的小脸上,是难以遮掩的仓惶。   于是辛苦第一次看清了风语的脸,这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乌黑柔软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大海般湛蓝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粉嫩柔润的嘴唇,真的很漂亮。   可是,辛苦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盯着他,许久之后,突然开口:“羽田枫,扮小孩子很有趣吗?”   风语的脸,一下变成了青灰色。   但,他还是试图挽回,他做出一脸懵懂的样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苦微微叹了口气,“羽田枫,风语,本来就是一个人,只是,以成年人的身体缩回小孩子,的确不容易,难为你连这也可以做到,的确不负戏子之名。”   风语垂首苦笑,他全身的骨骼关节都在格格作响,整个人不断的抽长变大,衣服也被涨破,成了丝丝缕缕的碎布,他,就这样变回了羽田枫。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他不甘心,他知道自己的缩骨易容已臻化境,辛苦,没有理由看破。   辛苦摇了摇头,怅然一叹:“你的眼睛,现在是深青色。昨晚,我就注意到了,你和风语都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在生气或者激动时,你们的眼睛都会变成深青色。还有,风语出现的时候,羽田枫绝对不会同时出现。”   她垂首看着地砖上的花纹,唇边,是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算了,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再计较了,只是,请你不要打扰我了。”   说罢,她绕过挡在身前的风语,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羽田枫看着辛苦渐渐远去的背影,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第77章——我叫甘甜(VIP)      站在人来人往的东京街头,辛苦一片茫然。   该往哪里去呢?   天地这么大,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辛苦微微叹了口气,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先前走去。   美丽的女人总是特别引人注目。   辛苦刚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就被几个小混混拦住了。   “嗨,小姐!”为首的混混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身上还穿着校园制服,嘴巴上却叼了一根烟,是个挺漂亮的男孩子,可惜行为不正。   辛苦淡漠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拧断这几个小混混的脖子,可是现在,她很疲惫,很倦怠,一点杀意都没有,只想快点离开。   “小姐?”男孩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辛苦却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个傻子?”一个中等个子的金毛猜测。   “不会吧?”制服少年脸上现出一点可惜。   “那更好啊!玩了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另一个壮的像头狗熊的大个子笑的很猥琐不堪。   “胡说什么!你这个笨蛋!”制服少年一脸凶巴巴的,狠狠用力敲了大个子的头,“跟你说过多少次,对女孩子要温柔,要温柔!你这个永远都交不到女朋友的笨蛋!”   大个子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制服少年扭过脸对上辛苦,又是一脸痞痞的笑容:“嗨!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变脸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辛苦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表情随之也柔和了许多,看在这个制服少年的眼里,真是说不出的生动可爱,于是他又凑近了些,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和两只酒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恶意哦,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辛苦在心底无奈的摇了摇头,绕开制服少年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少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交个朋友而已,用不着这么酷吧!”   辛苦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明净的眼里,渐渐洁起一层冰,刺骨的寒意从这美丽的眼睛里流出,少年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这么美丽的女孩,他不想这么轻易放手。   于是,他仍旧笑嘻嘻的,看上去无辜又无害:“你是不是没有地方住?”   他已经跟了辛苦好久,见辛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逛,神情举止又不像普通的日本女孩,心想应该是异国的劳工,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过来调戏她。   辛苦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意外,她以为这男孩子不过是闲极无聊的小混混,没什么脑子的,想不到他居然有几分眼力。   少年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突然用流利的汉语道:“你是中国人吧?”   辛苦怔了一下,听到如此熟悉的语言,心里,蓦然生出一份亲切,对他的脸色也缓和许多,却还是没有开口回应。   少年看她的神色,已知自己所猜的没有错,他笑的更加诚恳:“我也是中国人哦!”他友好的伸出手,“我叫莫末,日本名字叫黑泽拓海,我是七岁来到日本的,你呢?”   辛苦淡淡的扫了扫他的手,仍旧淡漠的看着他,说了两个字:“让开。”   她是用汉语说的这两个字。   明明是冰冷无礼的两个字,莫末却高兴的不得了,“我就说嘛!这么笔直修长的腿,只有中国女孩才有!”   他看看辛苦冰冷的脸,做出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喂,你不要这样嘛,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啊!”   “如果你是中国人,就不要再缠着我。”辛苦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莫末顿时垂头丧气的,精神瞬间萎靡,那两个金毛和大个子见他对辛苦这么讨好,辛苦还不领情,都好笑的看着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莫末接收到他们的目光,马上斗志昂扬,输什么都不能输了面子!   他回头对已经走出不远的辛苦大声喊道:“你需要工作吗?我家里要请人,你来好不好?”   辛苦的脚步停住了。   她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如果不尽快找到一份工作,那么她的生活将会很成问题。   眼前这个男孩子虽然有几分流里流气,可好歹是个中国人,况且,这样的小角色,她还不放在眼里。   于是她转身问莫末:“要我做什么工作?”   莫末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只是被逼急了吼了一声,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搞定了!   他顿时开心的不得了,“你会做中国菜吗?我家要请个中国菜厨师。”   辛苦犹豫了一下,虽然失去了七岁后的记忆,可她知道自己会做很好吃的甜点和沪上风味的小菜,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个男孩子虽然嘴巴流里流气,可举止之间却还是有一种特别的优雅,他身上那件制服料子相当不错,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可以吗?   “我只会做一些甜品和沪上风味的小菜,其他的都不懂。”辛苦如是说。   “这就够了!”莫末一拍手,得意洋洋,“总之,你就负责我一个人的饮食起居,其他的人你都无视掉就可以了!”   “饮食起居?”辛苦锐利的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中国菜厨师吗?怎么连你的起居也要负责了?”   莫末有几分倨傲的笑起来,“本来是要请两个人来伺候我,一个厨子一个佣人,不过,我看你一个人完全做得来,而且,做的多,薪水也高哦!”   辛苦沉吟一下,淡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只负责你一个人。”   “说定了!”莫末高兴的像个孩子,“你现在就跟我走吧,对了,你来日本多久了?”   辛苦怔了怔,眼里是深深的落寞,“我也不知道,可能,几个月了吧。”   “几个月?”莫末随口一问,却看到辛苦忧郁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指着那两个小混混道:“他们是我的同学,金毛的叫大熊,大个子的叫康夫。”   辛苦看看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心里却有些想笑,她记得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有个大个子的叫大熊,戴眼镜的叫康夫,眼前这两个人,正好反过来了,倒也有趣。   大雄和康夫向莫末投去佩服的一眼,然后很正式很有礼貌的鞠躬,把平时几乎用不到的理解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随后,辛苦跟着莫末回到了他的家。   莫末的家住在东京湾清水源,那里是世界顶级的富人区,与美国的长岛,悉尼的玫瑰湾,香港的浅水湾齐名,这里的每一座房子都像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小巧,幽静,别致。   穿过长长的,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他们来到大厅。   正要进去时,莫末突然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辛苦:“我们说了这么多,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辛苦恍惚一下,出口的声音像是微微的叹息,“我叫甘甜。”      第78章——莫末的家庭(VIP)      莫末的母亲莫婉云也会是中国人,身材娇小,容貌出众,身上自有一种温婉柔和的特质,让人感到亲切,莫末的父亲因病逝世后,她把莫末带到七岁时,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黑泽敬男,黑泽敬男对莫婉云一见钟情,也不嫌她还带了个拖油瓶,认识没几天,他就向莫婉云求婚,那时,莫婉云带着莫末,日子过的很辛苦,为了让莫末过上好日子,她最终答应了黑泽敬男的求婚,二人闪电结婚。   婚后,莫婉云随丈夫黑泽敬男来到日本定居,后来,又为黑泽敬男生下一儿一女,十四岁的黑泽堂行和十二岁的黑泽薰理。   这两个孩子,并没有继承莫婉云的美貌,而是向他们的父亲,单眼皮,高颧骨,身材偏瘦,典型的日本人相貌特征,与漂亮的莫末相比,他们实在是有些平凡无奇。   他们与莫末相处的并不融洽。   在莫末面前,他们是自卑又自傲的,因无奇的外貌而自卑,因自己的父亲尚在人世而自傲。   而黑泽敬男,在自己的孩子出世前,他对莫末的确是很好的,可黑泽堂行出世后,他的态度就在渐渐改变,到了黑泽薰理出世时,他对莫末已经表现的很冷淡。   黑泽敬男的态度决定了这两个孩子的态度,从懂事起,他们就在下意识的排斥莫末,把莫末当成敌人,当成入侵者。   他们还嫌他不懂礼数,总是轻蔑的叫他支那人,可他们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上也流着支那人的血。   莫末也不喜欢他们。   他在外面认识了许多不良少年,凭着自己的聪慧和力量,他成了他们的头头。   他甚至觉得,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时,他才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让母亲为难的拖油瓶。   他在外面打架斗殴,收保护费,调戏女孩,做一个混混才做的事。   可是一回到家,他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哥哥,和他在外面根本是判若两人。   没有人知道莫末其实是一群不良少年的头目,他很仔细很小心的隐瞒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从不正面和黑泽堂行,黑泽薰理起冲突,而是让大熊和康夫站在明处,找这两个孩子的麻烦。   然后,他再出面调停,让这两个孩子接受他们最讨厌的异父哥哥帮助,对他们来说,这不啻于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此,他们收敛了许多,对莫末也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与客气,莫婉云见三个孩子总算可以和睦相处,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莫末这样做,只是因为他珍惜和妈妈的亲情。   他知道母亲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不容易,当初妈妈肯那么快就嫁给黑泽敬男,多半也是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也很懂事,尽量不让母亲为难,甚至,耍一些小小的心机,让母亲看到三个儿女和睦相处,让她少为自己,少为三个孩子操心。   只是,他的心,还是被伤到了。   他甚至宁可过以前那种拮据的生活,也不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生活。   家里的佣人也看人下菜碟儿,对莫末不恭不敬,莫婉云虽然对黑泽敬男和两个小的没辙,可对家里的佣人还是有手段的。   在整治了几个过分的佣人后,她干脆让莫末自己去找两个可心的人来使唤,没想到,莫末找了个这么美的女孩子回来。   她本能的抗拒莫末的做法,太漂亮的女孩子放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身边,明摆着要出事,所以,她微笑着,淡淡的说:“莫末,妈妈是叫你找个佣人,不是找女朋友,这位小姐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在咱们家做佣人这么委屈,还是请人家回去吧!”   很温柔的话语,很亲切的笑容,话语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反对。   莫末当然知道自己的妈妈在想什么,可他自有他的办法。   “妈妈,您知道的,在这个家里,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您,让这个可怜的女孩留下来,而且,她是中国人啊,我们怎么可以不帮助她?”莫末漂亮的黑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泪光,“妈妈,求您了,好吗?”   莫婉云心里一酸,她知道,这个儿子从来都很懂事,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让她夹在当中为难,这些年来,他也从来没对自己提过任何要求,他只是很乖巧的,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堂行和熏理在自己身边撒娇,他,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来路不明,就这样收留她,丈夫那边要怎么交代?   堂行和熏理又会怎么想?   万一他们对此事持反对态度,那莫末怎么办?   莫末已经从母亲眼中看到了松动,至于继父和那两个孩子,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笃定,他们会让辛苦留下来。   因为,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没有男人可以抗拒。   继父也是男人,黑泽堂行,也是。   这个异父弟弟上个月刚刚在一个做援交的高中女生身上结束了处男生涯,他现在,也是个男人了。   而黑泽薰理的态度,根本不重要。   只要黑泽敬男发话,她没有反对的余地。   于是,他继续央求母亲,“妈妈,可不可以让她先留下来,等父亲和弟弟妹妹回来看过再做决定?要是父亲反对,我马上就送她离开,好不好?我……”他眼圈一红,声音有些哽咽,“我不会让妈妈为难的,求求您了!”   最后这句话,像把重锤敲在了莫婉云的心上。   这个孩子已经如此为她着想,她就算是违背丈夫一次又怎么样?   难道,真的要为了现在的富裕生活,就把亲情埋葬了吗?   莫末,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是莫末的母亲,她应该保护他的啊!   这个孩子,受了太多委屈,都是因为她的懦弱啊!   于是,莫婉云终于做了决定。   她看着辛苦,温和的微笑:“甘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夫人。”辛苦垂下眼睑,柔顺的回答。   “留下吧,今晚,晚饭你来做,算是测试,测试通过了,你就是莫末的贴身女佣,好吗?”   “我会尽力的,夫人。”辛苦不卑不亢。      第79章——又见禁忌(VIP)      莫末领着辛苦进了厨房,说是带她熟悉环境,顺便准备晚上的考试宴,辛苦没有拒绝他的帮助,她本以为莫末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现在看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伶伶的活着。   “你想做什么菜式?”   辛苦想了想,“日本菜我不是很拿手,不过只要清楚他们的口味,别的菜式应该也过的去。”   “这个好办!”莫末爽快的笑道,“继父喜欢川菜,我妈妈是扬州人,喜欢淮扬菜,堂行和熏理嘛,熏理像继父,喜欢川菜,堂行像妈妈,喜欢淮扬菜!”   辛苦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有些难受,他想到每一个人,说到每一个人,唯独,没有他自己。   辛苦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女人天生的母性似初夏小荷,露出尖尖一角,她怜爱且温存的看着莫末,声音恬静柔和:“那么你呢?你喜欢什么菜?毕竟,我是给你做贴身女佣的,我想,我应该最大限度的考虑你的喜好。”   听着这样柔美的声音,看着这样美丽的女孩,莫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泡进了温泉里,那种温暖与贴心的感受,好像自己无比渴望的,母亲的怀抱……   他痴痴的看着辛苦,像是被催眠似的,唇角不自觉间弯起浅浅的微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辛苦笑了,忍不住揶揄他:“我做毒药你也喜欢吗?傻孩子!”   莫末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无比严肃认真,无比郑重其事,“是的,只要是你做的,即使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辛苦的脸,一下就红了。   除了辛钺,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如此肉麻的话。   她技巧的挣脱莫末的手,装作如无其事的道:“我煲汤煲的不错,要不,给你准备个汤吧!”   莫末喜笑颜开:“好啊!最好是美容养颜一点的哦!这样,妈妈也会喜欢!”   于是,辛苦开始动手准备食材,择菜,做调味料……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总算把一切准备停当。   这其间,莫末没有闲着,他在辛苦身边转来转去,又是帮着她洗菜切菜,又是帮着她打下手,辛苦发现,莫末做这些事很熟练,应该是平时做惯了的,心知莫末在这个家里地位一定不高,这些佣人做的事,他做的如此顺手,想必,连那些佣人也是一起欺负他的。   辛苦照旧在心里叹息着,为莫末煲汤是更加尽心尽力。   忙了一下午,终于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辛苦看着热的满头大汗的莫末,忙去倒了杯水给他,又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拭去莫末头上的汗珠。   辛苦心无旁骛,莫末却心猿意马。   辛苦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柔顺而清新,莫末厚着脸皮凑到她的颈窝处贪婪的吸气,一边做出陶醉无比的样子:“甘甜,你的名字这么甜,你身上的香味儿也很甜呢!”   辛苦不着声色的躲开他,淡淡道:“少爷,您真会说笑。”   少爷?莫末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辛苦,却对上她淡漠的目光,知道她是在生气了,赶忙用力拍了自己的脸一下,发出好大一声皮肉相击的脆响,淡蜜色的脸蛋马上浮起一个红印,“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辛苦在听到那清脆的一巴掌时,就已经后悔了。   莫末在这个家是什么地位她已经很清楚,再这样叫他,对他这么严肃,那他的心里,一定更加难受,况且,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莫末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个有口无心的大孩子,这样计较,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转脸看向莫末,心里更加后悔。   莫末那光滑细腻的淡蜜色肌肤上,印了红红的一片,仔细一看,甚至可以而分辨出手指的形状,他是真的下了力气去打的啊……   偏偏此刻,莫末的眼神无辜又可怜,好像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辛苦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个傻孩子啊……   她慢慢伸手,轻轻抚上莫末的脸,柔声道:“疼吗?”   莫末摇了摇头,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还生我的气吗?”   “傻瓜!”辛苦温柔而亲昵的嗔责他一声,马上扶他坐下来,然后去冰箱拿了个冰袋敷到他脸上,一直帮他按着。   这样的待遇,在莫末十岁之前有过,十岁那年,黑泽堂行出世,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爱。   心里是满满的,酸酸甜甜的感动,眼里,是调皮的泪花,莫末的笑容,却如初生的朝阳,光芒万丈,“甘甜,谢谢你。”   这句话,他说的诚心诚意。   辛苦却又脸红了。   她没有接话,只是按着那个冰袋,静静的,一声不响。   莫末也没再说话,他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心里隐隐有些得意,本来是在调戏女孩的,却捡到了宝贝!   于是,在这个奢侈豪华的厨房里,莫末坐着,辛苦站着,一手按着那只冰袋敷在莫末脸上,这个姿势,看上去无比暧昧,仿佛,美丽的女孩,正在抚摸她心爱的男子……   “你们在做什么!”   尖利脆嫩的女声打破了此刻的静谧,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穿着一身学生制服,站在厨房门口,瞪着眼睛,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们。   莫末并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的笑道:“熏理,你回来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黑泽薰理大声质问莫末,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辛苦,仿佛要把辛苦身上盯个血窟窿出来。   “这是我的贴身女佣,甘甜。”莫末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表明辛苦的身份。   “妈妈怎么可能让你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做贴身佣人?!”黑泽薰理的脸有些扭曲,她虽然只有十二岁,脸上却化了浓浓的妆,将自己的容颜遮掩在脂粉之下。   “什么叫这样的女人?”莫末还是温和的笑着,漆黑的眼中,却已经聚起了冰冷的寒意。   黑泽薰理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莫末。   表面温和无害,眼里却藏了锐利的刀,杀人不见血。   一直以来,她和莫末的关系都不好,可那并不表示,她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莫末。   相反的,英俊温柔的莫末是她和她的同学们经常谈论的话题。   尽管说起莫末她表现的很不耐烦,心里,却是受用的。   有这样漂亮的家人,似乎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她又本能的排斥莫末,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但是现在,看着英俊的莫末和一个美丽的女孩,如此暧昧的待在厨房里,她有些明白了。   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   喜欢同母异父的哥哥,是禁忌,是可耻,是背德下贱!      佛跳墙(VIP80)      黑泽薰理跑出了厨房。   辛苦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场景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她就已经经历过。   只不过,跑进来大声质问的,是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他是……   是谁呢?   辛苦迷迷糊糊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疼,疼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模糊了眼前莫末的身影。   “喂!你怎么了?”莫末发现辛苦有些不对劲,伸手使劲拍了她一下。   辛苦猛地回神,恍恍惚惚的笑了笑:“我没事啊!”   “没事?”莫末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辛苦笑着转移了话题:“堂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莫末毫不在意,只是冲着辛苦笑的开心,仿佛阴霾的天空中一抹华美的亮色,让辛苦不期然想到另一个拥有阳光般笑容的男人。   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握紧了拳头,勉强挤出笑容,“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莫末弯了弯漂亮的唇角,“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反正,你是我一个人的贴身小管家哦!”   “你呀!”辛苦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接着,两人相视而笑。   晚饭时分,黑泽敬男和黑泽堂行一起进了门。   如莫末所预期的那样,他们看到美丽忧郁的辛苦,都在瞬间失了神。   “父亲,这是我新找来的贴身管家甘甜,您看可以吗?”莫末礼貌而恭顺的问道。   黑泽敬男回过神来,对莫末露出难得笑容:“看上去质素不错,你妈妈的意见呢?”   莫婉云温柔的笑道:“我没有什么意见,都听老公你的,拓海希望甘甜能兼任厨师一职,所以,我让她准备晚餐作为考核,若果你和堂行都觉得她的手艺可以,那就留下来吧!”   “哦?还有晚餐?”黑泽敬男笑的很开心,“这么说,今晚可以换新口味了?”   “是的老公,请吧!”莫婉云挽着黑泽敬男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到餐桌前。   黑泽敬男看到餐桌上的饭菜,顿时诧异的睁大眼睛,“天啊,如此丰盛!居然川菜,淮扬菜,日本菜都有!”   辛苦开始为他介绍今天的菜式。   “今天,有三种不同的风味,麻辣爽口的川菜,清鲜纯口的淮扬菜,形美清淡的日本菜,另外,还有极品佛跳墙和饭后的甜点汤圆。”   “真是很丰盛呢!”黑泽堂行惊叹,他已经快嫉妒死莫末了,不但有自己的贴身管家,还是个大美女,不但是美女,还是个厨艺如此出众的美女!   辛苦淡定一笑,开始为他们详细的介绍:“淮扬菜素有 东方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 的美誉,今天的淮扬菜有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大煮干丝,荠菜春卷,希望夫人和堂行少爷能够喜欢。”   魔婉云和黑泽堂行笑逐颜开,不住的点头,以示嘉许。   莫末则专注的看着辛苦,满脸的骄傲自豪。   辛苦继续道:“川菜是按照先生和小姐的口味做的,有麻婆豆腐,樟茶鸭子,龙眼烧白,野菌烧裙边,可谓一菜一格,百菜百味,希望,先生和小姐可以满意。”   黑泽敬男微微颔首,笑容可掬,黑泽熏理却默然不语,只是低头看着那盘麻婆豆腐。   “另外,还为大家准备了几道日本料理,时蔬天妇罗,鳗鱼醋菜,软煎虾仁,文蛤黄油烧,腐皮牛肉寿司,三文鱼茶泡饭,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做日本料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指教!”   辛苦不卑不亢的说完,又把桌上那只青花瓷坛的盖子打开,馥郁浓香立时扑面而来,众人啧啧称奇,辛苦淡定的笑道:“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就是为拓海少爷准备的佛跳墙。   辛苦把菜式这样安排,其实是大有深意的。   对于黑泽敬男和莫婉云他们喜欢的菜式,她固然花了不少心思,可是,这坛极品佛跳墙确是她的心血之作。   一道佛跳墙,用了十八中主料,十二种辅料,总共三十多种食材,分别加工调制后,分层装进坛种,经过复杂而严格的煨制后,香味扑鼻,煨出来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口味无穷。由于其主料、辅料均出自名门,烹调工艺复杂,汤味鲜美,自古便是皇家所享受的特权。   如果不是黑泽敬男家富可敌国,厨房中各种顶级食材——具备,辛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极品美味的佛跳墙,即使已经如此香浓,味道却还是打了折扣的,毕竟,时间上还是太残酷,有几种食材的调制并不到位。   辛苦这样做,无非是要告诉莫婉云和黑泽敬男,她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莫末,把最好的给莫末,同时,她也会尊重黑泽家的两个孩子,但是,他们不可能凌驾于莫末之上。   最后奉上这碗汤圆,就是请你们大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千万不要再给莫末委屈受了!   黑泽敬男和莫婉云当然明白辛苦的意思,而黑泽堂行为了以后能大饱口福,以及和美人套近乎,已经决定要和莫末好好相处了,只有黑泽薰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这顿晚餐,是黑泽家有史以来最没有吃相的一餐,黑泽堂行已经吃的打了饱嗝却还不肯罢休,又腼着脸,请辛苦帮他煨了一碗佛跳墙,那已经是最后一碗了,辛苦本想留给莫末的,黑泽堂行这样一说,她看了看莫末,见莫末对她做了个随他去的手势,才把汤放在黑泽堂行面前。   黑泽薰理是他们当中吃的最多的一个,她似乎把这些食物当成了仇人,几乎是恶狠狠地把他们吞进肚子里去。   黑泽敬男和莫婉云为了维持家长的面子,不得不做出矜持的样子,可下筷子的时候却是又快又准,又稳又狠。   只有莫末吃的最少,那坛佛跳墙,他也吃的不多,只是把辛苦煨给他的吃了,然后别的菜都——浅尝,便搁了筷子。   辛苦心疼的不得了,更为他感到难过,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饭后,黑泽敬男对辛苦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甘甜,欢迎你加入我们家!”   莫婉云也温柔真诚的说道:“甘甜,以后拓海就拜托你照顾了。”   黑泽堂行凑过来,笑眯眯的套近乎:“甘甜姐姐,以后,请在照顾哥哥之余,也稍微眷顾一下我好吗?”   辛苦柔声道:“我会照顾好拓海少爷的,当然,堂行少爷想吃什么,我也会尽力的。总之,大家需要我的时候,请一定告诉我,不必跟我客气。”   辛苦已经敏感的发现,莫婉云在黑泽敬男他们面前,从不叫莫末这个名字,而是叫他拓海,在这个家里,大家都叫莫末的的日本名字拓海,她当然不能让莫末因为名字再收委屈,所以,在与黑泽他们对话时,辛苦也把莫末称之为拓海少爷。   这时,莫婉云突然发现黑泽薰理的异常,于是她出声问道:“薰理,你的意思呢?”   黑泽薰理像是如梦初醒,她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都听爸爸妈妈的。”   于是,一切都成定局,辛苦留了下来。   莫婉云把她的房间安排在莫末隔壁,这样她照顾莫末会比较方便。   在整理房间时,莫婉云委婉提醒辛苦,和莫末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只能做莫末的贴身管家,其他的,千万不要想。   辛苦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暗暗叹息,这就是母亲啊……。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命运,还会那样捉弄她吗?   晚上,辛苦又到厨房煮了碗面给莫末端去,她总觉得莫末在这个家吃不饱,今晚,尤其吃的不饱。      活在当下(VIP81)      辛苦端着面站在莫末房间门口,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门开了,莫末一看是她,有些诧异:“这是……。”   辛苦技巧的闪了闪身子,莫末还没反应过来,辛苦已经像穿花蝴蝶似的进了房间,她把面放在书桌上,转身对莫末柔声说道:“你今晚都没吃什么,特意给你做了份宵夜。”   莫末哽了一下,心里酸酸暖暖的,他低下头,用额前的碎发掩饰自己眼中的雾气,一边笑道:“我吃的很饱啊!”   辛苦柔柔的叹了口气,:“你吃没吃饱,我都看得到得,来,把面吃了,然后去洗澡睡觉,明天,我送你上学。”   “你送我?”莫末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兴奋。   辛苦翻了翻他的课本,头也不抬得继续道:“对,我送你,以后,你的功课也由我来负责,总之,以后你整个人都归我来管了。”   “啊?”莫末瞠目结舌,如果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完全没有了自由?那她的小弟们怎么办?   莫末正想为自己争取点权益时,辛苦又漫不经心的开口了:“你以后也不要去打架泡妞什么的,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去做坏事,我会惩罚你的。”   “惩罚我?!”莫末一惊一乍,“你有没有搞错?你是来做我的贴身女佣的,不是做家庭教师!”   辛苦没搭他这个茬,而是把书本放在桌上,又拿起面,从里面挑了一撮送到莫末嘴边,声音清清灵灵,笑靥如花绽放:“来,先吃一口,面邀快些吃,不然会糊掉的呢!”   美人如玉,艳色当前,莫末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乖乖的吃了那撮面,然后,主动张着嘴巴,等辛苦喂下一口。   辛苦并不厌烦,反而一脸宠溺的笑着,一口接一口,耐心仔细的把一碗面都喂进莫末的肚子里。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幸福满足的感觉,她只是天生的小女人,喜欢的就是平平淡淡的家庭生活,在柴米油盐,家长里短重,度过简单却充实快的一生。   其实,多数女人都是这样度过她们的人生,辛苦却不一样,她的人生充满惊险刺激,充满各种各样的磨难,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匆匆而过,给她留下的,是刻骨铭心的伤害,纵然此刻,她得以安宁,下一刻,又会有什么风浪在等她呢?   她想都不敢想,只是,过好今日,活在当下。   辛苦拿起托盘里的消毒毛巾给莫末擦了擦嘴巴,又轻轻柔柔的问:“吃饱了吗?”莫末忙不迭的点头:“饱了,很饱!”   辛苦嫣然一笑:“好吃吗?”   “好吃!”莫末心满意足的摸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   辛苦的脸色却渐渐黯淡,她有些难过的说:“那个佛跳墙,我是特意为你做的,你才只吃了一点点,汤都没怎么喝,那些精华都在汤里,堂行少爷全喝光了!”   莫末眼里又一阵发涩,脸上却笑的诡异,他拍了拍辛苦的肩膀安慰道:“傻瓜,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辛苦不解的看着他。   莫末得意洋洋的笑道:“你想啊,真正的佛跳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些食材调制的时候,哪个不要花上几个小时,三十多种东西炮制下来,一个下午怎么可能够用,味道怎么可能正宗?还有,做佛跳墙的煨器一定要用绍兴就谈,再用荷叶封口然后加盖,就连火种都有严格的讲究,必须要用至纯无言的炭火,还有佐餐的小菜和电信,这些,你全部不达标,根本不是完完整整地地道道的佛跳墙,所以,我当然不会多吃了!不过,以后你要给我好好做一次佛跳墙,让我好好享受一次,好不好?”   说道最后一句时,莫末已经换了一种幽怨哀求的语气,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辛苦。   辛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莫末,因为,他要的,只是一道菜。   一道菜就可以让这个孩子快乐,那她为什么不去做呢?   她当然要去做,而且,她既然做了他的贴身管家,她必定会做到最好,她要让莫末开心的或者,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她为莫末指出了几道做错的题目,手把手的教会他后,她才准备离开。   莫末不让她走。   他怯生生的拉着辛苦围裙上的荷叶边,又是那副可怜小狗的表情:“你能不能等会再走?”   “怎么了?”辛苦摸了摸他的头发,心疼的问。   “我……。”莫末嚅嚅着,怯怯的看着她,“你能不能等我洗过澡,等我上床睡着了再走?从我十岁起,妈妈就没有进过我的房间了,也没有给我盖过被子,没有跟我说晚安……”   辛苦突然鼻子酸酸的,这个孩子啊……   “当然,我会等你洗过澡,等你睡着之后再走。”她笑着答应了他。   莫末几乎是唱着跳着进浴室的,洗澡时,伴着哗哗的水声,还可以听到他在欢乐的歌唱,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辛苦听着他蹩脚的歌声,她一边为他整理床铺,一边忍俊不禁的笑了。   很快的,莫末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只是腰上围了条浴巾,露出修长结实的腿和精壮的胸膛,淡蜜色的皮肤上,还有一些零碎的疤痕,显然,是他在外面斗殴事留下的。   辛苦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赶忙把一套睡衣递给莫末,“去浴室把这个换上再出来。”   “好。”莫末毫不犹豫的答应着,结果睡衣就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这套黑白格子的睡衣睡裤,他快活的跳到床上,一骨碌钻进被窝里,贪婪的吸了吸被子上的一点清香,陶醉的说道:“甘甜整理的被子,都是带着甜甜的香味儿呢!真好闻!”   “油嘴滑舌!”辛苦带着几分娇嗔的用手指点了点莫末的眉心:“好了,快睡吧!”   莫末在被子里拧了拧身子,像扭股糖似的撒娇:“不嘛!你哄我睡!”   “你……”辛苦哭笑不得,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莫末的手,死死地抓着她身上那件黑色女佣服的一角,漂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哀求和祈望,像孩子哀求那就要抛弃他的母亲。   于是,辛苦坐在床边,轻抚着莫末的头发,口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不知不觉间,莫末进入了梦乡。   莫末的睡姿是蜷缩着的,一手紧紧护在自己胸前,一受死死拉着辛苦的衣角,这种胎儿式的睡姿昭示着,他缺乏安全感。   好在,他面部的表情是放松的,甚至有几分舒心恬然的笑意,这样的莫末,像个小婴儿般惹人怜爱。   辛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莫末抓着她的那只衣角解放出来,她温柔的,低低的叹息一声,又为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准备离开。   她刚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裙角又被莫末抓住了,他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神迷离的看着她:“别走……”   “莫末乖……”辛苦急忙回身坐下,轻轻拍着他,想要安抚她继续睡。   莫末低低的哀求的呢哝着:“晚安吻……我好久都没有得到过晚安吻了……”   “傻孩子……”辛苦有些心酸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地,在他眉心轻轻地一吻,“莫末,晚安。”   这次,莫末终于彻底睡熟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辛苦突然想到,莫末那句话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也有人这样楚楚可怜的央求她……   心,蓦地沉了下去。   辛苦想起了这个人。   风语。   羽田枫。   他曾经说过这句话。   羽田枫……   风语……。   莫末……。   辛苦深深地叹息,心脏沉入谷底后,开始了轻拉慢扯得疼痛。   她靠在床头,一动不动,任由疼痛席卷了自己的灵魂。   当她从羽田枫想到莫末时,心痛终于稍稍减缓,莫末,是一个给了她希望的孩子,可是,他会做让她失望甚至绝望的事吗?   辛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要此刻,能活在当下。   不得不说,木星,是辛苦最大的弱点,她对任何可怜兮兮的生物都会抱有一种悲悯的情绪,所以,她对辛钺好,对释无殇好,对童言好,对风语好,一切在她面前脆弱的如同小婴儿般的人,她都会对人家好,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致命的弱点。   她掏心挖干的对他们好,等到他们背叛时,她手的伤便越深越重。   所以,释无殇和童言,即使还没有背叛,即使只是表现了一点点淡漠与疲惫,她也敏感的受到了伤害,她对他们失去了信心,甚至,对辛钺也失去了信心,所以,她心灰意冷的选择了逃避,离开。   泪水,顺着辛苦白瓷般的脸颊缓缓滑落。   她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弱点,却无能为力。   这是植根于她灵魂深处的东西,她改不了,戒不掉,只有,莫末的承受…………   辛苦,又笑了,为自己多坎德命运,为那些男人的凉薄与伤害,为莫末此时的依恋与信赖……      第82章 早餐      第二天一早,天亮还擦黑的时候,辛苦就起床了。   她洗漱完毕后,就去厨房找莫婉云。   莫末曾经对她说过,无论什么情况,黑泽兄妹的早餐和中午便当都市妈妈准备的,但是,不包括他在内,因为,十岁以后,他上了寄宿学校,莫婉云当然不用准备他那一份子,可是后来他转到这个新的学校,要回家住宿,莫婉云也没有给他准备过早餐和便当,早上,莫末甚至从不上桌吃饭。   辛苦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莫婉云忙碌的身影,美丽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冷笑,这也算母亲?   她轻手轻脚走到莫婉云身边,清脆的叫了一声:“夫人。”   莫婉云被吓了一跳,“甘甜?你起的这么早?”   辛苦看看她手中那个爱心形状的煎蛋锅,淡淡轻笑:“我给拓海少爷做早餐,顺便,想跟夫人请示一下,以后,我负责接送少爷,您看可以吗?”   “接送?”莫婉云微微怔仲,“拓海不是一直都坐公车吗?为什么突然要接送了?”   辛苦没回答她的问题,却看了看已经盛在盘子里心性煎蛋,艳慕的赞叹:“好漂亮的爱心煎蛋啊!这是代表了您对堂行少爷和熏理小姐的母爱之心吧!真是色香味俱全呢!”   “这样啊!”辛苦一付苦思冥想的样子,“那,我该用个什么样的煎蛋锅呢?拓海少爷说起来是我的主人,那,我也可以用这个煎蛋锅吗?我要向拓海少爷表现一下我的衷心和贴心呢!”   “呃……”莫婉云不知该如何接话,总觉得这个美的水灵灵的女孩是话里有话,可就是想不出怎么反驳她。   这时,辛苦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夫人,这时您给您的孩子做早餐用的,我不该这么无礼,真对不起!”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温柔可人,只是,整段话的重心落在了“您的孩子”这四个字上面,总让人觉得别扭。   但,莫婉云终于还是被触动了。   这些年来,她已经忽略了莫末,给孩子的早餐和带去学校的便当,根本没有莫末的份儿,她只是不断的塞钱给他,却忽略了孩子真正的需要。   于是,在辛苦给莫末做早餐的时候,莫婉云终于低低的开口,“这是车钥匙,以后,你开我的车松送拓……送莫末上学,”她把一把车钥匙递给辛苦,“如果,这学期莫末能考全班第一名,我会和他爸爸说说,送辆新车给他。”   说这些话时,莫婉云的脑袋一直低着,似乎在掩饰什么,在她转身离开时,辛苦看到了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辛苦捏紧了手里的钥匙,依旧是若有若无的冷笑:是心疼莫末,还是良心难安?莫婉云,你的母爱选择性可真强啊!   辛苦收起钥匙,突然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猛一抬头,只见莫末站在厨房门口,一脸阴郁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辛苦走过去,关切的问道。   莫末静静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辛苦有些心慌起来,“怎么了莫末?干嘛这样看着我?”   莫末还是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抬手捧住她的脸蛋,沉静严肃的说:“甘甜,你以后不要那样笑。”   “那样笑?哪样笑?”辛苦不解的看着他。   莫末像只受伤的小鸟,突然伏在辛苦的肩上,声音低沉,透着深深的委屈与惊惶:“就是那样,刚才那样,一点也不想你,我害怕你那样的笑。”   辛苦的身体微微僵住了。   她知道,刚才和莫婉云的对话一定被莫末听到了,拿到车钥匙后,她的确是想笑没笑出来,也许就是这样的笑容,让莫末感到不自在了。   原来,莫末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   自己只是无意流露出一点与他想象的形象不符的笑容,他就这么伤感,如果,他知道自己那些血腥而不堪的过往……   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像他们那样,撕毁我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   “莫末,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你……你会怎么办?”压住心头的惶恐,辛苦极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莫末直起身,迷茫又无辜的看着她:“那你会是什么样?杀人狂吗?”说到这里,他自己又笑了出来。   辛苦也笑了:“是啊,杀人狂啊!”   辛苦的笑里凝满浓浓的苦涩,只是,她掩饰的很好,莫末并没有发现什么,而是换了一副开心的样子问:“今天的早餐时什么?”   辛苦笑眯眯的把锅盖一掀,“底酥皮薄肉香的生煎馒头!”   “哇~~~~好香啊!”莫末兴奋的大叫,他伸手就要去抓一个,辛苦一下打掉他的手,“去坐到餐桌那里,和大家伙儿一起吃!”   “为什么?”莫末有些不高兴的撇嘴,“这么好吃的生煎馒头,我才不要给他们!”   辛苦又气又好笑的捏了他一下,“放心,馅料和面皮是我昨晚煮面时就准备好的,还多着哪!况且这是第一锅,我拿来练手的,他们要吃就给他们,这些啊,本来就是给他们吃的!”   “哦~~~~!”莫末拖长了音恍然大悟,一下又捏了捏辛苦的鼻尖,笑嘻嘻的,“你可真狡猾!狡猾的可爱!”   辛苦拿开他的手,柔声催促:“好了,快去坐好,我给你端过去,咱们的莫末也上桌吃饭啦!”   餐厅里,黑泽敬男,莫婉云,黑泽堂行,和黑泽薰理已经坐好了,正在用莫婉云做好的早餐。   见莫末难得的上桌吃饭,他们显得有些愕然。   “拓海少爷,请坐。”辛苦温柔的笑着,拉开椅子服侍莫末坐好,接着陆陆续续把一大盘生煎馒头,一瓷罐白粥,一小碟盐渍黄瓜端了上来,放在莫末面前。   “拓海少爷,这是一味南派小吃,生煎馒头。”辛苦一边为莫末盛了碗白粥,一边向莫末介绍,其实,也是在向黑泽一家炫耀示威,为莫末以前所受的委屈,“这道小吃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食客们对它的评价是,‘皮薄不破又不焦,二分酵头靠烘烤,鲜馅汤汁满口来,底厚焦枯是败品’,不仅介绍了生煎馒头的优点,也提醒食客,凡是‘底厚焦枯’的可以不买,甚至可以‘罢吃’。”   辛苦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生煎馒头放进莫末面前的青花瓷碗里,又把一副干净的筷子递给他,莫末抄起筷子夹起来就要咬下去,辛苦却拦住了他:“拓海少爷,小心烫到嘴巴!”   辛苦巧笑嫣然,雪白修长的手执一双牙筷,一身黑色女佣装,围着白色的荷叶边围裙,说不出的妩媚动人,玲珑可人的檀口中吐气如兰,“这个 生煎馒头的馅料是用鲜肉和皮冻做成的,皮冻在高温下会融化成汤汁,如果咬的太急,可是要烫到嘴巴的呢!”   莫末佩服的看着她:“甘甜,你真了不起,什么都懂!”   “少爷,您就别夸我了,等会儿,这个凉一点您再吃,那时候一口咬上去,肉汁裹着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喷薄而出,味道一级棒呢!”辛苦笑盈盈的说道。   “甘甜姐姐……”黑泽堂行第一个没有抵抗住诱惑,谄媚的笑着凑过去,“这个生煎馒头,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堂行少爷,这是我做给拓海少爷的,他是您哥哥,您只需跟他要就可以了呀!”辛苦笑眯眯的说道。   “哦……”黑泽堂行有些失落的看着那盘诱人的生煎馒头,慢慢低下头看看自己面前的煎蛋,只觉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偏偏这时候,莫末咬开了第一个生煎馒头,只听“吱溜”一声,果然如辛苦所说,肉汁裹着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喷薄而出,幸好莫末手脚利落,不然一定要喷到那张昂贵的餐桌上。   一时间,香气四溢。   莫婉云有些挂不住了。   这丫头把她的风头都抢没了!   她的孩子,都不吃她做的早餐了!   辛苦看着黑泽堂行,看看莫婉云,再看看隐然露出向往之色的一家之主黑泽敬男,心知拿乔的差不多了,便偷偷拉了拉莫末的衣角。   莫末心领神会,把一大盘生煎馒头推到众人面前,笑着说:“大家一起吃吧!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父亲,妈妈,请尝尝吧!”   莫婉云还想矜持一下的,黑泽堂行却已经伸出筷子加了一个放在自己碗里,一面笑着说:“哥哥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不过,还是要谢谢哥哥,谢谢甘甜姐姐,让我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美味!”   辛苦甜甜一笑,有些羞涩的说:“只是举手之劳,请大家多多指教。”   “真没想到,拓海这次捡了个宝回来!”黑泽敬男吃的满嘴流油,也不忘夸奖辛苦几句,“甘甜,要是你能为我们全家人准备三餐就好了!”   “这怎么行?”辛苦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只是会这些小吃而已,真正美味又营养的,要数夫人做得最好呢!”开玩笑,做一家人的饭,想把她累死吗?就算她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工,体力好的不得了,可家务事这么琐碎,油烟那么熏人,她可不想早早变成黄脸婆!   “当然,婉云的手艺是很好的,”黑泽敬男也不忘讨好妻子,其实,只要莫婉云不对莫末太关心,他对莫婉云还是很温情的,让辛苦准备晚餐的话,也只是顺嘴一说,也是强人所难,于是他赶紧把话圆了回来:“所以,我每天无论多忙都回家吃饭,就是为了尝到婉云的爱心餐呢!”   “老公,守着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莫婉云的脸一下羞得绯红。   席上的三个孩子也都笑了起来,气氛无比融洽。   莫末笑着低下了头,借以掩饰眼中的泪光,这是他十岁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这一切,都是甘甜带给他的……   甘甜,你的到来,会把我的生活,也变得甘甜吗……   莫末心中满是憧憬。      第83章 上学      吃过饭,辛苦送莫末去上学。   黑泽堂行羡慕的看着辛苦和莫末的背影,转脸问莫婉云:“妈妈,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自己的贴身女管家?”   “你有妈妈,要女管家做什么?”莫婉云慈爱的摸了摸黑泽堂行的头发,“拓海和你不同,他……唉……”   莫婉云没有把话说全,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黑泽堂行暗暗撇嘴,却很识趣的没有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让莫婉云更头疼的话题:“妈妈,薰理这几天好像都不开心。”   莫婉云的眉头立刻深深锁起,她看了看黑泽堂行,“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黑泽堂行摇头,“不过,好像从甘甜来了她就开始不开心了呢!”   莫婉云若有所思,“家里突然来了个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薰理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不过,甘甜人还是很不错的,以后,你们要和她好好相处。”   “我知道了,妈妈!”黑泽堂行不耐烦的答应,“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做的东西那么好吃,我当然会和她好好相处,妈妈你就放心吧!”   “不过……”黑泽堂行话锋一转,“拓海哥哥会不会爱上甘甜?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一直都有好东西可以吃了?”   莫婉云温柔和蔼的笑了笑,“堂行,你还小,这些事情让妈妈来操心好吗?”   “哦……”黑泽堂行碰了个软钉子,有些郁闷的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去上学了!”   他回头对着楼上大叫:“薰理!走了!薰理,快一点!!!”   许久,黑泽薰理才慢吞吞的出来,黑泽堂行和莫婉云一看她的样子,顿时诧异之极。   黑泽薰理还是一身女生校服,只是,往常浓妆的脸今日居然素面朝天,金色的长发也在一夕之间染成了黑色,看起来清爽干净,年龄似乎也小了许多。   黑泽堂行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吃错药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要这样说你妹妹!”莫婉云蹙眉,“薰理今天很漂亮,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真的吗?妈妈?”黑泽薰理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我今天,真的好看吗?”   “当然了!”莫婉云慈爱的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笑意融融,“我的女儿,是最可爱的小公主!堂行,你说呢?”莫婉云不露声色的看了看儿子。   “当然了,我们家薰理最可爱,今天尤其漂亮!”黑泽堂行心领神会的附和着母亲的话。   “你们,不是在骗我吧?”黑泽薰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拓海哥哥呢?我要问问拓海哥哥!”   “拓海已经去学校了,他如果在的话,一定也说你漂亮的。”莫婉云的笑容越加真诚。   黑泽薰理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怎么走的那么早……”   她突然又精神一振,“妈妈,以后,让拓海哥哥和我们一起上学好吗?”   “一起?”莫婉云有些意外,她发现自从那个美丽的小管家来了之后,堂行和薰理对拓海热情了许多,难道,真的是这个小管家的手艺把他们吸引住了?   “是啊,妈妈,甘甜每天照顾拓海哥哥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再送拓海哥哥上学实在太累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反正,我们的学校都在同一区域,这样,也不绕路,甘甜也不用那么辛苦,拓海哥哥也会知道,我们是关心他的,用中国话说就是一箭三雕哦!”   黑泽薰理的话,入情入理,莫婉云马上就动心了,可是,让拓海和薰理他们一起,等于是把车收回来,那不就是出尔反尔?   这样的话……   莫婉云突然想起那个漂亮的小管家,笑里藏刀的表情和话语,心里莫名的陡然升起一丝寒意,这个女孩子,明明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怎么就是让人觉得心慌呢……   如果把钥匙收回来,让拓海和薰理堂行他们一起上学,那这个小管家又会怎么做呢?   莫婉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那个小管家又会说些让她心堵的话,拓海也会伤心的。   “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答应了拓海和甘甜,如果出尔反尔的话,拓海也会不高兴的,拓海不高兴了,甘甜也不会给你们做好吃的东西了,堂行,你说呢?”临了,莫婉云还不忘记拉上一个外援。   果然,黑泽堂行马上否决了妹妹的意见,“拓海哥哥已经是大男生了,和我们一起上学,他的同学会笑话他的,可是甘甜姐姐送他就不一样了,他会很有面子哦!”   一番话说得黑泽薰理脸上又没了笑容,她沉这小脸,一声不吭,连再见都没跟莫婉云说一声就离开了。   辛苦这边,已经把莫末送到了学校。   正如黑泽堂行说说,辛苦送莫末去上学,对莫末来说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银白色的LS600he,一身黑色性感女佣装的漂亮女司机,英俊迷人的莫末,以及这对壁人之间暧昧的互动,都让众人惊羡不已。   “拓海!”远远的,大雄在招呼莫末,康夫跟在大雄身后,像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熊。   莫末笑着跟他们摆了摆手,辛苦也正在莫末身边,推他们礼貌的微笑。   “今天,你可真出风头,让这么美丽的女孩子送你上学!”康夫羡慕不已。   莫末笑着给了他们一人一拳,然后从辛苦手上接过两个袋子分别塞给他们,“给,别说我重色轻友忘了你们,甘甜可是一早就起来准备了!”   “谢谢甘甜姐!”两个男孩一胖一瘦,却颇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对辛苦道谢。   “不要这么客气,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帮你们准备的。”辛苦笑盈盈的说道。   “喂!要经过我同意才行!”莫末半开玩笑的做出不满的样子,“别忘了,你是我一个人的贴身小管家哦!”   “还说自己不重色轻友!你瞧你现在在做什么?”大雄忍不住讥笑莫末。   正说笑间,身后突然传来阴冷的男声:“支那人,今天居然开车上学,你老爸想开了?”   莫末,大雄,康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雪野大个你的嘴巴好的真快啊!要我再帮你的嘴巴开花吗?”莫末看上去比他更加阴郁,冷酷。   “不要逞口舌之快,你今天进不了校门了!”雪野大介冷笑着招手,原先零零散散的行人和学生突然向莫末这边聚拢过来,几十号人,个个都是杀气腾腾。   莫末毫不犹豫把辛苦护在身后,并且极快的对她说了一句:“马上离开!”   “那你们怎么办?”   “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你马上离开,不要让我分心,快!”   “可是……”辛苦抓着他的胳膊,有些紧张,却还是很坚定,“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打架的!”   “我的小管家,你总不见得让我挨打吧?”莫末苦笑。   “不如你去上学,把这里交给警察啊!”   “别逗了,你马上上车离开,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有事!”莫末见辛苦还不走,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将她塞进车里,“不想连累我就马上走!”   “莫末……”辛苦还在犹豫。   “快走啊!”莫末怒吼一声,那边,大雄和康夫已经跟那些人打了起来,他必须得去帮忙了。   辛苦无奈之下,只得把心一横,发动车子飞速离开……      第84章 史迪奇      辛苦驾着银白色的LS600hl飞驰在柏油马路上,脑子已经乱作一团。   本来,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对方人虽然多,可是不堪一击,她随便动动手,这些人肯定半死不活,可是,之后呢? 也许会惊动警方,甚至惊动羽田枫他们。   那时,辛钺,释无殇,童言……   他们,会找来吗?   怎么会呢?   那么肮脏,那么不堪的女人,怕是人见人厌的吧……   就算是莫末,现在,虽然对她这么好,可他一旦知道那些过去,他,会怎么看待她?   必定,也会把她想成那种无耻的女人吧……   辛苦淡淡的,讽刺的笑了。   释无殇的冷漠疏离,童言的倦怠疲乏,羽田枫的欺骗凌辱,辛钺的昏迷,都是一根根锐利的针,根根刺入了辛苦灵魂深处最脆弱的地方,那里,本就伤痕累累,如今,更是痛上加痛……   痛到极处时,一种莫名的狂乱从骨子里渗出来,渐渐张扬成怪异的兴奋,嗜血的渴望。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了车钥匙上,她新挂上去的麦兜公仔,毛绒绒的,憨顽可爱。   一抹嗜血的笑容浮在她美丽的脸上,她猛地掉转车头向学校方向驶去。   学校门口。   莫末的后援始终没有来,他和大雄,康夫撑的很辛苦,三个人都受了伤,莫末的身手最好,却也伤的最重。   雪野大介没有出手,只是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车轮战,多打一的疲劳战术。   这应该属于一种让人看不起的作战方式。   却很是奏效。   包围圈在逐渐缩小,莫末他们已经支撑不住了。雪野大介即将赢得最后的胜利。   此时,意外出现了。   一个好像迪斯尼乐园中那些与人合影的卡通人物般,穿着“史迪奇“卡通造型服,整个脑袋被毛绒“史迪奇“头盔捂的严严实实的人从天而降,落在包围圈当中,好巧不巧的挡在了莫末身前,替他拦下了斜里刺过来的一刀,并且手脚利落的夺过那把刀子,扎在了偷袭者的手臂上,明晃晃的利刃穿掌而过,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那些毛绒造型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憨憨的,有些笨重,可她的动作却灵活五笔,每一招都凌厉狠辣,伤者俱是筋折骨断,无一幸免。   莫末和大雄,康夫都看傻了眼,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出手如此干脆,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直取要害,看了许久,莫末突然开口:“我觉得,这个帮我们的人,肯定杀过人!” “为什么?”大雄不解的看看莫末。   “一种感觉,“莫末的表情很严肃,“这个人的动作,一点点花架子都没有,好像就是为了要人命练出来的,又快又狠,我看,他好像还是手下留情的,不然,那些人估计老早死光了。” “你说,他会是谁呢?”康夫好奇的要命,“莫末,是不是你认识的人?”莫末看着那个仍在奋战的“史迪奇“,若有所思,“不是我认识的人,不过有两点可以肯定,一,他对我们没恶意,二,他不想我们认出他,也就是说,他是我们的熟人!” “可是,我们哪个熟人这么厉害呢?”大雄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却没有找到答案。   “别管那么多了,架快打完了,我们也该上去帮忙了!”莫末说着又冲了上去,没想到刚一到“史迪奇“面前,史迪奇却不满的抓住他的衣领,随手将他丢了出去。   莫末“啊“的叫了一声,做好了摔到痛死的准备,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更没有什么自己预想的剧痛。   看来,这个人不但帮他,还很护着他,不让他再次参战,只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这样行事的风格,倒是很像他新来的小管家呢……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如果看到自己这一身伤,她又该伤心了吧……   想到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小管家,莫末心里暖暖的,等会儿这里结束了,要记得给她个电话报平安呢……   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   雪野大介被“史迪奇“抓过来扔在了莫末面前。   似乎无意介入他们的纷争,“史迪奇“马上就离开了。   临走时,“史迪奇“不动声色的把脚在雪野大介的肋骨上压了压,雪野大介马上疼的惨叫起来,“史迪奇“就此离开。   莫末和大雄,康夫一起,把已经吓到两腿发软的雪野大介又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按照校园黑道的规矩,把这里的事情全部解决后,他给辛苦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再把电话打回家,莫婉云接了电话,却告知他小管家还没回来。   莫末吓坏了,他怕辛苦出事了,于是他顾不上身体上的伤,一瘸一拐正要往回走时,辛苦却驾着那辆银白色的LS600hl,风驰电掣般出现了。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莫末身边,一把抓住莫末,又心疼有着急上火:“你怎么样,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没事,“莫末笑嘻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你别担心,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刚才,我被星际宝贝史迪奇给救了。” “什么?”辛苦一脸迷糊,“星际宝贝史迪奇?那是什么?”莫末笑着将她耳边的一缕秀发塞到耳后,一边柔声说道:“那是一个外星生物,是Jumba博士创造出的第6-2-6号试验品,天生的毁灭者,大眼睛,大嘴巴,六只脚,背部还有蓝色虎斑跟翅膀,很可爱哦!” “你……”辛苦仍旧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莫末抚上她的脸,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创造史迪奇的Jumba博士说:你是被塑造来搞破坏的,你没有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家,可是,史迪奇说,我没有家,但是我自己找到了,它很小,而且还是个破碎的家庭,但他还是很美好……”莫末的眼睛,仿佛冬夜漆黑的天幕中,最闪亮的星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甘甜,我也像史迪奇一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可只要有那个人在,我就觉得很美好……不离不弃的守护,才能称之为家,与家人……”后面,莫末似乎还说了什么,辛苦却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莫末昏过去了……      第85章 救命的稻草      莫末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院了。   四周一片雪白,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病房里没有一个人,他的小管家也不在,一切,都让他觉得清冷,空寂。   他突然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在他刚刚告诉小管家,他想和她有一个家的时候,她却也和他的那些“家人“一样,都不在他身边……   他闭上眼睛,心里酸酸的,好像有什么液体从他眼中流了出来。   那些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有些痒痒的,他想抬手挠一挠,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打了厚厚的石膏,手背上还扎着点滴,根本动不了。   莫末气馁急了,他烦躁地抬起另一只还能活动的左手,一把撤掉了右手背上正在注射的点滴软管和针头。   血顺着针头拔出来的地方流了出来,不多也不疼,莫末却像心血被放光一般。   他索性缩紧了被子里,继续睡大头觉,却怎么也睡不着,正郁闷烦躁时,门开了。   这个时间进来,又不敲门的,当然是护士。   莫末蒙着头,心里更难受了,就算是付费的温情,也好过那些当他不存在的家人啊……   “天啊!是谁干的?!”耳畔,想起尖锐的女声,“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病人!”莫末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了看,一个四十多岁的胖护士正吃力的蹲下来,准备收拾地上的针头和软管,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大姐,有没有人来看过我?”莫末还是忍不住问起“他们“。 “咦?你醒了!”胖护士诧异地看着他,一手拿着软管针头,费劲的站了起来,“是谁拔掉了针?” “是我自己。”莫末淡淡的回答。   “你这是为什么?!”胖护士气氛的要命,马上过来检查他的身体,发现只是拔掉了针头流了一点血之后,胖护士才 一边处理那个针孔一边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你救醒?你的女朋友,给你输了那么多血,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你的命,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女朋友?”莫末迷糊了,他哪来的女朋友?   “是啊!”胖护士细心地把针重新穿上去,一边说:“你的血型可是罕见的RH阴性,俗称熊猫血,万分之三的概率,连你母亲都无法为你输血,幸好有你女朋友,不然,你真的很危险。”莫末听得呆若木鸡,他在回忆自己泡过的那些女孩,能以他女朋友身份自称的不超过十个,难道,是这十个人里的某一个?   “说起来,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女孩子,“胖护士有些感慨,“她给你输血,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马上回去给你煲汤,说让你醒来马上就进补,一定可以好的很快!小伙子,你可真有福气!”   说到这里,莫末终于明白了,给他输血的,不是他以前的任何一个女朋友,而是他的万能小管家!   可就这刚才,他还以为她抛弃了自己……   莫末的眼泪,毫无意识的滑落,可他的脸上却是明朗纯粹的笑容,似雨后飘然而至的彩虹,如梦如幻,斑斓而美丽……   就像她说的,莫末,你是个傻瓜!   她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就算只有彼此,也已经拥有了人世间最可贵的幸福,最珍贵的温暖……   守着满心欢喜与幸福,他根本躺不住了。   正要起来时,他突然发现窗上伏着一个黑影。   是谁?   雪野大介的人吗?   莫末不动声色的躺着,暗暗观察。   这时,窗户从外面慢慢推开了,一个女子身形灵活的从外面纵身跃入,身上,还背着个大大的背囊。   莫末看着她,突然笑了。   那身熟悉的黑色女佣装,白色荷叶边围裙,将女孩曼妙的身段勾勒的更加浮凸动人,乌黑的马尾长长的垂在脑后,不是他的万能小管家,又是哪个?   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她为了来给他送补汤,只好从外面爬上来……   这个女人啊……   莫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种温软与酸甜的感觉在不断的膨胀变大,快将他的胸口撑爆了,这,难道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可是……   莫末突然有些愤怒,这个女人,她的脸色,白里发青,一看就是失血过多,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吗?   她居然还敢从外面爬进来,难道,她不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吗?   何况,她的裙子是那么的短,很容易让人看到她的麦兜小裤裤啊!   莫末要抓狂了,他决定吓她一下。   辛苦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的时候,莫末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辛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有些奇怪的嘟哝:“不烫啊!怎么还不醒呢……”   她放下背囊,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坐在莫末床前,细细看着这个俊美的少年。   他和她以前见过的异性都很不一样。   他是很漂亮的,肌肤是健康诱人的蜜色,脸部的轮廓线条匀称,生动,和那个人一样,也是个英俊阳光的少年。   辛苦的心脏,猛的一下抽痛,那个人……   那个人,是童言。   其实,他们俩性格完全不同,却都拥有阳光灿烂发笑容。   只是,一个收留了她,一个放弃了她。   但不知,有一天,她的一切大白于天下时,莫末,你是否也会选择放弃?   如果,你也放弃我,我该到哪里去呢?   要不要,找个修道院或者尼姑庙,去孤独终老呢?   辛苦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想这些干嘛呢?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譬如她自己,经过了那么多事。不是照样像颗杂草一样的活下来了?   而且,照顾这个男孩子的时候,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看着他吃她做的饭,睡她铺的床,帮他处理和人家人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止给别人带来许多麻烦和痛苦,也可以给人带来快乐。   莫末,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做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第86章 相忘于江湖      辛苦是珍惜莫末的,所以,宁可伤了自己的身子,也要为他献血。   她坐在床前,一阵接一阵的倦意潮水般涌来,她知道这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见莫末还在沉睡,她静悄悄的趴在床前,想要小憩片刻。   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也许是因为莫末让她觉得还算安全,她几乎是刚一沾床就睡着了。   莫末听了许久,却发觉自己的万能小管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悄悄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静静的趴在床沿,睫毛长长的盖着眼睑,遮住了那双清丽可人的水眸,乌黑的头发将她的脸衬的特别苍白,连嘴唇都苍白的吓人,好像没有生命的瓷娃娃,冰冷,脆弱,现出一种随时都可能死亡的边界,那种悲伤的气息,让他看了也觉得心疼。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事。   在这一点上,他们似乎取得某种默契,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女孩身上有故事,可他们都不去探究,反而给了这个女孩一个包容的空间,就这一点来说,黑泽一家不算是坏人。   也许辛苦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在莫末和他们的家人中间翰旋,让他们的关系得以缓和,这样,即使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这个孩子,不至于因为她的离开而悲伤,从而失去了希望,毕竟,他还有家,这个最后的也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莫末轻轻的抚上辛苦的脸,温柔的挲摸,那么的珍爱,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指尖所触的,是美丽脆弱的琉璃。   他的指尖,慢慢触到了辛苦眉心那个像花苞图腾一样的红色蜘蛛痣,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那个腥红的图腾看上去有些暗淡。   他有些好奇的将一根食指点在红色图腾上,顿时,淡淡的光华在红色图腾中若隐若现,说不出的明丽妖娆,光华闪过后,辛苦的脸色居然好了起来!   莫末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把手指点上去时,淡淡的光华再次闪现,辛苦的脸色又好了几分。   莫末兴奋的把手指继续点在辛苦眉心的图腾上,果然,随着光华流转,辛苦的脸蛋渐渐透出粉润的红晕。   此刻,辛苦正沉于安然的梦乡,那个地方,暖暖的,柔柔的,有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好像童年时,外婆的怀抱。   但,这样美好的感觉持续了没多久,辛苦又被吸进了那团柔美的红芒中。依旧是朱纱轻舞。   红毯的尽头,红衣红发的紫鸦长身玉立,他看上去有些消瘦,可精神似乎还好,只是,血色的红眸中,依旧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辛苦……”紫鸦嘶哑着喉咙,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我想你了……”   辛苦也怔怔的看着他,心如刀割,“你……紫鸦,你好吗?”   “我当然不好!”紫鸦痛苦的摇头,“我明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却完全无能为力,我可怜的辛苦……”   辛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浸染了深不见底的哀伤,“我没什么的,别担心我,我现在,过的很好……”   “你……”紫鸦心疼的看着她,却不敢去触摸她,他的眼神渐渐阴冷,带了浓浓的杀气,“伤害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羽田枫,辛钺,童言,释无殇,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辛苦摇摇头,说话的声音,好似凄婉的叹息,“算了,他们……我已经忘了,放下了,这是我的命,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那我呢?你把我也忘了吗?把我也放下了吗?”紫鸦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么久我都入不了你的梦,是不是因为,你把我也放下了?就像,放下他们一样?”   “看来,你并不只是我的梦中人……”辛苦看着紫鸦,柔柔的叹息,“你知道我身上的事对吗?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是不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紫鸦变得激动而愤怒,“羽田枫,辛钺,释无殇,童言,他们每个人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伤害,你封住了自己的心,我才入不了你的梦,不能和你相见!”   “那么,你也知道,甚至,也能看到,我和羽田枫做了什么,对吗?”辛苦的笑容恍恍惚惚的,似喜似悲,却是肝肠寸断,撕心裂肺,“那么无耻,那么不堪,那么肮脏……永远都不能洗掉的肮脏……”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拿他们的错来惩罚自己!”紫鸦用力抱住了她,“辛苦,你记得,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知道你讨厌我为止!这些人,他们不配爱你,不配留在你身边!他们伤你的,欠你的,我一定会向他们讨回来!”   辛苦愣愣的看着愤怒的紫鸦,许久,她淡淡的,无奈的苦笑起来:“不需要的,紫鸦。我已经放下了,这些人,于我,都只是陌路,为了几个陌路人兴师动众,没必要。”   “辛苦……”紫鸦难过的看着她,居然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她,他知道,不是因为她放下了,而是因为,她的心,被他们伤透了。   “别这样,紫鸦。”辛苦看他难受的样子,反而微笑着安慰他,“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是一株杂草,任何时候,都会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我也会努力的去经营这最后一天,绝不虚度,所以,请你,别为我担心,请你,为我珍重。”   辛苦的神情,已经透出一种让紫鸦看了分外心灰意冷的绝然,她从发间取下红犄角递给紫鸦,“这个,还给你,从此,请你也忘记我,我们,都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紫鸦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我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把我也放逐?”   “抱歉,紫鸦。”辛苦淡淡的,决绝的看着他,“我只想把过去的一切擦去,然后翻开新的一页,可是,你该明白的,你看着那些肮脏的事在我身上发生,你清楚每一个细节,我无法面对你,所以……”   辛苦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绝然而清晰的告知紫鸦:“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鲜血般浓艳的红犄角随着辛苦的话音落地,骤然四分五裂,氤氲红雾中,紫鸦的血泪陨星般坠落……      第87章温馨病房      辛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间的红犄角果然不见了,紫鸦,真的不止是梦中人……   “你怎么哭了?”   眼前,突然出现莫末漂亮的蜜色脸蛋,他的眼睛里含着深深的担忧,举到辛苦面前的手指尖上,盈盈有一滴泪珠颤巍巍的闪光。   辛苦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满手湿答答的都是泪。   她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又一脸紧张:“莫末,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都是皮外伤,我这么壮,一定很快就好起来的!”莫末伸出没有打石膏的左手,笨拙的拍了拍胸口,却不小心碰疼了几根断掉的肋骨,他立刻“啊”的一声,冷汗都疼了出来。   辛苦什么都顾不上了,眼里只看到疼得死去活来的莫末。   她赶紧扶着莫末坐下来,口中忍不住嗔怪他,“你呀!总是这么鲁莽,要是伤势再严重了,那可怎么办?”   “有你在,我不会有事啦!”莫末先是强扭出笑嘻嘻的表情,反手抓着辛苦的衣角,接着又沉下脸来:“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算帐?”辛苦不解又无辜的看着他,“算什么帐?”   “你输了那么多血给我,脸色难看的不得了,还又跑回去熬汤,还敢爬窗子进来,而且,是穿着裙子爬的,很容易走光的!”莫末嘟起嘴巴,不满的晃了晃自己紧紧捏住的那只衣角,“我可不想别人都看到你的麦兜小裤裤!”   辛苦微微挑了一下眉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的,仿佛不经意般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穿的是麦兜小裤裤?”   莫末得意洋洋:“晚上你给我铺床的时候,我一下就看到了!”   “哦~ ~ ~ ~ ~ ~”辛苦拉长了声调,漂亮的眼睛闪出危险的光芒,“好看吗?”   “好看啊!不过,我比较喜欢史迪齐唉!”莫末没有发现辛苦眼中的微芒,还是兴冲冲的。   “看来,你很喜欢史迪齐哦!”辛苦还是慢条斯理的,眼中的暗色却更深更浓了。   “是的!”莫末把脸贴在辛苦温软的小手上,眼中的兴奋突然间变成了失落:“史迪齐没有家,后来,他找到了家,我虽然有家,可是跟没家有什么区别呢?幸好有你……”   他的脸在辛苦的掌心里蹭了蹭,好像只俏皮的小猫,“迷失的史迪齐,因为有了归属,再也不寂寞,我也一样……我从来不知道,调戏女孩子,做混混,居然可以让我找到归属……找到温暖与依靠……”   辛苦的心,几乎是立刻就软下来了。   本来,她还想好好收拾一下莫末,至少,要冷他几天,给他点教训的,可是他这样一说,辛苦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他,心疼还来不及。   辛苦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抚摸着莫末的黑发,“傻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陪到你长大,不需要我为止……”   “我不会让你离开!”莫末倔强的摇头,“我永远都只要你陪着我,如果因为长大你就要离开我,那我宁可永远不长大,永远做个孩子!”   “莫末……”辛苦低柔的轻唤,看向莫末的眼中,是温柔宠溺的笑意。   莫末却一脸严肃,英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庄严郑重。   这时,辛苦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输血后那种眩晕发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居然和平时健康时一样!   她有些不解,有些茫然。   因为她很清楚,一个人失血过多时,至少要十天以上的恢复期。   可她却完全没有感觉了。   她怔仲着,愣愣的看着臂弯动脉的采血点出神。   莫末适时的出声了:“甘甜,我发现,我好像有特异功能。”   “什么?”辛苦茫然的看着他。   莫末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不骗你的,刚才你趴在床上睡着了,我看到你眉心的红色胎记好像很黯淡,就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结果它就有了光泽,颜色也重新亮丽起来了,后来,我就把手指一直点在那里,然后你的脸色就越来越好,然后就像正常人一样了。”   莫末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难道,我的手指有魔力?说不定,还可以点石成金?”   辛苦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身上怪事多多,可没想到会怪到这种程度,那么,她该怎样向莫末解释这一切呢?   莫末却完全不需要她的解释,他懒洋洋的靠在辛苦身上,漫不经心地道:“甘甜,你不要向我解释什么,或者交代什么,我不需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不离不弃,彼此相互守护,只要这样就好……”   他沉吟一下,子夜般的黑瞳深深的看着辛苦,言语中更多是一种衷求:“答应我,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辛苦定定的看着莫末许久,看的他都快要哭出来时,辛苦微笑着,温柔如水的开口:“傻孩子,你的记性可真差……刚刚我才说过,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陪到你长大,不需要我为止……”   莫末无声的,紧紧的抱住了辛苦纤细柔软的腰,他的脸深埋在辛苦胸口,泪水,已经渗透薄薄的衣料,沾湿了辛苦胸前的衣服,凉凉的水汽让她有些难为情,那里,是她极为敏感的地方,可是这个小子却这样紧的贴近……   于是她不着痕迹的推开了莫末,柔声笑道:“我给你煲了很好的补汤,来趁热喝掉吧!”   “你喂我。”莫末冲她撒娇。   “好,喂你。”辛苦无奈又宠溺的笑笑,接着,从背囊里拿出保温桶,用保温桶的自带碗盛了一碗汤,然后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他喝完。   莫末喝完一碗之后,突然羞愧的红了脸,声音低如蚊蚋,:“这是补血的汤吗?你应该也喝一些的,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辛苦心里掠过一阵暖流,这个孩子是想着她的……   “这是专门针对外伤和失血的补汤,我只是失血,不需要喝这种。”辛苦笑的柔柔的,恬美至极。   “那失血也可以喝啊!”莫末不由分说,从辛苦手中夺下那只碗,笨手笨脚的重新盛了汤端到辛苦面前,又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汤,细心的吹凉,“来,我来喂你!”   “你小心伤口啊!”辛苦慌忙接过汤,“好了,我自己喝就好,你赶紧躺回去,免得把伤口挣开了,又要多受罪!”   “我不嘛!”莫末执拗的很,坚决不让步。   “莫末~ ~ ~ ~ ~”辛苦蹙起了眉头,“乖孩子,躺回去,不然我要走了。”   “不要走!”莫末快急哭泣了,“我听话,我乖乖的,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辛苦趁机提要求:“你答应我,好好的把汤喝掉才行。”   “我喝我喝!”莫末赶忙抱起保温桶,一通牛饮,喝的半滴不剩,看的辛苦直摇头。   莫末放下保温桶,冲辛苦谄媚的笑笑:“我这么乖,你不奖励我吗?”   “傻孩子!”辛苦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腮,拿出湿巾给他把嘴巴擦干净,“快躺下,我再陪你一会儿,看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不要走嘛!”莫末抓着辛苦的手,又是一通撒娇,“这里好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   可是,偏偏自己就吃他这一套,就像辛钺对她撒娇时,她的无原则,无抵抗力,一切都没变。   辛苦柔声细气的道:“好,先陪你一会儿!”   真到这时,莫末才想起来问自己的家人,不过,他的语气都是极为清淡的,似乎毫不在意:“我妈妈呢?她知道我打架了吗?”   辛苦并不想过多的触及他的伤心事,她也是轻描淡写,甚至把他的话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来回答,“放心吧,她不会怪你的,你昏迷的时候,她还来看过你呢!”   “那她现在……”莫末心里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   辛苦笑了起来,“大少爷,现在已经夜里一点了,夫人这个年纪,当然该在床上休息了!”   “一点?”莫末诧异,“时间过的这么快!那你……”   辛苦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办法啊,这个汤要熬很久很久,熬好了要忙喝才有用,我只好辛苦一趟咯!”   “甘甜……”莫末的鼻子酸酸的,眼圈又红了。   辛苦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脸蛋,又柔声道:“对了,大雄和康夫也住在这家医院,他们的伤势没你这么严重,你放心吧!对了,”辛苦犹豫一下,还是说道:“薰理也来了,她……她哭得很厉害,很担心你。”   “是吗?”莫末做出吃惊的样子。   辛苦低下头,默默不语。   她想起莫末昏迷时,黑泽薰理的心痛与癫狂,那绝对超出了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何况,他们还是本来就不怎么亲近的异父兄妹。   显然,黑泽薰理是喜欢上了莫末的,可是……   她才十二岁,能懂什么呢?   也许,过几天,遇到一个更漂亮的男孩子,她就该移情了。   想到这里,辛苦稍微放松了一些,“薰理小姐她可能是平时察觉不到自己其实是很心疼哥哥的,一定要等到你出事,才会把她内心潜藏的亲情激发出来,莫末,这是好事。”   “好事吗?”莫末的笑容有些古怪,“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紧了辛苦,不肯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辛苦于是了然,莫末,根本就是知道薰理对他的感情的!   “能有什么不对劲呢?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辛苦淡淡的回答他,却在话中给他暗示,不要说破,不要揭穿,十二岁的孩子,心性不定,根本不必计较的,只要,继续当他是异父妹妹就好,一切,都不要去改变,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聪慧如莫末,当然明白辛苦的意思。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那么父亲有没有来?”   “当然来了,”辛苦很高兴他听明白了自己的话,神情也轻松许多,“他还到处打电话救援,发动朋友找RH阴性AB型血,说一定要治好你呢!”   “真的吗?”莫末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从黑泽堂行出世后,继父都他一直都不冷不热,自己生病的时候他也从来没管过,甚至问都不问起,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呢?   “当然是真的了!”辛苦笑着揉了揉他的黑发,“不过,可惜这样的血型实在太罕见了,大家都没什么好主意,好在,医生误打误撞,抽了我的血去化验,反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误打误撞?”莫末好奇的看着辛苦,“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辛苦娓娓道来:“当时,血库里没有合适的血,问了好些地方都没有,医生就说要么从亲人身上验血试试看,夫人,薰理小姐,堂行少爷都去抽血化验了,黑泽先生也跟着去了,他走的时候,看见我站在那里等的心焦,干脆叫我一起过去抽抽看,结果误打误撞,你们家没有一个合适的,反倒是我这个外人跟你的血型合适……”   “你不是外人!”莫末突然打断了辛苦,“你是我的亲人,不是外人!我的家,只有两个人,只有你和我……”   “莫末……”辛苦想劝他先不要这么偏激。   “那么多人,甚至母亲的血都和我不合,偏偏只有你,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这说明,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莫末的话,铿锵有力,充满震慑人心的力量,辛苦一时也有了一丝迷茫,风离开羽田枫,无处可去时,莫末就出现了。   东京街头有那么多女孩,莫末偏偏选中了她来调戏,然后,调戏未成,他反而收留了他,给了她一份工作,一个可以睡觉安身的地方。   他从不问她的过去,什么都不问,人是看似嘻皮笑脸,实则温柔体贴的对她。   他的家人也很奇怪。   对她的来历一点都没有产生好奇,也和莫末一样,从不问她的过去,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热诚?   也许吧。   辛苦往好处想。   又或者,这是天意。   上天让她遇到这个男孩,让他收留她,让她照顾他,让他们彼此相依相偎着温暖对方的心灵,失去了释无珑,失去了童言,推开了紫鸦,不敢面对辛钺,却收获了一个莫末。   可爱的,可怜的莫末。   于是,辛苦笑着,微微的,甜蜜的叹息:“是的,我们是一家人,彼此守护,彼此温暖对方……”   莫末也笑了,他吃力的起身,用打了石膏的右臂圈住了辛苦纤细的腰肢,两人别扭而满足的拥抱在一起……   许久,莫末抬起头,眼中是兴奋而神秘的光芒,“你猜那个救我的,会是什么人?”   “救你的?”辛苦装傻,“你说那个史迪齐?”   “对啊!”莫末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推断,“他一定和我很熟悉!”   辛苦的心脏一阵心跳,脸上煞有介事的做出好奇的样子:“为什么?”   “你想啊,他把脸捂的那么严实,还穿了那么厚的卡通造型服,连男女都分不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一定是熟悉他了,所以他不得不包还包的这么严实,让我连猜都没地方猜,你说对不对?”莫末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他对自己的判断极为自信。   得益于多年的特殊生涯在她灵魂深处镌刻的种种,辛苦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她试探着问莫末:“那,你想把他找出来吗?”   “想是想,可我不会去找。”莫末的回答让辛苦感到意外。   “为什么?”   “他把自己型成那样,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既然这样,我干嘛要让他的心思白费呢?”莫末一脸的风轻云淡,宽雅柔和。   辛苦轻松之余又有些感动,这个孩子,看上去如此不羁,其实,真的是很善解人意呢……      第88章 晚宴之争      此后的日子,辛苦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奔波,直到莫末完全康复出院。   莫末和家人的关系在他九死一生时得到了奇迹般的改善,只因为,辛苦作为一个外人,为了救莫末,几乎把自己的血都献了出去,那么,作为莫末真正的空人,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善待他呢?   更何况,莫末其实是个那么漂亮又优秀的男孩子,他对父母尊敬孝道,对弟弟妹妹谦恭友爱,无论作为儿子,还是作为哥哥,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当然,前提是,家里人都不知道莫末其实是校园暴力的缔造者。   这次因为争位的流血事件,也在辛苦的巧舌之下,变成了单纯的校园暴力事件,莫末,就是那个可怜的受害人。   而他受害的原因也让黑泽夫妇内疚不已,用辛苦的话来说,就是因为长期在家里得不到重视,莫末更加发愤图强,然望有一天,能够让家人因为自己的优秀而注意他,并且为他而感到骄傲,于是莫末在学校里各个方面都做的极为出色,却因为树大招风,惹来了雪野大介的嫉妒,从而发生了这次流血的事件。   并且,辛苦给黑泽敬男讲了一个爱屋及乌的故事,爱莫婉云,就连莫婉云的儿子一起爱,因为,那是莫婉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莫末不易,夹在儿子和丈夫之间的莫婉云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这时起,黑泽敬田开始重新审视他和莫婉云,莫末的关系。   是的,他是受莫婉云的,所以,当初他对莫末也是很好的,可是,自从有了自己孩子之后,他和莫末就有了隔膜。   他终究看不过莫婉云对莫末好。   那时,莫婉云是极力想要一碗水端平的,可在他看来,莫婉云却是偏袒莫末的,所以,他和莫婉云撕破了脸。   莫婉云为了他,为了刚出手的孩子,牺牲了对莫末的母爱。   为人父母,若是有一天薰理和堂行与他疏离,他可以想像到,自己有多么难受。   他受不了,十岁的莫末就更受不了了。   莫末对他,从崇敬到疏离,似乎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十岁的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   他不敢想像。   爱子心切的莫婉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更不敢想。   他看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不禁嘲笑自己,活了半辈子,居然不如一个小女孩看的通透!   于是他开始试着修补和莫末的关系,辛苦也不遗余力的帮助他,莫末对他的笑,终于有了真正的温情。   可是,他却发现,这个万能小管家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执着而狂热,仿佛……仿佛来日无多,仿佛明日就是世界的尽头,所以,珍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将生命之花绽放出极致的绚烂……   黑泽敬男隐隐有种预感,小管家有了很难解决的心事。   可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于是他旁敲侧击的告诉了莫婉云,让莫婉云去探探小管家的心事。   莫婉云是喜欢辛苦的。   这个美丽的女孩,心灵手巧,温柔善良,她用自己的血,救了莫末。   如果不是她, 自己恐怕已经失去了这个从十岁起就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孩子……   莫婉云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辛苦。   这么好的女孩子,做儿媳妇再合适不过,所以,当黑泽敬男告诉她,这个女孩可能有难言之隐时,她就暗暗开始留心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操劳,辛苦越来越瘦,越加显得两只眼睛大大的,透着一种无辜又迷茫的水光,动人至极。   只是,不该瘦的地方,却半点也没有小下去,反而越加丰盈。   她的胃口却好的吓人,有时甚至比莫末和黑泽堂行吃的还多,黑泽堂行实在忍无可忍,小声发了句牢骚:“甘甜姐,为什么你现在比我还会吃?”   “有吗?”辛苦后知后觉的抬头看看黑泽堂行,一脸茫然。   黑泽堂行瘪了瘪嘴巴,有些委屈的嗫嚅,“那个生剪馒头,你已经吃了二十个了……”   “有这么多?”辛苦一下瞪大了眼睛,小脸马上也垮了下来,“天啊~~~~~~~!我会变成胖子的!!!”   莫末不满的瞪了黑泽堂行一眼,赶紧来安慰她:“不要紧,你本来就瘦,还是胖一点好看!”   “怎么可能……”辛苦郁郁的垂首,眼睛还时时瞟向桌上的生煎馒头。   “堂行!”黑泽敬男有些严厉的呵斥自己儿子,“男孩子不要这么多话!”   黑泽堂行撇了撇嘴巴,委屈的低头不语。   黑泽敬男对辛苦和蔼的微笑:“小孩子不懂事,甘甜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啊!”辛苦懊恼的揉了揉肚子,“如果不是堂行少爷提醒,我一定会毫无节制的吃下去,然后变成个大胖子的!您不要怪堂行少爷啊!”   黑泽敬男慈爱的看着,眼里,却是深深的担忧,“过几天,家里的孩子都要做年度体检,你也跟他们一起去查一下吧!”   辛苦愣了一下,只好答应:“好的,谢谢黑泽先生。”   “对了,过几天,我们的别墅会有一场慈善拍卖舞会,届时,全家都要出席,甘甜,你也要出席哦!”莫婉云轻柔的笑着,告诉大家这个消息,话里话外,也肯定了辛苦在黑泽家的地位。   辛苦先是稍微怔了怔,接着淡淡笑道,“我是拓海少爷女佣,一定会在舞会当天为少爷收拾妥善当的,夫人请放心。”   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辛苦。   黑泽薰理更是激动不满的出声:“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拒绝?!”   辛苦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最后,她还是付之一笑:“薰理小姐,您不要生气,夫人,谢谢您的抬爱,我只是一个女佣,上不了大场面,如果拓海少爷需要舞伴的话,可以请到更合适的人选,我想,我还是做我擅长的比较好。”   “甘甜,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莫婉云柔声问道。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呢?”辛苦还是笑的淡淡的,身体,却明显僵硬起来。   “那,就作为拓海的女伴,参加这个舞会吧!”莫婉云温和而诚恳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母性特有的柔和:“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家,也从没有把你当成佣人,如果你不愿意作为拓海的女伴出席,那么,就以薰理姐姐的身分出席,这样可以吗?”   辛苦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出席这个舞会的,都是什么人?”   莫婉云和黑泽敬男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柔声开口:“是些商界政界的名人,有问题吗?”   辛苦轻轻摇头:“没有,我……。”   “如果不想去就别勉强自己,我不要女伴也可以的,”莫末突然开口打断了辛苦,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让小管家参加这个舞会,他们的生活,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化,他可不想失去她。   莫末又转向婉云,语态中皆是深深的恳求:“妈妈,不要勉强甘甜,她每天照顾我很辛苦,再参加这样的舞会,体力上也未必吃得消,您看,她现在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   莫婉云看着甘甜,再看看莫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甘甜的确也需要休息,舞会那天,就给甘甜放假吧!”   “谢谢夫人。”辛苦低下头,柔柔顺顺的笑了。         第89章 医院(一)      莫末和黑泽堂行他们的学校里,每年都有固定的体检,但终究比不上自己去体检那么细致,所以黑泽敬男特意为孩子们在一家高级诊所安排了私人体检。   辛苦作为莫末的万能小管家,作为黑泽兄妹口中的甘甜姐,受黑泽敬男和莫婉云所托,担当起三个孩子的领队,细心的照管每一个人,可是,轮到她和董理做妇科检查的时候,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按照黑泽敬男事先的安排,她们两个都是由女医生体检的,可是,进入妇科后,黑泽董理对她说:“请杉浦大夫为你检查吧!”   说完,她径自走进一个检查用的单间,辛苦则被杉浦大夫带到了另外一个单间里。   那时,她还没有觉得不对劲,只是在那个单间体检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杉浦大夫居然是男人,只是因为这个杉浦大夫被白大褂和口罩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戴着眼镜,身材又很纤瘦,她才把他当成了同性。   男人也没什么,在医生眼里,应该没有女人男人,而是只有病人的吧!   这时,杉浦大夫温和的说:“小姐,请把罩袍和底裤脱掉。”   辛苦的脸马上就红了。   她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所以对杉浦说:“我想等董理小姐检查过后,让那位女大夫为我检查。”   “小姐,我是专业的医生,请不要这样。”杉浦一口拒绝了她。   辛苦有几分无奈的褪下了外面的医用罩袍,露出里面的平角麦兜底裤和背心式的麦兜内衣。   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像内衣,夏天时,那些女孩子,也就是这么穿。   真的是很保守的一身。   可穿在辛苦身上,却有了别样的性感。   饱满丰盈的胸,砌霜成峰,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不盈一握的腰,风扶弱柳般窈窕动人。   结实修长的腿,莹白如玉,滑润如脂。   纤细玲珑的脚,白如雪,柔如丝,滑如缎,十个指甲似一串清润的珍珠,小巧可爱的叫人心疼。   一切都完美到了极处。   杉浦镜片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惊艳之色,暗夜般的瞳越发深邃幽暗。   辛苦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她已经快要羞死了,根本顾不上杉浦的表情,虽然她已经有过几个男人,可让她主动在陌生男人面前裸露,她还是害羞的要命。   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床,那是妇产科专用的电动妇科检查床,金属部分是粉红色,床垫腿托是浅灰色,色彩搭配的很温馨,使羞于面对妇检的女性可以放松下来。   辛苦却突然愣住了。   就在她的目光触及那张床的时候,她的脑中突然现出了极为模糊的画面:一个女人,赤身裸体躺在同样的一张床上,四肢被床四角的钢圈紧紧箍住,一个男人,手里拿了一根针,在女人的腿根处纹刺着孔雀蓝的图案,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绝望又无助……   似乎是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痛苦,辛苦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从羞涩转为迷茫,又从迷茫转为恐慌。   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杉浦眼中,杉浦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和一些性格过分羞涩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于是他伸手,轻轻搭到辛苦裸露的香肩上,“不要怕,只是常规检查,很快就好。”   说这话时,杉浦的手已经在抚摸那片雪白的肌肤,那种如玫瑰花瓣一般的触感,让他的欲望节节攀升。   辛苦有些茫然的扭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疼的要命,仿佛有根十五英寸的长针在自己的肩头不停的刺下各种图案……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的神情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让男人油然而生一种去蹂躏,去亵玩的欲望,杉浦,也不例外。   他猛地抱起了辛苦,一把将她扔到那张床上,接着,如迅猛的猎豹欺身而上压住了她。   辛苦似乎还沉于那个模糊画面带给她的痛苦中,居然不知反抗,然而,当杉浦撕开了她的内衣时,清脆的裂帛之声将她从痛苦的幻觉中惊醒,她的眼神,从惶恐无助变得深邃冷硬。   她抬了抬手,正想先折断杉浦的手指,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由远而近,她按捺下拧断杉浦脖子的冲动,开始像个普通的无助的弱女子般挣扎并且苦苦哀求杉浦放过她。   杉浦狞笑着,再不复刚才那副冷静温和的医生形象,分明就是一个色欲熏心的暴徒,“谁要你得罪了人呢?!谁要你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呢?!这么美丽的那人,就要被我占有,在占有之后,还可以毁去你这张美丽的脸,想想都觉得兴奋!”   辛苦心头蓦然生出一分寒意,她马上就想到这个男人是受了谁的指使。   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吗?居然要用强暴毁容这样恶毒的方式来报复我!   她仍旧尖叫着,哭喊着,泪流满面,杉浦正想找东西堵住她的嘴巴时,门被撞开了。      第90章 医院(二)      是莫末。   本来,他和黑泽堂行等在外面的,可坐在外面的时候,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再想想虽然黑泽敬男安排的都是女医生,可保不齐会有那么一两个男医生也在场,又一想万一遇到个女医生是同性恋的,那他的万能小管家不是难逃被骚扰的厄运了吗!   所以他干脆进来了。   结果,偌大的妇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莫末觉得更奇怪了,有什么理由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不在岗呢?   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再后来,他就疯了似的到处找,终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泣。   他破门而入,看到自己最最喜欢,最最依恋,最最心疼的万能小管家,被一个瘦排骨压在身下,几近赤裸的挣扎着,反抗着,身上到处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什么都来不及想,他马上冲了过去,把那个混蛋一把抓起来掼在地上,一拳接一拳的招呼下去……   辛苦没有阻止莫末,因为如果由她来动手,这个人的脖子已经被扭断了。   莫末打他,其实是给了他一次生的机会。   辛苦仁慈的允许这个混蛋活下来,只是为了让那个人现形,纵然不能杀她,也要叫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跳下床,从旁边的架子上顺手取了块医用无纺布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冲到莫末身边阻止他继续打下去。   莫末已经打红了眼,他根本收不住手,就是把这个混蛋当成沙包一样,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辛苦想去拉开他,却被他随手拨到了地上。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辛苦不想莫末和她一样,手上沾满血腥。   于是她扑上去,抱住了莫末。   冰冷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莫末的后背,莫末僵住了。   他僵硬地转身,看着几近赤裸的辛苦。   她的脸上还有泪水,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她的身体上,到处都是青紫红肿的伤,看得他几乎要心疼死!   他一把将辛苦搂进怀里,裹住了辛苦的身体,漂亮的黑眼睛里怒火渐消,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残酷的冷峻。   他转身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杉浦,声音好似结了一层冰:“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杉浦满脸是血,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破碎的:“没……有……”   “没有?”莫末的笑容有些狰狞,“你如果不想受罪,就赶紧说实话,否则,”他顺手操起一把手术弯剪,贴着杉浦的鼻端游移,“我就让你的鼻子好好通通气!”   杉浦看着寒光闪闪的弯剪,伤痕累累的身子瑟缩一下,索性闭上了眼睛。   莫末冷笑着,眼里是暴虐的血光,冰冷的弯剪探进杉浦鼻孔中往上一勾一挑,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杉浦的鼻子被弯剪生生豁开,血流满面,惨不忍睹,即使说杀人不眨眼的辛苦,也不忍卒睹。   “说不说?!”莫末的笑容变得温柔,声音也亲和无比,只是看在杉浦眼里,比地狱恶鬼也不遑多让。   杉浦战栗着,正想开口时,房门却开了,黑泽熏理走了进来。   她看到满面是血的杉浦,再看看阴戾暴虐的莫末,素净稚嫩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决绝的伤感,“别折磨她了!一切,都是我让他做的!”   莫末大感吃惊,辛苦也有些怔忡,一个是没想到真凶会是她,一个是猜到她是真凶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承认。   一瞬间的错愕震惊后,莫末面沉似水,“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替她出气,就杀了我吧!”黑泽熏理说着,把地上的杉浦扶起来坐到椅子上,然后从医药橱里取出纱布,轻柔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   莫末眼中杀气凛然,他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时,辛苦拉住了他,眼中是满满的哀求:“算了莫末,我没有受什么上海,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不用你装好人!”黑泽熏理怨毒地看着辛苦,“你不想让拓海哥哥知道原因是吗?真难为你为拓海哥哥想得这么多!不过,我偏要说出来,偏要让你不能得逞!莫末,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只是一个女孩对男孩子的喜欢!不管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想,总之,我喜欢你!”   莫末的反应,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带了些许嘲讽:“熏理,把窗户纸捅破了,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我该如何对待你呢?”   黑泽熏理吃惊的睁大眼睛:“你知道……知道我喜欢你?”   莫末刻薄地笑了,眼里全是深深的厌恶:“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吗?你偷窥我的目光就像几天几夜没吃过东西的饿狼,就是是傻子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黑泽熏理,你最好弄清楚,就是我身上没有流着黑泽家的血,可我们毕竟是兄妹!我们有血缘的!我们的身上,流着同一个母亲的血,你却喜欢上你的血亲哥哥,黑泽熏理,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莫末的话,似晴天霹雳,击垮了黑泽熏理的心房,她失魂落魄地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拼命摇头:“我恶心……我只是喜欢你,这也有错吗?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糟蹋我的心?”   “因为你恶毒!”莫末眼中寒光乍现,“你喜欢谁爱上谁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因为爱而不得就去迁怒于别人?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寄人篱下,受尽欺辱,连佣人花匠都可以随意指使羞辱我……”   莫末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那些痛苦的过往深深刺疼了他的心脏,“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是个男人,承受这些算不了什么,可是,甘甜她是个无辜的女孩子,是上天怜见赐予我的温暖,唯一的温暖!你却想毁掉她,伤害她,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为什么你的灵魂会扭曲成这样!”   “我……”黑泽熏理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突然抓起身边一把手术刀奋力刺向辛苦胸口,白光掠过,辛苦看似避无可避时,刀锋却顺着她的身体擦过去……   辛苦安然无恙。   黑泽熏理惊怒交加。   莫末的面色,在红润如常与青白失色间极快地转换了一圈。   他们都没看清楚辛苦是怎么躲开那一刀的,就算是黑泽熏理,也只是去势汹汹,到近前才发现辛苦的身体好像突然凹进去一块,轻巧巧的避开了刀锋。   如影似幻。   鬼魅飘忽。   再定睛一看,辛苦已经吓得全身发软,站都站不稳。   莫末立刻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一通乱摸乱找,确定她没有任何新伤痕后,才长出一口气,死死的抱紧了她。   这时,黑泽熏理趁机跑了出去。   莫末正要追时,辛苦把他拦住了,她反手抱住了莫末,玲珑有致的身躯与莫末强健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她几乎是在恳求他:“算了莫末,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好不好?不然,你妈妈怎么办?”   莫末摇头,眼神痛苦而执着:“不能因为妈妈的感受,就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莫末!”辛苦提高了声音,她有些急了,不止因为莫婉云,还有,莫末对熏理说的话,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寒,特别是那句“我们是有血缘的!悉加禁断,罔顾伦理,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这句话像根针一样,狠狠刺进她的心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大,但是,那种寒意她不想再体会……   “这个人怎么办?”辛苦压抑着心慌胆寒,看向已经昏迷的杉浦。   莫末冷笑着抱起了辛苦,“不管她!这件事,整个妇科的人都有份参与,我们就把她仍在这里,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那熏理……”辛苦有些担忧,她不想莫末刚刚缓和的家庭关系,因为自己又陷入僵局。   莫末又是淡漠的冷笑:“她跑不了,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不,不要!”辛苦摇头,她一脸郑重的看着莫末:“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我,可是,熏理的事,你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为什么?”莫末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那种轻易放过罪恶的人,为什么?”   辛苦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她淡淡的笑了:“莫末,爱一个人没有错,无论,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只要以爱之名,就别对她太绝,因为,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爱而不得的人,那时,想到你曾经对熏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许,你回后悔……”   莫末沉默了。   他抱着辛苦,走出了妇科大门,黑泽堂行不知到哪里去了,走廊里,静得可怕。   莫末抱着辛苦乘上电梯,直到这时,他们才看到人迹。   电梯里的乘客看着这对出众的璧人,或诧异或艳慕地窃窃私语,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则对莫末和辛苦笑了,老太太甚至笑呵呵地打趣他们:“少年夫妻,就是这么恩爱啊!年轻人,要一辈子都这么相爱才行哦!”   莫末和辛苦都脸红了。   但莫末却是无比开心的,他略显腼腆地回应:“希望能像您和老先生这样,一辈子都这样幸福,即使头发花白了,也还是相守在一起。”   老夫妻不约而同都笑了。   电梯里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辛苦心里有一点感动,更多的,却是难言的苦涩……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门开了,外面等电梯的人很多。   莫末抱着辛苦走了出去,人群中,他们与一个娇小纤美的白袍女子擦肩而过……   白袍女子突然停滞,回身看着莫末和辛苦远去的身影,许久,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泪水盈盈……      第91章 不速之客      黑泽熏理失踪了。   从医院逃走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家。   辛苦和莫末回去时,黑泽堂行已经在家了。   他告诉莫婉云,黑泽熏理沾了一身血,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他追了半天居然没追上。   莫婉云吓坏了,她正要报警时,辛苦和莫末到家了。   辛苦和莫末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莫婉云和黑泽敬男听完后都惊呆了。   莫婉云怔忡了许久,突然哭了出来:“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黑泽敬男默不作声,只是轻拍着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但,他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在安慰过妻子之后,他开始打电话,打点一切。   当然,最重要的是给黑泽熏理善后,毕竟,妇科里还有一个被女儿收买的被莫末豁了鼻子的家伙,整个妇科的人,也被女儿打着他的旗号收买了,这些事,统统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摆平。   他也发动各方势力寻找女儿,却毫无收获。   黑泽家刚刚缓和的家庭气氛,重又凝重起来。   辛苦和莫末照样过自己的日子,但因为黑泽熏理失踪后,莫婉云一蹶不振无心家事,所以,黑泽堂行的许多事情也要辛苦来打点,包括早餐。   黑泽堂行也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妹妹的失踪,让他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就在这样沉重到窒息的气氛中,黑泽家迎来了那个慈善晚会。   下午,宴会开始前,辛苦在莫末房间里,帮他穿好当晚的礼服。   黑色的西式礼服,高贵雅致。   辛苦从里到外,一件件为莫末穿上身。   她可以舍去了领带,只给莫末解开胸前衬衣的两颗扣子,露出蜜色的光滑皮肤和健硕的胸肌,随意、不羁,却魅力四射。   只是,看来看去,辛苦还是觉得少了什么。   她想了想,又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花篮,里面放了一束栀子花,一把满天星、金属丝、铁根蕨叶、一团漂亮的白色蕾丝缎带和一板珍珠别针插针。   她用细金属丝穿过栀子花花梗,把蕾丝缎带、满天星和铁根蕨叶一起,盘结成精巧的襟花,再用珍珠别针为莫末戴在胸前。   馥郁的栀子花香,洁白雅致的襟花,成为这身礼服的点睛之笔,比起领带和领结这样的常规配饰,更显得自然精彩。   莫末看着忙碌的辛苦,看着自己这身出众的衣装,心里暖洋洋的。   他低下身,把脑袋埋在辛苦肩头,带着一点鼻音撒娇:“好甘甜,你真是有一双巧手,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你身边呆着。”   辛苦停下手,一脸溺爱地摸了摸莫末的头发,“只要去露一下脸就好,很快的,等你回来了,我做一道很特别的菜给你吃,好不好?”   莫末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什么菜?”   “你回来就知道了。”辛苦笑的神秘兮兮的。   莫末嘟着嘴蹭了蹭辛苦的肩头,“那,只能给我一个人吃!”   “好,只给你一个人~~~~”辛苦拖着长调,捏了捏他的鼻尖。”快去吧!”   “我要和你一起走。”莫末拉着辛苦的手晃了晃。   辛苦无奈的摇头,“好~和你一起走~~~”   莫末又在辛苦的颈窝处蹭了蹭,这才拉着辛苦,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到了楼下,莫末又在辛苦身边腻歪了半天,终于依依不舍的和她分开,磨磨蹭蹭去了花园。   辛苦则穿过曲折回廊,向小厨房走去。   她的脸是淡淡的,柔和的笑意,眼中,是一种幸福满足的光彩,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莫末越来越好,不像对待自己的雇主,也不像对待情人或者弟弟,而是像对待一个小婴儿般温柔细心,恨不能把一切美好的都给莫末,莫末也不像她认识的那些男人,对她会有这样那样求欢的动作,他对辛苦依赖,亲昵,却从无亵渎之举,只是单纯的像个孩子似的缠着她,满足她身上那种温柔而强烈的母性。   此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呢……   辛苦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辛苦现在拥有一个独立的厨房,只是距离主厅有些距离,不过她对此很满意,因为,从这个厨房把饭菜端到主厅时,饭菜的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她要给莫末做的那道特别的菜,就是臭豆腐。   这些臭豆腐,都是她自己做的,她在腌制汁里加了熟芝麻粉,这样做出来的臭豆腐不但色泽好,口感细滑,而且营养价值高。   唯一让她觉得别捏的就是,她每次在看到臭豆腐时,总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沉重与窒息感。   她知道,这可能关乎她以前的记忆,但,既然重新开始了,何必再去管这些呢?   决不让失去的过去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所以,她可以忽略这种奇异的感觉继续做下去。   辛苦在小厨房忙碌时,舞会正在花园里露天举行,来的都是商界政界要人,也不乏洗底后的黑道中人。但无论是谁,大家都极有默契的不提黑泽熏理,黑泽夫妇,黑泽堂行和莫末,也都表现得若无其事,照旧热情而不失分寸的招呼每一个客人。   蓦然间,全场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门口。   那是极为出众的一对男女。   男人,有长稚气娃娃脸,却俊美至极,是个花儿般的美少年。   女人,身材娇小,浮凸玲珑,琥珀色的凤眸中,透出孤傲的冷绝。   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人缓缓走向黑泽夫妇,男人的脸上,浮出优雅的微笑,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危险。   “你是?”黑泽敬男不记得自己邀请过这样一号人物。   “在下羽田枫,崎玉世家新任当家人。”男人的笑容魔魅动人,宝光流转的眸中渗出嗜血的残酷,“这位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千叶伊纱。”   女人礼貌的笑了笑,眼角却带出几分忧郁。   黑泽敬男脸上笑容依旧,眼中却冰寒彻骨,“我不记得邀请过二位。”   羽田枫这个名字,她听说过,对这个人,他也了解得不多,可他也知道,羽田枫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血腥与杀戮。   千叶伊纱他也知道,著名的内科医学专家,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个黑道分子的未婚妻。   医学专家?!   黑泽敬男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面色更加凝重。   黑泽熏理是在医院失踪的,千叶伊纱又是医学专家,这中间……   “我只是来找回属于我的宝贝,顺便,把您的女儿黑泽熏理完璧归赵。”羽田枫笑意盈盈,眼中的冷酷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莫婉云激动得怒视着羽田枫。   “黑泽夫人,稍安勿躁,令嫒安然无恙,只是心情不太好。”羽田枫笑笑,“不如,我们把令嫒请出来?”   “等一等!”莫末突然出声。   他看着黑泽敬男和莫婉云,“父亲,妈妈,在这里见妹妹似乎不太合适,不入请他们去后园。”   黑泽敬男略一沉吟,马上答应了,“羽田先生,请跟我到后园一叙好吗?”   “当然,客随主便。”羽田枫微笑颔首。   黑泽敬男让心腹之人留下来招呼宾客,他和莫婉云,莫末,黑泽堂行一起,带着羽田枫和千叶伊纱来到后园的一间客厅里。   众人落座后,莫婉云迫不及待地发问:“你们究竟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羽田枫从容一笑:“黑泽夫人,准确地说,是我的未婚妻捡到了你的女儿,你女儿满身是血从妇科跑出来,迷迷糊糊撞到了我的未婚妻……”   “满身是血?!为什么满身是血?!”莫婉云脸色苍白,身体也微微战栗起来。   “请不要担心,我并没有说,血是令嫒身上流出来的啊。”羽田枫声音轻柔地安抚她,眼里,却是淡淡的嘲讽,“血是那位杉浦‘医生’的,”他的目光投向莫末,“始作俑者便是拓海公子,其目的,是因为英雄救美,勇气可嘉呢。”   莫末淡淡冷笑,并不开口,她对羽田枫有种莫名的敌意,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种邪恶的气息,似乎能够湮没一切美好,甚至,会危及到自己美好无比的小管家。   小管家……   莫末想起初见她时,她站在东京街头,那么柔弱无助,那么孤独无依,却美得惊人,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她,怜惜她……   可跟她接触多了才知道,她是给那么聪慧睿智的女孩子,她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相反的,她还……   她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来历……   难道……   想到这里,莫末毫不犹豫地起身:“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一下。”   “拓海,你去哪里?”黑泽敬男不悦地蹙眉。   “父亲,我有急事,请容我先离开。”莫末已经在暗中握紧了拳头,他心里的不安在无限扩大,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灼着他。   “有什么事比你妹妹的事更重要呢?”莫婉云声音有些尖锐,“只是这么几分钟都不可以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见甘甜对吗?你平时和她腻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你妹妹有事,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   “妈妈!”莫末隐忍地看着莫婉云,“我是真的有事!”   “我看二位还是不要吵了,”羽田枫笑着出声制止,“既然牵扯到那位甘甜小姐,不如把她也一起请来吧。”   “不行!”莫末厉声拒绝,“她不是黑泽家的人,这事与她无关,不需要见她!”   “何必这么着急?”羽田枫冷冷一笑,转向黑泽敬男:“黑泽先生,不如这样,你们把那位甘甜小姐请出来,我把令嫒还给你,怎样?”   黑泽敬男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看来,甘甜,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不错,她才是我的目标!”羽田枫笑靥如花,“黑泽先生,我知道,甘甜在你们黑色家地位不凡,你们已经把她看成一家人,不过,外面有那么多宾客,黑泽先生也不想让熏理小姐的少女情怀曝光在人前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黑泽熏理的少女情怀,也就是,她对莫末的暗恋。   这,是违背人伦的,如果公诸于人前,黑泽家,恐怕就此毁掉了。   诡异的暗流在空气中涌动,许久,黑泽敬男微笑:“要甘甜也可以,我想,我们有权知道甘甜和你的关心,如果是因为你委屈了甘甜,我想我们还要仔细斟酌一下,毕竟,甘甜和我们处得很不错,我们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我们不会看着家人受委屈。”   “黑泽先生,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羽田枫的笑容突然阴毒无比,“妹妹爱上哥哥这样的败德丑闻,相信媒体和黑泽家的对手,都会很感兴趣。还有,”羽田枫突然逼近莫婉云,“黑泽夫人,我不是善男信女,如果你们再磨磨蹭蹭,熏理小姐的安全,我可不能保证了!”   莫婉云的身体,因为恐惧激动而颤栗,“还等什么,快去把甘甜找来吧!”   “妈妈!”莫末恼火地叫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好人!我们把甘甜交给他,也许会害了甘甜!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   “我不管!”莫婉云怒吼,“我只要我的熏理平平安安的!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会伤害甘甜!也许这根本就是人家的家事!”   “妈妈!”莫末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怒火熊熊,“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你敢阻止我,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孩子!”莫婉云急怒攻心,口不择言。   “不是就不是!”莫末忍无可忍,“你的狠心绝情我已经习惯了,你为了在黑泽家的地位,多少年来将我当成透明的,佣人仆妇都看不起我,所有人都欺负我,这些就算了,我认了!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得到一点温情的时候,你就不择手段地毁掉!妈妈,我对你太失望了,”莫末突然放低了声音,眼里却是绝望无助的灰烬,“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妈,如果,你一定要把甘甜交给这个人,就先踩着我的尸体出这个门吧!”   “你……”莫婉云已经说不出话,莫末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匕首剜割着她的心脏,她知道,自己欠这个儿子的实在太多……   一旁的羽田枫,依旧笑意盈盈,眼中的杀气却再也藏不住,“既然拓海公子一心求死,我也只有成人之美了!”   说罢,他飞速掏出一柄PPS微声手枪对准莫末,扣动了扳机……      第92章 血肉成泥      所有人都以为莫末再无生机,莫婉云甚至已经昏了过去。   然而,莫末没有倒下,只是染了一身臭气和黑红相间的油污秽物。   羽田枫手中的枪被凌空飞来的一只瓷盘打落在了地上,枪和瓷盘一起,四分五裂,显然,扔盘子的人,速度和力度都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知何时,辛苦柔弱纤美的身影已经挡在莫末面前。   那些看似秽物的东西,是麻辣臭豆腐。   这个客厅离辛苦的小厨房不远,她做好了麻辣臭豆腐准备端到房间时经过这里,听到莫末和莫婉云在里面吵得很凶,事关莫末,她马上停下来细心倾听,想不到是羽田枫和千叶伊纱来了,羽田枫对莫末开枪时,辛苦毫不犹豫飞身掠入房中,扔出了手中端着的那盘麻辣臭豆腐,辛苦的身法一向飘忽轻灵,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进来的,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是怎么出手的。   在辛苦巧力施为下,盘子和臭豆腐分成两个方向,电光火石般疾速飞向羽田枫和莫末,盘子砸到了羽田枫的枪,臭豆腐有一部分挡了挡子弹,使子弹的轨迹发生改变,贴着莫末的耳边射入墙壁中,还有一部分落在莫末身上,虽然搞得一身臭气油污,但总算保住了莫末的性命。   羽田枫和千叶伊纱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都极力保持冷静,心里却都揪成了一团。   因为今天被放假,辛苦没有穿黑色的女佣装,而是穿了一袭宽松飘逸的白色棉麻质大盘扣立领唐装,胸前随意手绘了一支墨色的栀子花,下身是同质的阔腿裤,裤脚处绘了同样的墨色栀子花,与莫末胸前别的襟花相映成趣。   她赤着脚,披着发,静静的站在那里翩然出尘,飘飘若仙。   她的脸色极为平静,声音也极为柔和悦耳,但,房间里的温度却因为她的出现骤然下降,冰寒彻骨,“羽田枫,在我没有动杀机之前,你最好放掉熏理,否则……”辛苦微微一顿,脸上,居然有了笑容,让人发慌的笑容,“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   羽田枫像是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眼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千叶伊纱已经泪流满面,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冲到辛苦面前嘶喊:“就这么走掉,不顾别人的感受,如果不是遇到黑泽熏理,如果不是在医院和你擦肩而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们是怎么过的?我是怎么过的?!非要出人命你才会现身吗?!”   辛苦漠然一笑,带着无法言喻的疲倦,却没有开口,眼中的寒光,稍稍敛去几分,周身的杀气却不曾减弱半点。   莫末,黑泽敬男,黑泽堂行在一旁看着,震惊到了极点。   他们都知道小管家来历一定不凡,却不知道,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居然是羽田枫也惹不起的人物!   这时,羽田枫慢慢走到辛苦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辛苦却快若闪电般出手,寒光闪过,鲜血四溅,骨头的碎裂声刺得众人毛骨悚然。   一时四下无声。   羽田枫的手举在空中,一柄银质餐刀穿掌而过,鲜血不断滴落,染红了木质的地板……   羽田枫看都不看自己的手上的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穿掌碎骨的剧痛,他的眼里,只有那个飘逸如鹤,白衣胜雪的女子……   “一定要这样,你才会开心吗?”他凄然一笑,飞快地抬手拔出了银质餐刀,霎时,血如泼墨溅到了辛苦白色的唐装上。   当所有人都为之骇然时,辛苦仍旧是满怀的厌倦,她甚至鄙弃地脱去了染血的唐装,只留了一件如栀子花瓣般层叠的洁白抹胸裹在身上,胸前,有一抹淡淡的血渍,那是唐装上的血,洇到了抹胸上。   “别演戏了,这里不是你的舞台,”辛苦把染血的唐装扔在地上,唇角是嘲讽的冷笑:“要怎样才放过熏理,你开出条件吧!”   羽田枫怔忡片刻,目光转向莫末,杀气渐渐凝聚:“是为了他吗?”   “这和你无关,不把熏理交给我,今天,你也不能安然离开!”辛苦眼中杀气更重,嗜血的冲动已经在内心疯狂翻滚,唯有杀戮才可平复。   羽田枫死死地盯住辛苦,许久,他的眼睛幻化成沉郁的深青色,花样娇美的脸上,漾出旖旎的笑纹:“好,我把黑泽小姐交给你,我们,顺便好好叙叙旧。”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把黑泽小姐带进来。”   他挂先后不多久,四个黑衣男人押着黑泽熏理,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   “羽田先生,千叶小姐。”黑泽熏理进来后,先是对房间里血污凌乱的状况显露出诧异,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恭顺温和地跟羽田枫和千叶伊纱打招呼,对自己的父母兄弟,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熏理!”这时,莫婉云已经醒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黑泽熏理,“快到妈妈身边来啊!”   黑泽熏理却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莫婉云说话。   “熏理,为什么不到爸爸妈妈这里来?”黑泽敬男尽可能放平心境问道。   还是没有回应。   黑泽堂行也急了:“你在做什么熏理!快回到我们这里来啊!”   黑泽熏理低垂着脑袋,眼睛看着地板上的血,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不理我们?!”莫婉云悲愤地质问羽田枫。   “黑泽夫人,请不要激动,”羽田枫蹙了蹙眉头,眼神涣散而怪异,语气也已经变得不耐烦,“令嫒已经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至于她的心理状况,不是我能控制的,现在,我只想和故人叙旧,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旁听,但是,不要再吵到我!”   说着,他随手拔出保镖身上的枪,对着莫婉云面前的地板狠狠开了一枪,火星木屑四溅,硝烟弥漫,莫婉云吓得脸都白了,黑泽敬男只好拍拍她,让她安静下来,因为,黑泽敬男隐隐有些觉得,尽管看上去羽田枫和常人无异,可他此刻的暴躁烦乱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他已经不正常了。   一个不正常的人,很难预料他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他的情绪,不要激怒他。   羽田枫看着辛苦,突然又温柔地笑起来:“我把她带来了,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吧?”   辛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不可思议地说道:“羽田枫,你真的想死吗?如果你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否则,你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羽田枫桀桀一笑,“我离开,让你和这个小子逍遥快活吗?他伺候得你舒服吗?比我怎么样?有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花样满足你?他还不知道你的来头吧?一个满身血腥的杀手,跟一个只会打架调戏女生的公子哥儿一起,相称吗?你选男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了?!”   辛苦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如风雨中的一朵残荷,她抬了抬手,想做些什么,羽田枫却快她一步用枪顶住了黑泽熏理的太阳穴,快意而残忍地笑了,“刚才你快过我,可现在,枪口与她太阳穴是零距离,你还能快得过我吗?”   辛苦的手,无力地垂下了。   羽田枫笑得更加疯狂,“你可以不管她的死活来杀我,可你能不管你的小情人吗?这,可是他同母异父的血亲妹妹,也算是你未来的小姑子吧?你忍我忍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他吗?不过,如今他还会要你吗?他可是最最瞧不起背德乱伦的,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个水灵灵的妹妹视若无睹呢?”   刹那间,极度的深寒将辛苦完全包围,她想起莫末说过的话:我们是有血缘的!悉加禁断,罔顾伦理,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这句话在此化作锋锐的针,狠狠刺进她的心里,她惶惑地看看羽田枫,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莫末,脑中突然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熟悉的画面蜂拥而至:   她被束缚在一条长椅上,一排全副武装的军人在旁虎视眈眈,漂亮的金发女医生漠然地为她消毒注射,冰冷的液体注入她的经脉血管后,她渐渐停止了呼吸。   那,是在执行注射死刑;   她在迷茫中醒来,她的弟弟辛钺囚禁了她,强暴了她,她寻死觅活,却一次次失败,最后,辛钺以她的血为引,研制出一种控制她的药物:媚奴。   她在“媚奴”的药力下,和自己的亲弟弟纠缠在一起,直到药力消退,直到她恢复了神智,然后,她完全崩溃,用军刀在自己脸上刻下了象征败德耻辱的“a”字;   辛钺愤怒至极,他制服了她,在她腿根纹刺下属于自己的图腾——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医院妇科看到那张床时会有那么痛苦的感觉,原来,自己真的经历过,就是在这样一张床上,自己的亲弟弟,为她纹刺下耻辱的印记……   再后来,她屈服了。   再后来,她逃走了。   在大洋彼岸的中国,她做了一个平凡的汤圆小妹。   她认识了童言和释无殇,还救了一条漂亮的小红蛇,紫鸦。   在释无殇的点拨下,她做出一种美味的栀子花汤圆;   释无殇与千叶英夫争地盘,她为释无殇出手,施展绝技“乐殇”杀了千叶英夫,那时,释无殇为她挡了致命的一枪,生命垂危;   她求紫鸦救了释无殇,因为那段不堪的过往,她险些杀了童言;   紫鸦从深潭中救了她,她和紫鸦缠绵在一起,紫鸦救了释无殇,救了她,功力大损,只得潜心魂修……   她收到神秘礼物,芙蓉玉麦兜,银质链子,那是一串麦兜风铃。   她被一个叫风语的孩子骗了,这个孩子,其实是缩骨易容的羽田枫,是千叶英夫名义上的舅舅,事实上的生父花形真派来抓她的。   她被羽田枫抓到了日本东京,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花形真羞辱她,她用“木星合月”救了自己,却在辛钺手中遭受了更多的折磨,在释无殇和童言面前,她的亲弟弟再次强暴了她……   然后,在无根莲的覆盖下,她陷入昏迷,再然后,她醒来,忘却了七岁之后的事,包括,辛钺对她的凌辱。   辛钺骗了她,说他只是和她弟弟长得很像,名字也相同的人,她信了他,还和他做了那样的事……   ……   辛苦记起了一切。   眉心的彼岸花图腾渐渐缩小成一抹朱红的划痕,依旧妖娆,依旧美丽。   她突然笑了起来,无声的,苍凉的笑。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脏了不止千倍万倍!   “辛苦,你的亲弟弟辛钺,床上功夫也不错吧?他是最顶级的杀手,体力耐力应该都是最好的,他,一定可以给予你最大的满足吧?”羽田枫又开口了,那么残忍,那么冷酷,“他在释无殇和童言面前把你弄得死去活来,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都听得血脉喷张!他为你,可真是做尽了坏事!可惜,他现在也不要你了,他醒来之后就回美国了,还有释无殇和童言,这两个曾经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他们受不了你了,他们也走了!”   “连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指望这个公子哥儿会对你好吗?”羽田枫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疯魔地笑着,指了指千叶伊纱,“我也不要你了,我要和伊纱结婚了,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被全世界抛弃了!即使没有红字,即使没有钺之图腾,你也逃脱不了满身污秽的命运!没有人会要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没有人!!!!!!”   辛苦,终于被羽田枫逼到了极点。   她最后看了莫末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她,根本看不清莫末的脸。   在内心疯狂翻滚的血腥杀意,终于化作漫天大火,熊熊燃烧。   她的脸还是那么苍白,唇角却带了淡淡的笑意,轻轻哼起了一首歌,在那首歌的旋律到了最激扬时,她突然出手了。   鬼魅般飘忽,却暗含铺天盖地的死亡气息。   银质餐刀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手上,她运刀如笔,在羽田枫身上划下死亡的痕迹,银光闪闪,血肉横飞,却有歌声如醉相伴。   闻乐起舞,银刀刃断,血肉成泥,羽田枫被辛苦生生剐成了一副骨架。   辛苦的身上却还是纤尘未染,白衣如故,唇角亦带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弑刃饮血之笑。   魔魅嫣然之笑。      第93章 独行      “啊~~~~!!!”房间里回荡着黑泽熏理凄厉的惨叫,十四岁的黑泽熏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已经吓得崩溃了,她的母亲莫婉云已经吓昏过去,人事不省。   黑泽堂行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他一边呕吐一边大哭,最后,呕得苦水都吐净了,还是干呕不止。   黑泽敬男,莫末,千叶伊纱相对还算冷静,但脸色也已经十分难看。   “黑泽先生,真不好意思,吓到了您的夫人和女儿,不过别怕,我有办法让她们忘记这一切,如果,您愿意的话。”辛苦轻柔地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天真无邪。   “你要做什么?”黑泽敬男紧张地一下站起来,护在妻子和女儿身前。   辛苦淡定一笑,“您别怕,我没有敌意,只要您同意,我可以帮她们消除这段不愉快的记忆,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如果您愿意,我也可以把您的记忆消除一部分,甚至,关于我的一切记忆全部都可以消去。”   “这怎么可能?!”黑泽敬男不敢置信,但,心里还是存了一点希望,今天的一切,实在太血腥了,无论对妻子女儿,还是对于他和黑泽堂行,都是一个噩梦,如果真的能消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个女人,可以相信吗?   “有什么不可能呢?”辛苦依旧笑得淡然,目光却犀利如刀,“只要我愿意,一切,皆可改变。”   催眠,是炽影特工的必修课之一,因为,有时他们需要审讯犯人,对一些不怕皮肉之苦的犯人,催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消除部分记忆,对辛苦这样的顶级特工来说,并不困难。   今天发生的一切,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许就是消除记忆。   黑泽敬男看着成竹在胸的辛苦,再三权衡后,终于决定,接受催眠,消除关于辛苦的一切记忆。   辛苦看了看莫末,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呢?”   “我……”莫末心中乱作一团,今天的一切对他来说太突然,他终究还是迷茫了。   辛苦没容他多想,只是淡淡道:“我先给夫人他们催眠,你还有时间。”   给莫婉云,黑泽熏理和黑泽堂行的催眠进行得很顺利,辛苦没有马上唤醒他们,而是让他们继续沉睡,她对黑泽敬男解释道:“到明天早上,他们醒来,一切回复原样,您不必担心,接下来,就是您了。”   黑泽敬男微微颔首,“开始吧。”   辛苦轻轻笑道:“不着急。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你说。”   辛苦柔声道:“只是很抱歉,把您的客房弄得这么脏,不过,只要用双氧水冲洗一下就会好很多,警察也无法找您的麻烦,因为,”她的眼神渐渐肃然,表情端庄凝重,像个循循善诱的市长,“双氧水中含有烷化剂、抗生素和金属化合物,能与核酸和蛋白质亲核基团如巯基、羟基、氨基、磷酸基及杂环氮原子等进行烷基化作用,直接损伤DNA模板,阻止DNA的复制,使细胞组成发生变异,影响细胞分裂,导致细胞死亡。”   辛苦看了看茫然的黑泽敬男,有些诧异道:“您没有听懂吗?那要怎么样讲您才会明白呢?”她有些为难的样子歪了歪脑袋,说不出的天真可爱,“算了,这些我会帮你解决,反正,你醒来后也不会记得这些,其实,羽田枫死了,警察只会拍手叫好,况且,有千叶小姐在,您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说得对吗,千叶姐姐?”   辛苦的目光又转向千叶伊纱,一双纤纤素手也伸出去握住了千叶伊纱的手,眼里带了一点哀求的水光,“千叶姐姐,你不要做医生了好不好?你来接管羽田枫的势力好不好?如果你怕坐不稳,我来帮你,等你的位子坐稳了我再离开,这样行不行?”   千叶伊纱迎着辛苦的目光,心中的恐惧惊骇渐渐被一种安然平静取代,她沉默了片刻,唇角渐渐漾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辛苦,你知道的,对你,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姐姐,你答应我了?”辛苦眼中是惊喜的光华,将那张精致的小脸勾勒出璀璨的艳色,千叶伊纱心头一窒,冷眼的脸上居然有了柔和的笑意,“是的,我答应你了。”   “好姐姐,谢谢你。”辛苦笑着轻声道谢。   接着,她来到黑泽敬男面前,一步一步,极为稳妥地催眠了他。   最后,轮到了莫末。   “我不接受催眠。”莫末言简意赅。   “你想清楚了吗?”辛苦讥诮一笑,“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找麻烦,好吗?”   “我不会出卖你,也不会消除关于你的记忆!”莫末坚决地看着她。   辛苦对上莫末的目光,许久,她无声地笑了,“也好,我就信你一次,我暂时不会离开东京,如果你要消除记忆,就去千鸟之渊的樱道找我吧。”   说罢,辛苦转向千叶伊纱挽住了她的胳膊,亲昵得好似一对亲姐妹,她对千叶伊纱莞尔一笑:“我们走吧!”   千叶伊纱看了看一地的血肉,再看看辛苦,“那这里……”   “有什么难呢?”辛苦嫣然一笑,对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四个黑衣保镖一招手,妙目中寒光凌厉,“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难道要劳烦我亲自动手吗?”   “是,辛小姐。”其中一个保镖战战兢兢地回答她,辛苦的身手他们早就见识过,其中一人还是囚室一战的伤者,今天辛苦的手段,比起囚室外那一次,更加残忍血腥,出手更为诡异,他们看了,只有叹服的份儿。   辛苦再不理会,和千叶伊纱向外走去。   “史迪齐!”身后,突然传来莫末无助凄惶的声音,“你就这样走了吗?”   辛苦身形一顿,回身对莫末一笑,“这样都被你认出来了……”   她对千叶伊纱低声道:“等我一下。”   她走到莫末身边,在离他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来,在没有往日的温柔宠溺,只有看不见的墙矗立在二人之间,“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了我,你还有假,这里的一切,会被双氧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连同我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总之,时间会冲淡一切,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困扰,实在熬不过去,你还可以去千鸟之渊找我。”   辛苦说完,转身要走,莫末却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你……”   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固执而倔强地看着她。   辛苦淡淡地笑了。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莫末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也松开了。   他依赖辛苦,却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血腥杀戮,他喜欢辛苦,却不能无视羽田枫所说的那些与她相关的过去。   一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纵然因为自身经历比同龄人早熟,却也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还有话说吗?”辛苦笑看着莫末,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栀子花上,“栀子花,永恒的爱与约定……”她的笑容带了深深的嘲讽,低低的呢喃透出难以察觉的悲凉。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裤脚上的墨色栀子花,嘲讽的笑容一敛,足尖点地身形腾起,随着清脆的裂帛声,阔腿裤在空中化作碎片纷纷扬扬落下,与此同时,落地窗上巨幅的紫色轻纱被她劈手扯下,一瞬间,碎衣若雪,轻紫如烟,众人迷离时,辛苦已紫纱裹身,飘然落在千叶伊纱身旁。   此刻,辛苦看向莫末的目光,已经清冷如冰。   最后一次为他着想,最后一次靠近,此后,独行于世……   辛苦和千叶伊纱离开了。   恢复了记忆的辛苦,精明强干,冷血无情。   在她的铁腕下,崎玉世家的高层,在两个月内进行了一次大洗牌。   千叶伊纱踩着无数鲜血与尸骨铺就的红毯,坐上了崎玉世家当家人的位子。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辛苦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第94章 再见(一)      整个崎玉世家的顽固派,在辛苦的铁血手腕下,只剩了苍井宽这一脉。   只需将苍井一脉连根拔起,千叶伊纱便可以高枕无忧地坐上崎玉世家当家人的宝座。   所以,辛苦高度戒备,严阵以待。   辛苦在出站时,一直以一袭黑袍,一副金色“般若”面具示人,雌雄莫辨。   那天去黑泽家的报表,没有人知道辛苦就是站在千叶伊纱背后的那个人,而这些人,连同所有可能知晓她身份样貌的人,都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了。   整个崎玉世家,知道辛苦真面目的人,只剩了千叶伊纱。   她们去找苍井宽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他请了外援,更没有想到的是,苍井宽请来的外援居然是,释无殇。   有释无殇的地方,当然就有童言。   辛苦从来没有想到,她再见他们时,居然是在这种情形下。   相识,相知,相惜,疏离,冷漠,离弃,敌对。   不过一年时间,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   金色的面具下,看不到辛苦的表情,千叶伊纱却已经感到辛苦身体微微一僵。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在辛苦心里的位置,更知道辛苦为这两个男人付出过什么。   她本能的讨厌这两个男人,辛苦的一切灾难,跟着两个男人不无关系,今日的千叶伊纱,比以前更加不择手段,这一瞬间,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在今天,她要释无殇童言命丧黄泉!   释无殇看着千叶伊纱身后那个一身黑袍的面具人,目光渐渐深邃。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无法去揣测什么。   童言也变得稳重许多,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千叶伊纱淡淡开口:“苍井宽,崎玉世家的事,你敢找外人来插手,果然存了外心啊。”   苍井宽冷笑:“这个不敢以真容示人的怪物,难道不是外人吗?千叶伊纱,羽田枫死得不明不白,你对崎玉世家诸多元老大开杀戒,我看,有外心的人是你才对!”   “是吗?”千叶伊纱微微一笑,“随你怎么说吧,我只当作善事好了。至于你们……”千叶伊纱的目光转向释无殇和童言,幽幽轻叹:“你们确定,要帮他和我作对吗?”   释无殇漠然道:“我只想找一个人,无意插手你们的事,不过,当初,我们之间也有一笔账要算的。”   “我们之间的帐?”千叶伊纱微微有些错愕,旋即笑道:“你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她?如果是为她,你不配!因为,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但不管她,还落井下石,还得她受尽凌辱,一世心伤,你和童言,都不配!”   释无殇和童言双双黯然。   就在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辛苦,后来,羽田枫给他们注射了麻醉针,将他们私密送回中国。   他们查了许久,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崎玉世家内讧,当家人羽田枫神秘失踪,他的未婚妻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下,剪除异己,一步步走向崎玉世家权力的最顶峰。   就在这时,苍井宽派人找到了他们,请求他们的帮助。   苍井宽对他们和辛苦,羽田枫,千叶伊纱之间的恩恩怨怨多少听闻一些,虽一知半解,却足以挑拨这几方复杂的关系。   可辛苦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一点也不清楚,但,他们已经明白,辛苦因为他们,又受了更多的苦,那时的淡漠疏离,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敌人的伤害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亲人的伤害,却是她难以承受的。   因为,她在乎。   她在乎他们,他们却伤了她,失去了她……   沉默了许久,释无殇艰难地开口问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千叶伊纱冷冷一笑:“想知道?跪下来求我啊!”   “你~~~~~~!”童言为之气结,“你敢对殇哥无礼!”   “不跪就算了,反正,我来也不是跟你们说这些的。”千叶伊纱漫不经心地摸了莫手上的翡翠扳指,琥珀色的眼睛微微转向身侧的辛苦。   墨云也似的黑色袍袖中,微微滑过一道寒光,纤纤素手中立时锋芒闪闪,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辛苦大开杀戒……   释无殇的人马一直没有动作。   释无殇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心旌动荡不已。   那鬼魅轻灵的身手,诡异狠辣的招数,他实在太熟悉了。   那个栀子花飘香的深夜,她,就算这般诡魅,这般决绝地出手,于五十五名顶级刀客中,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是被困囚室,还是回到中国,每一夜,他都是回味着这些入睡的。   那是,他才发现自己的做法多么可笑,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本以为此生不悔再有机会见到她,却不料,今日,得偿所愿……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辛苦和她带去的人,将苍井宽的老巢一举捣毁,苍井宽被千叶伊纱用手术刀割断了喉咙,鲜血流尽,死不瞑目。   至此,千叶伊纱终于扫除了最后一个障碍,成为崎玉世家第一位女当家人。   从头至尾,释无殇都没有出手。   他没有襄助任何一方,他知道辛苦足以应付这些场面,他只是密切监视着苍井宽一方的行动,防止苍井宽做困兽之斗,伤及辛苦。   他在等待一切结束,他想求个明白。   那天之后,辛苦究竟遭遇了什么?   离开羽田枫后,她去了哪里,她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千叶伊纱和辛苦有弑兄之仇,辛苦却将她扶上了当家人的宝座,她们之间,究竟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一切都是谜团,他要弄清楚,他要告诉她,他的心从未变过,他要向她忏悔,请求她的原谅……   童言也认出了辛苦。   这时他第二次见辛苦出手。   比从前,在囚室外的那次,更见凌厉诡异。   他突然想到,苍井宽从未对他们提起过千叶伊纱身边的面具人,看了辛苦的身手,他有些明白,苍井宽为什么这么做。   苍井宽知道辛苦的厉害,怕他们为了自保不肯出手襄助,所以,隐瞒了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封锁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苍井宽只是不停地强调,千叶伊纱对辛苦的敌意,对辛苦的种种迫害,对辛苦的担忧,使他们失去了应有的正确判断,他们不顾一切,重新回到东京。   也幸好,他们回来了,否则,他们怎会再见到她……   释无殇和童言各怀心思,沉浸在对辛苦的愧疚与爱恋中,神思恍惚间,两道雪亮的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分别袭向了他们……      第95章 再见(二)      “呛啷啷”一声铁器碰撞的声响,两道寒光坠落于地。   释无殇与童言这才惊觉地转身,只见两把寒光凛凛的手术刀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千叶伊纱面色苍白看着辛苦,“为什么?”   “何必呢?”辛苦淡淡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有些沉闷,“回去吧!”   “为什么?难道你还护着他们,喜欢他们?!”千叶伊纱激动地抬高了声音。   辛苦发出古怪的笑声,在满室血腥中显得异常凄凉,“伊纱,死是很无趣的,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万事皆休,活着,却要承受未知的一切痛苦,所谓生不如死,当如是。你,明白吗?”   千叶伊纱默然垂首,沉吟片刻后,她淡淡一笑:“生不如死,这种感觉,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深有体会,如今,把这种感觉留给他们吧!只是,”她伸手抓住辛苦的手腕,诚恳地看着她,“以后,别再让我有这种感觉了,好吗?”   辛苦看着握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心里无声叹息,千叶伊纱的感情,她不是不明白,可是……   “辛苦,是你吗?”   释无殇颤抖的声音及时解救了辛苦的尴尬,她抬手摘下面具,久违的容颜现于人前,虽然苍白消瘦,却仍旧艳光四射,美丽不可方物。   “二位,好久不见。”辛苦似笑非笑,还是从前那般淡定,眼中那种淡淡的忧伤,已经化成死亡的灰烬,苍凉,空洞,了无生气。   心里突然疼的难受,仿佛就要窒息一般。   释无殇抚上胸口,微微露出一抹苦笑,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莫名的张不开嘴,哽咽在喉头。   童言咬了咬嘴唇,脸胀得绯红,“我知道对不起你,本来也没脸站在你面前,可既然见了面,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辛苦清冷的笑颜染上嘲讽的暗色,她没有开口,也不想说话,深深的疲惫无力攫住了她的心,她的身体,她低垂了眼睑,声音轻柔,却冰冷的可怕,“其实,我们真的不适合再见面,尤其,在这种情形下。”   “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童言急的出了一头冷汗,“苍井宽跟我们说,你当初离开是被千叶伊纱所害,我们,我们……”   “你们是为了平复心中的内疚,就把帐记到伊纱头上,然后,来找她的麻烦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良心得到解脱,是吗?”辛苦接过他的话,笑容中凉意更深。   “不,不是的,不止是这样!”童言着急的分辩,“我当然是内疚的,但我……”   “你的解释,让人觉得虚伪。”辛苦微微叹了口气,“本来,不见到你们,我也想不起这些,见到你们那些最不堪的记忆统统都冒出来提醒我,我是个肮脏无耻的女人,满手血腥,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最相信的两个人,一个用冷漠在我伤口上撒了把盐,一个摧折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我失去了一切,记忆,自由,尊严,还有,最在乎的人……”   辛苦无力的笑了笑,声音渐渐嘶哑晦涩,“这时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温暖,我只好告诉自己,没关系,我还有自己,虽然,只有自己……可是,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爱惜自己,把从前的一切归零,开始新的生活……”   她又叹了口气,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莫末的笑脸,那是她曾经的救命稻草,却同样也抛弃了她 ……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眼里是深深的倦怠,“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相见,争如不见。”   “这么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是吗?”释无殇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气息随时就要断掉,唇角,亦是深深的苦笑。   “没有这个必要了,不是吗?”辛苦的声音也很轻,轻的,像一缕烟。   “那么,能否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离开,究竟遇到了什么?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你这些,有意义吗?”辛苦的疲惫中已经现出一丝不耐,“相忘于江湖,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提那些过去的事,只会让我厌倦!”   说着,她戴上面具,拉去千叶伊纱的手,沉声道:“走吧!”   “辛苦!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释无殇栏在她们面前,“我们已经错过一次,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吗?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什么不能相守在一起,让我用后半生弥补我曾经的错?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没这个必要,释无殇,我们谁也不欠谁,”辛苦看都没看他一眼,“如果你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释无殇笑了,黑曜石般深邃纯粹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绝然:“好,如果你一定要我们彼此相忘,就杀了我,因为,只有死,才会真正的忘记!”   辛苦丝毫不为所动,“我不会对你动手,伊纱刚刚上位根基不稳,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树敌。”   “好,那我自己动手,”释无殇掏出匕首飞快地在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剜,立时,血流如注,“削肉剔骨,负荆请罪,凌迟相谢,不过,”他苦笑一下,“我大概只能凌迟自己几十刀就没什么力气了,你,愿意代劳吗?”   “非得这样逼我吗?”辛苦看着释无殇那只正在流血的手臂,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却弥漫着更为强烈的凄苦无助,仿佛,那个脆弱的灵魂,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每一片都浸着浓浓的哀伤,“你是这样,辛钺是这样,羽田枫,更是做到了极致……每一个人都逼我,把我逼到无路可逃……”   “你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好,我告诉你,”辛苦的眼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疯狂,“我被羽田枫强暴,迷奸,我以为,是我的错,是我误吸了媚奴才会那样,我甚至,和伊纱也……”辛苦哽咽住了,她使劲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用一种平静的声调说下去,“后来我清醒过来后,以为是我自己主动做的,那时我真的乱了,我觉得自己好脏,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想见到你们,期冀着你们可以给我一点温暖,可是,我以为,把全世界的阳光都交给我的人累了,那个有着黑曜石般亮丽眼睛的男人,以为可以如黑曜石般,成为自己守护石的男人,倦了……”   辛苦哽咽了一下,又嘲讽得笑了:“我能怎么办?我只想快些逃离,可是,羽田枫用媚奴控制了我,我被他绑在床上,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折磨,被他一次次强暴,直到后来,他找来伊纱,要和伊纱一起玩弄我……那时,我被欲望折磨得快要发疯,居然挣脱了锁链的束缚,羽田枫在伊纱的劝说下,放过了我,那时,我好累,累到连跟他计较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我就离开了,我被一个富家子弟收留,做他的管家……”   辛苦的脸上,有了柔和的笑意,“他是个很可怜也很可爱的孩子,可惜,他的妹妹爱上了他,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找人强暴我,好在,那个男孩子及时赶到救了我,虽然,那个人威胁不了我,可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保护我,我真的,好开心……不过,他妹妹还是逃了,好巧不巧,被羽田枫收留,然后,羽田枫找上门来,他把我的一切丑事都告诉了那个男孩……”   辛苦的笑意已经消失,清丽的脸蛋血色全无,透出可怕的,如纸的苍白,她看看释无殇,看看童言,气息渐渐若似游丝:“我杀了他,用一把银质餐刀。准确地说,是我凌迟了他,血肉成泥,白骨森森,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变成了一副骨架,然后,我离开了那个男孩,和伊纱一起打拼,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说完这一句,辛苦好似耗尽了全部的气力,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96章 苦肉计      辛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千叶馆,自己的卧室里。   到处还是轻纱喵喵,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从黑泽家来到千叶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在浴缸里放了满满一桶消毒水泡了许久,此后,每次杀过人,她都会用消毒水来泡澡,不知是为了洗去一身的血腥,还是为了洗去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   千叶伊纱曾经哀求辛苦,不要再杀人了,她不要做当家人的位子,不要看着辛苦这样折磨自己,这样自苦,可是,辛苦狠狠打了她一耳光,那种冰冷的目光几乎刺穿了她的心脏!   于是她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这能看着辛苦这样自虐……   “你醒了?”眼前,是千叶伊纱温柔的笑脸。   “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里面加了茶树精油,消毒也很好,所以……”千叶伊纱由于了一下,“以后,不要再加消毒水了,好吗?”   辛苦疲惫的摇头。”不,你知道我的习惯的。”   “辛苦……”千叶伊纱的笑容消失了,她踟蹰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你已经怀孕了,不能再用那些东西……”   千叶伊纱说完低下头,等待辛苦的爆发,可是,许久许久,辛苦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   她抬头一看,辛苦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泪水顺着她玉润的面颊不断滴落。   “辛苦……”千叶伊纱轻轻地拉了拉辛苦睡袍的袖子,又试探着唤了一声,“辛苦?”   “嗯?”辛苦身子一抖,似是受了惊吓,但她旋即回过神来,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如果我真的怀孕,有什么理由我自己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怀孕,我怎么可能支撑那么久,杀那么多人,做那么剧烈的运动,孩子却一直没有流产?”   “辛苦,你听我说,”千叶伊纱抓住她的手,声音越发轻柔,“我已经请妇产科的大夫为你做了检查,你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大夫说,这也许是个奇迹,你……要留下他吗?”   “四个月……”辛苦口中喃喃,四个月前她在羽田枫那里,和辛钺,羽田枫都有过亲密接触,那么,这个孩子不是辛钺的,就是羽田枫的……   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一个欺骗和败德的产物。   这样的孩子,怎么能要?   辛苦的面色变得冷漠而决绝,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她的心尖剜下来,“安排医生,溜掉他。”   “可是……”千叶伊纱欲言又止,最后换了个话题,“释无殇和童言在外面,你要见他们吗?”   “不见。”辛苦软绵绵往后一倒躺在床上,又有气无力的吩咐道“记得安排医生。”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晚饭时我来叫你。”千叶伊纱细心的为辛苦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千叶伊纱出门后,辛苦把被子拉过头顶蒙住脑袋,在被子的遮掩下,辛苦开始弟弟的啜泣。   纵然拥有杂草般旺盛的生命力,纵然拥有钢铁般坚忍刚强的意志,也难以承受这样的痛苦,这样的屈辱。   一个母性如此强烈的女人,明明是那么强烈的渴望着孩子,可当她拥有孩子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孩子是谎言与耻辱的见证,她要怎么做?   留下孩子吗?   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可能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可能是那个永远生活在戏里的疯子,无论是谁,这个孩子,她都无法面对。   流掉孩子吗?   她渴望亲情,渴望家庭,她想有人保护她,她想有一个值得她保护的人,这个人,只能是她的孩子,因为她总是天真的以为,毕竟骨肉亲情,自己的孩子,总不会抛下自己,可是……   她想起了辛钺。   那也是骨肉亲情,可辛钺对她做了什么?   囚禁,强欺骗,凌虐,耻辱。   她的一切悲剧,都是源于辛钺的畸恋。   她却下不了手杀他,因为,这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所有的痛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只是想过最普通平凡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辛苦的神经在一次次的痛苦,耻辱,折磨中渐渐麻木,她开始无声的大笑,笑到泪如雨下,泪水浸湿了华贵的丝绸床褥……   不知过了多久,辛苦的眼前突然有了光亮,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长发。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粗糙,修长,掌心的温度透过辛苦的长发传递到她的后颈,似乎,还有微微的潮湿和几分小心翼翼。   耳畔,响起男人低柔却明朗的声音:“孩子,能不能留下?给我个机会让我一生一世都照顾你们母子,罩你们一生一世,如果一生一世不够,就生生世世,好不好?”   辛苦没有抬头,她的脑袋仍旧埋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谁准许你进来的?”   很模糊的一声,本来是极有喜感的,却因为语气的冷漠而显得寒气逼人。   “是你让我进来的啊。”男人理直气壮。   “童言,你的笑话很冷!”辛苦从被子里抬起头,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童言笑了,他顺势坐在床边,动作自然地好像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看着辛苦,一脸认真的说:“我没有说笑话,真的是你让我进来的,你一直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对着我笑,勾着我,跟着你,就走进这个房间里了。”   “出去。”辛苦声音不大,眼里却隐隐有了杀气。   童言完全无视辛苦的怒意,反而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她的回答坚定而短促:“不出去。”   “出去!”   “不出去。”   “出去~~!!”辛苦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不出去。”童言老神在在,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出去~~~!!!”随着辛苦崩溃般的尖叫,童言被她摔了出去,身体重重的弹到墙上,又落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立时,无声无息,人是不醒。   辛苦喘着粗气冷静下来,见趴在地毯上的童言仍旧一动不动,不由得愣了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走到童言身边。   她抬手把童言翻过来,却见他满脸是血,她心里一紧,只觉得通身冰冷,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童言,你醒醒!童言,童言!”   自然,辛苦是唤不醒他的。   她咬紧了嘴唇,死命的咬,直到咬出满口的腥甜的血才冷静下来,她把童言扶起来,让他枕在自己臂弯里,用长长地宽袖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小心,细致,充满温柔的怜惜。   擦着擦着,辛苦无意间瞄到了童言撞上去的那面墙,她微微一愣,突然住手,接着猛的撂下了童言,恨声怒道:“别装了!你这个混蛋!”   童言摔在地上,仍旧一动不动,辛苦怒极了对着童言狠狠的踢了一脚,“快给我起来!不许再装!”   原本一动不动的童言,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的抱住了辛苦,死皮赖脸的缠紧了她的四肢,“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跟你逗着玩的!”   “你有毛病啊!”辛苦快气疯掉了,她伸手在童言身上四处乱翻,最后在袖子夹层里翻出一个小小的,被挤破的血袋,她把血袋扔到童言脸上,顺手在童言身上狠狠打了几下。”你这么幼稚的脑袋,想这么馊的主意,你讨不讨厌啊!”   童言顺势捉住了她的手,抓的死死的,柔声道:“要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还这么关心我,我一有事,你的心跳都过速了!”   “你神经病!你滚开!”辛苦连推带大,苍白的脸涨得绯红如霞,“放开!你这个一辈子都长不大的混蛋!”   原来,童言根本是有备而来。   他早就在自己的袖子夹层里放好一只小血袋,准备用一招苦肉计换回美人心。   所以他那么大胆的抱着辛苦,任由辛苦把他整个人摔倒墙上,落地的瞬间,他就已经把血袋挤破,弄得自己满脸是血,没想到辛苦无意间抬头看到墙壁光洁如斯,童言头部被撞的部位根本没有血,马上就想明白是他在耍心眼,顿时勃然大怒。   “辛苦……”童言抱紧她,简直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如藤缠树般死死的缠住了辛苦,不给她半点甩开自己的机会,“我爱你辛苦,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过去的事,我不管为自己开脱,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迟疑是错的,只是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让我照顾你就好,别的,我什么都不敢求……”   “晚了!童言,已经太晚了!我根本没法面对你,也没法面对释无殇,我只要一看到你们,我就想起辛钺是怎么折磨我,强暴我,一看到你们,我就想到羽田枫是怎么污辱我,侵犯我,用那些丑恶的工具折磨我,用媚奴把我变成一个荒淫无耻的雌兽!下面都已经做的撕裂出血,还是哀求他,让他跟我继续做下去!没有思想,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只有肮脏,下贱,污秽……”   辛苦拼命摇着头,泪如雨落,“辛钺折磨我的每一细节,你和释无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我,你想起的恐怕只有那些淫乱不堪的东西!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些吗,没有男人会不在意!!你,释无殇,莫末,你们全都一样!!!”   “辛苦,你能不能冷静的听我说几句?”童言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辛苦捂着耳朵,疯狂大叫。   “我爱你,是真的!我在意,也是真的!我不想在你面前说谎,不想让你听假话,我掏出真心待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童言几乎实在咆哮了,明朗的黑眼圈里难得的露出凶悍之色,看的辛苦微微一惊。   就在辛苦这一怔忡的时候,童言复又抱紧了她,温柔而深情的柔声细语:“辛苦,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你这么美丽,这么能干,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爱上你,真的很累,也许还会一世孤独,可我无怨无悔,只要你幸福就好,这,是我从认识你到现在,唯一的,永恒的心愿。那天,我看着那么美丽的你和羽田枫站在一起,脖子上还有一些吻痕,我嫉妒了,真的嫉妒了……”   回想起那天的一切,童年依旧痛彻心扉,“你的失忆,等于把整个牌局重新洗过,辛钺和羽田枫,都有了爱你的资格,我以为,你选择了羽田枫……”   “辛苦,你能明白那种痛苦吗?我爱你,想要你幸福,也以为他会给你幸福,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羽田枫,根本就是给我们下了个圈套,等着我们三个一起上钩!回到中国,我和殇哥慢慢冷静下来,才想起了这些,羽田枫真的很聪明,他利用了最可怕的人性,嫉妒。用嫉妒毁灭一切,动摇一切,包括,我们的感情。”   童言长长叹息一声,眉宇间汇聚着深深地悔意,“那天,在芭蕉树那里,他分明是看到殇哥出现才故意吻你,而你,又因为媚奴的药效欲罢不能,从殇哥的角度看去,你是心甘情愿的,你是爱他的,那时,他失去了理智,我也一样,”童言自嘲的笑了笑,“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就什么都乱了,完全没有想过,是羽田枫故意做给我看的,至于失去记忆的你,对他根本无限信任,更是从未怀疑过他,我们三个之间的局面,固然有自己的责任,可羽田枫居心叵测,算计重重……”   童言又是一声长叹,而后哽咽住了,许久他平复心情,柔声笑道:“算了,已经这样了。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请你允许我守护在你身边,这一辈子还很长,让我用行动证明我的爱,可以吗?”   辛苦默然许久。   过去,她一直不敢去回想当初的细节,现在,童言把那天的事分析的很清楚,一切,都是羽田枫从中作梗。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隔膜,也已经出现。   她仍旧无法面对他们。   心力交瘁。   辛苦到了一种完全彻底的心力交瘁的地步。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在向她提出抗议,小腹,一阵剧痛。   一股热流从腿间急涌而出,顺着腿蜿蜒而下,一直流到了脚上,地面上。   好像有一只手,在她的小腹里面生拉硬拽,将里面的血肉层层剥离,弃出……      第97章 远行      一个月后   千鸟之渊,樱花道。   落樱如雪。   身着学生制服的英俊少年,静静地躺在古老的樱花树下,任缤纷的花瓣落了满身。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有微微翕动的长睫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   许久之后,款款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最后停在他耳边。   “等了很久吗?”耳畔响起低低的女生,如春风化雨,轻柔祥和。   少年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了那双晶莹纤细的脚踝,近乎虔诚的吻了上去,轻轻浅浅,柔柔细细,如樱花飘落。   女人一动不动,任由少年为所欲为,清妙的眸中,一派灰烬般的死寂荒芜。   “我该叫你什么?甘甜?还是辛苦?”少年把她抱得紧紧地,漂亮的黑眼睛里哀伤无限。   “你说呢?”辛苦的声音依旧柔和,却有些淡淡的凄楚。   “甘甜!当然是甘甜!”莫末突然激动起来,“我不管你以前怎样,我只知道,你是我认识的甘甜,是我在东京街头捡到的万能小管家,是我莫末唯一的家人!”   辛苦悲凉的眼中终于回复了一丝暖意,她微微叹息着,抚上莫末的黑发,“最近过得好吗?”   “没有你,怎么会好?”莫末淡淡的苦笑。   “不怕我了吗?”辛苦有些揶揄的笑了。   莫末白皙的脸一下红了,“我……那天,我……”   “好了,别说这些了,”辛苦打断他,“等我,是为了消除那天的记忆吗?”   “不是不是!”莫末使劲摇手,着急的有些磕磕巴巴的,“我……我每天都想你,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就是想看看你,我等了你三个月,每天都在这里……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辛苦眼中刚刚恢复的暖意在瞬间变回了苍凉,她低眸笑了笑,“我生病了。”   “怎么会生病?你,你身体一向很好的,为什么会生病?”莫末一下就急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又杀了些人,流掉了一个孩子。”辛苦说的轻描淡写,眼里,却像是渗出了血。   她想起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她失去了那个孩子。   从前,不知道有这个孩子时,她随心所欲,孩子却依旧安然无恙;可是当她说出不要这个孩子时,没有任何剧烈的动作,轻而易举,她失去了她。   也许,是孩子因为她的遗弃受伤了,所以,主动地离开了她……   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个男孩。   她曾经想象过孩子的样子,想来想去,却都是辛钺小时候的模样。   然后她发现自己真的如同杂草般坚韧,经过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居然还可以如此平静,若无其事。   莫末却不如她这般平静,她想起辛苦做他的小管家时,胃口好的出奇,现再看来,应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他不敢,也不想再问下去,刨根问底,只会将她的伤口撕得更疼,他不能那么做,他舍不得她再受苦。   在最初的迷茫恐慌过去后,他已经完全想通了,他所喜所爱的,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她的人生,几乎是血腥和磨难铸就,唯独,缺失了温暖。   既然,她给了他温暖,那么,他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温暖回馈?   她离开后,那个家已经彻底失去了温暖,曾经的一丝亲情,如今已经半点痕迹都寻不到,那个家,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也只是个想要温暖的孩子,谁给他温暖,他就靠近谁,认定谁。   “带我走好不好?”莫末满眼期冀的看着辛苦。   “带你走?”辛苦微微一愣,旋即轻笑,“这不可能。”   “为什么?”莫末着急的喊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如果你也不理我,那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忍心吗?”   “莫末,人就是这样,不断地忍受,不断的承受,在忍受和承受的过程中,得到一星半点的温暖,就是所谓的幸福。等你可以主宰一切,掌握命运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些都算不了什么。”辛苦淡淡的说着,眼里一点点变得苍凉。   “这么说,连你都要抛弃我?”莫末脸色渐渐发白,眼神也恍惚起来。   辛苦看着她,有几分无奈的叹息道:“我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今天,就算跟你告别,请你一定多多保重。”   “保重?!!”莫末伤心至极处,反而笑了出来,“你叫我怎么保重?你是走了,把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温暖都带走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为什么也要对我这么残忍?!”   “莫末……”辛苦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莫末颓然靠在树上,沉默不语。   辛苦也没有开口,她看着湖面微微泛起的涟漪,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童言看到那一地的血,看到辛苦惨白的脸,又心疼又惊惶,他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声喊人,很快的,释无殇,千叶伊纱,大夫,全部都来了。   医生给辛苦检查过后,无不遗憾的告诉大家,孩子保不住了,必须马上做引产手术。   怀孕四个月,胎盘已经形成,胎儿较大而且骨骼变硬,已经不能做简单的吸宫术,只能钳刮人工流产。   躺在手术台上,她要求医生不要给她用麻醉药。   她要让自己记住这次的痛苦,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又或许,使用这样的方式,向这个无辜的孩子忏悔,赎罪。   引产药在身体里发挥了作用,羊水破了,孩子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大概,有她巴掌那么大,所有的器官都已经形成,隐约可以辩出,那是个男孩子。   孩子出来了,胎盘胎膜还有残留,必须要继续清宫。   那些冰冷的器具,通过最隐秘的地方,在那个本该孕育生命的所在,生硬无情的,将那些包裹着属于她的那个小生命的血肉,一点点掏取出来……   手术结束后,她最后看了那个孩子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躺在推床上,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   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千叶伊纱,释无殇,童言立刻冲了过来,到了她身边,对上她惨白的脸,却都哽咽住了。   倒是她过来,若无其事的冲他们三个笑了起来:“是个男孩。应该挺漂亮的。”   “辛苦……”千叶伊纱难过的哭了出来。   “傻妞,别哭,我真的没事。”辛苦居然还有力气抬手摸摸伊纱的脸安慰她。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休息,请让我先把她推回病房吧”小护士好心的提醒他们。   三人讪讪的退后,亦步亦趋跟着小护士一起回到了病房。   一切安顿好之后,三人又围了上来。   “辛苦,对不起……”童言呐呐的低语,愧疚而心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这是辛苦才发现,童言鼻青脸肿,嘴角眉框都裂了血口,很明显,是遭人重击所致。   “你的脸怎么了?你跟谁打架了?”辛苦好奇的问他。   这时,旁边的释无殇摘下遮了大半个脸的墨镜,淡淡道:“跟我打的。”   辛苦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却牵动小腹内一阵剧痛,吓得三个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辛苦只好强忍着疼痛,无奈的叫他们冷静下来:“我没事,你们别慌,释无殇的造型实在太……太……”   她看了释无殇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太珍贵了!”   “为什么?”童言好奇的看着辛苦。   “国宝熊猫,当然珍贵了!”辛苦笑眯眯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千叶伊纱和童言也笑了,虽然还有些勉强,但,气氛已经缓和许多。   释无殇无奈的摇头:“能博卿一笑,这场架没有白打。”   “辛苦,对不起,我不该……”童言再一次道歉,又被辛苦拦住了话头:“本该如此,”她淡淡的笑着,眼神略有几分恍惚,“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童言正要说什,却被辛苦打断了:“伊纱,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不是水火不容的吗?”辛苦转移了话题。   千叶伊纱半是懊恼半是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你一昏过去,三个人跟着发疯崩溃,这两个人,连哭带闹,哪像混黑道的!我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跟我一起回了千叶馆,哪知道这个童言会偷偷跑去找你,结果搞成这样!”   “算了,本来就该这样,不过提前了一点罢了,”辛苦无所谓的笑笑,转向释无殇与童言:“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释无殇怔了怔,“你……还是要我们离开你,即使误会已经解除?”   “就算误会解除,伤害也已经造成,”辛苦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这些伤害,真的无法弥补,别逼我,好吗?”   “辛苦……”童言很想说什么,却被无边无际的心痛扼住了喉咙。   “你们别这样,听我说几句。”辛苦温柔的语气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刚刚,躺在手术台上,我想了很多事,想到我们三个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惜,再从相惜到彼此伤害,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你们对我,不是爱,我对你们,也只是相惜相知的缘分,说道爱,似乎还远了点,因为,如果爱,我们彼此之间会有足够的信任,而不是被羽田枫如此拙劣的挑拨搞的彼此伤痕累累,现在你们这样,也许,只是出于一种不甘心。”   辛苦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杀人无数,可我真的是个母性很强的女人,我会本能的保护照顾别人,无论是谁。所以,释无殇,不必因为我曾经救过你而愧疚,你为了我受的苦够多了,我们之间,扯平。至于你,童言,好奇与同情不是爱请,你对我的好,我铭感五内,但,我很清楚,你对我,不是爱情,我对你也不是,辛钺说过的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他是个偏执的人,他的看法不足取信。所以,我们三个,谁都不欠谁,我不曾爱上你们,你们也不曾爱过我。”   “不是的!”童言激动地叫起来。   “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辛苦微微蹙起眉头,“我们彼此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果,你们确定,你们的爱停驻在我身上,那时,你们再来找我吧,当然,我也一样,如果我确定我爱上你们当中某一个,请给我一次机会。总之,现在,请给我自由,谢谢。”   两个男人沉默了许久。   后来释无殇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我们先回去。”   他连拖带拽的弄走了童言。   第二天,他们没有来看她,只是托付千叶伊纱转交给她一封信。   “来年栀子花开时,雨巷静候,不见不散!”   他们与她定了一年之约。   一年之后,他们会在初遇的那个雨巷等她。   辛苦怅然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轻松。   休养了整整一个月,她向千叶伊纱提出辞行。   “非走不可吗?”千叶伊纱苦笑着问她。   “伊纱,谢谢你,可我,真的该走了。”辛苦坚决而平静。   “辛苦……”千叶伊纱突然抱住了她,无助而不舍,“我不拦着你,可是,请你一定保重……”   “谢谢你,伊纱。”辛苦看着她,突然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定!”   “我会的!”千叶伊纱泪中带笑,却坚定无比坚定的答应了,“你也一定要幸福!”   “我们,都要幸福。”辛苦淡淡的留下这句,飘然离去。   离开千叶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千鸟之渊。   她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莫末居然在等她。   这个孩子啊……   她又叹了口气,走到莫末面前,轻轻捧起她的脸,“听着,好孩子,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幸福,尽管,它很难抓住,可是抓住了,我们得到的,就是美好和希望,莫末,我没有遗弃你,我只是去远行,当你发觉你拥有了一切,却还是忘不了我的时候,你再来找我,我是你的家人,永远都是,在你面前,我只是甘甜,不是辛苦,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我的心和史迪齐也会记得你,守护你,让时间来证明,你我之间的缘分,好吗?”   说完,她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史迪奇公仔交给他,最后,柔润的红唇轻啄了莫末的眼皮,“莫末,保重。”   辛苦走了。   樱花树下得少年,手中握住小小的史迪奇,露出凄美的笑容……      第98章 幻觉      美国 旧金山唐人街。   一家专门经营戏曲服装器材的小店————美人和。   一身白底青花牡丹纹麻质唐装的辛苦,站在松木雕花柜台后,聚精会神的算账。   半年前,辛苦在旧金山唐人街开出了这家小店,除了卖戏曲服装器材,辛苦还开馆授徒,教一些戏曲爱好者和小孩子学戏,小日子虽然平平淡淡,却也过得去。   “阿……苦。”随着一声温润的清唤,门外走进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高高瘦瘦,眉清目秀,带着无边眼镜,说不尽的斯文儒雅。   “心道,你来了。”辛苦淡淡一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今,今天,天不,不不忙吗?”梵心道的笑容,如上好的美玉,温润,柔和,说出的话语却是碎不成句,他素来就有口吃的毛病,看见了辛苦,口吃的越发厉害起来。   他是旧金山大学医学院的博士生,酷爱京剧艺术,有一天放假在唐人街闲逛时发现了辛苦开的美人和,当时辛苦正在给一群学生范唱《游园惊梦》中的著名唱段《皂罗袍》,他一听之下,惊为天人,不知不觉步入在外为辛苦搭戏,二人合作的居然天衣无缝,这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极好的搭档。   有趣的是,梵心道平时说话口吃,可唱戏的时候却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说英文,法文,德文,任何一种外语,他都不结巴,唯独用自己的母语普通话与人交流时,真的是糟糕至极,可面对辛苦时,他坚持说中文,因为他发现,和辛苦在一起时,如果被逼急了憋急了,他就会说出很完整的话来。   “阴雨天,生意也跟着清淡了。”辛苦从柜台里走出来,引他在屋角根雕茶几旁的茶墩上坐下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这才坐下来。   “阿……苦,今,今晚,晚有有有时……时时间吗?”梵心道问。   “有什么是吗?”   “我,我,我们系……有有,有个晚晚晚会,我答应了同学要来一段,你能来给我搭戏吗?”最后一句话,梵心道是逼急了一口气憋出来的。   辛苦沉吟一下道:“你要唱哪段?”   “霸……霸王,王……别别姬怎么样?”   辛苦眉头微微蹙起,默默不语。   梵心道的神情言语中立时多了一份哀求:“阿苦,你,你也知,知道道德,我就,就要回回……回国了,这,这是我,我在美……国的最后一个晚会,我们两个唱过那么多戏,却从来未唱过这个,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吗?”   梵心道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一急之下,遗传完整的句子流利的从口中跑了出来。   辛苦依旧沉默不语,许久之后,辛苦终于点头微笑,“也好,要扮上吗?”   “扮上吧,让那些洋鬼子见识见识咱们的国粹。”梵心道温润的眼里,燃烧起兴奋地光芒,说出来的话仍旧很完整。   “好,”辛苦淡定一笑,“那就今晚见吧。”   梵心道微微一愣,旋即柔声道:“那么,现,现现在,在时时时间也差不多,多了,我我……我接你一起起……过过去,好……好吗?”   “我准备好之后会去找你的,你要是还有事,就先去忙吧。”辛苦淡淡的笑容透出一丝微妙的疏离。   梵心道俊雅斯文的面孔略显窘迫,他涨红了脸,无奈道:“好……好吧,今今晚,晚七点,我我我,我等……你。”   辛苦温婉一笑。   梵心道走后,辛苦长出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到处古色古香,韵致风流,这里,就是她目前的安身之地了。   不知道以后,还要飘向何方呢……   她又叹息一声,开始收拾今晚要用的行头。   霸王盔,散龙大蟒袍,四面霸王靠。   如意冠,鱼鳞甲,彩绣明黄地凤戏牡丹女斗篷。   华服重彩,凤仪独绝。   却掩不住阴气重重,寒意刺骨。   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些行头,她总有这种感觉。   可这出戏,她是爱极了的。   每到此时,她总觉得自己是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却还义无反顾。   她不止一次扮上虞姬的行头,在镜前凝望。   她的身边,没有霸王。   梵心道是她最好的搭档,却从未和她一起唱过《霸王别姬》。   既然,这是最后的晚会,这场戏,就当告别吧……   也许,以后都不会遇到这么好的搭档了……   晚上七点,辛苦如约来到旧金山大学。   梵心道已经等候多时。   他接过辛苦手中装行头的大箱子,顺手拉着辛苦的手,带她去了会场。   一路上,辛苦的美貌,飘逸出尘的姿容吸引了众多目光。   梵心道握紧了辛苦的手,骄傲的挺起胸膛。   心里其实早就爱上了她。   也许就是那一天,听她一段《游园惊梦》时,便把她烙在了心底,那番袅娜风情,那行云流水般的唱腔,教人失了心,迷了魂,禁不住一步步靠近她,想要走进她的世界,可她……   她却如隔云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而自己,虽然满腹经纶,妙手回春,可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怎么配得到她的爱呢》   梵心道在心里微微叹息,一脸的傲然也淡了几分,就连紧拉着辛苦的那只手,也跟着松缓许多。   化妆间在会场后的一间教室里。   辛苦与梵心道各画各的妆,各扮各的行头。   水粉油彩,锦衣华服,终于扮上身。   锣鼓点一响,好戏开场。   “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舞台上的虞姬,带着惊慌。因她适才在营外闲步,忽听得塞内四面楚歌声,思潮起伏。   霸王唏嘘:“妃子啊,想你跟随孤家,转战数载,未尝分离,今看此情形,就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为着不可撒汤漏水,丢板簧掉,抖擞着,五内翻腾,表情硬是只剩一个,还得委婉动情的劝慰着陌路霸王:“啊大王,好在下之地,高岗绝岩,不易攻入,候得机会,再突围求救也还不迟呀!”   大王一句:“酒来——”   虞姬强颜为欢:“大王请!”   二人在吹打中,同饮了一杯。   四面楚歌,却如挥之不去的心头一块阴影。   台上,霸王与虞姬,举手投足,丝丝入扣,人戏相容。   台下,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学生老师观众,或懵懵懂懂,或如痴如醉。   “田园将芜胡不归,千里从军为了谁?”   “妃子啊,四面俱是楚国歌声,莫非刘邦她已得楚地不成?孤大势去矣!”   虞姬淌下清泪:“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素手夺剑剑花挽,一代佳人,香消玉殒。   落幕时,掌声雷动。   懵懂的,看的是台上的倾城绝色。   痴醉的,品的是戏中的生离死别。   各有所得。   唯有辛苦,脑中隐约现出了一幅画。   也是虞姬霸王,霸王虞姬,可那霸王,却是一双翡翠般的碧眼。   浓绿,苍翠,却又蕴可一滴血在其中,道不尽的悲苦凄惶。   又看见,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与发若流泉的娇小女子一起,执枪血战,男人,为女子挡下了致命的一枪。   男人在女子怀中断了气。   他,是爱极了这个女子的。   想到这些,辛苦心里涌动着一种奇异的心痛与酸楚,直到卸妆后,辛苦仍在怔忡沉思。   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不经意间步入别人的梦?   辛苦不得而知。   她想起在台上时,台下似乎有双碧色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可台下多数是外国人,碧眸之人不在少数。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吧……   辛苦自嘲的笑了笑,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化妆间。      第99章 Right Here Waiting      “阿……苦!”已经卸好妆的梵心道迎上来,接过辛苦手里的东西,体贴的说首“我,”我送,送送你回……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辛苦干脆的拒绝他。”阿苦……”梵心道低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其实是个害羞内向的男人,和辛苦在一起时,只要不谈及京剧,他的言辞总是很拙朴。辛苦没再说话,她已经不是炽影特遣队中那个傻乎乎的不谙情事的辛苦,如今的她,历尽沧桑,堪透人心,梵心道所想,她焉能不知?因为知道,因为了解,所以不给他希望。她爱不起人,也不想被人爱,她只想平平静静,不受打扰的度过以后的每一天。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停车声。他们的节目是最后一个,卸妆又花了很长时间,所以走到最后,车到停车场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好了,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回去吧。”辛苦站在自己的车边拿出了钥匙开锁。”我……”梵心道搜肠刮肚了半天 ,却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讲。”回去吧!” 辛苦揉了揉眼睛,“我今天好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也快回去忙吧!”   “那那,好……好吧,再再……见。”梵心道无奈的与辛苦种因,不忘嘱咐一句“路……上注注注意……意安……全!”   “我会的,放心。”辛苦冲他笑了笑,坐进了驾驶席发动汽车缓缓驶离,将梵心道慢慢落在后面,直到再也看不到人也的身影……   刚刚驶出学校没多远,一转弯时,辛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时,汽车爆胎了。辛苦不慌不尽快把好方向盘缓慢刹车,把汽车停稳后,辛苦下了车,检查一番后,无奈的站起来想要打电话,忽然又听到汽车里面有奇异细微的滴答声,她仔细一听我,忽然变了脸色。是炸弹,定时炸弹。辛苦就地一滚,伏在安全距离外的草丛里。汽车却没有爆炸。路上一辆车,一个行人都没有,荒凉的可怕,静的让毛骨悚然。辛苦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异常熟悉,好像以前经常遇到,虽然危险,她却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微妙的亲切与……与说不出的甜蜜。   I took for grantd all the times   That I thought would last somehow   I hesan the laughte, I taste the teans   But Ican't get nean you now   Oh,can'tuouse eltbaby   yo uvegotmeoincngyy   Righth enewaiting,在此等待。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深情的吟唱。   这是辛苦的手机铃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让有一种安心与甜蜜的感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近乎偏执的这道歌,她的手机铃声也一直用这首歌。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号码很陌生,确信自己从未见过。   辛苦按下了通话键。手机里传来男人磁性美妙的清唱,仍旧是她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   Wheneven you go   whateven you do   I will be n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n it takes   On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n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男人所唱的,正是辛苦最爱的《Right Here Waiting》,《在此等待》。   莫名的,心口开始疼,疼的眼泪直流。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也禁不住的颤抖战栗。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爱,会开花结果,有过欢笑,有过泪水,你,却远在天涯。   心爱的人,你知道吗?   我已爱你,到不能自拔。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无论你是富是贫,我都将在此等候,哪怕一无所有,哪怕心碎人憔,我都将在此等候…………   在此,等候。   “你是谁?”辛苦终于颤抖呜咽的出声了。   那边的歌声已经唱罢,男的声音低沉,优雅,迷人,却有一丝怪异:“我的女孩去检查一下你的汽车,看看有没有炸弹。”嗯。:辛苦像是被催眠一般,乖乖的应了,往自己的汽车走去。   这时,手机里又传来男的声音,温柔,怜惜,“好女孩,把定时炸弹找到拆除,你可以的,加油!”   “是。”辛苦依言行事,车里车外找了个遍,终于在水箱里找到了那颗定时炸弹。   然而,当她找开水箱盖时,定时炸弹的引爆系统就开始了倒计时,她只有一分三十秒,不,一分二十七秒。引爆装置设置的不难,红白蓝三条线,剪断一条就可以让计时器停止工作,炸弹就不会爆炸。可这一条,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条,而是从这三条中选出正确的一条,只有这一条是真正连接了计时器的。当然,这是在对手最普通的情况下。现在,她直觉的认为,不会只有一条线这么简单。时间在一秒一秒飞快的走过辛苦额上渗出满头的冷汗。好在,她发现了这个炸弹的秘密。不是红白蓝三条线中的任何一条,而是白线后一条肉眼难辨的,近乎透明的塑胶线。辛苦掏出瑞士军刀,毫不犹豫割断了这条塑毅然线。果然计时器停止工作,炸弹暂时不会爆炸了。炸弹不爆炸,辛苦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将它拆除。她的动作很快,瑞士军刀中的一百多种组合帮了她的大尽快。拆除这个炸弹,她用了一分十五秒。辛苦长出一口气,把炸弹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随声的小包里,然后又走换好了轮胎。一切都已完成。   这时,手机里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魅惑中透出欣慰之情:“干的不错,我的女孩,现在,发动汽车回家吧!”   “可是,你到底是谁?是你装的炸弹吗?”辛苦的从内心觉得,这个炸弹不过是这个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所以,她一点也不讨厌他。”好女孩,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男人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辛苦就像处在梦中一般,飞快的把车开回了人和。她的住处就在美人和后面的小院里。她迷迷糊糊的进了卧室,迷迷糊糊的洗澡,换衣服,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可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的耳边一萦着那首《Right Here Waiting》。好美的一首歌,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理查德。马克思将这首歌演绎的很美,那个神秘男人却将这首歌里的深意诠释到了极致,那种淡淡的忧伤,一点点,一丝丝,渗入了她的心里,骨子里。她做了这辈子最果断也是最唐突的决定:给这个男打电话。她按照来电显示的号码拨回去 ,那边却无人接听。她失望的关掉了手机,扔在枕边继续睡觉,辗转片刻后,她又开机,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仿佛只要这样盯着,就会有铃声响起,那个人,就会打电话过来。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辛苦几乎是在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就接了起来,她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HELLO?”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对她这样兴奋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阿……苦,你,你还……好吧?”辛苦也愣了一下。”心道?”   “你……在等,等,等电电话?”梵心道敏感的发现辛苦的情绪异常亢奋。”:你有事吗?”辛苦淡淡的问他,没有正面的问题。”我……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到,到家了没,没,没有,路上顺不顺利……”梵心道温润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今今今晚……学校外外外面,不,不太……平,你……回回去……去走的那那……条路上上,有,有大批黑,黑黑……帮分子出现,禁禁禁止路……人通通行,所所以……”,”我很好好,谢谢心道。”辛苦的语气明显有些敷衍,”我现在想睡了,你呢?”   “呃!不,不不好意……思,晚晚晚……安!”梵心道手忙脚乱的挂线了。辛苦更加没有睡意,她翻来翻去了整整一个小时,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简直疯了!为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连觉都不睡,真是太奇怪了!她极力忽略掉这种莫名的悸动,关掉手机,逼着自己强行入睡。然而,即使身在梦中,那首《Right Here Waiting》还是在耳畔萦绕,声声不息……      第100章 春梦了无痕      朦朦胧胧中,辛苦总觉得有人站在床着看着自己。她猛地睁开眼睛,床着,真的站着一个男一个很高大的老外。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五官俊美的像是用刀刻出来的艺术吕。但,也许是上天嫉妒他这样完美的外貌,所以,硬是在他脸上,从眉心经过鼻梁到右脸,安了一条狰狞的疤痕。尽管如此,这条疤痕反而让他有一种沧桑的魅力,让人心疼。她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鼻子突然酸酸的想要掉眼泪。”嗨,小女孩。”男人温柔的冲着辛苦微笑。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从的声音辛苦记得很清楚,就是他在手机里让自己拆炸弹,就是他,唱起那首《Right Here Waiting》,就是他,让自己痴痴迷迷,忐忑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男人慢慢坐下来,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可她的泪水根本就擦不干,止不住。男人无可奈何的苦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哭,小傻瓜。”他捧起辛苦的脸蛋,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每滴泪珠,最后,他干脆吻住了她的一只眼睛,轻轻吮吸……。   辛苦软绵绵的,一动都不能动,她放心大胆的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值得她付出一切,这个从,才是她命里注定,生死相许的那个人……。,辛苦身上的睡裙,随着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缓缓褪去,她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不担心,只是,存了些许的羞涩。   辛苦已经禁欲了半年有余,不是因为没有男,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让她觉得两性之间的那回事太肮脏,所以,尽管她的身体因为“媚奴”而变异常敏感,强大的自制力却让她将不时升腾的欲望常常掩埋。   也许是积攒了太久,也许是找到那个属于她的人,辛苦变得很放松,她和这个男人缠绵在一起,两人之间却配合的默契无比,仿佛上辈子他们就已经这样厮守痴缠……。,也许只有在爱的基础和前提下,性才会升华到一种无比美妙的土地国境界,辛苦从未如此满足,如此舒适,从身体到灵魂,无一不是快乐的,酣畅淋漓的……。,后来,辛苦流泪了。她紧紧的抱着这个让她无比快乐的男人,这次,她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一定要把握住……。   当这个男人再在辛苦身体里激情的释放后,他也哭了。两个人的泪水融化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你的,哪是我的……。,再后来辛苦睡着了。醒来后,她发现男人不见了,空气中,没有属于那个男的味道。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辛苦迷茫了。空间是春梦无痕,还是……。辛苦低头一看,自己的睡裙穿的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欲望的痕迹。可是……。辛苦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心脏好像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痛不欲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梦,都是梦,只是一个梦,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只是一个梦!!!伤我的,爱我的,都在梦里……。难道,我真的不能得到爱,拥有爱吗?辛苦失魂落魄的缩在柔软的丝被中,却发觉无论如何,自己都冷的要命,冷的快要冻僵。”小懒猫,还不起床吗?”高大身形悄无声息出现在床前,遮住了大片的光亮,把娇小的辛苦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中。辛苦愣住了。不是梦,这次,不是梦……。她突然出手,快闪电,扼住男人的手腕,探上他的脉搏。脉搏正常。她用力扯开了男人胸前的衣襟,将他的上半身仔细检查了一番,男人身上有许多伤痕,多的根本看不出欲望之痕。辛苦放开了他,声音颤抖着问:“你是谁?”傻孩子……。”男人抚上她的脸蛋,万种柔情溢于言表,:你可以叫我——Roy。”“Roy?”辛苦迷惑的喃喃,Roy……,Roy……这个名字连血带肉从辛苦的灵魂深处挖了出来。那段被她尘封的日子模模糊糊的透出一些轮廓。原来,还有一段失去的记……”虽然盾不清,却还是明白,这个人,属于那段失去的记忆,最伤痛,最撕心裂肺的记忆。尘封了,却依旧刻骨铭心,刻得很深很深,深到肉眼难见。所以,只有敲碎了骨头,抽出了骨髓,痛到了极处,爱到了极处,磨成灰化成风,才能得见天日……,“Roy,你好吗?”辛苦痴痴 的看着他,天地之间,只有他和她,只有,他们两个人。”原来,不怎么好,现在,“Roy。抱住了她,深情款款,”有了你,一切都很好。”辛苦轻轻抚摸着Roy脸上的疤痕,满眼的心疼,”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是吗?”Roy摇头,抱紧她,”最苦的,是没有你的日子,好在,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回来了,我没有白等。””告诉我,空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还有一段失去的记忆?”辛苦迫切的问他,她想知道,想了解这段失去的记忆,究竟是伤到了何种程度,为什么会埋藏的如此之深?Roy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不重要,只要现在我们在一起不好,小女孩,你该吃点东西了,起床吧,好吗?”碧绿的眼眸仿佛让人迷醉的深潭,辛苦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Roy便笑着,轻轻为她解开睡裙的钮扣,她有些羞涩的躲了躲,却被Roy紧紧抱住,他在唇在她的耳畔轻轻游移,口中温热的气息呵的她痒痒的,”小女孩,别怕!我们要比从前更宠你,弥补我们失去的那些日子……。   Roy的声线清朗中微微带点沙哑,却极富磁性,仿佛把人的灵魂都吸去,辛苦被他的声音蛊惑着,整个人又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这个从。Roy把着辛苦进了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温度适宜的热水,他把辛苦放进浴缸里,开始小心翼翼的为她清洗身体。Roy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那种温存的怜惜让辛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她还是有个问题想问。”Roy,昨天晚上的事,不是我的梦对吗?”   “昨晚的事?你是指什么?”说这句话时,Roy的手轻柔的从辛苦腿间滑过,奇异的酥痒立刻从腿音传遍了她的身体。她的脸马就红了,但她仍然顺着自己的思维讲下去:“我是说,梦里的事,为什么,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句话问的很混乱,Roy却了然的笑了:“因为,我不舍得让你有半点不舒服啊。”“我……我不明白。”辛苦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好像快要烧着了。      第101章幸福摩天轮的传说      洗过澡之后,Roy给辛苦穿好衣服发,把她抱到外面餐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餐巾,但没有吃的东西。Roy把她放在椅子上,细心的给围好餐巾,然后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等我一下,小女孩。”他到厨房音去端出一个餐盘,上面放了一盘扬州炒饭和一碗酸辣汤。炒饭松软溢香,酸辣汤开胃可口,简单而丰盛的一顿饭。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饮食之美,男女之欢,是人之本性,也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常态,多数人都能按照这样的常态生活下去。   辛苦却不能。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了这一天。第一次,她不用去照顾别人,保护别人,第一次,有一个男这样温存体贴的照顾她,重要的是,这个从是她心里喜欢的…………   她想了想,跑到厨房去又拿了一套餐具放在桌上,然后拉着Roy坐下来。她把自己的那份早餐一分为二,放到了Roy面前的餐具里。然后,她也坐下来,笑意盈盈,柔情脉脉:“既然在一起,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吃独食呢?当然要我们一起分享了,今天是这样,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   她突然又敛去了笑容,可怜巴巴的看着,一脸的不自信:“可以吗?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幸福吗?” Roy深深的看着她,温柔而坚毅的一笑:“当然,每一天,你都会这样幸福,而且,是永远这样幸福。”吃完平淡温馨的一餐,两人一起在厂房洗碗。洁白细腻的泡沫掩埋了碗盘杯盏,辛苦的手在碗盘上轻巧的擦洗,修长如玉的手指与白色的细瓷交织出温暖的旖旎,Roy在辛苦身边,把洗好的碗盘杯盏用干的洗碗布擦干放进消毒柜里。   明明是那样普通平淡的一幕,却让辛苦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她要的真的不多,只是一个普通人生活,Roy帮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收拾好餐具,辛苦想要打开门做生意,Roy却拦住了她:“小女孩,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好吗?”   “去哪里?”辛苦偎依在Roy怀里,懒洋洋的问。   Roy轻点一下辛苦挺秀的鼻尖,宠溺一笑:“小女孩 , 我们去游乐园,弥补你没有尽情欢度过的童年。”   辛苦闻言,连想都没想就冒出一句:“可是,你已经陪我去过好多次了呀!前几天我们才去玩过海盗船呢!”Roy微微怔了一下,马上试探着问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啊!我们还玩了蹦极,越矿飞车,跳楼机,飞天秋千,摩天轮,翻天飞鹰,过山车什么的,好多呢!”辛苦丝毫未曾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如数家珍般侃侃而谈。   Roy一向温柔宠溺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他压住心头的激动,继续问:那,“你最喜欢玩什么?”   “嗯,……。摩天轮吧!”辛苦沉吟一下回答道。”为什么?”   “傻瓜!你怎么了,摩天轮的传说,还是你告诉我的呢!”辛苦扭了扭身子,不解的看着Roy,突然惊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我……。在说什么?”   Roy的心里却敞开了记窗,阳光照进来,他的心里亮堂堂的。他拉着辛苦的手,柔声一笑:“小女孩,我们再去玩一次摩天轮,好吗?”   “可是我刚才……。”辛苦迷惑的看着Roy,那副茫然的样子使她看上去无辜至极,让人情不自禁的去怜爱她,疼惜她。   Roy当然也不例外。有些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并不合适,他也不忍心去部。试想一下,如果由她说辛苦埋藏的最深的那段记忆,由他把辛苦最痛的伤亲手撕开,他和辛苦,恐怕都不能承受。   因为他知道,辛苦最疼的就是辛钺尽管自己被辛钺陷害了,可是只要关系到辛苦,他总斟酌再三,他不想辛苦为难,不想辛苦受伤,尤其是这个时候,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终于重逢的时候。   可不告诉她,也许就会害了她,逃避不是办法,唯有面对。只是,他要辛苦自己想起来,就算辛苦想不起来,他会从旁点拨,指点迷津。今天,也许就是个最好的时机。   “小女孩,交给我,别想那么多,既然你喜欢摩天轮,我们就再坐摩天轮,好好的玩一天,好吗?”   “好。”辛苦乖巧柔顺的答应了他。他们出门直奔游乐园。   坐上摩天轮的时候,辛苦在Roy怀里轻声道:“Roy,等下摩天轮到了最高处,我们不要忘记。”   “忘记什么?”Roy故意逗她。   辛苦却一脸认真:“你忘了吧吗?摩天轮的传说还你告诉我的呢!”   “是吗?”Roy轻吻了她的额头,“那么,劳烦美人儿再为我讲一次吧!”   “好啊!”辛苦爽快的答应,“传说,摩天轮就是给恋人坐的,摩天轮每转过一圈,地球上就会有一对接吻蛮人,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当我们坐上摩天轮,随着摩天轮缓缓转动升起,人们在脚下变得渺小,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和身边的人,我们也就离天使更近一些,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的许下一个愿望,那样你的那个愿望就会被天使听到,如果天使认为你是个好孩了,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得以实现,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装满了幸福,摩天轮是为了和人一起跨越而存在的,传说中,摩天轮转运起来,那里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星星可以扣见人心中的愿望,然后帮助人们来实现。所以坐在摩天轮上,就等同于触碰到了幸福,离希望最近的距离,眺望着摩天轮的人,其实都是在眺望幸福…………”   “可是……。关于摩天轮,还有一个传说……。”辛苦眼神一黯,忧郁而悲凉,“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是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相恋的人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辛苦深深的叹息:“我是提醒你,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不要忘记亲吻自己的恋人,否则……。”   又是一声绵软怅惘的叹息,辛苦却没有继续说下去。Roy也深深叹息,并且抱紧了她,“我的……。Roy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他突然捧出她的脸,疯狂的吻她,那样的不顾一切,那样的炙热渴望,那样的抵死缠绵……。他们一直抱在一起,不断的接吻,仿佛到了世界末日般,只为享受最后时时光……。摩天轮到底最高处时,他们,仍旧深吻在起……。      第102章 枪炮与玫瑰      不知何时,摩天轮停止了转动,辛苦和。Roy身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深吻缠绵,浑然不觉,丝毫不顾。Roy的手,温暖,修长,有力。辛苦的处衣,在这双手作用下,化成了如蝶的碎片。只有一件小小的白色抹胸裹住了洁白完美的胸脯,那片旖旎春光,若隐若现,美不胜收。Roy的手从辛苦腰间缓慢的游移,如灵巧的蛇,钻进了她的抹胸里轻轻抚摸,从后腰一直抚摸到胸前那堆霜砌雪地,珊瑚点晴的妙处,指尖的粗茧挲摸着那两点玉润娇美的珊瑚一氧化碳儿,或轻或重的捏弄……。   辛苦急促的大口呼吸,随着Roy手上猛一用力,从珊瑚珠儿间传来的电流迅速辐射至敏感的神经末梢,辛苦猛地扬起头,不可遏止的尖叫着,颤抖着,慢慢的,又化成了凄美的呜咽……。   如泣如诉,却魅惑至极,销魂蚀骨。   Roy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微微一用力, 随着清脆的裂帛之声,辛苦整个身体完全袒露在Roy面前。Roy含住了雪峰上的那颗珊瑚珠儿,用力吮吸舔舐,直到辛苦的呜咽化成柔弱低婉的哀求,“Roy……。不要这样,求你Roy…………求你…………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Roy怜惜的松开了她,温柔的轻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嘴唇,鼻尖,下巴……。,他把自己的吻落在了她脸蛋上的每一处,然后用力托住辛苦的臀,把她起来两腿分开,像托着一个小小的孩子,Roy坚挺的欲望正抵在辛苦腿间,两人之间,只有空气的阻隔……。。”小女孩,在幸福摩天轮的最高点与恋人亲吻,恋人便会永远走下去,现在,我们在这里融为一体,以后的生生世世,我们都不会分开,即使生死轮回,下一世,我们也会在一第一眼认出对方,生生世世,才是真正的永远……。”如罢,Roy猛力挺身,与辛苦深深的融在一起……。那个充满幸福的方盒子时在,呻吟,喘息,汗水,交织出性感迷离的光影……。在飞跃至欲望巅峰的那一刻,辛苦眼前一片黑暗,那黑暗中却突然绽放出无数烟花,盛放到极致时,那段失去的记忆,最伤痛,最撕心裂肺的记忆一丝不漏的回到了她的脑中……。。Roy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霸王别姬》泣血的对唱,辛钺的陷害和欺骗,乐声中那场激烈的血战……。   Roy为她挡了那颗致命的子弹,死在了她怀中,脸上还残留着满足的笑容;军事法庭判了她死刑,她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辛钺用假死药救了她,醒来后,她完全忘记了Roy,或者说,她把这段痛到极处的记忆刻在骨子里,尘封至今……。摩天轮又开始缓缓转动。辛苦软绵绵的趴在Roy身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辛钺。她最疼最爱的亲弟弟,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Roy。因为辛钺对她的畸恋,Roy才受了这么多苦,她还怎么能够厚着脸皮和Roy在一起?她该为Roy做点什么。可她能做什么呢?钉了辛钺吗?她根本下不去手。”在想什么?”Roy突然开口,很温柔,却一种洞察世事的了然,“想离开我,还是想补偿我?”辛苦愣住了,她本能想遮掩,却对自己这样的心思感到厌倦。”别动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别把责任都搅到自己身上,不是你的错,况且,我从未想追究什么。”Roy轻抚着她的头发,温存而坚毅,“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守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没有可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走到一起,更应该学会珍惜,我的小女孩。”Roy轻声说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身新的衣裙,细心体贴的为她穿好,这时,属于他们的那个方盒子已经转到地面,Roy抱起辛苦走了出去。这时辛苦才发现,游乐园里除了她和Roy之外,现也没有基他人。她突然想到,她对现在的Roy,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迷茫的看着他,却只是这样看着,并不知道说什么好。Roy微笑着捏了捏她和鼻尖,柔声轻语:“炽影虽然不是我的世界了,可如今整个北美洲的地下社团,尽归我所有,从白到黑,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傻女孩,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难道没有注意到,我的心脏是生在右边的吗?”Roy的笑容租出一点淡淡的忧郁,“那颗子弹穿胸而过,却不是致命伤,我失血昏迷后,陷和一种假死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自我调息,自我恢复,还好,他们没有把我火化 ,不然,你可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辛苦急切的看着他。”辛钺把我埋的并不深,我来之后,听到到处是枪声,就先出去看看,虽然失血过多,但我从一个浅坑里脱身还是绰绰有余,结果刚一出来,我就阴差阳错的救 了一个人,在炽影的暗杀名单上,他排名第一位。”   “第一位?你是说地藏王?!”辛苦骇然。在北美洲,黑道社团经过激烈的争斗厮杀,最终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就是地藏王,黑暗势力之王,每一任地藏王都是炽影特遣队终极暗杀钟意上的一号人物。”是,正是地藏王。”Roy微微叹息,“没想到救我的,居然是我曾经最想要杀掉的人,当时,他在被炽影的特工追杀,我从那个埋我的浅坑里爬出来,炽影特工Fine就在我面前,我以为他还要置我于死地,便对他下了杀手,误打误撞让地藏王逃过这一劫,可是,他的身子骨也毁了,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临死前,他把他的势力移交给我,于是,我成了新的地藏王。”Roy说完后中,辛苦怔怔的看了许久,终于一声叹息,“你受苦了……。”。   Roy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握住辛苦的手继续道:“我一直在打听的下落,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死了,直到前几天,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子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在旧金山,接下去的事,你都知道了”Roy吻了吻辛苦的手背,满眼柔情,“我终于找到了你,我的小女孩。”辛苦也动容的偎依在他怀里,半天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响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男孩子是谁?梵心道吗?”梵心道?”Roy微微诧异,接着摇头,”怎么可能,梵心道虽然也算一表人才,可是跟那个男孩子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可惜,他不肯留下名字,我也查不到这个人的来历,像个谜一样的男孩子。”谜一样的男孩子……。,辛苦心中一动,”他是不是一头漂亮的红头发,说话怪里怪气的,用好多让人听不懂的词语?””不是啊“Roy连想都没想,马上就回答了她,”黑头发,说话也很客气。””难道是莫末?”辛苦蹙眉凝思,”不可能啊……和他约好了一年啊……”……   Roy淡淡一笑:“别想这么多了,他说他还会回来的,你们总会见面的。”   “嗯”。辛苦柔顺的应着,又问:“你叫人把游乐场清空了?”   “是的!”Roy从衣袋里取出一只漂亮的小首饰盒打开一只硕大的粉色钻戒便现于辛苦面前。   辛苦咬了咬嘴唇,突然一边跑一边笑:“这样的求婚没诚意!一个见证人都有!”   “什么?”Roy震惊而懊恼的睁大眼睛,他之所以把这里清空,就是为了求婚,可是辛苦却多,让许多人一起见证他们有爱情……。   天啊……。!   怎么把这些忘了呢?怎么把小女人的小小虚荣心忽略了呢?Roy的肠子都悔青了。可是,Roy就是Roy,他有地是办法抱得美人归。   他急忙过去追上辛苦,使劲抱住她,“不就是见证人吗?有的是!”   他把手指塞到唇中猛地打一个呼哨,几秒钟后,大批人流熙熙攘攘向他们站着的地方蜂拥而至……。,全都是Roy的手下,他亲自训练的死士,最忠心的护卫。当着他们的面儿,Roy单膝跪地,再次将戒指奉到辛苦面前,抬起头深情的看着她:“辛苦,请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吗?”周围,一百多号大男人振臂高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辛苦鼻子酸酸的,她忍住眼里的泪意,微笑道:“连红玫瑰都没有,就想求婚吗?”“红玫瑰?”Roy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对空气迎风一招手,就像魔术似的,一捧鲜艳的红玫瑰就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手举着戒指,一手举着红玫瑰,凝望着辛苦,柔声问道 :“现在可以了吗?”辛苦揉了揉酸酸的鼻头,再看看那群杀气腾腾的大男人,含着眼泪道:“他们呢?一个个杀气冲天的,一点也不喜气!”   Roy无可奈何的笑着摇摇头,一脸溺爱的看着辛苦,口中却威严的命令道:“听见夫人的话了吗?给自己添点喜气吧!”   一百多号大男人齐声高呼:“是!”   接着,这一百多号男人,都像Roy那样,对着空气迎风招手,不过,他们用的是两只手,立时,他们一手多了一支红玫瑰,一手多了只白鸽,每只白鸽的脚上,还绑着一条红丝带和一朵小小的红玫瑰花苞。   他们擦去手里的红玫瑰,依旧振臂高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Roy肃然而深情的看着辛苦,虔诚的朗声开口:“辛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从此与我长相厮守,彼此相爱,彼此深爱,生生世世,绵绵不休,你愿意吗?   这次,辛苦终于笑着点头,大声而清晰的说出了那句话:“我愿意”   Roy为奠基戴上了戒指。游乐园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不是有人在枪战,而是这一百多条大汉为这对新人献上的鸣枪礼。他们放飞手的白鸽。一百多只白鸽在游乐园上方的天空盘旋飞舞,成为如洗的碧空里最美丽的白色精灵……。他们把红色的丝带和玫瑰也带到了天空中,把自由和爱挥洒……。      婚礼(VIP103)      尼加拉瓜大瀑布东,新娘面向瀑布。   这里是雄壮的尼加拉瓜大瀑布难得的温柔一面,因断壁参差不齐的石头在下落时形成薄透的水雾状而得名。   新娘面向瀑布 脚下,是有着古老历史的原住民村落波普肯,今天,这个原住民村落迎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新郎和新娘没有穿礼服婚纱,而是一身华美飘逸的汉服。   深衣儒裙,峨冠博带,优雅,从容,高贵。   周围上百人,皆是一身玄色汉服,在一曲美妙的《凤求凰》中,轻轻吟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其家。桃之夭夭,有焚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事。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后,身着汉服的司仪高唱:“宾客入席~~~!”   而后,新郎新年行沃盥礼,也就是伴郎、伴娘分别入席前的新郎、新娘浇水盥洗。   其后,是同牢礼。   洗完手后,新人对席而坐。对席的位置是男西女东,意指阴阳交会。这时候,两人开始喝同一种酒,吃同一种肉,取名“同牢礼”。   最后,是合卺礼。   在现代婚礼上,大家熟知的“喝交杯酒”。古代的婚礼也有,这个仪式就叫“合卺礼”。   “合卺,”是指夫妇交杯同饮,但他们只是互相交换了杯子,而不是像别的新郎新娘那样绕过手腕互饮。而夫妻共饮合卺酒,象征着夫妻同甘共苦的意义。   喝完交杯酒,新人夫妻对拜,并分别给互相割下一缕头发,搓在一起放在锦囊中,表示两人“结发,”正式结为夫妇。   这场婚礼是Roy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他一直想给辛苦一个与众不同又庄严隆重的婚礼,最后在辛苦穿的中式肚兜上找到了灵感,终于设计出这个礼乐相和,锦绣霓裳的汉服婚礼。   礼成之后,Roy和辛苦尽情畅游尼加拉瓜大瀑布,他们站在峭壁之上,比肩而立,隔着淡淡的水雾,山风撩过时,衣袂翻飞,二人飘逸如仙,翩若惊鸿,有中国游人看了,禁不住暗暗赞叹:好一对风华绝世的妙人,好一双倾国倾城的神仙眷侣!   二人沿着峭壁小路前行,人迹渐渐稀少。   忽然间,那片雪浪高翻,飞珠溅玉之处,盈然飘来一抹血色的身影,不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Roy和辛苦面前。   依旧是血衣翩然,依旧是红发飘飘,只是血色双眸中纯净不在,唯有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充斥在那双血眸之中……   辛苦看着他,淡淡一笑:“紫鸦,好久不见,你好吗?”   紫鸦痴痴地看着她,许久,终于粲然一笑:“我很好,特意来参加你的婚礼,不过,我好想来晚了是吗?”   辛苦抿嘴一,“没关系,来了就好。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先生Roy,这是紫鸦。”   Roy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伸手搂住辛苦的肩头,温声道:“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就是这位先生告诉我,你在旧金山唐人街,不过那时,他是黑头发黑眼睛。”   “是你?”辛苦微微有些诧异,她和Roy在一起时,只谈到那个通信的男孩子一次而且,都是一言以蔽之,一语带过她眼里心里只有Roy,哪里还会想到这么多。   “是我,对不起,我又出现在你面前了,又去管你的事,不过,我想现在应该没关系了吧,有了Roy,过去的那些事,算得了什么呢?我又算得了什么呢?”紫鸦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媒人吧?这杯谢媒酒该我喝吧?”   “紫鸦……”辛苦咬了咬嘴唇,心里涌起淡淡的酸楚,“不要这样……”   “真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来祝福你们的,可是,我好像又让你不高兴了是吗?”紫鸦的笑容苦涩的让人心疼,“辛苦,对不起,我……”   “宝贝,这里风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吗?”Roy适时的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窘迫尴尬。   辛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沿着小路往回走去。   三人行,虽然有些别扭,可新婚的喜悦,紫鸦乍然出现的惊喜,完全冲淡了辛苦中所有别扭的情绪。   这时,辛苦发现,紫鸦的红发红眸变成了黑发黑眸。   “你现在这样子可以维持多久?”辛苦问道。   “看我自己心情了。”紫鸦低声回答她,显得有些忧郁。   虽然是这样不经意的态度,辛苦却已经明白,紫鸦的法力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绝对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蛇了。   她有由衷的为紫鸦感到高兴。   紫鸦强大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自己,在这个险恶的人世间,他可以好好地生存下去了。   回到了波普肯村庄内的小旅馆,Roy细心的为紫鸦新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拉着辛苦一起和紫鸦坐下来细谈。   “紫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Roy温和的微笑里仍有让人生畏的威严,让人不容抗拒。   “当然。”紫鸦淡淡回他一句,却也没有将Roy的气势放在眼里。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吗?”Roy柔和真诚的看着紫鸦,“你愿意把苦儿的下落告诉我,说明你信任我,既然信任我,就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ok?”   紫鸦垂着脑袋,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声音里透出一抹悲凉:“我来找你们,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们,尤其是你,Roy。”   他抬起头看看辛苦,又看看Roy,怅然轻叹道:“你的女人,也是我心爱的女人,这一点想必你早已知道。”   “是,我知道,”Roy坦然道,“从你第一次找上我时我就知道,你爱苦儿,爱的很深。”   紫鸦苦涩一笑,继而肃然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在你们听起来会是非常荒谬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   Roy却显得异常镇定,甚至有些满不在乎:“我知道,你要告诉我,你是个非人类的物种,你是一条蛇,对吗?”   紫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根莲(VIP104)      Roy怡然轻笑:“看来,你还真是蛇妖。”   紫鸦微微一滞,旋即恍然:“你诈我?!”接着又摇头,“不,不对,哪有这么巧,你就猜到是蛇了呢?”   Roy转脸看向辛苦,浅浅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这,就要问苦儿了。”   “问我?”辛苦不解,她从未对Roy提起紫鸦,提起离开他之后的事,怎么还要问她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oy的声音渐渐低缓,似悠长的叹息,“苦儿,你心里压的事太多,只有在梦里才肯说出来,我也是从你的只言片语的梦话里,了解到紫鸦的身世来历,”Roy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辛苦,仿佛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紫鸦这个名字,在你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赤犀族最后的传承者,转世龙女的守护者。”   辛苦蹙起秀气的眉,不敢置信的拼命摇头,“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女孩。”Roy笑的有些酸涩,“也许因为紫鸦是唯一没有伤害过你的人,所以,你把他珍藏的很深,夜深人静,你真正放松的时候,才拿出来细细回味一番。”   “这么说,你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对吗?”紫鸦一直颓然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我……没我……?”辛苦的声音缩的小小的,小的几乎听不清楚。   她有些犹疑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钻戒,钻石的反光刺的她的眼睛有些疼,有些酸胀,似乎还有某种液体流了出来,沾湿了脸颊。   她抬手一摸,是眼泪。   Roy说的很对,失去Roy之后,她遇到的男人,只有紫鸦一个人没有伤害她,相反的,他时时处处事事都在帮她,成全她,宁可牺牲自己的本命元丹,也要把她救醒,还消去了她身上那些象征耻辱的疤痕和印记。   无所欲,无所求。   如果真的说他有什么企求,那也只有一样,要她过的好,过的开心。   她想起紫鸦用本命元丹救了她之后,元气大伤,不得不隐逸魂修前对她说的话:“算了,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好……”   如果不是真爱,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又怎会说出这样感人肺腑的话来……   可是,紫鸦的情,她注定不能回报了……   紫鸦痴痴看着她,轻轻抬手,温柔的抚过她的眉心,“找到了Roy,回忆起了过去,你眉心的彼岸花图腾就消失了,连最后的那一抹红痕都褪的干干净净,看来,Roy才是你的归宿啊……”   “你……你在说什么?那个红痣是彼岸花图腾?”辛苦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在她记起Roy和她之前的一切时,最后的一抹红痕就消失了,现在,她的眉心的光洁如玉,白皙而美好。   紫鸦低低而喃:“白色无根莲,生世天池,断去无根茎,方可现殷红;血色彼岸花,情寄奈何,魂销前尘忘,缠绵皆是空……”   一声叹息后,紫鸦缓缓开口:“当初,你被辛钺逼出了龙女转世时蛰伏的真力,将自己的魂魄带入无常漩涡封印,可是因为那个日本人的青花流年簪,你的一魂一魄被强行带走,剩下的双魂六魄被无根莲封印,失去了七岁之后的记忆,我们魂梦相同时,即使真相全部告诉你,你在醒来的一瞬间也还是会把真相打入被封印的魂魄中,难见天日,除非,在经历过至苦至乐之后,你可以冲破无根莲的封印,将三魂七魄相合,你的记忆才会全部恢复,那时,你也会苦尽甘来……”   至苦?至乐?   辛苦想起那天在黑泽家,羽田枫口不择言的在莫末面前侮辱她,痛不欲生时,她恢复了记忆,只是,缺少了属于Roy的那一部分,从那天起,她眉心的红色图腾就变成了一道细细的红痕;后来,在摩天轮上,我和Roy融为一体,在攀上极乐之巅的那一刻,她记起了Roy,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在此之后,眉心的那抹红痕也消失了。   至苦至乐,原来如此……   可是,他怎么知道图腾变成红痕的事?难道……   紫鸦又是淡淡的苦笑:“我的法力,早已今非昔比,就算没有红犄角,我一样可以找到你,感知到你的存在,本以为梦中雨你缠绵时,只会对你有好处,没想到我也从中获益匪浅,后来我才想明白,赤犀一族本就是属于龙女的影卫,蒙龙女之真神血点化而得道,你是转世龙女,与赤犀相合产生的力量是难以预料的,自那次魂梦之中相合,我的法力突飞猛进,你的气息也留在我的身体里,凭着这点微弱的气息,我可以感知你,找到你,如此而已。”   紫鸦顿了顿,苦涩的眸光忽然变得锐利,我知道你离开黑泽家后做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可是,我却不敢去帮你,但我说过,我要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羽田枫已经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仓井宽那个老家伙,我用法力影响了他的意念,让他以为释无殇和童言可以救他,让他用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请到了这两个人,让他们见到你,却永远的失去了你,生不如死,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至于那个叫莫末的男孩子……”   紫鸦冷笑起来:“看在他对你还算可以的份上,我就饶了他,不过,得不到你,他一样痛到锥心刺骨!等你离开日本去了美国旧金山,我用老办法,以法力影响那些帮派分子的意念,所以,你在旧金山开店半年,始终没有人去找你的麻烦,可是,你眉心的红痕还在,人间极乐还未曾寻到,我知道,你的心结在Roy这里,没有Roy,你不能得到人间极乐,便不能苦尽甘来……”   说到这里,紫鸦的笑容终于变得柔和和欣慰,“也许是上天可怜我,也许是你否极泰来,我在北美游历时无意间发现,地藏王就是当年的Roy,于是我马上找到他,告诉他你的下落,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他找到了你,你们结婚,就是这样了。”   紫鸦讲完了。   辛苦却突然觉得冷。   紫鸦说出这些,明摆着告诉Roy,他们两个早已亲密无间,从肉体到灵魂,都无比的契合,现在,Roy会怎么想?   他想起了辛钺,想起了失去记忆后,他在辛钺身下辗转承欢,想起羽田枫用媚奴控制她后那些荒淫不堪的日子,想起了羽田枫在黑泽家说过的话:“你被全世界抛弃了!即使没有红字,即使没有钺之图腾,你也逃不了满身污秽的命运!没有人会要你这个肮脏的女人,没有人!!!!!!”   她没有对Roy讲过那些事,她也没有想起这些事,和Roy在一起时她是那么的幸福,又怎么可能想到那些肮脏龌龊的事!   现在,紫鸦也没有提,只是对Roy讲出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关系。   可是,有那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有那样的过去。   刚刚到手的幸福,就要失去了吗?   可那不是我的错啊……   Roy……   你会离开我吗?   会吗?      105。 三位一体      满心惶然无助时,辛苦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Roy。“在想什么?”Roy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点化不开的你爱与怜惜。   不是丧心病狂的羽田枫,不是感情扭曲的辛钺,不是心智稚嫩的莫末,亦不是释无殇童言那样经不起挑拨的大男子。   从和他相爱到现在,我一直生活在他的呵护之下,辛钺受了委屈都来找她,她受了委屈就去找Roy,她是那样的信任他,依赖他,她知道,Roy也许是他们当中杀人最多的,可他对她的心,却是最干净的,他们的感情,没有掺过任何杂质,就是单纯的爱着。   所以,他不会在意,只会心疼。   她那样的猜忌怀疑,实在是辱没了他。   辛苦展颜一笑,灿若春花:“我在想,有你爱我,不枉此生。”   “傻丫头~~”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辛苦如此赤裸裸的示爱,感动之余,Roy居然还有些害羞,白皙的脸上也浮起了红云。   紫鸦的脸色有些凄楚,却不见半点妒意,他虽然是蛇妖,却比人更有情,更单纯。   既然Roy是辛苦苦尽甘来最重要的一步,那么,这个人,自然是对辛苦死心塌地的,所以,紫鸦在Roy面前毫不隐晦他和辛苦的关系,至于辛苦和羽田枫辛钺等人之间的事,辛苦不提,他自然不会多说,就算说了,对Roy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这是他最欣赏Roy的地方。   只是,紫鸦的单纯,是针对辛苦的感情,不是说他真的像小孩子那样天真,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与打算。   赤犀一族,一直是龙女的影卫,即使龙女转世,他们也要守护龙女,所以,他不会再离开辛苦,反正他一蛇妖也不计较名分,以后跟着辛苦和释无殇固然不错,可是,如果能和辛苦像夫妻那样,才是他心中所愿。   为了实现这个心愿,他要走的路还很难……   “紫鸦,你是说,苦儿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了是吗?”Roy拉着辛苦的手,看向紫鸦,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和辛苦分开,不要让辛苦受苦受罪了,在经历了生死离别之后,从不信命的他,开始相信,紫鸦。   紫鸦神情肃穆,清妙绝美的脸上隐隐现出庄严神圣之相:“辛苦是龙女转世,身上自有仙家灵气,总有宵小植被觊觎,虽然经历至苦至乐,却还须应一天人之劫。”   “天人之劫?”Roy紧张的看着他,将怀中的辛苦报得更紧,“有什么办法化解吗?”   “不要这样紧张,一定会有办法的。”辛苦拍拍Roy的手安慰他,自己心里却也有些七上八下。   紫鸦凄然一笑:“ 你们放心,身为龙女的影卫,我自有办法让她躲过这次天人之劫。”   “紫鸦……”辛苦突然觉得,紫鸦此刻离自己好远,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你们什么时候回旧金山?”紫鸦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转移了话题。   “明天。”Roy也觉得紫鸦情绪有异,只是暗暗留了心,却没有说出来。   “明天……”紫鸦口中轻轻呢喃,唇角微微勾出一抹轻笑,他抬眼看向辛苦和Roy,“我正式通知二位,以后,我和你们一起生活,身为龙女影卫,我有责任有义务贴身保护你,至死不渝。”   “这是当然,”不等辛苦说话,Roy便满口答应下来,“紫鸦本来就是我们的亲人,以后当然和我们住在一起,苦儿,我觉得,紫鸦的提议很不错。”   辛苦怔了怔,心念微转,已经明白Roy的意思。他伸手拉着紫鸦的左手,柔声细语:“紫鸦,无论我是不是什么龙女转世,总之,你也是我的亲人,以后,我们三个永远都不分开。”   “苦儿,紫鸦,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Roy也伸手,闪人的手,仅仅握一起……   此时,紫鸦右手手指在宽阔的云袖中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势,指尖流转着淡淡的血色萤光,迅疾如风般出手,在辛苦和Roy的眉心各点了三点,他指尖的血色萤光便极快的钻入二人眉心,旋即消失不见。   辛苦和Roy只觉得眉心一热,一股细细的暖流自双目之间飞快地在全身经络中蔓延流淌,等这股暖流在全身运行一周天后,整个身子顿时有了说不出的舒适惬意,轻灵康泰。   他们先是惊奇,接着看向紫鸦,等待他的回答。   “辛苦是龙女转世,Roy是龙女命定的男人,我是龙女的守护者,现在,我用自己的本命无丹血与你们的元灵相合,我们三位一体,力量会无限递增,遇强则强,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有办法化解。”紫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辛苦和Roy极快的换了下眼神,旋即做出了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Roy看了看紫鸦的血色红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汉服,又看了看穿着红色华服锦衣的辛苦,看似无意的笑了起来:“我们真是有缘做一家人,连衣服都穿得一摸一样,用中国的民俗来看,好像苦儿一次娶了两个男人。”   紫鸦也笑了:“说的是,不过,我们赤犀一族的确有这样的习俗,只要彼此相爱,真心相待,就算一女二夫也可以过的很幸福,当年,我家先祖也是爱慕着龙女的,若不是……”紫鸦的笑容渐渐敛去,神情带了几分怅然:“若不是龙女身死,我家先祖,大概会成为龙女的夫君之一吧!”   “那个龙女是有了丈夫的吗?”辛苦好奇的问,她已经把这些当成别人的故事,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龙女其实就是自己的前世。   “不错,龙女与一名人类男子相爱,后来结为夫妻,感情一直很好,龙女身死之后,她的夫君也随她而去了。”   辛苦和Roy听罢,震惊之极。   Roy,罗伊,可做男子名,译为中文就是国王的意思。   也许Roy根本就是龙女之夫罗伊的转世,在龙女死后,两个人在奈何桥上做了生生世世的约定,几经轮回,今生,他们又重新走到一起……   生生世世,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爱的……   生生世世。   无论历经多少轮回,他们仍旧彼此相爱,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辛苦微微叹息着,低柔的开口:“既然他们彼此这样相爱,为什么你还认定,你家先祖也会成为龙女的夫君之一呢?”   紫鸦看着辛苦,目光变得深幽,“两点连成一线,三个点形成的三角形,却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图形,龙女命里注定有两个男人,谁也无法改变,她爱她的丈夫,但不影响她爱我家先祖,总之,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我们都知道,爱情是具有排他性和专一性的,怎么可能,一颗心分给两个人呢?”辛苦仍旧迷惑不解。   紫鸦却笑得异常神秘:“这,就要问你自己的心了。”   “我自己?” 辛苦茫然的看着他,那副一头雾水的样子显得特别娇憨可爱。   Roy忍不住笑了,他宠溺的揉了揉辛苦的脑袋,温柔道:“傻丫头,爱,是一种最糊涂最难以解释的情感,既然同性之间都可以相爱,那么,一颗心分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啊!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辛苦喃喃自语,忽而又抬头,看着Roy,“那么,你能接受吗?”   Roy抱紧了辛苦,认真的回答道:“坦白说,十分别扭。可是,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开心,只要那个人是真心待你,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来疼你。”   “为什么?”辛苦大感意外,Roy是一个那么强势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女人一心二用呢?   “小傻瓜,我爱你,这个理由充分吗?”Roy轻轻刮了刮辛苦的鼻子,眼中温柔与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辛苦越来越迷糊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你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有个男人像你爱我这样爱我,那你就接受了?”   Roy先想了想,把这句颠三倒四的话理清楚后,笑着回答道:“可以这么说吧,齐人之福,你不喜欢吗?”   辛苦摇头,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可对Roy最后这句话的态度还是很坚定:“有你就够了,我不要什么齐人之福。”   Roy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紫鸦耶沉默了。   辛苦见二人不说话,便也依偎在Roy怀里,静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三个,各怀心思。   Roy之所以不反对辛苦一心二用,是因为他很清楚,辛苦的天人之劫只有紫鸦才能化解,而化解的唯一办法,无非就是替辛苦应劫。   紫鸦愿意为辛苦这样付出,这份心意让他感动,既然紫鸦和他一样,毫无所图的爱着辛苦,那么,为什么不能成全他呢?   所以,在紫鸦提出和他们一起住时,他马上就答应了。   一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辛苦,二来,大家凑在一起,遇到什么困境时也许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说不定不但能帮助紫鸦应劫,还能救紫鸦一命呢!   辛苦的想法,在某些地方和Roy不谋而合,当然,这是指应劫的事,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但要安然度过罩衣劫,还要紫鸦也平安无事。   她的想法仅限于此,并不包括Roy所想的,可以成全紫鸦,接受紫鸦。   虽然她很清楚,紫鸦对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那种暧昧情感存在的她还记得紫鸦离开她时,她的心痛与不舍,只是,她记起了埋藏最深的过去,她已经有了Roy,对紫鸦的付出,她心疼,怜惜,却也只有亏欠的份儿,即使到了此刻,紫鸦和Roy已经把话点的那么明白,他还是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她其实是可以回应紫鸦的。   紫鸦的打算很简单,却异常凶险,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这一把。他知道Roy在辛苦心中的分量,为了可以和辛苦在一起,他必须先把Roy搞定,只要Roy愿意,辛苦接受他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他要去替辛苦应劫,贴身保护辛苦,除了为辛苦安危着想,还为了和辛苦多待一会儿,哪怕多呆一分钟,他也觉得自己赚到了,因为应劫的那天,也许就是和辛苦永诀的日子……   若是死了,为辛苦而死,他无怨无悔,若是有一线生机,那他得到的,就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心爱的女人,尽管是和别人一起,咳Roy这个人他很欣赏,他们之间也很投缘,什么释无殇,童言,和这个Roy一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再看看Roy,越发鄙视释无殇童言,想到那个一年之约,他心里就忍不住的泛酸,难道一年之后赶上辛苦怀孕生小孩,也要去赴那两个王八蛋的约?   他们有什么资格和辛苦订什么约定?   辛苦受苦受难的时候,他们只会在辛苦的伤口上撒盐!   这样的男人,不配喜欢辛苦!   他下定了决心,无论自己是生是死,这个什么见鬼的约定,非给他搅黄了不可!   什么栀子花开时不见不散,干脆梅(霉)花好了!搞乱七八糟,真叫人厌恶!   这次,他一定要叫他们两个一辈子生不如死!   紫鸦有些恶狠狠的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几分狰狞。   辛苦看看紫鸦,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紫鸦,你怎么了?”   “嗯?”紫鸦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没怎么啊!”   “那你为什么……”辛苦顿了一下,想找一个合适的词形容紫鸦现在的脸色,“为什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她终于找到一个委婉的说法。   “我……”子牙愣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饿了。”   “饿了?”辛苦怀疑的看着他,Roy却热情的招呼道:“那你快去洗个手,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紫鸦想了想,有些腼腆低声道:“我想吃辛苦做的东西。”   “想吃什么?”辛苦看他那副羞涩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嗯……”紫鸦歪着脑袋想了想,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想吃,我想吃你从来没有做过的法国菜!”   紫鸦思考要吃什么菜时,辛苦的心情并不好,她一直以为,紫鸦所知她最拿手的是汤圆,可她这辈子恐怕都不想再做汤圆了,因为,汤圆代表的是那段过去,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可她没想到,紫鸦居然要吃法国菜!   除了Roy,没有人知道她会做法国菜。   因为,Roy的母亲是法国人,他对法国法国菜有一种特别眷恋,当年还在炽影时,辛苦为了让Roy吃到地道的法国菜,特意找了法国名厨认真学习研究了一年之久。   一年之后,有几道法国菜她做的炉火纯青,Roy吃的是赞不绝口。   她是用心在学再做,每一道菜,每一个工序里,都包涵着她对Roy的感情,所以,法国菜才是她真正的拿手菜。   现在,紫鸦居然也点了法国菜要她做。   就算误打误撞,也可以吃到我的绝活,不愧是我的守护者啊!   辛苦这样想着,转向Roy,“要试试我的手艺。”   “好啊!”Roy一口答应了,他笑嘻嘻的说,“让我们来看看小女孩有没有退步!”   “什么意思?”紫鸦愣了愣,“难道辛苦会做法国菜?”   Roy笑道:“紫鸦,我现在真的相信,我们之间有特殊的缘分了,苦儿最拿手的,其实是法国菜,你有口福了!”   “是吗?”紫鸦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辛苦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真拿你们没办法!”   她嘴上抱怨着,脚上却一步不停的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她又回头来了一句:“这里食材不多,有什么就吃什么,你们两都不许挑哦!”   “好!”Roy和紫鸦异口同声的答应了。   忙了好一阵子,辛苦终于将以大托盘的食物端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弟,手里也拿着满满的一托盘食物。   辛苦一样样把食物摆上桌,Roy和紫鸦刚要偷拎一点尝一尝,却被辛苦用叉子一人一下敲痛了手臂,“先去洗手!”辛苦卡着腰,像个厉害的小主妇。   Roy和紫鸦只好乖乖的起身去洗手,回来之后,辛苦仔细检查一番,才准许二人坐下来开吃。   辛苦准备的很丰盛,洞房喜汤,香草三文鱼牛油果沙律,樱桃酒鸭胸,酒香羊三色,法国焗蜗牛,脆酥肥鸭肝,法式焦糖挞,软滑流沙朱古力蛋糕,芥末拌黄瓜……   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甜点荤素,应有尽有。   辛苦坐下来,和Roy,紫鸦一起大块朵颐。   他们没有像在餐厅里那样一本正经的用餐,是像在自己家里那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辛苦被Roy和紫鸦你一口我一口喂的饱饱的,好像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她看着那两个和这些精致菜肴埋头奋战的男人,心里无比满足,无比幸福……      106幸福      幸福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尺度。   对一个颠沛流离的人来说,幸福就是有一个温暖的家;对一个身患残疾的人来说,幸福就是拥有健康的体魄;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幸福就是儿孙满堂合家平安;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幸福就是拥有自己的天地;对于辛苦来说,幸福就是和Roy,紫鸦相守在一起。   她曾经以为,紫鸦和他们住在一起,会对她和Roy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困扰,可是没有想到,当紫鸦和他们一起回到旧金山后,他们的生活居然出乎意料的和乐融融,好像紫鸦天生就该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就是一家人。   Roy对紫鸦亲近有亲切,好像对待自己的兄弟,紫鸦对Roy不但欣赏,而且崇拜至极。   相反的,他倒没有粘在辛苦身边寸步不离,而是和Roy一起,学习用枪,学习用电脑,他给了辛苦足够的时间,不逼的太紧,不靠的太近,但也绝不让辛苦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三个人的家庭生活,过得平淡温馨,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辛苦却发现,Roy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事情越来越多,明里暗里派在她身边的保镖比以前更多了三倍不止,辛苦只觉得认为,Roy这边出事了。   能够找地藏王麻烦的,只有炽影。   每一任地藏王,都是炽影终极暗杀名单上的一号人物。   Roy也不例外。   可是,Roy曾经是炽影的最高首领,对炽影的运作了如指掌,辛钺在执掌炽影后,并没有对炽影的运作与制度做什么具体的变动,所以,在炽影不知道Roy的真面目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找Roy的麻烦。   可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炽影已经像新的地藏王开刀了。   也许,辛钺已经知道了Roy的身份,也许,他很快就要找上门了……   如果,他真的找上门来,她,又该怎么做呢?   这时,许久不见的梵心道来找辛苦。   美人和,古色古香依旧。   辛苦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梵心道,“找我是不是有事?”   “我……要回,回国……国了。”梵心道比以前瘦了许多,下颌变得尖尖的,看上去很有一种花样美男的阴柔之魅,却依旧是温润如玉、韶雅至极。   “什么时候动身?”   “后,后……天。”梵心道脸涨的红红的,“你……听,听说,你,你结,结结婚了,他他他对,对你还……还好吧?”   “他对我很好。”辛苦娴静的脸上透出一种恬美的柔情,“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梵心道温润的脸上写满黯然与失意,但他仍风度翩翩的笑道:“什么,什么时……时候,个介绍给……我们人,认识吧?”   “有机会再说吧。”辛苦回复的有些敷衍,她不想Roy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好,好吧,有,有机会,一,一定个介绍给我,我认识。”   辛苦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对,对了,他,他是做,做什,什么么……的?”梵心道有些好奇,虽然知道辛苦结了婚,可关于那位神秘新郎,除了知道他是个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其他的偶是一片空白。   辛苦不紧不慢道:“他是做钢铁生意的。”   Roy走私军火的那些枪啊,子弹啊,不都是钢铁做的吗,这样回答,也不算欺骗,辛苦自欺欺人的想。   “钢……铁?”梵心道迷茫的看着辛苦,“钢铁现,现在,不不不,不怎么景气,他他他,他……”   “他的生意维持的还不错。”辛苦接过他的话,柔声答道。   “那,那那那……就。就好好……好。”梵心道略略安心,现在经济不景气,做重金属生意的好像都不怎么发达,他很担心辛苦过的不好。   两人相对无言时,紫鸦回来了。   他是来给辛苦送爱心午餐的,见梵心道在此,紫鸦漂亮的脸蛋上顿时生出几分不悦,如果是以前,他老早冷嘲热讽的话丢一大堆过去,可现在今非昔比了,他表面上还是表现相当克制,甚至很有礼貌,“这位是?”   “梵心道,我唱戏的搭档。”辛苦眼见紫鸦脸色变了,赶紧向他解释,等解释完了,辛苦才幡然领悟,干嘛要给他解释?自己做错什么了就要跟他解释这么多,凭什么呀?   紫鸦若有所思的看着梵心道,伸出右手对他笑道,“我是紫鸦,你好。”   尽管心里在感叹紫鸦俊美,猜测紫鸦的来历,梵心道却表现的很从容,他镇定的跟紫鸦握手,“Let me introduce myself,my name is Wieeeiam。”   他一开口就是流利的英文,他不想让自己在辛苦面前输给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虽然说中文的时候口吃,可说英文和唱戏的时候他可一点也不含糊。   梵心道和紫鸦一握手时,紫鸦手上暗暗用劲,想给梵心道点颜色看看,不想梵心道看上去斯文儒雅,其实力气也大得很,两个人在扯来扯去的暗中较劲,最后还是辛苦发现两个人不对劲,这才把他们俩分开了。   手上的力量不分输赢。   紫鸦却意味深长的笑了。   梵心道,心道……   “这位Wieeiam先生是美国人吗?”紫鸦略显诧异问辛苦。   “不是啊,Wieeiam是旧金山大学医学院的博士,是地道的中国人,后天他就回国了。”辛苦耐心 为紫鸦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说中国话?他不会说吗?”紫鸦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abc,所以跟你说英文来着。”梵心道突然流利的开口,温润如玉的脸上带了些许红晕,显然,他又急了,他一急就说话十分流利,这一点和绝大多数口吃不同。   “可是我刚才有开口说话的,你应该能听出我不是abc吧?”紫鸦笑的有点坏坏的。   “我… …”梵心道被他噎了一下,俊脸更红了。   辛苦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紫鸦虽然对Roy很好,可对其他任何向她表示好感的男人十分冷漠刻薄,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也显得特别孩子气,让人好气又好笑。      107。伤离别(一)      紫鸦鄙夷的看了梵心道一眼,再不理会他,然后从保温袋里拿出饭盒打开,辛苦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饭团,有咸蛋超人的,有HelloKitty的,还有樱桃小丸子的……清一色的卡通造型。   辛苦忍不住笑了起来:“紫鸦,你现在是卡通达人啊!”   紫鸦得意洋洋:“非但是卡通达人,还是美食达人呢!来尝一个!”他笑嘻嘻的把一个饭团喂进辛苦嘴巴里,一脸期翼的看着她:“怎么样?味道如何?”   “还不错啊!”辛苦温柔的笑着,“紫鸦真是心灵手巧,谁要是找你做老公,那他可有福了!”   此言一出,紫鸦的脸色顿时有些暗淡,梵心道马上反击:“原来他……他,不不,不……是你你你先先先……生啊!”   梵心道心情一放松,马上就犯了口吃的毛病,正担心紫鸦借此机会消遣他,没想到紫鸦突然变得温和又诚恳:“梵先生,没想到身为医者,你居然有语言失调之症,真是可惜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能医不能自医?”   “你……”梵心道张红了脸,说话突然流利了起来,“我只是同你开个小玩笑罢了,没想到你对弱势群体如此歧视,真是让人不齿!”   “我什么时候歧视弱势群体了?”紫鸦瞪大眼睛,震惊又无辜,“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你未免太过小人之心了吧?”   “我小人之心?!”梵心道禁不住冷笑,“如果我是小人之心,那你又是什么?口蜜腹剑?居心叵测?”   “你们两个别吵了!”辛苦不胜其烦,忍无可忍打断他们,“简直莫名其妙!”   “辛苦……”紫鸦委屈的扁扁嘴,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梵心道也很快冷静下来,“Sanny,我失态了,不好意思。”   “你们两个啊!”辛苦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对紫鸦道:“我跟心道聊几句,你先回家吧,记得把银耳和莲子准备好,今晚咱们吃冰糖银耳莲子羹。”   紫鸦一听,顿时得意的不得了,他示威似的朝梵心道瞟了一眼,转脸对辛苦笑的无比谄媚:“要加红枣和桂花吗?”   “你喜欢就加。”辛苦淡淡的,温柔的笑了起来。   “不如用栀子花加白醋试试,有桂花香,可没有桂花那么涩口。”紫鸦兴致勃勃。   辛苦清澈的眸光却一瞬间暗淡,笑容亦变得冰冷生硬:“栀子花……我最不喜欢栀子花,听都不要听!”   “辛苦……”紫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栀子花,对辛苦来说,是永远不能放下的心结,她和释无殇、童言的缘分,全在那碗栀子花汤圆里,可后来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拍两散。   或者说,从辛苦在黑泽家出手杀死羽田枫,将自己身上的栀子花衣列为碎片时,栀子花,就成为辛苦永远的禁忌了。   今天,紫鸦一时忘形说出了她所忌讳的三个字,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烦躁不安。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无论释无殇,童言,羽田枫,莫末,又或者辛钺,统统成为过去式,不该在意他们的,情绪不稳的,发脾气,说明她还在乎,说明那些事还没有过去,最近,Roy又遇到了麻烦……   一切的一切,让辛苦濒临爆发,可她还是忍住了,紫鸦说那些是好心,她反应过敏本来就不对,怎么能再冲紫鸦发脾气呢?   于是她转过脸吐出一口闷气,背对着紫鸦摆摆手,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你回去吧。”   “你……你真的没事吗?”紫鸦已经追悔莫及了,辛苦很少这样激动,除非牵扯到那段过去,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的避开在辛苦面前提及过去那些,可今天,还是无心之下惹了她,紫鸦看着辛苦单薄的身影,忍不住的心疼,要不是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以她那么坚强的性格,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可是现在……   紫鸦无力的叹息,将保温袋收拾一下,起身离开时,辛苦又叫住了他:“不要告诉Roy。”   “我明白。”紫鸦点头应下。   他知道,辛苦这是不想让Roy担心,她时时刻刻都为Roy着想。   紫鸦离开后,辛苦看着正襟静坐的梵心道,柔声道:“吓着你了吧?刚才真对不起。”   “没……没没事,你……你你你开心就好。”心道摇摇头,“那,那个,那个,男,男,男……孩子,他,他他他不,不……是你你,你的丈,丈夫?”   “当然不是了。”辛苦笑笑,“他是我的亲人。”   “厄……亲人?可,可是……”梵心道有些茫然,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开始什么?”   梵心道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你不想回国看看吗?”   辛苦眼神一恍,露出一点无奈的苦笑:“算了,不看了。”   “那,那,那我,我我我请,请请你去我家玩玩,你愿意赏光吗?”梵心道一脸期待的盼着她。   辛苦想了想道:“有机会我会去的。”   “那,那好好好……好吧,记……得和和和你……先先先生……一起来。”梵心道从身上掏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捧到辛苦面前,“这,是送送送你……的礼礼礼物。”   辛苦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   梵心道怅然轻叹,语速放得很慢,但没有结结巴巴的:“就算是普通朋友的告别礼物,这样,你可以收下了吧。”   辛苦踌躇着接过了首饰盒。   “不打开看看吗?”梵心道缓慢的话语中透出深深的悲凉,离别在即,只是一份礼物,也让你如此勉强吗?   辛苦愣了愣,终究还是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是一对皮制的手绘插画的护腕。   一副上面绘的是霸王虞姬,一副上面绘的是一株姿态葱秀,袅袅娉娉,状如罂粟的植物,辛苦仔细辨认一下,应该是一种叫做虞美人草的花。   据《情史?情贞类》记载:“(虞姬和歌之后)姬遂自刎。姬葬处,生草能舞,人呼虞美人草。”   据说虞美人花,一株之上能开数十朵,如血般艳丽,但每朵的寿命却只有两三天,一朵那么艳丽的花一下子就凋谢了。   花瓣一片片落在地上,落在地上了却依然鲜艳……   霸王,虞姬,美人草。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横剑自刎,倒在霸王的柔怀之中。   霸王终于是虞姬我一个人的霸王,虞姬此生也终成霸王一人的虞姬了……   虞姬与霸王,终究脱不了生离死别。   可无论生死,他们的心,他们的魂,却系在一起,传唱出动人的哀歌,千年不衰……      108。伤离别(二)      梵心叹了口气,依旧用缓慢的语调,轻声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唱了好多场戏,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出《霸王别姬》,阿苦,我不敢奢求什么,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我知道,你的来历很不一般,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送这对护腕给你。”   说着,他拿起一只护腕,突然退开几步,然后在画着图案的位置用力一按,一排牛芒般的细针闪着蓝幽幽的寒光飞了出去,牢牢钉在木头窗棂上,入木三分。   辛苦顿时恍然,难怪她甫一摸上护腕就觉得里面硬硬的有东西,原来是一排针!   “这对护腕,不是普通的腕饰,而是用来防身救命的,”梵心道细心地为她解释,“这里面的钢针都淬了我亲自研制的剧毒,一旦被击中,必定全身麻痹,三分钟之后,心力衰竭而死。以后,万一有什么麻烦,危急时刻,也许还可以保命。”   “你……”辛苦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个人,是医学博士,他所学的药理,本是用来治病救人,如今为了她,他把自己所学的变成了致命的毒……   “心道,你这是为什么?”辛苦幽幽低叹,她知道为什么,可她还是问了这句话。   梵心道温润的笑容变得有点恍惚:“阿苦,你这样兰心慧质的女孩,一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有些话,一旦说破了,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还不如给彼此留一点余地,至少,见面还是朋友,花未全开月未圆,朋友之道,亲人之道,皆是如此。”   梵心道伸手轻轻抚上辛苦的双颊,柔声轻叹:“总之,只要你过得好,我做什么都行。”   “心道……”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低低的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梵心道温柔的笑笑,“好了,我该走了。后天,我就不再来和你告别了。”   “心道……”辛苦欲言又止,她伸出手看着心道,脸上露出可爱的微笑,“你还没把地址给我。   “地地地……址?”梵心道一怔,又开始结结巴巴的了。   “你的地址啊!不给地址,我怎么去找你?”辛苦笑咪咪的看着他。   梵心道恍然,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张卡片,“这这这……是我我……的地地……址。   辛苦接过卡片看了看,清秀的眉头渐渐蹩起,这个地址她没有见过,可地址上的城市,却是她无比熟悉的,这是她逃到中国后落脚的第一个城市,也是她认识释无殇和童言的城市……   那座飘满栀子花香,飘满桂花香的城市……   那座,耻辱的城市。   不不不,已经过去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它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它们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的心情,它们绝不能影响我!   我有Roy,有紫鸦,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们会永远爱我,支持我,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有了他们,一切都无所畏惧。   这些过去,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辛苦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她抬眼看着心道,风轻云淡的一笑:“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她走到书案前,随手抽出发间一支宽二薄扁的檀木发簪,提起狼毫在发簪上写下一行奔放不覊,气势万千的狂草:风华尽出是离人。   辛苦把檀木发簪交给心道,温柔一笑:“燕子归来寻旧垒,风华尽出是离人……这句话,很和我们现在的情境。”   梵心道也笑了,他小心翼翼将发簪捧在手中细细端详,眼中是满满的赞叹,“想不到,你居然写了一手好字!”   辛苦微笑:“这个发簪的形状宽而薄,可以用来做书签,看书的时候用的上。你有时看书看的晚了,这个东西刚好提醒你,可以休息了。”   “阿苦……”梵心道温润如水的眸中渐渐蕴满泪花,然而,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辛苦挥手作别,离开了美人和,离开了他挚爱的女子。   梵心道走在大街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发簪。   簪尾的尖端刺入了他的手心,已经洇出了红色的血,他却浑然未觉,只是迷迷糊糊,漫无目的地走着。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   好在,他不是一无所有的离去,至少,还有她的字迹。   他庆幸的同时也感到了无比的悲哀,他所留住的,只有一副虚无的字啊……   梵心道把发簪捂在自己胸口,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着,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那个人的身体似乎有极强的反弹力,梵心道在撞上他时,立刻被他弹了出去,那支发簪也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先生你没事吧?”那个人连忙扶起他。   梵心道顾不上他,赶紧去找掉在地上的发簪。   那个男人见他在找东西,便也帮他到处找,最后,梵心道在路牙石的边缝里找到了发簪,他捡起来后,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撞他的男人又问了一声:“先生,你没事吧?”   梵心道不耐烦的抬头想说他几句,却在对上那个男人的脸蛋时呆住了。   这个男人,与紫鸦一样,也是俊美至极,可是,眉宇间却蕴藏着深深的杀气,这些,到不足以让梵心道吃惊,让他吃惊的是这个男人的容貌,居然与辛苦极为酷肖。   男人开始也没有在意梵心道的失态,可是,在看到梵心道手中的发簪时,却变了脸色,他的态度依旧很温和,温和得让人感觉无比寒冷:“这位先生,您的发簪好别致,请问您是从哪里买的?”   梵心道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朋……友送,送的。”   “先生,这个发簪很美,我想买一支送人,您能让您的朋友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吗?”男人彬彬有礼,态度诚恳的不了。   梵心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想了想,问道:“先先先……生,您家家家……家里还,还还还……有兄,兄弟,弟,姐姐妹妹……吗?”   男人神情顿时一暗,低头哑声道:“我有个龙凤胎的姐姐,可惜她失踪多年,我一直都找不到她。”   “姐姐……”梵心道暗暗惊喜,这么巧,他居然真有姐姐!也许,这个小伙子是阿苦的亲人?如果他真的是阿苦的亲人,他们一家团聚,阿苦一定很开心!   “先生,您也是中国人吧?”男人诚恳的看着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辛钺。”   辛钺?辛苦?   都姓辛?!   梵心道和辛钺握了握手,也自我介绍:“我我我……叫梵,梵心道,我,我我我是,中中中国人。”   “太好了!”辛钺高兴的像个孩子,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让人毫无设防,“我可以请您帮忙吗?”   “好……啊!”说完这句话,梵心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和这个不熟悉的人讲中文,就像平时面对辛苦一样!   他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辛钺已经满眼哀求的看着他,“梵先生,不瞒您说,刚才我无意间看到您那支发簪上所提的狂草,您朋友的字迹,和我姐姐的字迹很像!我可否,见见您的那位朋友?”   “这……”梵心道犹豫了,最初的兴奋已经过去,他想到这个男人和自己根本是陌路相逢,是否值得信任还是个问题,可是,他看着那张酷似辛苦的脸流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他真的不忍心。   他想了想,开始盘问辛钺:“你你你姐姐叫叫叫……什么名名名字?”   辛钺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我姐姐叫辛苦。”   梵心道激动的差点把手上的发簪又掉到地上,他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继续问:“你你你,你姐……姐,有,有有有什么,爱爱爱……好吗?”   “姐姐她从小跟外婆学唱京戏,他最爱唱京戏!”辛钺十分肯定的回答他。   “那,那你,你知知知道,她,她最,最擅擅长长……哪哪哪一,一……出吗?”   答案即将揭晓,梵心道激动的更加结巴了。   “姐姐会唱的很多,要说唱的最好的,当属《游园惊梦》,可要说最有味道最美的,却是《霸王别姬》。”   “你……天啊!”梵心道激动到了极点,说话开始变得流利而完整,“我居然找到了辛苦的弟弟!”   他不由分说拉住辛钺,“走,我带你去找她!”   辛钺也激动而兴奋,“原来你真的认识我姐姐?!她好吗?”   “她很好,前不久刚结婚,可惜我遇到你遇到的太晚了,不然你还可以参加你姐姐的婚礼的!”梵心道不无遗憾的告诉辛钺。   他只顾着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辛钺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那么,我的姐夫是谁?”辛钺掩饰的很好,他恰如其分的表现着他对失踪姐姐的关心,也顺便探知对方的情况。   梵心道一下愣住。   他怔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听说他是做钢铁生意的,很有钱。”   “这么说,姐姐嫁的不错?”辛钺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是欣慰的甜笑,常常的睫毛,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遮的严严实实的。   “应该还不错,我只是她唱戏的搭档,对她了解的也不多。”梵心道有些窘迫的回答辛钺。   “谢谢你梵先生,请带我去找姐姐吧!”辛钺已经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梵心道毫不犹豫,带着辛钺走向美人和,也许是因为那张酷肖的脸,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别离太过伤痛使他丧失了应有的判断力,他甚至没有去问辛钺,辛苦为什么失踪多年。   总之,他就处在这样极端的兴奋与激动中,将辛钺带向美人和。   大门紧闭,看来今天是不做生意了。   梵心道看看一脸失望的飞、辛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看来,他是回家了,原来,她就住在店里的,结婚之后她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她每天都会来的,你可以耐心的等等。”   “姐姐她电话您有吗?”辛钺虽然一脸失望,但对梵心道仍然十分礼貌。   梵心道更加不好意思了,“没有,他结婚之后,电话都换了,我也是找到这里才找到她的。”   “原来如此……”辛钺如有所思的笑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优雅:“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没有想到,今天无意中撞到这个傻瓜,却撞出了如此巨大的收获。   终于有了姐姐的消息。   一路上,梵心道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辛苦的事都告诉了他。   半年前,辛苦在旧金山开了这家美人和。   半年前,日本黑道重新洗牌,千叶伊纱得道了一名神秘人物的襄助,成为日本黑道最彪悍的领袖,也成为炽影的新目标。   可是没过多久,千叶伊纱就慢慢将自己的帮会漂白,开始做回正行,炽影也将她从很名单上划去。   这样算起来,辛苦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面具人。   她辅佐千叶伊纱上位后,离开了日本,来到旧金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会想到,辛苦又杀了个回马枪,回到美国呢?   不愧是我的好姐姐,果然够聪明!   可是,姐姐你让我寻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你可真够狠的啊……   现在,居然还结了婚!~是哪个不要命的男人敢打你的主意呢?   想想就兴奋啊……   辛钺对梵心道很客气,甚至没动半点杀机。   他看出梵心道对辛苦也是一往情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辛苦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就饶他一命,放他一马。   和梵心道道别后,他马上给自己的死士下令,今夜零点之前,务必找到美人和店主的地址,务必得道她一切资料!   然后,他从后巷翻墙进了美人和的后院。   那里,曾经是辛苦的住处,如今,这里还是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却没有辛苦的身影。   辛钺在房间走来走去,他的手挲摸着每一样家具,每一样物品,这是姐姐睡过的床,那是姐姐用过的杯子……   空气中,还有姐姐的味道……   辛钺轻手轻脚上了床,和衣而卧。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辛钺躺在辛苦睡过的床上,无比安心,他居然睡着了。   直到后来,他手下的人来找他送资料时,他才醒来。   他坐在床边证了许久,有姐姐的味道,睡觉都特别安心,姐姐,别让我失望啊……   炽影的人,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已经调集了辛苦的全部资料。   可是,辛钺发现,这些资料都是有问题的。   准确的说,是有人为辛苦打造了一份毫无瑕疵的档案,没有换名字,没有换脸,只是换了份档案。   或者说,把他的人生重新改写。   至少,在资料上是如此体现的。   却没有任何人怀疑。   这说明,为她打造档案的人,手段异常高明。   然而,他看到配偶那一栏填写的那个名字时,他的脸色变了。   Roy。这个名字,是他的梦魇。   无论释无殇或是童言,都不足以于这个人相提并论。   辛苦的资料里,当然包括新婚丈夫的资料。   辛钺看到Roy的照片。   他惊呆了。   除了脸上多了一道疤,他还是那个Roy。可是,Roy已经死了,他记得很清楚,是他把Roy埋在那个坑里,是他亲自动的手。   可是……   这个人……   辛钺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他只能认定,辛苦想起了有关Roy的往事,后来,遇到这个相似度高达99。99%的男人,就嫁给了他。   他不相信Roy还活着。   他挥退了手下的特工,静静的坐在辛苦曾经睡过的床上。   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剩下最后一只媚奴了,要想控制辛苦,必须要有媚奴。   可是,媚奴是以辛苦的血为引制成的,当初,血样采集只有那么多,可以做出的媚奴也是有限量的,在日本时用的那些是他用十只以上的媚奴加上别的药物制作出的升级版,成功很大,数量太少。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将最后一只媚奴好好利用,抓到辛苦,再重新采集血液制作新的媚奴。他照样可以控制辛苦。   只是,这个Roy,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从资料上看,他只是个普通的钢铁冶金业商人,可是辛钺直觉的以为,这个人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来想去,他决定不惊动任何人,一力将辛苦拿下。   天,终于亮了。   辛钺静坐调息,闭目养神,今天,也许会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外面渐渐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就在辛钺这样耐心的等待中,美人和的大门,终于开了。   辛苦进门后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她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准备营业。   一直忙到中午,她才觉得自己又累又乏,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想起昨夜Roy的疯狂。   每次要她的时候都特别疯狂,但是,过去之后她不会有强烈的不适感。   但今天,她觉得特别疲倦,身上有些发烫,她决定去后院卧室里睡一会儿,好好补补眠。   她走进卧室,却发现床头端坐着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使劲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却发现那人仍旧坐在那里,冲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姐姐,你终于来了。”   辛苦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辛钺?!”   “是我,姐姐,好久不见,你好吗?”辛钺站起身,缓缓走到辛苦面前,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辛苦已经从震惊中平静下来,她看着辛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又瘦了,可还是挺漂亮的一个孩子。   就是眉宇间的戾气更重了,怕是又杀了不少人。   他比从前更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是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这样的辛钺,比从前更难对付。   辛钺低下头,轻轻嗅着辛苦发间的幽香,一边柔声道:“老天开眼啊!”   这时,辛苦发现一件更为可怕的事,她的力量完全没有了!   一种熟悉的燥热语酥麻从脐下三寸的丹田处开始往四周扩散,丝丝缕缕,绵绵密密,一浪高过一浪,层叠不休。   “是媚奴?!”她怒视着辛钺,“你把它下在哪里了?”   辛钺笑的像个顽皮的大孩子:“我把它们稀释了,擦在家具上,水杯上,反正能擦的地方都擦了,反正媚奴的药性即使稀释也不会减弱半分!姐姐,你就好好享受吧!”   “不,不要……”辛苦无力的扭动着挣扎着,那种焦灼的渴望却已经在不断的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的反抗与挣扎在辛钺面前像孩子一般可笑,他毫不在意的拨开她的手,撕裂了她的衣服,撕去了她最后的遮拦。   辛钺看着辛苦赤裸的身体,眼中是满满的惊艳,姐姐还是这么美……   他俯下身,用与辛苦的嘴巴极其相像的唇,温柔的膜拜着姐姐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吻都像温柔的羽毛,轻盈的落下。   由轻到重。   一点点,一点点的加深他的每一个吻。   他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爱恋都灌注在每一个热吻当中,辛苦在媚奴的作用下,已经发出了娇媚的呻吟……   可她脑子里还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现在,这个在吻着她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想到了Roy,想到了紫鸦。   她反复的在心里念叨这两个名字,Roy为她挡枪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不断出现,紫鸦为她耗尽元神的镜头不断回放。   心,又开始了剧痛。   这两个男人,为她付出的,为她牺牲的那么多,她不可以,至少,她的心,要守得住。   心脏被剧痛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不断翻滚叫嚣的欲望被她统统赶进口子里,以血封缄。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清冷而淡漠。   她冷冷的看着辛钺,就像看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就像看一个完全无能的男人。   一种强烈的失败感席卷辛钺,他开始发狂了。   辛钺发狂的时候,不会顾及辛苦的感受,否则,他也不会想出在释无殇和童言面前凌辱辛苦这样的主意。   他张口含住了辛苦胸前雪峰上柔润的粉珍珠,用力撕咬着,吮吸着,他的手指猛的探入辛苦腿间濡湿的密地,强悍,疯狂,用力在那条娇嫩的幽径中死命蹂躏……   辛苦疼的满头大汗,却还是紧紧咬住下唇,一身不吭。   疼痛,可以让她在媚奴的煎熬中维持一丝清醒却也可以将媚奴带来的快感呈几何倍数的放大……   辛钺在那条泥泞的,层峦叠嶂的幽径中细细探寻,寻找辛苦最最敏感,最最销魂的一点,辛苦连扭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钺在自己的身体里为所欲为。   辛苦的身体,辛钺最熟悉的,他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个极乐的点,他的指尖在那个点上按揉戳抽,体味着那层峦叠嶂中蠕动着娇美的快意,直到辛苦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发出疯狂的尖叫……   辛苦雪白的身体被欲望染上了妖冶的粉红色,胸前的那双雪峰上的粉珍珠里,源源不断的分泌出洁白的琼浆玉液,腿间的幽径中,亦是江河泛滥……   她急剧的喘息着,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这时,辛钺脱去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修长的精壮身体,露出腿间张扬的欲望……   他逼近了辛苦,分开了她的双腿,将怒挺的欲望之兽抵在那流水潺潺的桃花洞口,正要长驱直入时,房间里,却骤然出现了一团血红色光球……   它猛的弹向辛钺,将他用力撞开,氲氲的红光中,绝美的长发少年翩然现身,云袖轻舒,将赤裸的辛苦卷入自己的怀中,他的手顺势在辛苦的背心一按,辛苦顿时觉得一阵清凉,身子也舒适了不少。   “你是什么人?!”辛钺心中骤然,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即使炽影中不乏异能者,可是像这样充满邪气的异术,他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绝美的少年却对他不屑一顾,大声呼喝了一个字:“滚!”   辛钺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哪里还按捺的住,他冲上去想和这美少年拼个你死我活,却一次次被这妖异的美少年打倒在地,准确的说,是被美少年的袖袍甩翻在地,健美结实的身子上布满淤痕,狼狈不堪。   辛钺终于明白,这次真的遇到了高手。   可他不甘心姐姐被这个妖异的美少年抢走,便发了狠不要命的再冲上去继续打,自然又被少年一次次甩翻在地。   “紫鸦……”辛苦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缩在紫鸦怀中,轻轻拉了拉紫鸦的袖子,声音里带了一点哀求。   “你呀!”紫鸦无奈的摇头再转向辛钺时,又是一脸厉色:“马上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辛钺怒极反笑:“好,好!很好!姐姐,最疼我最爱我的姐姐,看着这个人打我却不理不睬,姐姐,你好狠的的心!”   “无耻至极!”紫鸦云袖一甩,辛钺又被他摔在地上,紫鸦怒声斥道:“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强暴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她!?马上滚,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   “你卸啊,你卸啊!”辛钺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越发嚣张,“有本事你就真的把我大卸八块啊!你这个娘娘腔!小白脸,我和姐姐的事,用不着你管!”      109 Dr。Selina(VIP)   “你放肆!”紫鸦俊脸一变,血色红云一荡一卷,那道宽大柔弱的云袖便如软鞭一般狠狠抽在辛钺身上,光滑的蜜色肌肤上立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平日里无比强势高高在上的辛钺,竟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般,完全不能反抗。   辛钺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双清俊的眼睛看着辛苦,嘲讽中带着深刻的悲伤,口中却毫不在意,甚至更加嚣张的针对紫鸦:“你这个怪物!妖怪!有本事就在我姐姐面前打死我!”   紫鸦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浮出不屑一顾的冷笑,“辛钺,我真想看看你生了怎样的心肠,为什么看不得你姐姐过一点好日子!她把你辛辛苦苦带大,得到的就是你这样的回报吗?因为你,她受了多少伤害多少罪,你知道吗!?我不会打死你,也不能,因为我不想她难过!”   他看了看怀中被欲火煎熬的几乎疯狂的辛苦,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右手掌心突然爆出一道血色光索,紧紧缠绕在辛钺身上,越勒越紧,渐渐深入到他的皮肉之中,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辛钺却还是硬气的很,仍是禁驁不驯的破口大骂:“死妖怪!小白脸!别以为我这样我就怕你,我和我姐姐之间的事,要你一个外来的妖怪多嘴!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在我姐姐面前打死我!不然,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紫鸦漠然冷笑:“外来的妖怪!?我这个外来的妖怪尚且知道疼爱她珍惜她,你身为她的骨肉至亲,却一次次伤害她,污辱她,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叫她一声姐姐吗?”   紫鸦的话,终于触动辛钺某处柔软的神经,他怔忡了片刻,忽然凄楚的笑了:“姐姐?你以为我很稀罕之个称呼吗?你以为我很喜欢做她的弟弟吗?我这辈子最最不该的,就是生为她的弟弟,她的血亲!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你们会有机会吗?我伤害她,污辱她?我喜欢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伤害她?今天的事,只要不是我,换成别的男人就不是伤害了吗?我是爱了自己的姐姐,那又怎么样?感情的事,有什么对错?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指责我,有谁想过,我比你们每个人都痛苦!”   “你没有伤害她!?”紫鸦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他无声的冷笑,绝美的脸蛋被笑容扭曲的有点诡异,“你知不知道……”   “紫鸦!”辛苦突然出声喝止,她被媚奴煎熬的满头大汗,声音也应为隐忍而变得嘶哑,听上去却分外的性感迷人,“紫鸦,别说了……让他走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都不容易,就难得糊涂一回吧!”辛苦哀婉的叹息一声,在紫鸦怀中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紫鸦有些无力的看着辛苦,转向辛钺的眼光变得怨毒无比,“便宜了你!”   紫鸦说着,随手一挥,一团红色光球便将辛钺裹在其中,闪了几下,连人带光球一起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了辛苦和紫鸦两个人。   辛苦急促的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Roy呢?”   她已经快被体内的媚奴逼疯了,只有找Roy来解决。   “他有事去加拿大了,说今晚回来的。”紫鸦随口说着,抬手轻轻拭去辛苦额上的汗水,“你现在觉得怎样?”   辛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怕她一出声就什么都忍不住了。   紫鸦刚刚来时,在她身体里灌注的那道真气现在也在不停的翻滚着,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仅存的那点清醒与理智,如流沙般,一点点湮灭……   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她突然咬住了紫鸦的手指,柔软滑嫩的舌灵活的舔弄着紫鸦的指尖,她的眼神迷离中充满诱惑,此刻的她,像千年的魅妖,挑逗着紫鸦的每一根神经……   只是怔了那么一下,紫鸦马上就从辛苦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唇紧紧贴了上去。   他吮吸着辛苦的柔嫩的唇瓣,舌尖极快的一遍遍撩过她的唇间粘膜,那些敏感的粘膜组织将一阵阵奇异的快感飞快的传递到四肢百骸,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接着,紫鸦省去一切前戏长驱直入,将自己长满粗糙鳞片的欲望之龙深深埋进了辛苦的身体里……   那些粗糙的鳞片带出一串串情欲的火花,摩擦着辛苦敏感而柔嫩的幽径,龙头之上周围的一圈触痕,更是将幽径深处的花壶刺激到了极致。   这才是真的,成年的紫鸦。   在他第一次与辛苦交欢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比以前更加结实,匀称,性感,胯下那一物耶渐渐长出了鳞片,最开始那些鳞片还是软软透明的,到他魂修结束时,那些鳞片已经变得柔韧而粗糙,龙头之上亦生满了一圈带有吸盘的触须,这是赤犀一族雄性成年的标志。   紫鸦终于长大了。   他知道自己可以给辛苦带来更大的欢乐。   为了这一天,这个仅有一次性爱经验的小蛇,在跟着Roy学习电脑时,观摩了大量的a片,从中学了不少花样。   今天,他用这些花样,用自己天生的本钱来征服辛苦,把辛苦弄得死去活来,筋疲力尽。   如果不是媚奴的药性强行支撑,辛苦不知道要昏死过多少次。   古色古香,光影靡丽中,二人依旧抵死缠绵……   紫鸦与辛苦色授魂销之时,辛钺被那团红色光球送到了炽影总部的医疗室里。   他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Dn。Seecna。炽影特遣队有两大美女,一个是辛苦,另一个就是Dn。Seecna。辛苦是典型的东方美人,Dn。Seecna则是纯真的西方美女,轮廓清晰极富立体感,眉眼深邃,嘴唇厚而丰满,身材高挑修长且丰乳肥臀,金色的波浪长发摇曳着万种风情,惊艳绝色的咄咄逼人。   Dn。Seecna来炽影的第一天就见到了那对传说中的龙凤胎,美到极致的中国娃娃,看到辛钺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辛钺。   可是谁也不知道她爱上了辛钺。   就连辛钺本人,也是在弄那张伪造的败血症病情诊断报告时才知道的。。Seecna很清楚辛钺对辛苦的感情,所以她是彻头彻尾的暗恋,直到辛钺让她弄一份败血症病情诊断报告时,她和辛钺有了越来越多的接触,辛钺因为对她有所求,对她也还客气,不像对特潜力的其他女队员那么冷漠,后来,。Seecna请辛钺去自己家里取诊断报告,并且邀请辛钺在她家吃饭,尝尝她做的中国菜,那天,辛钺喝醉了,梦里见到辛苦,并且和她疯狂的纠缠在一起……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睡在。Seecna身边。   两个人,皆是一丝不挂。   身上,到处是欲望席卷过后的痕迹。   辛钺以为自己做了场关于辛苦的春梦,没想到,梦里的事其实是现实,只是梦里的女主角不是辛苦,而是。Seecna。辛钺觉得自己被。Seecna骗了,他认为。Seecna是精心布局引诱他掉进这个香艳的陷阱里,可他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喝醉了,拉着。Seecna叫姐姐,然后强上了人家。。Seecna对辛钺痴情到了极点,她没有怨忿辛钺,反而认为他对感情认真,是个真正的好男人,她想,既然两人都这样了,只要好好的用心经营,辛钺一定可以放下那段禁忌的感情,和她走到一起的。。Seecna的外表是典型的西方人,可她骨子里却保守固执至极,这完全是拜她自己父亲所致。。Seecna的父亲是个虔诚道有点迂腐的天主教徒,天天对人宣讲的就是爱人如爱己,。Seecna深受父亲影响,对辛钺,可以说是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心血。   甚至,在她发现自己有了辛钺的骨肉之后,辛钺逼她堕胎时,她都没有对辛钺产生一丝埋怨。   她对辛钺的包容,让辛钺厌恶却矛盾的眷恋。   因为,这样的包容,总是让他想到辛苦,想到姐姐对他的宠爱与包容。   他不爱。Seecna,却因为。Seecna身上与姐姐相同的特质而矛盾的眷恋。   此刻,她看着温柔的。Seecna,心里满是委屈。   但他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眼睛。。Seecna轻柔的开口:“你感觉怎样?”   辛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伤我都已经处理过了,你只要小心些,不要沾到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Seecna说着,又抬手摸了摸辛钺的额头,“没有热度,你的身体很棒,除了这些皮外伤。”   辛钺仍旧没有开口。。Seecna又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这次,辛钺摇了摇头,却突然流出了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在。Seecna面前如此脆弱,如此真实的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他实在受不了了,姐姐是对他那么的冷漠,完全的抛弃了他,完全忘记了他们两个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姐弟!   还有那个紫鸦,看上去年纪不大,出手却是那么的诡异难测,而且,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妖怪!   姐姐居然和一个妖怪在一起……   糟了!   辛钺突然坐了起来,姐姐被自己下了媚奴,自己走的时候药性未除,当时就只有那个妖怪,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姐姐和一个妖怪做爱……   辛钺突然觉得有些冷。。Seecna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她伸出手臂,把辛钺环进自己怀中,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他温暖。。Seecna堕胎之后,他们两个就处于这样一种奇怪的状态。   辛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或者,极度想念辛苦的时候,就会来找她,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医疗室的床上睡了一觉,或者,就这样和。Seecna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慰藉。   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辛苦会那么无私的爱他,还有。Seecna。辛苦之所以无私的爱他,是因为他是她的亲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Seecna之所以爱他,是因为她深爱着他,因为爱所以爱,一样无私。   “是因为,辛苦吗?”。Seecna低低的开口,她的手插进辛钺发间,温柔的轻轻挲摸。   辛钺没有回答她。   他不能告诉。Seecna,辛苦还活着,尽管他知道。Seecna对他的好,可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沉默了许久,辛钺突然开口:“我们结婚吧!”   “什么!?”。Seecna大吃一惊。   “算了!我胡说的。”辛钺颓废的推开。Seecna,躺倒在床上。。Seecna苦笑了一下,知道他是不会当真,可没想到他会否定的那么快!   就算是骗骗我也好啊,至少让我维持那么一小会儿的开心都不行吗?   辛钺,你究竟遇上什么事了?   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反常,为什么?   而这时,辛苦已经清醒了。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与紫鸦亲热,甚至是相当的着迷。   她想起以前,被羽田枫算计的那段日子,耻辱而荒唐的日子。   肉体满足之后,心灵却陷入无边的空虚与折磨;和辛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悲决与哀伤,那种被淫靡与被撕碎的渴望。   和Roy在一起,是一种酣畅淋漓,一种幸福。   现在,她和紫鸦在一起。   感觉也很美好。若说和Roy之间的欢爱像烈酒,那么和紫鸦在一起,就是芳醇的红酒,都让她感受到了美好与幸福。   总之,不管她多么不想承认,她的心已经在告诉自己,对紫鸦,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紫鸦,开始无声的流泪。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背叛了Roy,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今晚,Roy就要回来了,届时,该怎样对他说?又或者,永远的瞒着他?   到底,该怎么做?   “辛苦……”紫鸦在梦中翻了个身,口中含含糊糊的呢嚷着,“别离开我……”   “唉……”感受着紫鸦的依赖,辛苦长长一声叹息,完全没有了主意。   “你怎么了?”不知何时,紫鸦已经醒了,在她背后响起慵懒迷人的声音,“为什么叹气?你不开心!”   没有等到辛苦的回答,紫鸦却已经了然:“是因为Roy吗?”   他扳过辛苦的身体,赤色的红眸闪动着美丽的光彩,璀璨又明净,“辛苦,有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回答我?”   “什么?”辛苦迷茫的看着他。   “我们三个生活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在床弟之事上你们隔绝了我,可除了这件事,我们三个是不是生活的很开心?”   辛苦犹疑了片刻,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三个中间就差这一件事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借此机会把这件事补上不是很好吗?辛苦,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快乐,很幸福,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你的心,也得到了同样的快乐与幸福,不是吗?”紫鸦的声音柔柔的,充满蛊惑人心的魔力,“辛苦,两点之间可以形成一条直线,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成为最稳定的三角形呢?我什么都不要,不要地位,不要名分,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好,即使这样,都不可以接受我吗?”   “我……”辛苦无比迷茫,“可是,可是……”   “可是Roy他也同意了。”紫鸦接过她的话,不紧不慢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辛苦大为震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同意!?”   “Roy他,只是希望多一个人来爱你,陪伴你,补偿你”紫鸦抓住辛苦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辛苦,别急着拒绝我,先问问你的心,好吗?”   她的心?   她的心不用问,早在紫鸦第一次救她耗尽本命元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紫鸦是她命定的,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后来,在梦中诀别的那次,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烂了才勉强挺了过去。   或者应该这么说,那次的死刑,是她人生的分水岭,死刑前的那些年,她的爱人是Roy,死刑后的那些年,紫鸦,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尽管她对他凶过,吼过,和他决裂过,可她心里,却是记着他的。   可是Roy……   这样做,对Roy不公平,对紫鸦也不公平。   他们两个显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却毫不在意,甚至愿意共同的承担起他们的未来。   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愿意为她这样牺牲。   只是为了补偿她失去的爱。   有了爱,有了他们,她做人的根基似乎又回来了,自有,尊严,爱情,一切都有了。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因为她有两个最爱她的人,Roy,和紫鸦。   可是,Roy现在不在,等他回来后,要怎么跟他讲今天发生的事?   说辛钺给她下药差点又强暴了她?说她受不住药性的煎熬和紫鸦滚到一起了?说她同意三人行的世界?   不合适,后面这两条尤其不合适。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交给我好吗?”紫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扣在自己怀里,“我和Roy一定会给你幸福!”   紫鸦的手轻轻抚摸着辛苦光滑柔嫩的肌肤,略显粗糙的指腹为辛苦带来无比愉悦的感受,她微微叹了口气,回身抱住了他。   这是她在正常的,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互动拥抱了紫鸦。   可爱的紫鸦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的脸羞得红红的,如同粉嫩的挑花,魅惑可人。   他顺势抱起了辛苦,将她的身子往上一拖,再落下时,已经有一条长满鳞片的巨物深入她腿间的桃源洞中……   仿佛蛟龙出海,翻搅闹腾出大片旖旎的春色。   疾徐轻重,吞吐抑扬,缠缠绵绵销魂蚀骨。   从身体到灵魂,无比契合。   天地之间,再也不剩下什么,只有他和她,一妖一人,一刚一柔,完美到极致的融合。   情浓时,情浓处,低吟婉婉,似将一生托付,爱深时,爱深处,浅唱绵绵,又把来生再付……   前世,今生,来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唯愿相守,相依,相伴。   攀上极乐之巅的那一刻,辛苦脑中闪过瞬间的空白,继而,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元素,将那片空白填的满满的,严丝合缝,半点不曾遗漏……   再平静下来时,辛苦偎依在紫鸦怀中,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心中经不住甜蜜的轻叹:原来,这就是幸福……   得来不易,患得患失,却让人倍加珍惜的幸福。   她,终于拥有了……      心事(VIP110)      入夜,美人和。   后院葡萄架下。   红绫纱结成两条长长地索,固定了光滑的松木板儿,做成一副精致的秋千。   紫鸦和辛苦依偎着坐在上面,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情浓缱绻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   “苦儿,紫鸦,你们果然在这里。”   辛苦和紫鸦一惊,回头看时,只见Roy带着浅浅的笑容,静静的站在葡萄架下,发丝飞扬,风姿如玉。   “Roy……”辛苦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辛钺来过了?”Roy没有提及辛苦和紫鸦的亲昵,而是问起了辛钺。   “嗯。”辛苦低低的应了一声,她想到辛钺对她的凌虐,红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Roy走到辛苦面前,伸手捧起她的脸,清润的声音透着温柔与心疼,碧绿的眼眸中传递着无限的怜惜:“他又欺负你了?”   辛苦躲闪着他的目光,默然不语。   “放心,有我在,他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紫鸦沉静的开口。   Roy长长的,深深的叹息一声,“你还要护着他吗?”   辛苦低下头,仍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Roy和紫鸦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Roy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柔的开口:“苦儿,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办法,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你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你愿意尝试吗?”   辛苦立时抬眼看着Roy,一脸的期冀。   Roy和紫鸦,一个无奈的摇头,一个无奈的叹息。   他们很清楚,辛钺是辛苦唯一的亲人,是辛苦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宝贝,无论辛钺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辛苦都对他存有一丝不忍,所以,他们也只能无奈的对辛钺手下留情,否则,紫鸦怎会就这样放过了他。   紫鸦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然语气对辛苦道:“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可以影响人的意念,包括,像辛钺这样一直无比坚定的人,我可以弱化他对你的感情,也可以,把你从他的记忆里完全抹去,让他有一个新的开始,你愿意吗?”   与其历尽折磨,担惊受怕,倒不如两两相忘……   看上去,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可是……   辛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即使他做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辛苦仍然不能就这样把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一丝痕迹也不留。   终究是舍不得的。   好在,路也不是被完全堵死的,还可以弱化他心底那份扭曲的感情,只要把这份扭曲的感情摆正了,她有信心做个好姐姐。   只是,有几成把握呢?   真的可以永绝后患吗?   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犹豫,紫鸦温柔而坚定的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此后,他会像个真正的弟弟那样对你,不会再存有任何非分之想。”   辛苦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我这些年受的苦,造的罪这么简单就可以化解了?”   “简单?”紫鸦哑然失笑,“你知道改变别人的意念是多么艰难的事吗?尤其辛钺还是个那么偏执的人,改变他的意念,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别担心,他的意念再强,也不可能抵挡我的功力。”   “那还等什么呢?什么时候去?”事关两个人的新生,辛苦几乎是迫不及待了。   “别着急,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下手将会事半功倍。”紫鸦笑着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他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心事,整个人看上去很放松。   Roy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似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   辛苦有些奇怪他们的放松,转念一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同意紫鸦的做法,他们才这样欣慰的,却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心思,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   原来,Roy和紫鸦一直认为,辛苦对辛钺是有感情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们提出这个做法,对辛苦也是一种试探,他们想让辛苦看清自己的心,也想看清辛苦的心。   紫鸦在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其实是提心吊胆的,他们很怕辛苦的心是装着辛钺的,更怕辛苦对辛钺的感情也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畴。   好在,辛苦的心,虽然是装着辛钺的,却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   所以现在,他和Roy都放松下来了,甚至懒得掩饰自己这种放松的心情。   辛苦这时又着急的问:“那么,什么样的机会才是合适的机会?”   Roy拍拍她,柔声道:“不要着急,他不会再有机会接触到你了,这个机会,我们可以慢慢来找,务必一击即中,让你和辛钺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Roy,紫鸦,你们不怪我吗?”辛苦有些愧疚的看着他们。   “怪你什么?”Roy笑了,“怪你太顾手足之情?别傻了,我的小女孩,记住,只要你幸福,我才会幸福,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陪伴你,直到永远。”   紫鸦也笑着握住辛苦的手,低低的,温柔的笑道:“顾念亲情,是你的优点啊,为什么我们会怪你呢?傻丫头!我们不会怪你,永远都不会,永远都只会这样宠着你,爱着你,永远。”   永远……   真的可以将幸福维持到永远吗?   辛苦向往着,憧憬着。   许久,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涨红了脸,口中嗫嚅道:“Roy,紫鸦说你和他……你们,你们……和我是真的吗?”   Roy了然的笑了,他深情的看着辛苦,柔声一笑:“我的小女孩,我们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幸福,我才会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辛苦依旧茫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似乎迷惑到了极点。   “没有什么可是,紫鸦说的很对,两点固然可成直线,但三角形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一种构造型态,你,我,紫鸦,我们三个,就是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无论怎样,都是不可分割的。”Roy扳过辛苦柔美的肩头,目光深邃而诚挚:“苦儿,你要知道,以后,辛钺终究会有自己的家,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三个,是真正的一家人,你能明白吗?”   辛苦看着Roy绿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看不见的漩涡,将她的灵魂都要吸了进去,在这样强大的吸引之下,辛苦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眼里,却终于有了真正的笑意。      请神(VIP111)      炽影特遣队总部,医疗室。   辛钺躺在舒适的按摩椅上,默然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Selina坐在他身边,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许久之后,辛钺终于开口:“Selina,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Selina有些诧异他的问题,却还是坦率的回答了他:“我相信。西方世界有吸血鬼,东方世界当然也存在属于他们那个大陆的妖怪,我的父亲也曾经对我说过,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其实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妖魔鬼怪,只是,他们不像吸血鬼那样,要靠吸血维生,会伤害到人类,所以,他们可以将自己隐藏的很深,也很少去惊扰世人,许多人也就当他们不存在了。”   “你为什么问这些?难道……”她看着辛钺身上的伤痕,突然震惊的睁大了双眼:“这些是东方妖怪弄的?”   辛钺有些烦恼的叹了口气,以手抚额头疼的道:“我们出过那么多次任务,为什么没有遇到过一个妖魔鬼怪?你说,那些在暗杀名单上的家伙,就不知道找个法力高强的妖怪保护自己吗?”   Selina敛去目中的骇然,将声音放的轻柔无比,好像山间潺潺的清泉,“东方的妖怪本身来说其实是与世无争的,他们不会轻易现身,也不会轻易与凡人为敌,暗杀名单上的那些家伙,他们眼里只有钱和利益,又怎么请的动那些如隐士般清高孤傲的妖怪呢?可是,”Selina话锋一转,眉宇之间聚起深深的忧虑,“你怎么会招惹到他们的?要知道,这些妖怪不到无路可退,是绝对不会和凡人过不去的,辛钺,你……”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除掉妖怪!”辛钺不耐烦的打断了Selina。他已经从被紫鸦挫败,被姐姐抛弃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并且恢复了斗志。   当初,姐姐和Roy在一起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只能原路返回,可他不甘心,不认命,前面有墙挡着,就把墙拆掉,拆不掉,难道不能把整条胡同炸掉?   虽然炸掉之后的清理工作麻烦,可是路却有了,甚至是四通八达,有了更多的路。   辛钺眼中现出从未有过的凌厉与狠毒,他要紫鸦死,要姐姐那个新婚的丈夫死,他要所有人都死!   只是,现在多了这个叫紫鸦的妖怪,要想除掉紫鸦,可以借助的力量,只有Selina。因为Selina的父亲是天主教徒,也是一个通灵者,异能者。他拥有无比强大的光明力量,除掉过许多吸血鬼和邪灵,这件事,除了辛钺,炽影特遣队里没有人知道。   Selina因为深爱着辛钺,所以对他没有什么隐瞒,现在,辛钺遇到紫鸦这样的对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Selina的父亲Bob。辛钺坚定的认为,Bob可以除掉吸血鬼和邪灵,自然也可以除掉紫鸦这样的妖怪!   其实辛钺对紫鸦究竟是什么生物还存有疑虑,也许紫鸦只是个力量强大的异能者,也许真的如他所想是个妖怪,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除掉紫鸦!   他一把抓住Selina的手,急切的看着她:“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Bob,Bob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   “他……我……”Selina被辛钺粗暴的态度弄的有些难过,又有些莫名,只好哀哀的挣扎着,“辛钺,你弄疼我了!”   辛钺却更加用力抓紧了她,眼里现出不顾一切的疯狂:“Bob他能不能杀死妖怪?能不能?!”   “辛钺……”Selina疼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你听我说,杀妖怪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爸爸不会轻易出手,你要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们才好去请爸爸啊!”   辛钺一下松了手,他突然想到,如果要找Selina的父亲对付紫鸦,辛苦还活着的秘密,也就会公诸于世,那时……   那时他会失去一切,包括姐姐。   国家安全委员会不会放过他,更加不会放过姐姐。   组织里的异能者更是一个都不能惊动,一来,不能暴露辛苦,二来,他们根本不是紫鸦的对手。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Selina突然语出惊人,“你姐姐是不是还活着?你被伤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她?”   辛钺心里一震,脸上却仍旧维持着原来的狂躁不安,“说过多少次!你不要提她!你只说,肯不肯请你爸爸出面!”   Selina却变得分外倔强:“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请爸爸出面!”   “Selina!”辛钺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怒视着Selina。“辛!铖!”Selina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毫不畏惧的迎上辛钺的目光。   一时间,二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辛钺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终究第一次服了软:“Selina,如果你不帮我,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帮我了……”   他抬起头,满眼泪光,委屈又无辜的看着她:“Selina,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妖怪欺负吗?你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是吗?因为那个孩子你一直记恨我是不是?可我只是不想有人分掉你的爱,如果有了小孩,你还会一直对我好吗?你一定不会了……就像姐姐,有了Roy,她就不对我那么好了……我只是想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爱我,这样也错了吗?”   辛钺白皙如玉的脸上,多了两道泪痕,被室内灯光折射出迷离的光,将Selina的心刺的生疼生疼的,辛钺哀婉的倾诉却还没有停止,他突然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是那种被极致的无奈生生逼出来的苦笑,“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要求你帮我,我算什么呢?只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孤魂,父母,姐姐,都不要我了,你……算了……”   辛钺发出深深的,幽长的叹息,“Selina,找个好男人好好爱你……我祝福你,再见。”   说罢,辛钺疲惫的转过身,慢吞吞的向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消瘦,落寞至极。   Selina看着辛钺的背影渐渐融入茫茫的夜色,心就随着他一同滚入了无边的孤寂,仿佛奔着生命尽头而去……   “你等等!”Selina叫住了辛钺,她没办法看着他如此落寞,更不可能束手不理,她爱他,深爱着他。   因为爱,她只能迁就,妥协。   辛钺停住脚步,回头露出一抹凄美的微笑:“还有事吗?”   “我带你去找爸爸!”Selina冲过去抓住辛钺的手,澄澈的蓝眸干净而纯粹的看着他,“可是,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就算想帮你也无从下手啊!辛钺,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你姐姐有关,否则你不会这样失态,你愿意找我,说明你信任我,既然信任我,为什么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难道,你要等到我爸爸和那个妖怪对峙的时候,才让我们看到你姐姐护着那个妖怪吗?”   辛钺听了Selina的话怔忡了许久,终于开口:“你跟我来。”   他拉着Selina离开炽影总部,驱车来到一个大型洗浴中心。   他们要了一个洗鸳鸯浴的包房。   那个房间很大,装修的极为雅致,雕花的木门木窗,汉白玉的大浴池,层层叠叠的柔曼轻纱,水雾缭绕,氤氲动人。   辛钺和Selina泡在浴池里,面对面的坐着,两人身上都只为了块浴巾,却也不觉尴尬,Selina已经观察过周围环境,这个地方看似人多眼杂,却不容易引人注目,而且包房里面淡雅清幽,在这里说心事,一点也不用担心被人窃听。   辛钺低着头,无意识的玩弄着手上的一条小浴巾,隔着淡淡的水雾,Selina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分外悲怆凄苦,“你猜得没错,姐姐她还活着。是我,在执行折射死刑的时候,把毒液换成了假死药,将他救出生天。可她恨我,她认为是我害了Roy,在我那个密宅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她逃走了。后来,我在日本东京出任务时找到了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带回来,哪知她打伤了我,又逃走了,直到最近,我才在旧金山找到了她。他已经结婚了,和一个叫Roy的男人。这个Roy,和以前她喜欢的那个Roy长得很像,除了他脸上多了一道疤,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她身边还有一个美的极为妖异的少年,他们三个感情很好,那个少年对她也是一片痴情,即使和Roy分享她,少年也没有怨言。”   说道这里,辛钺叹了口气,眼里却散出无形的杀气,“这个少年,就是我说的妖怪。他是裹在一个红色的光球里出现的,一出来就把我撞伤了,后来,他用袖子荡起一道道红光,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身上,后来他大概还是觉得不解气,掌心里突然爆出一条血色光索缠在我身上,像蛇一样,越缠越紧,勒进我的皮肉之中,勒的我快要窒息了,姐姐才叫他放开我,然后他的手心又爆出一团红色光球裹住我,当时,我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看到你了。”   辛钺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说,反而不容易听出破绽。   Selina没有怀疑他,只是心中一寒,“这么说,Zara是被你杀的?”   Zara,是给辛苦执行死刑,注射毒液的女医生,也是Selina之前炽影的队医,她和Selina一样深爱着辛钺,心甘情愿的被辛钺利用,辛钺利用她救了辛苦之后又和她约会,可是约会的地点,却有两个黑帮在火拼,那场火拼伤及许多无辜市民,Zara,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不是伤,而是死,她被一颗流弹击中了后脑,当场死亡。   作为炽影的最高首领,辛钺和反黑警察一起,挑了那两个黑帮的老窝,为死去的Zara出了一口恶气。   看上去毫无可疑。   没有人怀疑什么。   直到现在,Selina才明白,Zara是被辛钺送上了黄泉路,断头台……   兔死狐悲。   当日,你利用过Zara后将她灭口,今天,你利用过我呢?   会不会也像对Zara那样,一步步,精心铺就我的死亡之路,将我也送上你那段禁忌之恋的祭台?   “Zara的死,真的是个意外,Selina,我没有必要骗你。”辛钺却根本不承认。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承认。   “不,你在骗我。”Selina冷静的看着辛钺,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没有必要骗你。Selina,你认为,身为炽影的最高领导人,只是换一支药,需要惊动执行死刑的医生吗?”辛钺从容而淡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如果,你不想帮我尽管直说,何必用这个来找理由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Selina犹疑了,辛钺说的很有道理,炽影的最高领导人,是权势与力量的象征,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换支药,根本就是小儿科。   她暂时打消了疑虑,甚至有些愧疚,“对不起辛钺,我太多疑了。”   辛钺摇头苦笑,“算了,我平时做事那么决绝,你这样想我也不奇怪。”   “辛钺……”Selina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这时辛钺主动转移了话题,“听了我的描述,你认为那是什么妖怪?”   Selina有些茫然的摇头:“我不能肯定,我们最后还是先去问问我爸爸。”   于是,两个人又急匆匆的离开洗浴中心,赶到Selina的家里。   Selina的父亲Bob看上去是个迂腐英俊的帅老头,其实私底下是个相当风趣幽默的人。   当他听明白辛钺的来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辛,你以为我是你们东方大陆的龙虎天师吗?我只是驱除邪灵和吸血鬼,对你们东方来的妖怪可从没有接触过呢!”   “无非就是力量的对比,只要你的力量大于他,就算他是东方妖怪又怎样?”辛钺心里已经想的很清楚。   “可是,据我所知,东方的妖魔鬼怪们都喜欢蛰伏在人间,他们和人类相安无事,为什么那个妖怪会攻击你?”   “爸爸!”Selina娇嗔的叫了起来。”妖怪就是妖怪,一有机会,他们就露出自己的凶残本性了呢!你赶紧帮帮辛钺啦!”   Bob笑了,对着辛钺笑的很是意味深长,“你们东方人有句古话,叫做女生外向,还有一句叫做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用来形容我心爱的女儿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Bob爽朗的大笑起来。   “爸爸!”Selina跺了跺脚,红着脸跑进自己房间里了。   房间的门被Selina关的有点响,Bob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变了脸色,他肃穆而庄重的看着辛钺,“小伙子,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的女儿一定很喜欢你,我从未见她为别人的事来找我,你是第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伯父,您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辛钺微微眯起双眼,唇角依旧挂着一抹看似礼貌的轻笑。   “我只是想让我女儿开心。”Bob深深的看着辛钺,“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女儿,可她是个好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我希望你能考虑接受她。”   “是要我跟她结婚吗?”辛钺的笑容从恭谨礼貌变得嘲讽讥诮,丝丝缕缕的寒意透过长长的睫毛散布在空气中,气氛顿时到了冰点。   “小子,你逼她打掉一个孩子的事,我可还没找你算账呢!”Bob眼中现出愤恨的火花,想起来就心疼,他的宝贝女儿啊!为了一个坏小子,居然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Bob愈加愤怒:“如果你不能和她结婚,不给她幸福,我是绝对不会出售帮你的!”   辛钺的笑容僵了一下,马上又灿若朝霞,他爽爽朗朗的笑了起来:“不就是结婚吗?行,没问题。只要那个妖怪一死,我马上和Selina结婚!”   “听着,年轻人,我说的是,和她结婚,给她幸福!”Bob的眼神犀利如刀看向辛钺:“你只答应跟她结婚,却没有答应给她幸福!”   辛钺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笑了:“尊敬的伯父,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给了她婚姻,当然会给她幸福,这两者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体的,请您相信我,好吗?”   Bob却沉默了。   他看着辛钺,似乎是在研究,判定些什么。   辛钺的笑容很真诚,他看不出什么古怪。   辛钺的眼神很清澈,他找不出什么不对劲。   究竟,他在想什么?   Bob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   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愿意赌一把,愿意去试一试,况且,他这一辈子还没捉过东方妖怪,听起来似乎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雨夜三人行(VIP112)      辛钺找Bob求助的同时,又一次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吧Roy一并置于死地,当然,他也把辛苦的杀伤力算了进去,他知道,辛苦再厉害,也熬不过车轮战,等到车轮战结束的时候,他这边也不会剩下几个人,到时把这几个人也一并送上西天,辛苦的事,照旧神不知鬼不觉的瞒了下来。   至于Selina和Bob,只要控制了Selina,Bob这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辛钺把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只等Bob先去找紫鸦的麻烦。   Roy,紫鸦,辛苦当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明里暗里,他们也做了诸多防范。   美人和,暮色茫茫。   辛苦穿了一条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裙坐在秋千架上,若有所思的遥望星空。   夜风习习,拂过她的长发,倾城绝美的脸蛋上,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却是无比的光华夺目,无比的明净纯粹,满天的星光在她面前亦变得黯然失色。   她似是在小憩,又似在等待什么,片刻之后,院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她面前。   是紫鸦和Roy。“夜冷风寒,回屋去吧。”紫鸦把一件缀了流苏的波西米亚风斗篷披在辛苦身上,细心的为她把斗篷上的带子系好。   “我没事,你们怎么还没睡?”辛苦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你不在,我们怎么睡得着?”Roy摸了摸辛苦的头发,一脸宠溺的笑容。   辛苦一下就羞红了脸。   从那天晚上大家把话说开后,他们三个就住到一起了。   先走出第一步的,是紫鸦。   那天夜里,突然雷电交加,风雨大作,辛苦偎依在Roy怀里,却毫无睡意。   她突然想起和紫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紫鸦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就从浴室到卧室那么一点的时间,自己身上的水珠就蒸发的干干净净,好像被毛巾擦干似的,那时,她还在心里想,这小蛇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没用。后来,紫鸦就抱着她睡着了,她睡了这辈子最香甜的一个好觉,即使回到Roy身边,她也未曾像那一夜睡的那么安心过。   现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不知道紫鸦睡的好不好,是否能够安然入梦?   “睡不着吗?”Roy吻了吻她的眉心,眼里是难以掩饰的心疼,他知道辛苦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像这样的夜晚,她本该有人呵护有人陪的,可是,他却离开了她这么久……   “嗯。”辛苦往他怀里使劲蹭了蹭,“我在想以前刚认识紫鸦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只会点归元修复法术的小蛇妖,现在,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辛钺在他面前,弱小的像个孩子……”   “紫鸦现在虽然这么强大,但不知道他所说的天人之劫是否真的能应付,苦儿,我真的有些担心你了。”Roy抱紧了辛苦,突然有种极为无力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不能再失去她,绝不。   辛苦反手抱住他,柔声安慰:“既然我们都没有死,我们能够再见,老天便不会再将我们分开,我不会有事,紫鸦也不会有事,我们三个会一直相依相伴着,直到我们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苦儿……”Roy心里突然涌出深切而真挚的感动,哽咽住了喉咙,将眼泪逼出了泪管。   二人正缱绻情浓时,一团血色柔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红光散尽后,紫鸦抱着一团被子站在床前,委屈无助的看着他们两个。   “紫鸦?”辛苦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外面在打雷,”紫鸦瘪了瘪柔润薄嫩的红唇,一脸的泫然欲泣,“我害怕……”   “傻孩子……”辛苦有些心疼了,果然,这样雷电交加的夜晚,紫鸦也是难以入眠的。   “Roy哥,我能不能和你们挤一挤?”紫鸦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儿顺着白瓷般的脸颊轻轻的滑落,说不尽的楚楚怜人,仿佛拒绝他世上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Roy笑了笑,静静的看着他,和颜和悦的开口:“紫鸦,别这样,上来吧。”   立时,紫鸦仿佛奉了九天纶音,一扫满脸的颓丧愁苦,兴高采烈,笑靥如花的爬到辛苦和Roy的大床上,在辛苦身边躺了下来,他和Roy一人一边,把辛苦夹在正中间,好在这张床是King size,不然盛下这三个人还真有些困难,因为Roy和紫鸦的身材都是高大修长型的,尤其Roy,身高一百九十三公分,体重七十八公个又高又壮,紫鸦虽然比Roy矮了五个公分,体重相对也轻一些,可一百八十八公分的个子,也已经是非常高大的了。   至于辛苦,事实上,她也有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在东方女孩里,她的个子属于比较高的那种,只是夹在他们两个大个子中间显得十分娇小。   所以两个大男人就以床太挤为名拼命往中间挤,把个辛苦搞得像夹心饼干一样,还得忍受这两个家伙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骚扰。   这两个家伙,先是在辛苦柔软丰腴的身体上蹭来蹭去,说是雨下得太大了,太冷了,挤一挤才暖和,后来两只狼爪就从辛苦身子两边分别伸了过来,连摸带揉的,最后辛苦身上的睡裙也不见了,那两个家伙也赤裸裸的贴紧了她。   再后来,Roy先吻了辛苦,他细细的吻着她的唇,点点品尝着她口中的芬芳与甘甜,辛苦又羞又囧,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又觉得脚心一阵瘙痒,好像有什么湿软滑润的东西在刮着她的脚心,后来她突然反应过来,是紫鸦,紫鸦在用舌头一点点舔弄着她的脚心,从脚心,脚趾,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一直舔到两腿中间的桃花源中……   辛苦被他们从开始的羞涩窘迫挑逗到了情动难耐,她不安的扭动着雪白柔软的身子,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这时,她胸前一双雪峰顶上的珊瑚珠儿里,已经分泌出洁白甘美的琼浆玉液,Roy一点也不浪费,统统吮进了自己肚子里……   辛苦被这两个家伙挑逗的已经快崩溃了,身体的某个地方空虚的要命,她轻轻摩擦着两条修长的腿,试图缓解一下那种难耐的空虚和腿间奇异的翄痒,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加难受,一片混乱迷离中,她随手抱住了一个精壮的男体,或轻或重的摩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优雅体味儿似乎缓解了她的不适,身后却又伸出一双手,将她刚刚缓解的情欲之火撩拨的更旺……   终究没能靠的过这两个男人。   辛苦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这两个男人为所欲为。   后来,终于有一样粗硕无比的巨物填充了那处空虚,继而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将她送上天堂,又扔下地狱,销魂极乐,美妙的难以言喻……   终于到了欲望的巅峰,辛苦无力的瘫软着身子,刚刚想喘口气,却被一样触感粗糙,顶端带须的物事从背后重新进入,那个尺码,与刚刚的巨物相比,不遑多让。   一番你来我往,你进我退的情欲纠缠之后,辛苦又一次攀升到快意的边缘,这时,胸前的一颗珊瑚珠儿被温暖湿润的口腔含了进去细细吮吸,另一只雪峰上的珊瑚珠儿却被一只大手捏住,肆意揉搓捏弄出各种奇异的形状,媚到了极致。   欲生欲死的一瞬过后,大海退潮青光万里,万花吹雪繁华落尽,缠绵进浓浓爱意的情欲尽头,便是无边的快乐与满足……   不拘世俗,不畏礼法,只要能与心头至爱灵肉交融,就是幸福。   Roy,紫鸦,辛苦,终于得到了幸福。   只是,要维持这份幸福,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难行……      真假(VIP113)      最近一段时间,旧金山一直都在下雨,好不容易盼来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紫鸦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休闲唐装,披着一头墨云般的长发,手里拎了个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环保购物袋,一脸惬意的走在大街上,那般闲适慵懒,那般惊世绝艳,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他答应了辛苦,要给她做个煲仔无味薄饼,于是去超级市场大采购一番,准备食材。   再穿过这条偏僻的小巷,往右一拐,就是美人和的后门了。   可是,紫鸦突然发现,明明那个拐角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怎么都走不过去,这条小巷突然变得无限长,整个属于小巷的空间开始扭曲出异样的水波纹,等到这阵扭曲变异过去之后,小巷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持银色十字架,身着天主教黑色祭衣的中年老外。   紫鸦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脸上突然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想不到西方修真界也有你这样的高手,有何见教?”   中年人笑了,“我叫Bob,我来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东方妖怪有什么神奇之处。”   “哦~~~”紫鸦拉长的调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清妙的黑眸中却多了三分嘲讽讥诮:“辛钺请你来,是叫你做炮灰的吗?”   “年轻人,你对自己倒是很自信。”Bob眼神渐渐变得凌厉,“那么,咱们就来比试一下吧!”   紫鸦一声嗤笑:“我可没时间,我还要回去给老婆做饭呢!”   “不跟我交手,你就别想做这顿饭!”Bob说着抬手一扬,手中的十字架迎风化作一柄十字光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紫鸦飞来。   紫鸦有些郁闷的摇头,薄薄嫩嫩的嘴巴微微一撇,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做顿饭都不让,还信万能的上帝!”   他嘴里咕哝着,手上却一点也没含糊,只见他袖子扬了扬,那柄十字光剑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物质反弹回去,以快过来时数倍的速度向Bob袭去,Bob急忙一侧身,堪堪躲过十字光剑的锋芒。   这一下,高低立现。   Bob虽然没有被十字光剑割伤,但十字光剑反弹带出的强劲真气已经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他后退几步,强行按捺住翻涌的气血,“好小子,功力够深啊!”   紫鸦恬淡一笑:“我可不是小子。”   说着,他举起右手拈了个法诀,指尖一朵血莲花流光飞舞,紫鸦挥手一弹,血莲花在半空化成一阵血雾洒下,整个属于小巷的空间再次扭曲,却不是原先的水波纹,而是精致的莲花纹,等到莲花纹全部隐去消失后,这个小巷恢复了正常。   紫鸦不疾不徐拾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把落在地上的几颗胡萝卜捡回来放进袋子里,然后看也不看抱抱,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小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Bob咬牙切齿的赌咒,却一动都不能动,因为他只要稍微一动,憋在心头的那口血必定喷薄而出,他自己的力量也会消失殆尽。   紫鸦头也没回,淡淡丢下一句“恭候大驾”便扬长而去。   回到美人和,紫鸦看着辛苦安然无恙的在店里招呼客人,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他回到厨房里,开始洗菜择菜,准备今天的午餐,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他又去前面店铺里叫辛苦回来吃饭。   一进店里,紫鸦见辛苦又在清帐,忙的满头大汗,他走到辛苦身边,为她拭去脸颊上的一滴汗水,柔声说道:“辛苦,吃饭了。”   辛苦头也没抬,“好,我算完这一点。”   紫鸦也不催她,只是从身后抱着她,把自己的脸贴在辛苦的后心上,静静的等她。   过了一会儿,辛苦终于停下手头的事情,回身笑道:“吃饭去吧?”   “好。”紫鸦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猿意马,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辛苦身上游移着,极为灵活的解开了她胸前的琵琶扣,顺手抄进了她的内衣里,轻轻把玩着柔软而极富弹性的玉脂柔峰,间或以指尖捏弄着峰顶的两颗粉珍珠……   辛苦轻轻扭动着身体,带了几分幽怨的哀求他:“紫鸦,不要这样……门没关……”   “门没关才更刺激啊……”紫鸦以薄唇一下下轻啄她的脸蛋,耳朵,脖子,锁骨,他的手已经滑到辛苦腰间,撩起了她的长裙,他的手指揉捏着辛苦浑圆结实的翘臀,偶尔坏心的用手指拉起T字裤后的细带子,使那根带子摩擦着辛苦双股之间的敏感之地……   二人正在火热缠绵之际,门外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你们在做什么?!”   紫鸦抬头一看,一张绝美俊俏的脸蛋立时扭曲变色。   来的人居然是辛苦。   他再看看怀中的这一个,突然一脸的厌恶憎恨:“真想不到,你居然用这种手段……”   说罢,他猛地推开怀中的这个辛苦,低下头呕吐不止。   这时,刚刚进来的辛苦却突然身子一晃,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她的背心被人插进一个刻满符咒的小巧十字剑,始作俑者,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Selina。这时,被紫鸦推开的那个辛苦却笑了,无比怨毒,无比幸灾乐祸。   她伸了个懒腰,突然,她的骨骼之间格格作响,整个身体不断抽长变大,她的脸部五官也开始扭曲变形,最后,他终于现出真身,他,正是辛钺。   “你真恶心,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这么不择手段!”紫鸦脸色惨白,气息紊乱,就在刚才,他和伪装成辛苦的辛钺亲热时,他的心口处被辛钺刺进一个小巧的刻满符咒的十字剑,入骨三分,显然伤的不轻。   “看来,羽田枫的那套果然好用,连你都上当了!”辛钺阴毒的笑着,走到紫鸦面前,抬手抚上那只刻满符咒的银质十字剑,面上是盈盈浅笑,手上却突然发力,将十字剑又往紫鸦心口捅进去几分,紫鸦疼的满头冷汗,却哼都未曾哼一声。   “辛钺,你想怎样?”辛苦忍着背心传来的剧痛,冷声问道。   “不想怎样,就是要把这个妖怪弄死而已。”辛钺的语气平平静静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轻描淡写。   “你敢!”辛苦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她对辛钺失望到了极点,难道一次次的顾及亲情,就只能换来辛钺变本加厉的伤害吗?   “我有什么不敢呢?”辛钺嗤笑一声,心却痛到了极处,因为姐姐的目光,如此的绝望,如此的悲凉,她对他,似乎连那点血缘亲情都不顾了,可他不能示弱,不能放过紫鸦,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染指了姐姐的男人!”姐姐,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要给我惹麻烦呢?”   辛苦却置若罔闻,而是努力的,一点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爬,她要爬到紫鸦身边去……   “姐姐,真是不明白你,同样都是离经叛道的事,你可以和两个男人一起生活,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辛钺仍旧笑着,眼里,却盛满心痛。   辛苦仍旧不去理会她,只是自顾自的努力向前爬,另一端的紫鸦也撑着身子,一点点蹭了过去……   他们同时伸出了手,他们的手,只差那么一公分就能牵到一起,辛钺却残忍的一脚飞去,将紫鸦踢到墙角,紫鸦的头撞到了墙角的茶墩上,立时血流如注。   辛苦心疼的几乎要哭出来,如果不是要在辛钺面前强自镇定,她早就会泪流满面了,可是她还保持着镇定与冷静,现在,她和紫鸦出事了,那么Roy也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Roy呢?你把Roy怎么样了?!”辛苦厉声喝问。   辛钺淡淡一笑:“你猜呢?我的好姐姐,我现在才知道,Roy就是地藏王,地藏王就是当年的Roy!对地藏王这样的一号目标人物,你说我会把他怎么样?”他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Selina。“地藏王和他手下的犯罪团伙已经在半小时前被炽影特遣队和国安会十字军联手剿灭,”Selina冷静的开口,“五分钟前,法证科的同仁将死者地藏王的DNA报告传来,证实地藏王就是炽影前任最高长官,Roy。”   辛钺满意的笑了,“姐姐,听见了吗?地藏王已经死了,你的Roy已经死了!”   辛苦冷冷一笑:“你说我就信吗?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你可以伪造败血症的诊断报告,为什么不能串通这个Selina伪造假的DNA报告?”   辛钺摇摇头,似是十分感慨,万分惋惜的叹了口气:“姐姐,这次是法证科出的报告,又不是Selina出具的病情诊断报告,至于做DNA鉴定的,也不是我们自己的人,而是国安会十字军派出的法医。我根本左右不了他们,又何必费事造这个假报告呢?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国安会在不久前与教皇合作,将一群真正的修真者编为十字军,专门用来对付像紫鸦这样的超级恶魔,下三滥妖怪!”   说到这里,辛钺转眼看向Selina,并且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起来,这件事要感谢Selina,因为这是由Selina的父亲Bob先生一手促成的,对了,今天Bob先生还去和紫鸦较量过,结果失败了,我们只好采用第二套方案,以假乱真。”   他摸了摸自己那张本就和辛苦极为相像的脸,“用假的我来顶替真的你,趁紫鸦意乱情迷之时,把这个被光明力量加持的十字剑刺进他的胸口,他,死定了。至于你,”辛钺微笑着蹲下身抬起辛苦的下巴,正对上她的双眼,“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是炽影最好的特工,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超越你,所以,我请Bob也为你准备了一个十字剑,用来削去你的力量,这个十字剑将会在你身上待整整七天,七天之后,你的力量全部流失,你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时,你还能跑吗?”   辛苦愣愣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痛苦不已的紫鸦,心如刀绞。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个个非死即伤,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可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错,从头到尾,她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只想做个最淡然无奇的女人。   可是因为弟弟的畸恋,她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失去了。   爱情,友情,尊严,自由……   一切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她的悲剧,皆是拜辛钺所赐。      救美(VIP114)      辛苦突然抬起头看着辛钺,清丽的眼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毒与轻蔑,甚至还有一丝血腥与荒凉,她低低的惨笑着,声音依旧温柔宛转,却带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与杀气,那是一种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决绝,“够了,我受够了,我疼你爱你呵护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和我的爱人。辛钺,你听好,从此刻开始,我和你之间,再无一丝骨肉亲情,你再不是我辛苦的弟弟,再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亲情,不配得到爱,更加没有资格享受我的呵护和疼惜,我们之间,只有血海深仇!今天,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报复你,哪怕颠覆这个世界!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钱,也有这个本事!”   说到这里,辛苦的笑突然似罂粟妖冶的盛放,倾国倾城的艳美妖娆,就连同为女人的Selina,也忍不住怦然心动,为之意乱情迷。   只是,辛苦此刻的笑容虽然如此美丽,接下去所说的,却是连Selina都为之心疼的过往。   “辛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羽田枫的缩骨易容术?这本是羽田枫的不传之秘,为何单单教给了你?”   辛苦看着辛钺,柔美的声音中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与气势,辛钺下意识的抬头,就在他的眼睛与辛苦那双绝丽的明眸相对时,他的身子突然战栗了一下,本就已经苍白的脸蛋,突然变成了青灰色,他的一双手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可他还是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辛苦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去看穿他的灵魂,“辛钺,我记得你小时候,我曾经教你念过《老子》,在这本书的第三十六章记载了这样一句话,将欲取之,必固与之,看来,你把这句话学的很深很透彻,”   辛苦凄然的笑着,“你想要得到缩骨易容术,必定要先给羽田枫一些好处,可羽田枫也是富可敌国,他什么宝贝没见过?与其找一样俗物宝贝,不如给他最想要的,所以,你就拿我的身体去交换。你在羽田枫那里所谓的昏迷,不过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从而达到你的目的,我说的对吗?”   “不!不会是这样的!”辛钺还没有出声,Selina却已经大声的否认,“辛钺是爱你的,他不会为了什么见鬼的缩骨易容术出卖自己的爱人!”Selina说着使劲推搡着辛钺,“你告诉你姐姐,你没有出卖她,你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告诉她啊!”   辛钺却只是怔怔的看着辛苦,他的眼睛里,似乎流转过几千几万种情绪,许久,他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似乎因为极度的忍耐与痛苦而变得嘶哑,“对,姐姐,你说的都对,所以,我活该失去你。”   “为什么?”Selina完全完全不能思考,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她不敢置信的拼命摇头:“为什么?辛钺,你是爱你姐姐的,你怎么可能这样做?不可能,不可能……”   辛苦也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打湿了那张美丽的脸,“这就是我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弟弟,这就是我掏心挖肝呵护大的亲弟弟!杀了我的爱人,强暴我,囚禁我,在别的男人面前凌虐我,污辱我,为了易容术就可以出卖我的亲弟弟!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亲弟弟!”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笑着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装昏迷啊,你可以和羽田枫一起来的,你不是最喜欢在别的男人面前强暴我羞辱我吗?你干嘛不和他一起呢?看看我中了媚奴之后那副恬不知耻的样子,看看羽田枫用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他什么花招都有,他自己折腾的没有力气了,就搬出一箱子假玩意儿来继续折磨我,我下面撕裂了流血了他反而更兴奋,越加变着法子的折磨我,后来又觉得不过瘾还想让千叶伊纱一起来……”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辛苦的双眼,她任由泪水滑落,脸上仍是一抹凄绝的惨笑:“这些,想必你都知道吧?也许,羽田枫折磨我的时候,你正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满足自己的偷窥欲吧?是不是你也玩厌了我,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求刺激?辛钺,我是你姐姐吗?我是你的爱人吗?我不是,我只是你的玩具,你的奴隶,可以交换,可以出卖,可以随意处置的人形货物!现在,你还想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辛苦的控诉,字字血泪。   Selina听的泪流满面,她冲到辛钺面前,几乎是暴怒的质问:“辛钺,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辛钺没有回答她,他深深的看着辛苦,贪婪而疯狂,仿佛要把她印进自己的灵魂里,他的拳头,一时握的紧紧的,一时又放松开,几次反复后,他终于开口,低低的声音仿佛一声叹息:“姐姐,看来你已经定了我的罪,不会再改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你跟我回去,我放紫鸦一条生路,依旧很划算啊。”   辛苦冷冷一笑,令人心中发寒,仿佛有无数毒虫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并且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衣服里,那种森冷阴寒的感觉让人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辛钺,你做梦!”   辛苦话音未落,左手已经按下了右手护腕上的机关,一排寒光闪闪的钢针疾速飞向辛钺,辛钺毫无防范,眼见避无可避就要中招时,Selina却飞快的挡在辛钺身前,那排钢针便尽数钉在了Selina身上。   辛苦和辛钺都震惊了。   辛苦没有想到Selina对辛钺的感情这么深,辛钺更加不会想到,Selina为了他什么都豁得出去,包括生命。   怔了许久,辛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Selina!”   他扑过去抱住了Selina,当那具无比熟悉的温柔女体落在自己怀里时,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也许,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第一次为别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辛钺……别哭……”Selina笑的很安详,很恬静,她努力的抬手,轻抚着辛钺的脸颊,“我很开心,在我生命中,有一个你……”   “Selina……”辛钺哽咽住了,姐姐已经完全放弃了他,唯一要他的人,也要离开他了……   辛苦无力的伏在地上,看着眼前这悲惨的一幕,然后费力的用肘部支撑着身体慢慢爬到紫鸦身边,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的另一只护腕里还有一排毒针,以辛钺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躲开,她只要按下机关发射毒针,她和辛钺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会全部结束……   她的右手搭到了左手护腕的机关上。   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战栗。   她想起辛钺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可爱,那么天真无邪,他伸着肉呼呼的小手,把一块香甜的果脯送到她嘴边,用青嫩可爱的童音说:“姐姐,吃!”   她想起刚进炽影的时候。训练很残酷,只有赢了的人才有的吃,那时,辛苦几乎每天都吃不饱,辛钺就每天夜里把自己白天省下的口粮给她,她怕饿着辛钺又不肯吃,最后,两个孩子缩在被窝里,你一口我一口,我一口你一口把东西分着吃掉,东西虽然不多好吃,可他们都觉得特别香。   后来,他们大了,在炽影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她想尽一切办法给辛钺弄好吃的,那时Roy取笑她,说她把炽影这样森严的地方变成了她们家的小厨房,每天香气四溢……   她想起每次出任务时辛钺对她的守护……   她和辛钺,一直都是彼此相依为命的,现在……   现在她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天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一阵枪鸣炮响,飞沙走石后,六个标准美国单兵装备的蒙面人从天而降,其中两人直奔辛苦和紫鸦,一人架着一个要把辛苦和紫鸦带出去,另外四个则与刚刚反应过来的辛钺展开激烈的肉搏,他们似乎无意伤人,只是拼命缠住辛钺,一见那两个蒙面人把辛苦和紫鸦带出去后,其中一个为首的打了个暗号,另外三个便相继撤离,这时,店铺里只剩了辛钺,Selina和这个蒙面人。   辛钺见辛苦被人带走,其他几个走的走撤的撤,他只好发了狠的缠住这个蒙面人,想把他抓住也好获取姐姐的下落,几招之后,独自奋战的蒙面人落了下风,辛钺终于瞅准机会用一把沙漠之鹰指住了蒙面人的脑袋。   “快说!你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了?”辛钺厉声喝问,“不然我打爆你的脑袋!”   蒙面人却不慌不忙,他抬手轻轻拨开辛钺的枪,漫不经心的用一种怪异的语调说道:“想要解药吗?”   辛钺一愣,马上又用枪顶住蒙面人的脑袋:“少废话!快说,我姐姐呢?!”   蒙面人仍旧怪腔怪调:“这个女孩只有三分钟的生命了,三分钟后,就是有解药也没救了!”   辛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说的是Selina的解药。   “解药给我,姐姐的笑了我也要知道!”辛钺咬牙切齿,睚眦欲裂。   “NONONO,你只能选一个,而且要快,因为,只有三分钟,”蒙面人再次推开了顶在自己头顶的沙漠之鹰,漫不经心的瞟了瞟瘫在地上的Selina,又怪腔怪调的来了一句:“为你去死的女孩,难等可贵哦!”   辛钺看了看奄奄一息的Selina,回想起她刚刚为自己挡针的一幕,心中几番算计,这个人的身手不如自己,拿到解药之后马上打伤他的腿,照样可以活捉他!   于是,他颓然的垂下手中的沙漠之鹰,沉声道:“我要解药!”   蒙面人发出一声轻笑,他从身上摸出一支精巧的小盒子扔给辛钺,辛钺接过来冷声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你只能选择相信。”蒙面人淡淡说着,“里面的药必须用迷迭香纯露调和服用,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去找纯露,还有一分钟去调匀,最后三十秒给她服下去。”   辛钺一听,再也顾不上蒙面人,他抱起Selina往美人和后院跑去,他记得很清楚,姐姐的梳妆台上就有一瓶迷迭香纯露……   蒙面人看着辛钺飞奔而去的背影,似是无可奈何的摇头一叹,马上飞身离开了美人和。   外面半空中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在不停的盘旋,原来”刚才的机器轰鸣声是直升飞机的声音。   直升机的座舱门上面挂下来长长的绳梯,蒙面人往上看了看,只见座舱门口一个蒙面人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这才手脚极为利落的攀着绳梯爬向机舱,还在半空中时,一阵马达声响,直升机已经掉头扬长而去。      医学博士的CS游戏真人版(VIP115)      这架直升飞机的座舱很是宽大舒适,一道极具云贵风情的蜡染画布将座舱的空间一分为二,蒙面人上去后,和同伴们打了个招呼,便掀开那道蜡染布帘走进最里面的空间。   辛苦静静的伏在座椅上,背后还插着那把刻满符咒的小巧十字剑。   她看上去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似暗夜蝶柔美的翼。   她的身边睡着已经昏迷的紫鸦。   即使在睡梦中,他们的手,依然紧紧相牵。   一样的眉目如画,一样的风神如玉,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已经没有外人在场,阁下可以把面具摘掉了。”看似熟睡的辛苦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柔和清越,却充满无力的倦怠。   蒙面人愣了一下,慢慢抬手取下了面具。   辛苦懒洋洋的睁开一双星目,待看清了蒙面人的样子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   “阿……苦……”原来蒙面人居然是已经归国的梵心道。   他还是老样子,看上去温润如玉,却依旧口吃的厉害。   “你……”辛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身手如此诡异莫测,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却未曾显露分毫,可谓真人不露相,如果他有心使坏,那后果可太难以想象了……   “我我我,不不是有有有心瞒……瞒瞒你……”梵心道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连忙解释,“当当初,我,我……”   “不必说了。”辛苦打断他,清丽的脸庞写满淡漠与疏离,“你有你的苦衷,不必向我解释,总之,谢谢你能救我们。只是,”辛苦话锋一转,冷漠忽而变成了一种凌厉,“你为什么救我?”   梵心道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受伤,他落寞的低头看着手上的面具”言语之间带了淡淡的苦涩,一时之间,说话又变得十分流利,“别这样阿苦,不是每个男人都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救你,只是为了赎罪。”   “赎罪?”辛苦微微有些诧异,神色却更加冷然,“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梵心道懊悔的叹息一声,从身上摸出了那支檀木发簪温柔的抚摸着,“你送我发簪的那天,我遇到了你弟弟。”   “你们以前认识?”辛苦终于明白,为什么辛钺会找到美人和。   “不!我们不认识!”梵心道急急的辩解,“那天我走到路上,无意中和他撞在一起,你送我的发簪被他撞到地面路牙石的缝隙里,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在一边问我怎么样的时候,我本想说他几句,可那时才注意到,他和你长得好像!他也注意到我手里的发簪,我们两个就攀谈起来,一聊之下才发现,原来你们是姐弟俩……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说到这里,梵心道痛苦而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当我发现的时候,伤害,已经造成了……”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辛钺对我不怀好意的?”辛苦稍稍释怀了一些,眼光却依旧锐利森冷。   梵心道苦笑了一下,“那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去酒吧,听的一对姐弟在争吵,他们吵得很凶,后来酒保告诉我们,弟弟爱上了亲姐姐,姐姐却另有心上人,弟弟就把姐姐的心上人打了,姐姐离家出走跑到网吧来买醉,被弟弟找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你和辛钺……后来我就推迟了回国的时间,一直关注着你这边的动静,今天你这边一出事,我们马上就动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辛苦沉默一下,继而冷笑:“倒是很动听的故事,不过我想请问你,从哪儿找来这些美国兵?又从哪儿调来这架直升飞机?你到底和美国军方是什么关系?”   梵心道又是一声苦笑,他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他们不是美国兵,而是我的朋友,那些装备,都是从军品店里买到的美军制服次品,虽然有些地方有小瑕疵被淘汰,可东西还是真东西,至于那些枪,是从黑市买到的,直升飞机是我私人的,只当是玩cs游戏真人版了。”   “你……”一时间,辛苦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马上几句什么,如果梵心道说的是谎话,那现在仔细看看这些美军制服,的确是军方后勤采购时淘汰下来的次品,如果梵心道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几个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阿苦……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梵心道那双温润的眼眸哀求的望着她,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辛苦头疼的捏住眉心使劲揉了揉,最后一声长叹:“算了,你别装可怜了!我早该想到的,一个能做出带毒精密暗器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个医学博士那么简单!只是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你们……唉~~!”   辛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被这个男人打败了。   和炽影的最高长官对抗,居然可以说成打真人cs游戏!   梵心道像做错事的孩子,畏畏缩缩的凑到辛苦身边,露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其实,我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的,你看,我找的朋友都是中国武术精英,还喜欢玩枪,对各种枪械都很熟练,直升飞机是新买新用,黑石买枪虽然贵点,可我还担负的起,至于辛钺,他虽然很厉害,可被我们四个人缠着,他也不好脱身,而且,那个女人还被你用毒针击中,为了要解药,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所以,这次行动有惊无险,这次真人游戏,我装备精良,计算准确,过关过的很顺利,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的!”   辛苦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脑袋更疼了。   她突然想到一事马上问道:“你说这个毒针有解药?”   “本来没有的,我为了今天特意又去研制的,我本来以为你会射在他身上,我想虽然他很过分,可你们毕竟是亲姐弟,你一定还是会心软的,所以干脆把解药做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哪知道,用在那个女人身上了。”梵心道一边说,一边谄媚的笑着,那副阿谀的样子和他的温润实在是不协调,碍眼的要命。   “可是就算有解药,他照样可以拿到解药再对你动手,以他的速度,你不可能逃脱。”   梵心道一脸巴结的笑容顿时变得洋洋自得:“可是他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来服药,三分钟后,就算有解药也没用了,而且,这个解药要用迷迭香纯露调和才能服下去,迷迭香纯露,只有在你的闺房才能找到,他跑去闺房照迷迭香纯露,再调和,再服药,三分钟根本是在人的思维和体能的极限,所以,他根本顾不上我,只能先抱着那个女人跑去你的闺房找迷迭香纯露了!”      天人归仰(VIP116)      辛苦看着梵心道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被他搞得彻底无语。   梵心道说着说着,见辛苦一点表扬的意思都没有,便识趣的刹住,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辛苦沉默了一下,还是无奈的开口:“心道,谢谢你救了我们,可是,这真的太危险了,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只能说你们的运气真的好的过头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冒险的事,好吗?”   “辛苦……”梵心道呐呐的低语,“我只是想赎罪……”   “那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辛苦仍旧一脸无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回中国啊!”梵心道看了看辛苦背心的十字剑,眼中划过一抹沉重,“你……疼吗?”   辛苦知他所指,摇头道:“不疼,就是觉得累,没有力气,这个东西,我要怎么办才好?”   梵心道想了想,柔声道:“不怕!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   “那么紫鸦呢?”辛苦抬手抚上紫鸦沉睡的脸庞,掩饰不住的心疼。   “他……我也不知道了。”梵心道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力量有没有那么大,或许可以的吧?!”   辛苦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失望化成了荒凉,又渐渐变得狂乱,她神经质的摇头,口中胡乱的喃喃着,“我不能失去力量,失去力量我就再也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们,我也不能失去紫鸦,我也不相信Roy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他们,我就算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阿苦……”梵心道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却摸到了一把泪水。   梵心道握紧了拳头,一向温和的脸上现出阴沉厉色,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这个女孩的幸福平安,如果可以,他愿意粉身碎骨,把这个女孩子不幸的源头扼杀,如果可以……   可是,没有这些如果。   她根本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根本不忍心杀掉那个让她痛苦的人。   所以,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下去,却无计可施。   不知何时,辛苦伏在紫鸦身上又睡着了。   鬓云乱洒,胸雪横舒,真的很美。   纵有倾国颜色,纵有倾城之姿,也难逃命运的捉弄……   飞机终于降落了。   辛苦和紫鸦是被人用担架抬出机舱的。   这时,辛苦已经醒了,只是她仍然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梵心道走到她身边,吭吭哧哧的开口,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阿苦……我有件事想求你……”   辛苦仍旧没有睁眼,心里却突然有些凉凉的,这才是索取报酬的开始吗?然而她脸上仍旧不动半点声色,“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救了我,我报答你也是应该的,说吧,什么事?”   梵心道一听,顿知辛苦已经对自己有了成见,急忙又摇着手着急的说道:“不是什么报答,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事,回来之前,我哥说要给我找个女人,我……我跟他说,我在美国结婚了,他叫我把她也带回来,我……”   “你要我冒充你的妻子?”辛苦打断他,淡淡的说道。   “是……”梵心道像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字。   经过了一阵令他窒息的沉默后,辛苦柔柔静静的一叹,终于开口:“也好。我现在有求于你,帮你这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不是的,阿苦……”梵心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需要一个人冒充自己的妻子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辛苦现在被十字剑钉的一点力量都没有了,他希望辛苦在哥哥这里得到最好的照顾,可哥哥手下的那帮人都不是善茬,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觊觎辛苦的美貌动了邪念,又万一他也不在,如果辛苦因此吃了亏受了罪,那他真的会心疼死的。   本是一片好意,却被辛苦误解为索取报酬,偏偏他自己嘴笨又说不清楚,正急的满头大汗时,一个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声音响起,有几分嘲弄,更多的却是一种溺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喜欢抓耳挠腮的?”   梵心道惊喜的看着来人:“哥!”   “怎么就这么回来了,也不让我去接你。”   大哥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大哥的目光还是那么……那么的让女人着迷。   梵心道乐滋滋的想着,“我正好有事要用直升机,干脆自己回来了。”   “心道,你的老毛病终于改掉了!”大哥看上去很激动。   梵心道这才发现,即使在放松的时候,他也不再口吃了。   “是啊,我好像真的没事了。”他想了想,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来验证,结果发现自己的确不口吃了。   他也禁不住又惊又喜,难道是因为辛苦?   一定是辛苦给了我力量,让我再也不口吃了!一定是这样的!   “怎么会好起来的?”大哥好奇的问他。   梵心道得意的笑笑:“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你没给我找个嫂子吗?”   这话说完,梵心道突然觉得大哥的眼里似乎现出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却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我的弟妹呢?马上让人选个好日子,给你们把喜事重新办一次。”大哥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她……”梵心道眼神黯淡了一下,幽幽的飘向担架上的辛苦,却见她用毯子蒙着头,似乎又睡着了。   “这就是弟妹吗?她怎么了?”   “哥,她受了很重的伤,人很容易疲乏,不知不觉就会睡着……”梵心道轻轻的掀起毯子,露出辛苦苍白绝美的面容,心疼的抚摸着,口中温柔的轻嗔:“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样会闷坏的……阿苦,阿苦!醒醒,阿苦……”   辛苦终于睁开眼睛,满脸的倦怠,她怔忡一下,旋即无奈的苦笑,“怎么又睡着了?我还真是不行了呢……”   “阿苦,你觉得怎样?”梵心道温柔的注视着她。   辛苦摇摇头,正想说话却突然愣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梵心道身边那个男人身上。   高大挺拔的身材,英俊中带了三分邪气的面容,唇角僵住一抹慵懒迷人的微笑,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瑰丽璀璨,幽深魅惑,仿佛有无数星光落在了瞳仁最深处,另望着它的人,不知不觉沉沦……   像黑曜石,能量最精纯最强大的守护石。   这个人,这双眼睛,辛苦再熟悉不过。   他是……释无殇。   梵心道,居然是释无殇的弟弟。   她以弟妹的身份,和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之间的一切,在她的孩子流掉之后,在日本东京,千叶伊纱的医院里已经全都说清楚了。   他和她,如今不过是陌路人。   既然已成陌路,如今,他们的见面,也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的相见,如此而已。   纵然有一年后的栀子花之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尤其此刻,他们,是真正的过去了,栀子花之约,也只是一场虚无……   “阿苦,这是我哥,释无殇。”梵心道扶住她,声音轻柔的为她介绍。   辛苦露出一抹清淡如水的微笑,对释无殇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辛苦。”   在最初的震惊,伤心,悲痛过去之后,释无殇已经冷静下来,他也伸手,与辛苦轻轻一握。   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握,释无殇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疼。   她的手,比以前似乎更凉了。   她的人,比以前似乎更瘦了。   她的心……   她的心,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最爱的女人,唯一爱过的,爱着的,深爱着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弟媳,成为别人的女人。   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痛苦最残酷的事。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爱你就是爱你,为了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   于是,他握紧那只冰冷而温柔的小手,坦荡荡的笑着,“你好,我是释无殇。”   他们的手,在紧紧一握之后马上松开了。   辛苦依旧淡淡的,恬静的笑着问梵心道:“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吗?怎么一个姓梵,一个姓释呢?”   “我跟妈妈姓,哥哥跟爸爸姓。”梵心道温柔耐心的为她解释。   辛苦了然一笑:“帝释梵天,皆为天名。释梵诸王,转轮圣王,释梵诸王须菩提唱无说以显道,释梵绝听而雨花,释梵夺其声光,日车贬其轮照,不见释梵诸天寿亿垓,天上人间去复来?原来,你们兄弟二人才是天,只是,大哥的名字中带了一个‘殇’字,殇诠释命运,演绎的却是悲剧,前面虽然有个‘无’字相托,却只能是大哥成就在暗夜之中,想必,现在大哥在暗黑帝国中,已经是高高在上,只手遮天了吧!”   辛苦的话,明摆着说释无殇是黑社会,梵心道听了,唯恐大哥不悦要怪责辛苦,正想着怎么护着辛苦不让大哥发怒,不想大哥却灿然一笑:“弟妹的话,实在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心道,你好福气!”   梵心道不由得愣住了,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就算是天王老子,敢这样打趣他,他照样翻脸,没想到,大哥对辛苦却如此宽容……   正思忖时,忽听的有人远远跑过来大喊:“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第117章——第一个问题的解决(VIP)      辛苦注视着远远跑来的那个男人,是童言。   依旧明朗阳光的童言。   他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英俊的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在一瞬间化作惊喜。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要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没错,是她,静好纯美如惜,只是看上去极为疲惫,精神不济。   “童言,你在看什么!”耳畔,响起梵心道不满的声音。   童言却没有理会,只是痴痴的看着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女人,他突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辛苦……”   后心十字剑刺入的伤口被童言无意间碰的生疼,辛苦蹙起眉头,哑声开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童言!你做什么!你碰疼她了!”梵心道冲上来一把推开了童言,又小心的扶助辛苦,担忧的检查她的伤口,见还是老样子,才略略松了一口气,“你觉得怎么样?”   辛苦摇头,“刚才碰到的时候很疼,不碰就没事了。”   “辛苦……”童言骇然的看着那柄寒光凛凛的十字剑,面色从震惊转为心疼又转为滔天的愤怒:“为什么?是谁干的?”   “你们认识?”梵心道把惊疑的目光投向童言,又转向释无殇。   童言认识的人,哥哥没有理由不认识,为什么辛苦和哥哥还装作素不相识?   “这些不重要。”释无殇沉静的回答,漆黑的眸中亦是怒火中烧,“她背后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吧!梵心道沉着脸,初见哥哥时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他直觉的认为,哥哥,童言和辛苦三人之间有故事,只是瞒着他。   “把紫鸦也抬回去。”他冷冷的吩咐。   这时,释无殇和童言才注意到,另外还有一副担架,担架上的那个男孩子,他们也很熟悉,正是救过释无殇,却从此消失的蛇妖紫鸦。   他的胸口也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十字剑,面色苍白,气息奄奄。   看来,辛苦和他,都是同一人所伤。   但是,这个紫鸦不是最擅长修护归元之术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以辛苦的身手,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伤的了她?   除非……   释无殇和童言对望一眼,同时猜到了答案,登时,心中恨意冲天。   ——辛钺!   一定是辛钺!   除了他,除了炽影的最高长官,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怀着满腔的恨意与心疼,释无殇与童言默默的跟在梵心道身后,一起回到释园,梵心道的卧室。   “阿苦,这是我们的房间,紫鸦就睡在我们隔壁,墙上有个暗门可以直接进他的房间,你看可以吗?”梵心道安置好了辛苦,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跟她交代自己的安排。   辛苦沉吟一下,轻声说道:“也好,就这么办吧。”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好吗?”梵心道温柔体贴的看着她。   辛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冷笑。   她当然知道,梵心道出去不止要准备吃的这么简单,恐怕,还得要释无殇和童言,把当初的过往交待清楚才行,他要怎样便由他去,他若是因此看不起她,便只当自己又瞎了眼,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事到如今,她害怕什么,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她还有心可以伤吗?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奄奄一息,一个生死未卜,她所求的,不过是他们的平安,其余众人如何,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客厅一隅的小茶室。   释无殇摒退左右,只留下童言一人。   梵心道坐在释无殇和童言对面,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人对坐,默然无语。   许久之后,释无殇终于开口:“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辛苦,为什么成了你的妻子?”   梵心道淡淡一笑:“大哥,不如请你先告诉我,你们三个之间的事。”   “告诉你,你会做什么?”童言焦躁的看着他,“你会抛弃辛苦吗?”   梵心道加深了唇角的笑意,眼中,却幽深难测,“看来,我走的这几年,哥哥你本性不改,风流依旧,却不想,自己染指过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弟媳,怎么,哥哥为此感到失落了吗?”   “你不要胡说!殇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童言沉不住气,失控的喊了起来。   “不是吗?”梵心道温润如玉的脸上,笑容依旧,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哥哥你玩过那么多女人,这次,玩出火来了?还有你,童言,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见了我的妻子也如此激动?难道,你童大少也动心了?”   “心道!”释无殇的口气渐渐严厉,“辛苦受了太多的苦,如果她真的选择了你,我们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我当然会给她幸福!”梵心道笑容一敛,坚定而倔强,“只是,我不希望你们干扰她的生活!”   “心道……”释无殇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弟弟是没什么脾气的老好人,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童言却不管这些,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满眼的不甘与愤怒,“没错!我是动心了!我在你之前就认识她,我和殇哥都喜欢她,怎么了?!她现在选了你没错,可只要你有一丝对不起她,我们就马上把她抢回来!”   “抢回来?!”梵心道冷笑一声,“你有这个本事吗?当初你们没本事让她留下,现在,还能有本事抢回来?我警告你们两个,谁都不要去招惹她,谁都不要打她的主意,她现在经不起任何伤害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骚扰她,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够了!”释无殇一声怒吼,愤恨的看着两个几乎毫无理智的弟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辛苦治伤!还有紫鸦,他曾经救我一命,我不能不管他!”   “救你一命?”梵心道疑虑而担忧的看着释无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哥,你……你怎么了?”再怎么样,哥哥还是哥哥,听说释无殇曾经有过生命危险,梵心道还是不能掩饰自己的关切之情。   “唉~~~~!”释无殇深深一叹,“这些事,说来话长……”   释无殇对梵心道讲起了他和童言与辛苦相识的经过,他为辛苦挡子弹 ,辛苦为救他去求紫鸦,栀子花汤圆,麦兜猪风铃,风语的出现,他们三人被抓到日本东京,辛钺对辛苦的折磨和畸恋,羽田枫的离间计,辛苦的失踪,千叶伊纱上位,辛苦流产,栀子花开时的雨巷之约……   一切的一切,他毫无保留,统统告诉了梵心道。   梵心道的眼中闪过许许多多的情绪,震惊,心疼,悲痛,惶惑,怅然,不解,愤怒,仇恨……林林总总,最终,化作一种柔软与怜惜。   原来,辛苦受了这么多的苦,遭了这么大的罪……   可是,在她受苦遭罪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爱她保护她的哥哥和童言,却辜负了她,摧折扼杀了她最后的希望……   一种从未有过的恨意涌上梵心道心头,他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释无殇,突然毫无预兆的抬手,狠狠一拳打在释无殇连脸上。   释无殇没有还击,他任由弟弟一拳接一拳的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他也恨自己,他是那么爱她,却把她伤透了,伤的毫无保留。   “住手!梵心道你住手!”童言不能容忍梵心道对兄长的无礼行径,他企图分开他们两个,却被释无殇一拳打飞了,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好,要打架是吧!今天咱们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出了这口怨气算完!”   说着,他也冲上去不管不顾一通乱打……   场面极度混乱。   从小茶室一直打到外面客厅里,家具桌椅,瓷器古玩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外面的小弟个个听的莫名其妙,却没有人敢去阻止。   知道疲惫不堪的辛苦,有气无力的站在客厅的楼梯边上,懒洋洋的出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辛苦的声音,那么绵软柔和,慵懒迷人,听在他们三人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里响了一个大炸雷,炸的他们耳膜生疼。         第118章——第二个问题的解决(VIP)      辛苦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当她点头的一瞬间,释无殇和童言眼中有激动的泪光划过。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现在,他们需要知道辛苦在美国又遭遇了什么,以及,她如何成了梵心道的妻子,虽然,他们一致对此表示怀疑。   此时,辛苦又陷入沉沉的睡梦中,客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换了新的家具,新的摆设,就连小茶室踢坏的门也换了新的,一切整洁如初,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释无殇,梵心道,童言,他们三个又重新坐回了小茶室里。   释无殇点燃了一只血色烟身的TreasurerBloodDiamond,深吸一口吐出烟圈,然后开口问道:“好了,辛苦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来说说吧,你和辛苦,究竟是怎么回事?”   梵心道清咳一声,脸上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落寞,“还能怎么回事?半年前,她在旧金山唐人街开了一家专营戏曲服装器材的小店美人和,还开馆授徒,教一些小孩子和京剧爱好者唱几段,你知道的,我也是个戏迷,有一次路过美人和的时候,听她在场《游园惊梦》,我就跟着她一起,给她搭戏,一来二去我们就混熟了,再后来我就喜欢上她了,可是后来,她突然在尼加拉瓜大瀑布跟一个叫Roy的男人结婚了,回来的时候,就带着那个叫紫鸦的男孩子,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我回国之前,去见过辛苦一面,想跟她告别,结果……”   “结果怎么了?你快说啊!”童言急急的催促。   梵心道揉了揉眉心, 眼里有明显的懊悔与痛苦,他叹息一声,从身上摸出那支发簪,“我送给辛苦一对藏有毒针的护腕作为临别的礼物,这支发簪,是她的还礼。就是这一送一还,给她惹来了麻烦……”   梵心道突然哽咽住了,如果他知道自己送礼会毁掉辛苦得来不易的幸福,他宁可就这样凭空消失,可是……   “心道,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童言又不停的催促,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他的心,已经揪成了一团。   释无殇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似乎要从烟草之中汲取可以聆听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梵心道深吸一口气,抬手拂去眼角隐隐流出的泪花,声音变得晦涩嘶哑,“我和辛苦告别之后,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了一下,这支发簪也被撞掉了,后来,我把发簪捡回来的时候,那个人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撞伤,我刚想说他几句,结果一抬头却发现,这个人……”   梵心道手指渐渐捏拢成拳,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眼里的泪光变成一种绝顶的悲哀与悔恨,“这个人和辛苦张的极为相像,如果他的五官再稍微柔和些,和辛苦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是辛钺?!”童言惊叫出声,他不敢相像,以辛钺的疯狂,如果知道辛苦嫁给别人,这个偏执狂会对她做出什么泯灭人性的事。   “是的,是辛钺,她的亲弟弟。”梵心道的声音似无边无际的叹息,悲凉而遥远,“可笑我那时傻乎乎的以为帮她找到了弟弟,多一个人疼她,她一定会很开心,却不知,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梵心道再也说不下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整个客厅静得可怕。   忽然“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入梵心道面前的水杯里,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与此同时,释无殇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瑟缩一下时,烟灰碎了满地,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后来呢?”童言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他的手,他的声音都在发抖,额头上的青筋暴突扭曲着,他的情绪已经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后来……”梵心道笑了笑,看起来更像是嘴角在不受控制的抽搐,“后来我以为自己做了好事,还很开心,晚上还去酒吧喝酒,就在酒吧里,我遇到一对吵架的姐弟,和辛苦的情况差不多,弟弟爱上了亲姐姐,姐姐却另有心上人,弟弟就把姐姐的心上人打了,姐姐离家出走跑到酒吧,被弟弟找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辛苦……想到我可能做了一件蠢事……然后我就推迟了回国的时间,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   他停下来喝了口水,稳定一下情绪继续讲道:“我从黑市买了枪,找了几个开武馆的朋友,同时,研制出了护腕毒针的解药,那时,也许是鬼使神差,我在做解药的时候,做了两种,一种是吃了马上就能解毒的,另一种是解读程序比较繁琐的,需要用纯露来调和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后来辛苦果然出事了,我和几个朋友马上赶过去,那时,已经晚了,十字剑已经刺进了辛苦的背心,好在,辛苦这次没有心软,她把护腕里的毒针发射出去,只是没有想到,和辛钺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替辛钺挡下了这排针……”   “然后呢?”童言再次催促。   “然后,我发现辛钺很伤心,他对这个女孩子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趁他心神不宁的时候,我们冲了进去,两个去把辛苦和紫鸦带了出来,剩下我们四个缠住了辛钺,不让他有机会阻拦,等我确定辛苦和紫鸦已经上了直升飞机后,我就让其他三个撤离,我自己对付辛钺。”   “你自己?对付辛钺?!”童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温文尔雅的梵心道,这还是那个温吞吞的小子吗?居然一个人去对付辛钺这样的大魔头?!   “是的,我自己。”梵心道肯定的回答他,并且继续说道:“这时,我做备份那个解药发挥了作用,当时,辛钺用枪指着我的头,叫我说出辛苦的下落,我就告诉他,我可以就那个叫Selina的女孩,不过,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他必须在三分钟内,找到迷迭香纯露调和解药喂给Selina,否则,三分钟后,即使有解药也没用了,迷迭香纯露,在辛苦的闺房可以找到,他抱着Selina跑去辛苦闺房找到迷迭香纯露,再把纯露和解药调和到一起,再给Selina服下去,三分钟,是他的极限。所以,他不可能有时间纠缠我,所以,我就顺利逃脱了……”   “你小子可真行!”童言佩服的话语里明显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释无殇却没有半点和悦的问道:“你说你去晚了,十字剑已经插在辛苦背心,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完了?为什么完了?”   梵心道心尖划过一阵剧痛,为命运多舛的辛苦,“十字剑插入她的背心,七天之后,她的力量就会完全消失,而紫鸦,也会在七天之后魂飞魄散……最可怕的是,”   梵心道咬咬牙,“那个十字剑不止让她变成一个平凡的女孩那么简单,七天之后,她的力量全部消失,她会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的废人!”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释无殇冷冷的开口。   “我在美国时,曾经和一些天主教徒打过交道,对他们的圣物很有兴趣。在路上我研究过那个十字剑,那个东西被所谓的光明力量加持,根本不能拔出,它可以把人体能量一点点释放掉,直到辛苦的能量完全消失,这个十字剑才会自行脱落。这些,我都不敢告诉她,我怕她知道了,会彻底崩溃……”   室内,又是一片死寂。   仿佛过了千年万年,声音听起来更加颓丧,“我一直奇怪,辛钺为什么会用可有镇压邪灵妖异符咒的十字剑对付紫鸦,当时,我虽然想到紫鸦可能是有什么异常之处,却没有想过,他居然是个蛇妖……”   梵心道又是一声长叹,“紫鸦身上的那把十字剑,外表虽然与辛苦身上的无异,可我们只要稍加留心就会看到,十字剑中心刻有一个圣剑的图案,这是镇压邪灵妖异的最高级的法器,被这个刺中,紫鸦表面上看起来如在沉睡,事实上,他在昏迷之中亦受尽苦楚……”   说到这里,梵心道顿了一下,惨然悲语:“七天之后,紫鸦便会魂飞魄散,再无重生之可能!”   “如果紫鸦死了,辛苦即使可以恢复如常,恐怕也没有生存下去的念头,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保住紫鸦!”释无殇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想要保住紫鸦,谈何容易?”梵心道无助的看着哥哥,“这是最高级的法器,我们怎么可能有办法?”   “可是紫鸦使我们东方的妖怪,西方的法器怎么可能制得住他?”童言不解的问道,“再说,赤犀一族是摩呼罗迦的蛇蜕灵气所化,根本不是普通的蛇妖,说白了,他应该算是蛇仙才对,用西方镇压妖异邪灵的法器镇压紫鸦,难道说,我们东方的神仙就是他们西方的邪灵妖怪?”   “这个,我也不能解释了……”梵心道无奈的摇头,“当时,我对辛苦说,我有办法救他,其实只是安慰她,如果,她知道我在骗她……唉~~~~~!”   梵心道一声长叹,求救的看向释无殇,“哥哥,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呢?!”   释无殇脑中却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他极力捕捉着这个一闪而过的灵感,慢慢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慢慢整理自己的思路,“我记得紫鸦说过,赤犀一族为龙女所点化,在龙女身死后,仍旧世世代代守护着龙女的转世,既然辛苦是龙女的转世,也就是说,赤犀可以修成正果是因为龙女的点化,那么如今身为赤犀一族最后传承者的紫鸦,可以救他的人,当然也只有龙女转世的辛苦!你们明白了吗?”   他迫切的看着梵心道,又看看童言,“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明不明白啊?!”   梵心道和童言面面相觑,旋即,梵心道领悟道:“你是说,能够救紫鸦的,只有辛苦?!”   “没错!”释无殇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我相信,辛苦一定有办法救紫鸦!而且,只要紫鸦这个龙女的守护者没事了,辛苦自然也就没事了!他们两个之间其实是命运相牵,互为因果!”   “可是殇哥,就算我们知道他们两个可以互救,但是要如何互救呢?”童言提出最实际的问题。   “如何互救……”释无殇沉吟片刻后,眼睛一亮,“问问辛苦不就知道了!至少,我们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开心一点啊!”   梵心道和童言急忙点头称是。   释无殇却斜睨了梵心道一眼,淡淡道:“心道,你还没有说完,辛苦究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妻子,我的弟媳妇的?”   “这个……”梵心道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在电话里说带我去相亲,我……我心里已经有了辛苦,所以不愿意相亲,就胡乱跟你说,我已经有爱人了,后来下飞机的时候,我才跟辛苦提出来,让她暂时冒充我的妻子……就是这样了,哥哥,你……”   梵心道讨好的看着释无殇,“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你说呢?”释无殇似笑非笑,“释园好久不曾打扫,我看你最近就去把释园好好整理打扫一遍吧!”   “啊?”梵心道叫苦连天,“哥哥,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为什么不呢?”释无殇转向童言,“你说呢?”   “殇哥说的有道理!”童言毫不犹豫,咬牙切齿。   “可是哥哥,我要是找到他们互救的办法,你是不是可以免了我的苦力活儿?”梵心道突然笑的神秘兮兮的。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释无殇凉凉的看他一眼。   “当然了!”梵心道有几分傲然的回望着哥哥,“怎么样?能不能免了我的苦力活儿?”   “如果你的办法管用,我可以考虑。”释无殇仍旧笑的凉凉的。   梵心道背心一阵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笑容里也带了几分谄媚:“哥哥,我的办法一定管用,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医学士,生命科学,佛学三料博士,这些书,我可不是白读的!不然,我能从辛钺手里救出辛苦,你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苦受罪却无计可施吗?”   “你说什么?!”释无殇和童言双双变了脸色。      第119章——自救(VIP)      一个男人,不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辱,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释无殇和童言,都经历了这样的痛苦。   这也是他们生命中最最灰暗,最最颓败的一笔。   梵心道却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讲了出来。   他们变脸归变脸,却没有更激烈的行为,因为他们很明白,梵心道说的是实话。   无论当时是多么的身不由己措手不及,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辛苦的的确确在他们面前,被自己的弟弟强暴,凌辱,这一切,成为他们两个一生的梦魇。   梵心道看着哥哥与童言骤变的脸色,顿时了悟自己说错了话,他当然也明白,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痛苦至极的,于是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我是想说,辛苦和紫鸦,其实是相互守护的,而紫鸦类属灵蛇,我们都知道,蛇这种动物,只要不斫了他的头颅,止了他的心跳,他便会蜕变重生,灵蛇又主性,所以……”   说到这里,他自己的脸色,也暗淡下来,释无殇和童言听他这样一说,隐隐也猜到了几分,脸色更加难看,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许久后,梵心道回过神来,清俊的脸上现出一抹温润柔和的微笑:“哥哥,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救紫鸦,救辛苦,不能看着辛苦被毁掉,我现在就去找辛苦,告诉她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他们了!”   释无殇压下满心酸涩微微一叹,“走吧,我们一起去。”   三个人到了楼上辛苦的房间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释无殇先是一惊,旋即不慌不忙,“去紫鸦房间看看吧。”   当他们打开墙壁上的暗门进入紫鸦房间后,他们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   紫鸦所睡的床,被一层淡淡的血色红光包围着,笼罩着,远远看去,仿佛一个血色的大光球。   透过单薄朦胧的血光,隐隐可以看到,辛苦伏在紫鸦身上,二人皆是一丝不挂,行尽男欢女爱之事……   三个男人的心,在这一刹那都碎了。   不是为辛苦先他们一步想到救紫鸦以及自救的办法,而是为辛苦和紫鸦缠绵在一起时,那种让人心动的温存旖旎。   释无殇看着眼前的春色,却想起在那个囚室里看到的视频影像,想起辛苦和辛钺在一起时的种种。   一样是唯美至极的情欲盛宴,一样是疯狂决绝的纠葛缠绵,一样是撕心裂肺,销魂断肠。   只是,如今的唯美透了动人的暖,如今的决绝渗出可人的怜;   当初的撕心裂肺,销魂断肠,皆是绝望哀伤,万世凄凉,如今,却是层层叠叠的挚爱情浓,绵绵密密的缱绻深情……   原来,她是这样的深爱着紫鸦……   血色柔光中,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渐渐化作了纠缠在一起的两道光影,你中有我,我中又有你,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她……   耳畔,突然响起梵心道的声音:“哥,你哭了?”   释无殇下意识的抬手在眼睛上摸了一把,却抹了一手的眼泪。   他怔怔的看着手上晶莹的液体,突然笑了起来:“心道,这就是惩罚……”   他转脸看看童言,笑容更深,原来,童言和他一样,亦是泪流满面……   笼罩在血光之中的辛苦,却完全不知外面发现的事。   童言提出的怀疑,辛苦也想到了。   应该说,梵心道想到的事,辛苦早就已经想到。   同时,辛苦还想到更深的一方面:蛇在旧约中被说成是魔鬼化身,紫鸦类属灵蛇,所以十字剑可以把他镇压住,可是,紫鸦又不是一般的蛇,他是摩呼罗迦蛇蜕之灵气修成,又经过龙女神血点化,所以,十字剑虽然可以镇住他,却不可能将他完全制服,就此看来,紫鸦还有的救。   可是,如何救,却是个大问题。   迷茫之际,她突然想到紫鸦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本以为梦中与你缠绵时,只会对你有好处,没想到我也从中获益匪浅,后来我才明白,赤犀一族本就是属于龙女的影卫,蒙龙女之真神血点化而得到,你是转世龙女,与赤犀相结合产生的力量是难以预料的……”   如果,转世龙女和赤犀相结合产生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那么,他们两个是否都有救了呢?   而这次的劫数,是否就是紫鸦说过的天人之劫?   如果这次天人之劫可以度过,那么,她是否可以寻回Roy呢?   想到这里,辛苦马上起身到紫鸦房间,她和紫鸦早就是事实上的夫妻,如今又是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害羞,费尽全身力气,把自己和紫鸦脱的一丝不挂,看着毫无生气的紫鸦,她心疼的伏下身体,与紫鸦紧紧相贴。   就在他们的肌肤赤裸相贴的一瞬间,辛苦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暖流以飞快的速度,自毛孔通向四肢百骸,立时,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轻松,原本困顿的精神更是为之一振。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光球,好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他们两个罩在中间,将他们两个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完全不受打扰……   此刻,辛苦激动的几乎快要哭出来,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个办法,她的宝贝紫鸦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也不必昏迷这么久……   她却忽略了,从他们受伤到现在,其实只有十几个小时,这十几个小时,至少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的度过的,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是在释园里,也就是说,她能够用来思考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解决的办法,辛苦其实已经是聪慧至极。   然而,她的心里却只有满满的内疚与怜爱,所以,她对紫鸦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温柔的怜惜与关爱。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紫鸦胸前的十字剑,轻柔的吻上紫鸦的唇,当他们的唇相贴时,辛苦突然感到背心一阵剧痛,是十字剑。   十字剑在不停的颤动,引发了剧烈的疼痛。   而这样的颤动,似乎是因为辛苦身体里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在不断排斥它,似乎要将它撞出辛苦的身体而引发的。   辛苦没有忽略这一点,她马上就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于是她忍着剧痛,继续将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吻,落在紫鸦的脸颊上,身体上,最后,一路下移至紫鸦腿间。   那个平日一见她就趾高气扬的小紫鸦,如今却蔫头耷脑,萎靡不振的叫人心疼。   辛苦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的叹了口气,而后伸出纤纤素手抚上了萎靡不振的小紫鸦,她轻轻挲摸,温柔爱抚,很快的那个蔫头耷脑的小家伙就像吸了鸦片的大烟鬼,开始鼓足了劲儿要抬起头来,精神抖擞的让辛苦忍不住发笑。   可是,仅仅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辛苦低下头,把已见硬挺的小紫鸦含入温暖湿润的口中,轻舔慢吮,极尽温柔。   这时,背心的十字剑颤抖的更厉害,疼痛也更为剧烈,辛苦疼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她却丝毫不敢懈怠,反而更加小心的呵护着小紫鸦,不让自己牙齿碰疼它。   终于,小紫鸦彻底恢复了原来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它身上的鳞片和触须,也发出柔润的光泽。   辛苦觉得自己已经疼到了不能忍受,腿间的密地也还是干涩的,可她不能再等下去,她强忍着更为尖锐的疼痛,将小紫鸦一点点纳入谜底幽径之中,那些鳞片和触须,将幽径中的嫩肉割的鲜血直流,反而成为一种极好的润滑剂,方便它的出入。   辛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快感,她只是为了紫鸦,为了她自己,默默的忍受着。   直到紫鸦把精华释放的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了一种快意。   因为这种酣美的快意,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当她发现自己叫出声时,她马上要咬住了面前的某样东西来遏制,然而那样东西却是松动的,反而被她一下咬了出来衔在口中,就在这时,紫鸦睁开眼睛,紧紧的抱住了她……   身体里已经委顿下去的小紫鸦又在不断的膨胀,瞬间将她的幽径填的满满的,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口中衔着的,居然是那支刺在紫鸦胸口的十字剑!   而她背后的十字剑,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在床边不起眼的角落里……   紫鸦取走她口中的十字剑,随手扔在一边,他的手指顺势抚摸着她的唇,那般温柔,那般怜爱……   “宝贝,你受苦了……”紫鸦喃喃的低语着,红宝石般的眸深情凝望着辛苦。   此时的紫鸦,倾城绝美的容颜未变,只是一条赤色的龙纹图腾印在他的眉心,呼之欲出。   辛苦茫然的抬手,抚上那个龙形图腾,“这时怎么回事?”   紫鸦温柔一笑:“有了它,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你也一样。”紫鸦的手落在辛苦胸前,但见辛苦的心口处,蜿蜒着一条血色的龙纹,映着如雪的肌肤,说不出的妖娆诡魅,却又一种独特的大气磅礴。   “这是什么?”辛苦依旧茫然。   “这就是龙神之契,也就是他们人间说的结婚证书。”紫鸦一脸满足的笑着,把一张绝美的脸蛋埋在辛苦丰满的胸前,紧贴于那个图腾之上,“还要恭喜你,龙神之契一旦出现,你便恢复了龙女的真神法力,此后,你将无敌于天下,就算是辛钺,也不能奈何于你了。”   这时辛苦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的确与以前不同,似乎轻了许多,全身经络之中仿佛有着无限的力量,随时可以创造出惊人的奇迹。   她想了想,据紫鸦说龙女最擅长的是隐空绝灭的法术,便心随意转,手随心动,指向窗外花园里一座巨大的汉白玉喷水池,立时,那座喷水池仿佛被炸药炸开一般,无数碎石飞溅,尘烟滚滚,大地似乎也跟着晃动起来。片刻之后,才有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围着被炸毁的喷水池惊骇不已。   “真的这么厉害?!”辛苦兴奋的像个孩子。   “这是灭字诀,你的四大绝技之一。”紫鸦细心的为她解释,“隐字诀,是隐身术的一种,空字诀可化万物为空,再造一个新的空间,绝字诀与灭字诀都是攻击性法术,幸好你刚才没用绝字诀,否则,这里方圆百里,不会有任何生命存活,包括释无殇他们。”   “这么厉害!还好没有乱用。”辛苦吐了吐舌头,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旋即又问道:“那么你呢?有了龙神之契,你的力量也应该比以前更强了吧?”   紫鸦轻轻点头:“我是你的守护者,我们两个命运相牵,互为因果,你恢复了真神法力,我也会跟着变强,特别是修护归元之术,”他顿了顿,一双漂亮的红眸意有所指的扫向辛苦腿间,“不疼了吧?”   “不疼了。”辛苦先是懵懵懂懂的回答他,后来又反应过来,“咦?居然不疼了,也不流血了?!”   紫鸦得意的笑了笑,突然抱紧了辛苦,“这下,我们真的该苦尽甘来了!”   “这次,就是天人之劫吗?”   “不错!这次能够这么快的安然度过,真是个奇迹!”紫鸦吻了吻辛苦的额头,“幸亏我有个聪明的老婆!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辛苦却没有被他的溢美之辞所触动,反而出现一脸忧色,“不知道Roy怎么样了……”   “Roy不会有事的,他是龙女命定的男人,只要龙女恢复真神法力,他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紫鸦信心满满的安慰辛苦。   “总会有办法的!”紫鸦抱紧她,血色红眸轻轻扫过光球外三个心碎的男人,脸上立刻现出一抹嘲讽之色,“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外面还有三个人在等我们呢!”   辛苦这才注意到光球外的三个男人,顿时花容失色:“我们……我们做的事,他们是不是都看到了?!”   紫鸦扑哧一声笑了:“放心吧!他们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光影,就像打了马赛克的A片啦!而且,A片只遮重要部位,我们可是全部遮起来的,就像浴室的磨砂玻璃一样哦!总之,模模糊糊看不清什么东西啦!”   “可是,他们还是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啊!”辛苦羞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低头,她一下看到那两支扔在地上的十字剑,顿时心头火起,她一招手,那两支十字剑就自己从地上直接飞进了她的手心里,她看了看两支明晃晃的十字剑,唇角出现冷笑,“害的我们这么惨,是该好好回敬他们了!”   说着,辛苦又是一挥手,那个将她和紫鸦笼罩起来的大光球开始不断的扭曲,渐渐透明,就在光球扭曲的一刹那,紫鸦配合默契的弹了弹手指,立时两道血色轻纱绕住了他们的身体,紫鸦抬手一拂,两道轻纱已经变成了两身做工精良的长袍,端端正正的穿在他们身上。   大光球完全消失后,紫鸦和辛苦手牵手起身下床,走到释无殇等人面前。      没有日期的承诺(VIP120)      “辛辛辛苦,紫紫……鸦,你你你你……们没没,没事了?!完,完全,全好好……好……了吗?”梵心道激动的语无伦次,又犯了口吃的老毛病,“太太太好了!太……好了!”   辛苦淡淡一笑:“心道,我已经完全没事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谢谢。”   “辛,辛苦……”梵心道仍旧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堂堂七尺男儿,又一次掉了眼泪。   “辛苦,你没事就好了,我……”童言也哽咽住了,他猛地别过脸,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释无殇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观察辛苦,他突然发现,此刻的辛苦,与他以前在任何一个场合,任何一种情况下见到的辛苦,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个时候的辛苦,清爽时如秋月潋滟,动情时似烟花绽放,倦怠时绵软如饴,激荡时恰如茶香轻扬,如烟缕乍散乍收,一句话,可谓之倾国倾城。   如今的辛苦,依旧是惊世绝艳的美丽,却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灵韵出尘之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无限的幽雅,从容与高贵,只是,十分的难以接近,好像和众人隔了一个世界那么遥远。   而她身边的紫鸦,眉心多了一抹血色的龙纹图腾,将那张绝美的脸蛋勾勒出一种高华如月的气度,比之从前,更现典雅庄严,与辛苦站在一起,似皎月晨星,神仙眷侣。   花园中喷水池的爆炸,他们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全心关注着辛苦的安危,所以放任不管,然而看到此刻的辛苦与紫鸦,释无殇心里隐隐有了不安。   “看来,你们两个非但安然无恙,而且功力精进,恐怕世间已经难逢敌手了。”释无殇淡淡的开口。   辛苦没有直面应对,而是将那两支十字剑举到他们面前,而后,她一点点收拢了五指,那两支锋锐无比的十字剑就在她洁白如玉的掌心中蜷缩成一小团,最后,化成淡淡的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释无殇,梵心道,童言三人骇然无语。   紫鸦却有几分傲然的浅笑道:“我家辛苦已经恢复了龙女之真神法力,这对十字剑的拥有者,如今必定被自己的功力反噬,苦不堪言!”   “你是说,辛钺会被十字剑反噬吗?”童言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辛苦轻轻摇头,眉眼之间一派祥和清雅:“不是辛钺,是给他十字剑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如此小惩大诫也算够了。”   “那么,这个人会受什么样的惩罚?”梵心道好奇的问。   辛苦柔声微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功力尽失罢了。”   “他该感谢你,没有要他的命。”释无殇也平静的开口,眼里却杀机毕现。   紫鸦阴戾一笑:“我要是他,宁可一死。”   “为什么?”童言诧异而不解的看着他。   “一个整日与吸血鬼,邪灵为敌的人,如果失去了收服吸血鬼与邪灵的力量,你说会怎么样?”紫鸦凉薄的微笑。   “那,自然会有大批的吸血鬼邪灵去找他的麻烦了!”童言顿时兴奋起来,“活该,叫他害我们辛苦!”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辛苦微微一笑,“他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那些吸血鬼邪灵自然也不会主动来找他的麻烦。”   “可惜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不然……”童言八婆兮兮的看着众人,笑的贼贼的,“我倒是很乐意做个长舌妇,大嘴巴!”   “你本来就是长舌妇,大嘴巴!”梵心道忍不住取笑童言,辛苦转危为安,还拥有了如此惊人的力量,梵心道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他的心情也变得十分轻松愉快。   “你才是呢!”童言毫不相让,两人你来我往的斗起嘴来。   辛苦看着两个孩子似的大男人,出尘绝美的脸上现出一种柔和的神采,浮云初月般高洁,她转向释无殇,淡然轻笑,“我们该告辞了。”   “现在?”释无殇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急?”   辛苦眼中划过淡淡的忧郁,“我要去找我的丈夫。他一定等我等的很着急了……”   “丈夫……”释无殇只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捧黄连,满嘴满心都是苦的,“是那个叫Roy的男人吗?”   “对,就是他。”辛苦微微颔首,继而轻轻的,甜蜜的一叹,“他和紫鸦一样,从来都不会伤害我,在任何时候都信任我,呵护我,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我的世界才是完整的,完美的。”   “辛苦,你……”释无殇看着辛苦脸上的笑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句:“对不起……”   “别这样,你没有对不起我。”辛苦温柔恬静的笑道,“我们之间的种种,在日本东京,在医院的病房里,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日后,我们恐怕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请你多保重。”   “辛苦,你真的要走了吗?”梵心道终于停止和童言的斗嘴,两个人双双凑了过来,再无半点嬉笑之色。   “是的,我要走了,我要去找我的丈夫。”辛苦对上梵心道的眼睛,“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辛苦……”梵心道又一次哽咽住了,也许因为爱之深,表面温润澹泊的他,在辛苦面前,总是一再失态,“你会回来看我吗?”   梵心道很聪明,他说的是“你会回来看我吗”而不是“你会回来看我们吗,”两句话只有一字之差,却明白的透出他对辛苦的了解,他知道辛苦对哥哥和童言的心结,而他却不同,他没有伤害过辛苦,在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不是雪上加霜,而是雪中送炭,因此,辛苦很难拒绝他,等到辛苦来看他的时候,哥哥和童言自然也可以见到她,一解相思之苦。   一句话,照顾到了方方面面,辛苦虽然明白他的鬼心眼儿,但,也的确如他所想,她很难拒绝他。   “是的,我会回来看你的。”辛苦淡笑着答应他,只是,虽难以拒绝,主动权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毕竟,她没有承诺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啊。   说完,辛苦牵起紫鸦的手就要离开,童言却在后面突然出声:“等一等!”   “还有事吗?”辛苦转脸看着他,仍旧是温婉的笑意。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想听你再叫一声童言哥……”童言说着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辛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淡淡道,“童言,保重。”   话音刚落,一片血色光影飘忽迷离后,辛苦和紫鸦已经不见踪影。   童言痴痴的看着那个血色光影闪过的地方,喃喃自语中透出无限的悲凉,“她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错了童言,她已经原谅你了。”梵心道微微一叹,“她不叫你童言哥,是因为她已经放下了你们之间全部的过去,无论好的坏的,悲的喜的,她统统都放下了,既然放下了,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也就没有什么童言哥了……”   “那,那算什么?”童言迷惘之后又痛苦至极,“放下了,就是当我不存在了是吗?那我宁可她恨我,讨厌我啊!”   “说你长不大,你就是长不大!”梵心道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很不幸,你是属于她最痛苦不堪的那段记忆的,所以,她在放下那段痛苦记忆的同时当然也就把你放下,难道,你想让她为了记你一辈子,就得让那段痛苦的记忆跟他一辈子吗?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是这个道理了,你明白了吗?”   “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相忘于江湖……”童言似梦呓般重复着这句话,眼里,再次泪雨纷纷落下……      第121章——钺之泪(VIP)      美国,旧金山。   辛苦和紫鸦御风而行,一起回到了美人和。   从他们离开美人和到回来,其实只有一天都不到的时间。   美人和还是他们被梵心道救走时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只是后院辛苦的闺房中,还有阑珊的灯火。   辛苦和紫鸦奇怪的对视一眼,突然激动起来:难道是Roy?!   紫鸦轻轻摇头,与辛苦以眼神在黑暗中无声的交流:不太可能,美人和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Roy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辛苦质疑:可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为什么不会来?   紫鸦做了个怪相:猜来猜去的有什么用?咱们还是进去看看清楚吧!   辛苦轻轻一点头,两人一起拈起隐字诀,大摇大摆的走进后院辛苦的闺房中。   进去之后,两人仔细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居然是辛钺。   他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Selina,他的脸上,居然有隐隐的泪光。   辛苦和紫鸦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从离开到回来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辛钺抱着Selina进了辛苦的卧室,找到迷迭香纯露调和了解药给她服下去,可她却一直没有醒,辛钺一定是怕擅自移动她之后产生不良的反应,所以干脆让她一直睡在辛苦的卧室里。   这时,辛钺突然双手捂着脸,低低的,近乎啜泣似的呢喃:“Selina,我该怎么办?姐姐不要我了,这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你也不理我,你们都撇下我不管,把我孤伶伶的一个人扔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如果,你们都不理我,都扔下我不管,那我只好去做很多很多坏事,直到你们肯来管我……”   辛钺的声音,在漆黑的暗夜里,听起来无助又凄凉。   辛苦在心底深深的叹息:终究只是个孩子,只是个需要爱的小孩……做那么多错事,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怜的,孤单的小孩……   可是,你错的太离谱了,人的生命如此珍贵,却被你当做草芥般鄙弃……   辛钺,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爱你,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在爱上Roy之前,我就是为你而活着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可能的满足你,为什么你还会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为什么你还会觉得我不管你?   其实亲情比爱情来的坚固永久多了,不是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们的亲情之爱,扭曲成男女之爱呢?   我在你的生命中,已经扮演了许多角色,父亲,母亲,姐姐,搭档,同伴,朋友……   唯独,没有爱人。   那是因为,这个角色不是我可以胜任的,那是因为,我也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我,来爱我,他会因为我而对你好,这样,你又多了一个爱,这不好吗?   为什么你还要剥夺属于我的幸福呢?   辛钺,为什么我们不能都找到幸福?为什么你不能放手?   只要你愿意放手,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我们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弟……   当然,前提是,Roy还活着。   如果他真的死了,辛钺,我会让你失去一切,我会让我那天说的话全部兑现!   “Selina,你说Roy真的死了吗?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这个人这么狡猾,我怀疑他根本没有死!就算那段残肢的DNA检测证明是他,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次是真的死了,如果他不死……”   辛钺满脸泪痕,眼神渐渐扭曲疯狂,“如果他不死,姐姐就永远不会是我的,每次都是这样,看上去他输给了我,其实他每次都赢了!他赢得了姐姐的心,他让姐姐恨透了我,都是他,都是他的错!可是……”   辛钺突然又变得委屈无助至极,“可是,如果他死了,姐姐就真的恨透了我,真的不会原谅我了,我永远都看不到姐姐的笑脸,永远得不到姐姐的心,永远感受不到姐姐的温柔……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行,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   “Selina,我该怎么办?Selina,你告诉我好不好?Selina……”辛钺呢喃着,趴在床头,居然睡着了。   这时的辛苦,已经激动的手脚冰冷,柔弱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最后,还是紫鸦把她抱了出去。   她伏在紫鸦怀里,忍不住低声的哭泣:“你听见没有,他也不相信Roy没有死!Roy一定还活着,那个死掉的,一定是他的替身!”   “可是,如果是替身,他们的DNA又怎么会一摸一样呢?”紫鸦冷静的提出疑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辛苦狂乱的挥手,几近失控。   “那,要不要去你们的新房看看?”   “走!”辛苦立刻起身,拉着紫鸦御风而行。   辛苦和Roy的新房,其实是他们在美国长岛东部买下的一个葡萄园,只是辛苦舍不得自己苦心经营的美人和,便很少回来住,Roy也娶妻随妻,跟着辛苦一起住在美人和,和紫鸦一起,三个人共同生活。   辛苦和紫鸦回到葡萄园,看着满地废墟,立时泪如雨下。   这里,是她和Roy的家,是他们两个准备养老的地方,就这么被毁了。   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曾经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如今只是一片焦土。   唯有葡萄园旁边的小池塘,碧水依依,尚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紫鸦看着那汪碧水,心中有了主意。   他拍了拍辛苦,柔声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只要有它在,我们就能找到Roy。”   辛苦一下止住了哭泣,“为什么?”   紫鸦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温柔的笑道:“傻瓜,你难道忘记了,你现在真神法力已经恢复,你可以让水灵告诉你,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辛苦依旧懵懵懂懂的,“什么意思?”   “龙女为水族之圣女,统领三界六道中的水族,这个小池塘虽然小,可年岁久远,里面的水早已有了灵性,修成水灵谁魄,只要你一声召唤,他们一定马上现身,把这里发生的事重现。”   “那我要怎么召唤他们呢?”辛苦无助的看着紫鸦,“而其,外国的水族,也听我的话吗?”   紫鸦说着,手中结出优雅繁复的手势,接着年了几句辛苦完全听不懂却感觉十分熟悉的咒语,然后,之间紫鸦手中血光流转,慢慢形成一道抛物线落入池塘中,几秒种后,池塘的水面还是开始的翻滚,居然还掀起了小小的风浪,浪花尖上,隐隐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等那道身影完全凝为实体后,辛苦才看清楚,这居然是个和蔼慈祥的外国老头,银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耳朵长长尖尖的,手里握着一柄水晶般流光溢彩的法杖,个子十分矮小,就像童话世界里的精灵。   让辛苦感到震惊的是,他居然披着一身月白的曲裾深衣!   曲裾深衣,那是标准的汉服啊!   最让辛苦震惊的是,当老者看清楚他和紫鸦后,马上毕恭毕敬的在浪花尖上跪下来,给她行叩拜之大礼,口中居然说出流利的中文,只是与他在此刻行的大礼不甚匹配:“尊敬的龙女殿下,您有何吩咐?”   辛苦吃惊的张大嘴巴,直到紫鸦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她才会过神来:“老人家,您不要行此大礼,您快起来吧!您就是水灵吗!您居然会说中文,居然穿汉服?!”   老者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又理了理仪容:“是的殿下,我是这个池塘里面幽居了五百年的水精灵,我的名字叫做奥斯卡。水精灵的语言,取决于对话者的语言,如果您跟我说美式英语,我也可以陪您来几句,至于这身汉服,完全是因为您现在是黑眼睛黑头发的唐人,这样穿,是希望您在看到我的时候会有亲切感。”   奥斯卡幽默的翘了翘胡子,再看看站在辛苦身边的紫鸦,又向他也鞠了一躬,“赤犀族长老阁下,您好。”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来是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紫鸦柔声问道,“为什么这个美丽的葡萄园变成了焦土?您应该知道,这里是龙女殿下的另一位丈夫Roy的领地,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的冒犯Roy阁下呢?您是否可以把当时的情境完全重现出来?”   奥斯卡摸了摸翘起的胡子,“当然,最贵的龙女殿下,可是,咳咳~~!!”奥斯卡突然咳嗽起来,一副老弱无依老态龙钟的样子,“您看吧,尊敬的殿下,我已经老了,却只能住在这个小水塘里,甚至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在,这片葡萄园又被烧毁了,我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      第122章——水灵蜂(VIP)      辛苦一下就乐了,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真是一点也没错,不过,他一个人活在这个小池塘里五百年,应该是很寂寞的吧……   辛苦看了看紫鸦,意在征询他的意见,紫鸦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   “好吧,奥斯卡,你愿意跟我走吗?这个葡萄园已经不能再住人了,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回到这里,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辛苦清丽的眸中蕴满温和的笑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带奥斯卡离开又有何不可呢?   “是真的吗?尊敬的龙女殿下,您真的愿意带我离开?”奥斯卡又惊又喜,嘴巴上面的胡子又跟着一翘一翘的。   “奥斯卡,怀疑龙女的话,可是要受惩罚的哦!”紫鸦笑嘻嘻的弹出一道血色柔光构成的拱桥一直伸展到奥斯卡站立的那朵浪花边,“奥斯卡,红毯都为你铺好了,请吧!”   “是的,殿下,是的,族长大人。”奥斯卡兴奋的踩着拱桥,一步步走到辛苦和紫鸦面前。   “好了,奥斯卡,你想做的事我已经答应了,我要知道的事,你也该告诉我了吧?”辛苦柔和的神色中渐渐显出一种威严与肃穆。   “当然,我最尊贵美丽的殿下。”奥斯卡说着,挥动手中那柄流光溢彩的法杖,口中默念几句咒语,旋即指向那一池碧水。   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射入水中,顷刻之间,那一池碧水突然拔高疯涨,形成一道长方形的水幕,在经过一阵轻微的波动后,那道水幕完全安静下来,并且出现了清晰的影像。   全副武装的军人包围了葡萄园,摧毁了他们的家。   枪炮轰鸣,杀声四起,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和呼救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悲壮而苍凉。   Roy杀红了眼,带着手下的死士一起突围。   但是,由于这次围剿他们的阵容是教皇派出的十字军,他们突围失败了。   到最后,只剩下Roy和两个死士。   一发便携式防空导弹飞向他们三个藏匿的地方,立时,山崩地裂,血肉横飞。   硝烟散尽后,他们藏身的地方已经化作一片灰烬。   几只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无声的诉说着那一时的惨烈。   辛苦眼前一阵阵发黑,柔弱的身体摇摇欲坠,紫鸦我进了辛苦的手,给她以力量和支持。   那些十字军经过搜索后,没有找到Roy的尸体,他们只好从地上的残肢断臂中提取了DNA准备拿回去做对比。   十字军撤离了,留下一片化为焦土的废墟。   让辛苦感到庆幸的是,她没有看到Roy的尸体。   虽然Roy很有可能被那枚便携式防空导弹站成了齑粉,可对辛苦来说,没有尸体,她就还有希望。   这时,水幕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踉跄的身影。   他断了一只手臂,浑身是血,脸上一片焦黑,还有几处翻出红红的嫩肉,异常可怖,却也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真容。   走了几步之后,他终于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一片黑色的焦土中,突然闪过些许光亮。   那是男人手上的钻石戒指的光芒。   那只戒指,辛苦无比熟悉。   和她手上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略显宽大些。   那是她送给Roy的结婚钻戒。   这个断去一只手臂,满脸血肉模糊的男人,就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Roy。   她终于明白辛钺为什么说那段残肢的DNA检测证明是他,因为,他被那发便携式防空导弹炸去了右臂。   但,他仍旧趁乱藏了起来,让那些十字军找不到他,并且利用这截断臂让所有人相信,他已经死了,被炸的四分五裂,尸体都找不全,只剩下这截断臂。   可是,他到哪里去了呢?   他昏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一切都已经成废墟焦土,根本分辨不出Roy所在的方位。   辛苦马上转向奥斯卡,激切的问道:“这个人呢?这个人在哪里?”   奥斯卡摇摇头,微微叹息:“尊敬的龙女殿下,这就是您要找的人吗?”   “是的,就是他,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辛苦几乎是疯狂的吼叫着。   “可是,他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奥斯卡嗫嚅着,有些无措的看着辛苦,“水族圣女,是不可以接受身有残疾的人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的……”   辛苦的目光,变得阴鸷森冷,奥斯卡对上这样的目光,心中暗暗发怵,剩下的话也不敢再说出口。   “奥斯卡,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辛苦微微眯起美丽的眼睛,身上那种飘然出尘的优雅突然化作凌厉的杀气,但她的声音却异常低柔,只是听在奥斯卡耳朵里却变成一种说不出的寒刻,“需要我再说第三遍吗?”   “不,不要了!我尊贵的龙女殿下!”奥斯卡拼命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从汉服的宽袖中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只小小的好似水晶琢成的小蜜蜂。   他极为殷勤的把水晶密封捧到辛苦面前,有几分讨好的说道:“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这个叫水灵蜂,它就像人类的猎犬一样,只要把你们想找的人的衣服给它嗅一嗅,它就会根据气味寻找到那个人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辛苦犹疑的拈起那只看上去晶莹剔透,玲珑可爱的小蜜蜂,有些不敢置信,这么个小东西,真的可以找到她的Roy吗?   “我最尊贵的龙女殿下,您一试就知道了。”奥斯卡拈着下巴上的长须,脸上现出几分自得。   辛苦想了想,把腿间一把匕首拔了出来放在水灵蜂面前,然后问奥斯卡:“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奥斯卡说着,口中默念几句咒语,然后用手中的魔法杖指向水灵蜂,只见一道蓝色流光从魔法杖顶端的蓝宝石中射出,笼罩在水灵蜂身上,那只小小的水灵蜂便在蓝光的流动中缓缓振翅起飞。   它绕着辛苦手中的匕首飞了一圈后,又四下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循着一个方向飞了起来。   那里,是他们居住的小院的方向。   辛苦拉着紫鸦一起,跟着水灵蜂跑了过去。   奥斯卡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喊:“等等我,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等等我~~!!!”   辛苦和紫鸦充耳不闻,跟着水灵蜂飞进了曾经是他们甜蜜小院范围的焦土废墟里。   仍旧是断瓦残垣,一片狼藉。   水灵蜂一会儿再空中盘旋着,一会儿又飞来飞去,最后,终于在某个满目疮痍的角落停了下来。   辛苦马上就扑过去,开始用一双细嫩的小手在废墟中连刨带挖。   紫鸦赶紧过去拦住她,却见她的手已经磨破出血了。   紫鸦心疼的拉着她,温柔的嗔责:“傻瓜,你又忘了吗?你现在已经恢复了龙女的真神法力,根本不需要这样自己动手挖,何况,还有我呢。”   辛苦却潸然泪下:“你不明白的,紫鸦,我是想用我的血唤醒他,告诉他,我就在这里,请他一定一定支持住……”   “可是如果他出来了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也会不开心的啊。”紫鸦仍旧温柔的劝说她。   这时,奥斯卡气喘吁吁的飞了进来,一脸不满的指责他们:“你们两个,也不等等我这个老人家!就算是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也不该这么过分!现在,还做用手刨土的傻事,难怪你当年被人算计!”   “奥斯卡,不要废话!”辛苦还未曾开口反驳,紫鸦已经恼怒的瞪着他,“你修炼了五百年,速度这么慢,你还敢埋怨我们!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移开!”   奥斯卡被紫鸦这么一说,马上就不吭声了,但他还是委屈的小声咕哝着,“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怎么找了这样凶残坏脾气的男人!还这样对我这个老人家……真是过分……”   辛苦这时也渐渐冷静下来,看看奥斯卡那副委屈又可怜的老小孩样,她叹了口气,走到奥斯卡面前柔声说道:“对不起奥斯卡,我太心急了,你没事吧?”   奥斯卡立刻眉开眼笑:“当然,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我没什么问题,只是不习惯在陆地上行动,等我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那么,奥斯卡,你可以帮我吗?”辛苦有几分哀求的看着他。   奥斯卡诧异的瞪着她:“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您的法力如此高深,为什么……”   辛苦脸红了红,“我还不太会用……”   “天啊!我最美丽尊贵的龙女殿下,这对您来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奥斯卡大呼小叫的嚷嚷着,在接触到紫鸦冷峻的目光后,他突然安静下来,“其实这些事哪要您亲自动手呢?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再次挥动魔法杖,口中念念有词,魔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并且飞快的呈放射状散开,这个不大的区域完全被蓝色的光芒笼罩着,辛苦和紫鸦身在其中,虽近在咫尺,却因为蓝光的弥漫,而变得谁也看不到谁,他们只好手牵着手,以感知彼此的存在……      第123章——七日(VIP)      不知过了多久,蓝光开始渐渐消失,当最后一缕蓝光褪尽后,那片被蓝光笼罩弥漫的区域变成一片整洁光滑的水蓝色平地,平地的最中央,静静的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断臂男人,也许是因为蓝光的净化作用,他身上的血污碎衣才会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看上去还算干净,只是布满大大小小各种各种的伤口,那张脸还是一片焦黑的,上面几道纵横交错的大口子,翻出红红的嫩肉……   辛苦紧张的似乎可以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她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看似熟睡的男人……   紫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见她如此紧张害怕,便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两个相互支撑着,终于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这次,辛苦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是Roy真的是Roy。   断去一只手臂,毁去英俊面容的Roy。   辛苦深爱着的Roy。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抚上Roy不再俊美的脸,阴霾笼罩的心头突然撕开了一道小口子,透出些许光明,因为,Roy的皮肤还是温温的。   她把血肉模糊的指尖慢慢滑至Roy鼻端,蓦然间,更多的光明透了进来,因为,Roy还有一息尚存。   她的眸光落在了断臂的茬口上,刚刚透进来的些许光明又被阴霾笼罩,甚至结出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果实。   是的,撕心裂肺。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听到了心血流出的声音。   断的是右臂,是她每天枕着睡觉的右臂,只有枕在他的臂弯,她才能睡的安然,睡得无比香甜。   可是现在,他所依赖的好梦之源没有了,被自己的亲弟弟生生扼杀了,砍断了,炸飞了。   还有他的脸,曾经是那样英俊的脸,即使有一道刀疤也还是那样迷人的脸,也被毁掉了。   她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女人,她只是在心疼她的丈夫。   断去他的臂膀,毁去他的容颜,他,一定很疼。   还有身上这些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即使医好了,他,恐怕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她的Roy,她最最深爱着的Roy。   被她的亲弟弟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次又一次,永无休止的伤害。   都是拜自己的亲弟弟所赐。   胸腔里,是一颗碎裂的心,被阴霾笼罩,被怒火煎熬。   她咬住了嘴唇,咬的死死的,咬的鲜血直流,腥甜的液体甚至流入自己口中,她,还是不肯松口。   她不敢松口。   她怕自己一松口,就会止不住的嚎叫和痛哭;她怕自己一松口,那些强行压抑的仇恨与心疼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会演变成疯狂的杀戮。   辛钺。   辛钺……   辛钺!!!!!!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辛苦的眼神终于淡然如水。   她把Roy身边的位置让开,让给紫鸦,让他尽可能的检查清楚。   紫鸦先是静静的看了看她,目光温柔,深邃,充满安定人心的力量,辛苦接收到他的目光,回给他一个有些凄凉的微笑,“我没事,好好检查。”   紫鸦轻轻点了点头,开始仔细察看Roy的伤势。   片刻之后,紫鸦露出淡淡的笑容:“还有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辛苦来说,却不啻于普渡众生的纶音佛语,但她仍旧保持冷静,她柔声问道:“是救命,还是救人?”   这句话,一语双关。   灵肉合一,才是完整的人。   救得了命,救不了心,不算救人。   紫鸦绝美的脸上露出舍我其谁的自信,眼里是静谧安详的柔光:“救命,救人,都要救,也都能救。况且,之前我曾经将自己的本命元丹血与你们的元灵相合,有了我的本命元丹血,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说着,紫鸦伸手在Roy赤裸的身体上方轻轻拂过,随着一串细碎的红色磷光洒落,Roy身上已经穿好了一袭柔软舒适的红色丝袍。   “好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给Roy治伤吧!”紫鸦对辛苦温柔一笑,“就请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为我们打造一个可以休憩疗伤的空间吧!”   “那是我对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的尊称,你怎么能随便挪用?”奥斯卡凑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不甘与委屈。   辛苦看着这个老小孩,无奈的摇头笑道:“奥斯卡你想要间什么样的房子?”   奥斯卡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他兴奋的双脚离开地面在半空中飘了起来,“我要一个满是鲜花的房间,最好是矢车菊和玫瑰!房间里还要放一幅我自己的油画像,还要有一张铺着彩色糖果床单的大床!最好再有个人类小孩玩的秋千!”   “好的,可以满足你。”辛苦又转向紫鸦,“你呢?”   “我无所谓,只要有你,怎样都好。”紫鸦说着瞪了奥斯卡一眼,“非常时期,你还那么讲究!”   “我……我人老了,年纪大了,就遭人嫌弃了……”奥斯卡摸着嘴唇上方翘翘的胡子,一脸的哀怨之色。   “紫鸦是同你开玩笑的,奥斯卡,你不要在意他的话。”辛苦一边安慰他,又一转身对紫鸦道:“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要这样,紫鸦,我们要记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奥斯卡是我们家里的宝贝呢!”   说罢,她闭目凝神,意由心生,心随意转,手随心动,纤纤素手轻轻一点,血色云袖微微一拂,透明的空气突然扭曲出各种各样的水波纹,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置身在一座古意盎然的优雅竹舍中。   站在简约清雅的大厅中间,辛苦指了指左边一道竹门:“奥斯卡,左边那间是你的,有你要的矢车菊,玫瑰花和铺着色彩糖果床单的大床,当然,还有你的油画肖像。”   “真的吗?”奥斯卡兴奋的飞向左边那道竹门,却因为来不及打开撞到了门脸上,把自己的尖鼻子撞成了红鼻子,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揉了揉鼻子又打开门冲了进去。   然后,辛苦和紫鸦就听到奥斯卡激动而快乐的尖叫:“天啊!这个房间太漂亮了!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我实在太开心了!”   辛苦淡笑着摇摇头,又转向紫鸦,“我们住右边这间,后面还有一个套间,用来给Roy疗伤,你看还需要什么,我再来准备。”   紫鸦略一思忖,开口说道:“我们还需要再设下几重结界,以防有宵小之徒暗算!”   辛苦眼中一寒,语气森然而冷酷,“他不仁我不义,既然他要赶尽杀绝,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毒了!”   话音刚落,辛苦便已身在竹舍之外,一双妙目之中突然爆出两道寒冷的金光直刺天迹,她素手轻扬,那两道金光便化作无边无际的金色迷雾,将整个竹舍笼入其中。   这时,紫鸦和奥斯卡也来到她身边,同她一起作法。   只见紫鸦发丝飞扬,周身涌动出血色的气流,不断的翻滚着蒸腾着,渐渐飘向天际,与那些金色迷雾紧紧相贴,形成第二道结界。   奥斯卡则挥动魔法杖,口中念念有词,一向和蔼可心的脸上亦现出肃杀之气,他突然一声暴喝,魔法杖脱手而去,在半空中疾速飞舞盘旋,随着魔法杖不断的旋转,一道接一道蓝色的光柱在天空中结成一道蓝色的巨网,然后极快的与紫鸦所设的第二道血色结界相贴,形成第三道结界。   辛苦犹觉得不放心,索性刺破手指,以血为引,以龙女之真神法力将鲜血化成血符,填补在她觉得有遗漏的地方。   一切布置完毕,辛苦长出一口气,“好了,有了这三重结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   紫鸦抚了抚她的脸蛋,柔声说道:“刚才你在外面布置第一重结界时,我就去把Roy安置在房间里了,如今,可以开始为他治疗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守到七天,七天后,我的修复归元之术才会大功告成,不需要为我们送水送食物,不过,如果你想看,可以来看看我们。”   辛苦轻轻点头,深情而依赖的看着紫鸦,“我一定会守住!Roy就交给你了。”   “放心,七天之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Roy!”   紫鸦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保证的,不仅是Roy的完好健康,还有辛苦的美好未来。   紫鸦走进为Roy疗伤准备的那个房间,他的背影,看上去坚定而执着。   辛苦开始了短暂又漫长的守候。   好在有奥斯卡陪着她,倒也不觉得多么难捱。   每日里,她先到各处巡查,看看结界是否有纰漏之处,然后去看紫鸦为Roy疗伤,余下的时间,她就开始修炼各种水族秘术。   自从她恢复了龙女的真神法力后,虽然只会自己前世最得意的隐空绝灭,但是,她也根据复元真神中存在的水族秘术影像,将自己前世所学所知的水族秘术尽数掌握,潜心修炼,不知不觉间,辛苦的法力更上一层楼。   这时,也不过只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当中,紫鸦不吃不喝,静静打坐,躺在床上的Roy却开始有了变化。   似乎就在一转眼之间,他的整个身体包括头部突然膨胀了好多,全身上下都变成了血红色,就连头发也变成了血红色,再仔细看看,却像是覆上了一层血色透明的膜;第二天,那层血色透明的膜似乎变厚了,因为Roy的身体又膨胀了许多,原本透明的膜因为厚度的增加开始变得模糊了;第三天血色的膜不再是透明的了,而是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血膜,并且,那层血膜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些类似蛇皮一样的纹路。   第四天,辛苦向奥斯卡学习一些西方水族特有的法术,而隔间中的紫鸦,渐渐消瘦,Roy身上那层血膜上的蛇皮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了,好像辛苦第一次见到紫鸦时,紫鸦那血色蛇身的模样。   第五天,辛苦继续修行西方水族秘术,紫鸦的黑发黑眸重新变回了红色,神情略显憔悴,Roy身体上的红膜却开始脱落了……   第六天,辛苦的修炼进入瓶颈期,怎么都无法突破,她有些着急。   紫鸦的红发渐渐失去了光泽,脸色灰败晦暗,Roy身体上的红膜几乎褪尽,但,他整个人却裹在一个巨大的血色红茧之中……   第七天,辛苦站在紫鸦身后,把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给他,紫鸦的面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因为真元消耗而不能维持的黑发黑眸状态又重新出现了。   就在紫鸦完全变回黑发黑眸时,包裹着Roy的那个血色巨茧却裂开了。   最开始是一条小小的细缝,后来,突然“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一地碎茧裂片中,男人挺拔矫健的身体缓缓立起,Roy,终于醒来了。   依旧是成熟英俊,依旧是性感迷人,只是,断掉的手臂重新长出来了,不见任何痕迹,仿佛他的手臂从来没有断过,身上,脸上,所有的伤疤都不见了,皮肤光滑细腻的叫身为女人的辛苦都为之惭愧,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   Roy缓缓的走到辛苦面前,突然歪了歪脑袋,碧绿的眸中先是一丝惊艳,继而又是一丝迷茫:“好漂亮的女孩子!你是谁?”   辛苦心里猛地一慌,仿佛心脏某处有什么东西被人摘走了,空的难受,连声音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Roy,你怎么了?”   “美丽的小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Roy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Roy,你不要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辛苦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无助的转向紫鸦,“他怎么了紫鸦?你告诉我,他怎么会不认识我了?”   紫鸦也一头雾水,“不可能啊!修护归元之术不可能失败,他……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人了呢?”   “我认识你啊!”Roy笑眯眯的看着紫鸦,“你是紫鸦,每天都守在我身边的那个啊!”   “那我呢?”奥斯卡也唯恐天下不乱的来凑热闹,他指着自己尖尖的鼻子拼命的问Roy:“你认识我吗?认识我吗?”   “认识啊!您也会死每天都来看我,不过您待的时间很短,每次都在半个小时左右吧!”Roy看着奥斯卡,礼貌的微笑:“奥斯卡老先生,认识您很高兴,我是Roy。”   “请把我名字后面的老字去掉,或者直接叫我奥斯卡,谢谢!”奥斯卡不悦的抖了抖长长的银色寿眉,完全忘记自己在辛苦和紫鸦面前哭诉自己老无所依,老弱病残时的窘态。   “好吧,”Roy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奥斯卡,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奥斯卡“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马上又凑到辛苦面前,悄声说道:“他好像只是不认识你一个人哦!”   辛苦又是伤心,又是迷茫的看看Roy,再看看紫鸦,突然闷声不响的跑出去了。   她站在竹舍外面的空地上,黑玉般的双眸骤然变成血红色,周身上下激荡着阴戾的杀气,逼人的寒意。   身体里似乎有一种狂乱的嗜血杀意在不断膨胀,不断疯涨,与那种悲痛至极的心境渐渐融为一体,同时,自己所修炼的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水族秘术也在不断的冲撞,翻腾,最后,统统融入了那种悲痛至极的心境里……   “啊——”   悲伤到了极致,哀痛到了极致,无助到了极致,一团痛苦凌乱的气息终于化作一声长啸,直冲云端,似九天游龙,霸气横生,深远不可测度……   骤然之间,天色昏暗,地动山摇,狂风暴雨就在一瞬间咆哮而至,肆虐席卷了整个大地,许久之后,倾盆大雨变成了鹅毛大雪,不多时,触目所及,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可奇怪的是,辛苦身上,居然一点也未曾沾湿,她还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而且,那团苦不堪言的凌乱气息脱口而出后,她的身体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爽,如风之轻,如水之灵,奇经八脉间亦有真气充盈流转,此时的辛苦,终于突破了最后的瓶颈期,她顺利的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力量融会贯通,成就一体,呼风唤雨,亦不在话下。   这时,紫鸦和Roy、奥斯卡从竹舍里冲出来,个个神情紧张,紫鸦冲过来刚想抱住辛苦,却被她周身流动的真气弹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时,一股微风突然飘来将他托了起来。   紫鸦先是诧异,继而惊喜交加:“难道,这些雨雪,都是你呼唤来的?!”   辛苦冲他淡淡一笑,算是默认了。   “好啊!太棒了!”紫鸦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嚷嚷起来,“雪再下大点啊!”   辛苦却眸光一暗,云袖轻拂,念了个收字诀,鹅毛大雪渐渐停了。   “怎么停了?”紫鸦奇怪中有些不满。   辛苦微微一叹,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柔声说道:“回去吧!雪下的太大,会冻坏的?”   “可是……”紫鸦还想说什么时,却被辛苦眼中的黯然吓到了。   “辛苦,你别担心,Roy那个样子,可能是因为一点后遗症,过些时候他会好起来的。”紫鸦以为辛苦的黯然是为了已经不认识她的Roy。   辛苦摇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想起了我的外婆,”辛苦怔怔的看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一点,似是陷入了回忆,“我八岁那年的冬天,阿拉斯加州特别冷,还爆发了严重的雪灾,阿拉斯加州的许多老人都因为雪灾带来的酷寒突发心肌梗塞,我的外婆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辛苦低低一叹,“我一看到雪,就会想到外婆……”   “辛苦……”紫鸦心疼的抱紧了她,无限怜爱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我也要亲亲!”Roy突然也凑上来连闹带嚷的,“给我也亲亲!”   辛苦轻轻推开他,已经恢复成黑色的眼眸深深的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看穿他的灵魂,看的Roy很不自在,“漂亮的小姐,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辛苦垂下眼睑,又是一声叹息,“Roy,就算你想我突破瓶颈,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Roy愣了愣,“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根本就没有忘记我,甚至,你在那个红色的巨茧中还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所以你当然知道,我的修炼进入了瓶颈期,为了让我突破瓶颈,你在醒来后假装不认我,让我在极度痛苦之中成就了修行,Roy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你,什么事都没有了。”   Roy怔住了。   紫鸦和奥斯卡齐刷刷的转脸看向他,一脸的不认同与怨怼。   空气仿佛一下静止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静寂。   片刻之后,Roy打破了沉默,“对,我是装的。”他的神情极为坦然,不见半点心虚,“苦儿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成功了,我当然应该帮她一把,这样做最快!当然,让苦儿伤心是我的不对,我愿意接受苦儿的任何惩罚!”   “我就说嘛!我们赤犀族的修护归元之术怎么可能失败,还留下什么见鬼的后遗症,全是你在搞鬼!”紫鸦暴跳如雷,他最受不了的三件事,一件是不能和辛苦在一起,再一件是不能看辛苦受委屈,最后一件就是最恨别人怀疑他们赤犀族的归元术!   “你说吧,你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紫鸦揪住Roy,坚决不放。   奥斯卡也摇头晃脑的,“年轻人,你这次玩大了!”   Roy仍旧淡定而镇静,他只是饱含深情的看着辛苦,“任何惩罚吗……”辛苦淡淡的笑了,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那么,罚你做小,紫鸦做大如何?”   “苦儿宝贝,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大小?”Roy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再看看紫鸦和奥斯卡,却见这二人,一个兴奋之极,一个却是和他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就像国王有王后和妃子一样,原来,你是王后,我是王妃,现在,我们两个反过来,我做王后,你做王妃,Do you understand?”紫鸦急不可耐的解释给Roy听。   “OK!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和苦儿在一起就好。”Roy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个辛苦,只有辛苦对他的爱。   “你们啊……”辛苦突然鼻子酸酸的哽咽住了,从哽咽到啜泣,从啜泣到嚎啕大哭,涕泪滂沱。   紫鸦和Roy一边一个把辛苦抱得紧紧的,三个人相依相偎,抱紧的,还有属于他们的幸福……      终章(上)(VIP124)      几天以后,辛苦和Rog,紫鸦回到了旧金山。   当然,他们还带着水精灵奥斯卡。   但是因为奥斯卡形容古怪,辛苦便把奥斯卡附在魔法杖上,然后把魔法杖变成一只精致的宝石手镯,戴在自己腕上,一直到进了美人和,没有外人在场,奥斯卡才现出真身。   美人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好像从没有人在这里交过手,也没有发生过那些惨烈的事。   辛苦站在自己的卧室里,轻轻抚摸那些熟悉的家具,生活用品,突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辛钺根本没有离开,他随时都会回到这里来。   她走进浴室,发现原来放在这里的三副洗漱用品变成了四副,多出的那一副是 崭新的麦兜猪洗浴套件,麦兜的牙杯,麦兜的毛巾,麦兜的牙刷……   “为什么多了一副洗浴用品?”紫鸦跟进来疑惑的问道。   辛苦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凄楚:“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在这里……”   “难道……辛钺他一直住在这里?!”紫鸦突然顿悟过来,不由得大吃一惊。   辛苦默不作声,眼里却惆怅更深。   “他想做什么?”紫鸦疑惑中带着警觉。   “他要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在苦儿面前,他玩任何花样都是徒劳的。”Rog毫不在意。   奥斯卡突然神秘一笑:“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陛下,我看他好像是要和你们和好的意思哦!照你们所说,那个辛钺的性格那么偏激,如果他住在这里的话,紫鸦和Rog用的东西老早被扔出去了,又怎么会四副放在一起呢?我看,他是在暗示你们,他要跟你们讲和才对。”   “是吗……”Rog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辛苦,“如果他真的讲和,苦儿你打算怎么办?”   辛苦怔了一下,无奈的抽动嘴角苦笑道:“可能吗?反反复复的伤害,永无休止的折磨……”她垂下眼睑,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柔柔糯糯的声音里带了无限的凄凉:“我可不敢抱有这样的幻想。”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   辛钺和他们讲和,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完全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那样的伤害,就算辛钺肯讲和,辛苦也不可能接受,Rog就更不用说了。   他等于是在辛钺的手上死过两次,这样的深仇大恨,就算他爱 辛苦爱的入骨,要原谅辛钺,却也不容易。   四人寂静无声时,辛苦突然蹙起眉头:“有人来了。”   辛苦抬手一拂,淡淡的金色柔光闪过,四人已经隐于无形。   门开了。   果然是辛钺。   他抱着几个大大的纸袋子走进来,纸袋子里面是蔬菜肉类瓜果,还有速冻食品,食用油什么的。   辛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上出现明显的黑眼圈,身上那种让人胆寒窒息的戾气已经淡化成一种柔和的暖意,竟似春风化雨,温润恬淡,和以前的辛钺,根本判若两人。   他走进厨房里,先把纸袋子放在流理台上,接着拿锅子烧水,等水开的这段时间,他把纸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然后从速冻食品里拿出一袋汤圆,撕破包装袋,把汤圆放进已经滚沸的开水锅里,他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神情淡然闲适,仿若一个称职的家庭煮夫。   汤圆做好之后,辛钺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碗,两把勺子,然后把汤圆分别盛进两个碗里,接着,他把两碗汤圆端在餐桌上,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放在他身边的位置,他看看自己身边的空位,神情专注而深情,仿佛看着自己的情人,他突然温柔的开口:“姐,吃饭了。”   然后,他低下头,舀起一个汤圆,吹凉了放进嘴巴里慢慢品尝,而后,他抬头对着那个空位置调皮的笑了起来:“姐姐,这个汤圆比你做的差太远了,你要是开个辛记汤圆专卖,生意肯定火爆的不得了。”   接着,他突然又换上一种温柔宠爱的表情:“你呀!口甜舌滑,骗都被你骗死!”   这,分明是辛苦的语气和神态。   “可是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姐姐做的汤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汤圆呢!”辛钺又是一脸天真,带着孩子般的娇态,说不出的憨玩可人。   只是一瞬间,他又变了脸,变成了辛苦的语气和神态,亲昵,温柔,眼里是化不开的溺爱与疼惜:“只有你觉得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傻孩子!”   “可是姐姐,你什么时候肯再煮汤圆给我吃呢?”辛钺又换回自己的表情,有些幽怨,有些无辜,还有几分带着泪意的酸楚。   他低下头,没有再模仿辛苦的语气,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见大颗大颗的泪珠儿,顺着他美轮美奂的脸蛋滴落进碗里,再后来,无声的落泪变成了低低的啜泣,辛钺趴在餐桌上,哭的很隐忍,却无比伤心。   看着辛钺的变化,看着他所做的一切,辛苦完全傻掉了,怎么会这样?   辛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她看了看紫鸦,又看看Rog,再看看一脸早知如此,得意洋洋的奥斯卡,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时,辛钺又抽抽搭搭,含含糊糊的开口了:“Selina也不理我了,她怪我把她的父亲拖下水,在她的心里,终究还是她的家人更重要,她说和我在一起好累,她说,我把她的爱全都磨光了……姐姐,我真的是这么可恶的吗?你们全都不要我了,全都讨厌我,我现在,只能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看来,就是在辛苦和紫鸦恢复的时候,Selina的父亲Bob被法器反噬出了什么岔子,搞得Selina也不理辛钺了,看来,Selina对辛钺虽然爱的连命都不要了,可是自己的父亲出事后,她还是选择了亲情,当然,最重要是,Selina累了。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是一件很苦的事,挡针的时候,Selina就已经到了极限,Bob一出事,Selina便忍痛割爱,放弃了辛钺,选择了亲情。   当然,一切要在辛钺所说的这些是事实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要知道辛钺说的是否是事实并不难,因为,自从恢复了龙女的真神法力之后,辛苦多了一种能力,读心。   辛苦和紫鸦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且以魂识开始无声的交流。   紫鸦:“想知道他耍什么花样吗?”   辛苦:“你要做什么?”   紫鸦:“他说这些话,要么就是真心话,要么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在做戏,只要你和他接触一下,不就知道他的用意了吗?”   这时,被辛苦传过法力的Rog也加入进来:“我觉得紫鸦说的有道理,苦儿,你可以试一试。”   奥斯卡也跟着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如果他这么深爱着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好了。”   辛苦:“奥斯卡,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您可以再造一个空间,当然也可以再造一个自己,造一个爱他的你送给他,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不同意!”Rog和紫鸦却异口同声的反对。   “我认为这样对他没有好处!不如按照紫鸦的办法,弱化转变他对你的感情,让他去开始新的生活!”Rog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奥斯卡一眼。   “奥斯卡,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紫鸦也怒不可遏。   这都是什么馊主意!本来他们两个就对辛钺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辛苦的份儿上,辛钺现在早就被他们炸成灰了,奥斯卡这个老糊涂居然还提这种办法,只要想到一个再造的辛苦和辛钺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这两个男人就满心的怒火,当然,他们坚决的认为,是怒火,不是妒火。   “好吧,就当我没说好了。”奥斯卡一摊手,一耸肩,无所谓的撇撇嘴巴。   辛苦沉默了良久,终于表态:“Rog说的对,辛钺应该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沉溺在一份扭曲的感情中。所以,我们还是按照紫鸦的办法来试试吧!”   Rog和紫鸦几乎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紫鸦更是满口打保票,说一定会让辛钺端正态度,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最后又跟了一句红色语录: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我们自己。   听的辛苦脸上的肌肉又抽搐了一下,奥斯卡和Rog却把这句话奉为经典,并且慨叹紫鸦居然说出这么深奥有内涵的话,紫鸦得意洋洋,辛苦也懒得揭穿他,只是无可奈何的摇头一笑。   这时,也许是因为双胞胎之间特有的默契,辛钺突然满脸泪痕的抬眼,激动的四处搜寻,“姐姐,是不是你回来了?姐姐?!”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无助,就像一个迷失的孩子,乍闻亲人的音讯,却始终见不到亲人的彷徨。   辛苦在心底深深地一声叹息,素手轻拂,金色流光滑过后,她已经站在辛钺的面前。   辛钺似受到了极致的震撼,他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红润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不曾合拢。   “干嘛这么看着我?   辛苦突然有点想笑,一直以来,辛钺在她面前,永远只有两张脸,要么撒娇耍赖,要么发狠发疯,像这样滑稽的表情,辛苦还是第一次看到。   “姐姐~~!”辛钺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是紧紧地抱住了辛苦,当那个柔软的身体被自己完全纳入怀中时,那种熟悉的味道,真实的温暖感觉终于使他相信,他不是在做梦,他最心爱的姐姐真的回来了。   只是,还没等他更多的和姐姐亲昵时,突然一道血光莫名的从暗处飞过来打在他手背上,辛钺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把辛苦抱得牢牢的不肯撒手。   “放开我老婆!”   一道血光闪过,紫鸦杀气腾腾的现身,伸出手去一把将辛苦拉进自己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辛钺。   “你老婆?”辛钺微微睁大眼睛,目光重又变得残科冷酷,但,他的脸上仍是轻轻浅浅的笑,他转向辛苦,声音温柔的好似可以滴出水来,“姐姐,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从哪个石头缝儿里钻出来的?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男人?”   “辛苦做什么事,有必要向你交代吗?”紫鸦眼中渐渐浮起阴冷的戾气,比起辛钺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和我姐姐说话,关你什么事?”辛钺仍旧笑得淡淡的,目光却越来越刺寒阴鸷。   “小子,你现在应该尊称我一声‘姐夫’,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当然,如果辛苦还认你这个弟弟的话。”   辛钺的脸色一下苍白如纸。   做了那么多伤害姐姐的事,她,还会认他这个弟弟吗?   第一个和紫鸦的交锋,辛钺输了。   可他脸上还是清淡中带出一丝鄙夷的。   “小子?”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紫鸦一番,嗤之以鼻的回以冷笑,“就你这副水样?叫我小子?哈!”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辛苦实在忍无可忍的出声,她实在不想听这两个男人毫无营养的对话了,简直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在抢玩具!   “姐姐……”   “老婆……”   两个漂亮的大男孩,用同样委屈的声调,同样幽怨的眼神,无辜的看着辛苦。   只是辛苦已非昔日的辛苦,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对她来说,已经不去任何作用。   她轻轻蹙起眉头,声音柔和中透出清冷与威严:“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她看着辛钺指了指餐桌边的椅子,“辛钺,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现在的姐姐,身上有种无形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辛钺怔了怔,还是乖乖坐下了。   辛苦也在他身边坐下来,面色娴静而端雅,却透了一点凄凉:“辛钺,我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正正经经,面对面的交流过,没想到,第一次这样跟你说话,却是要跟你道别。”   “道别?”辛钺直愣愣的看着辛苦,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两个伤感的字眼。   “辛钺,我要和紫鸦他们一起,离开这里了,这次回来,我本想好好的惩罚你犯下的错,可是我现在知道,离开你,就是对你最严厉的惩罚,除非。你能从自己的心魔中解脱出来。”   说到这里,辛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已经说了无数次,那是我的弟弟,永远无法改变,总之,我不管你现在或者以后还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她说完抬头看看辛钺,却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眼泪一滴滴的顺着他的脸颊,静静的滴落在他面前的碗里,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辛苦却感受到了极度的哀伤似厚厚的茧,将辛钺层层包裹,绵绵密密缠住了她的喉咙,让他有口难言。   许久,辛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嘶哑,却还是那般动听:“姐姐,如果我改了呢?如果我改了,你还会不会离开?”   辛苦淡淡苦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姐姐……”辛钺眼中的泪光化作无边无际的绝望,他是那么伤心地看着辛苦,好像下一刻就是时间的尽头,末日的到来,“我已经离开炽影了,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老死在炽影,像我这样中途退出会有什么后果,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辛苦顿时为之变色,就连隐身在一旁的Rog也变了脸。   曾经身为炽影重要的一员,他们当然知道,像辛钺这样掌握着炽影最高层秘密的人中途退出的下场,而且是唯一的下场——死。   “连续三天了,每天都有人想来杀我,姐姐,我不怕他们,可是,我真的好累,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睡过觉了,我怕我一闭眼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睁开,更怕等不到姐姐,跟姐姐说一声对不起……”辛钺揉了揉眼睛,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姐姐,对不起……”   辛钺说完这我个字,便毫无征兆的倒在了辛苦身上。   他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浓密微卷,静静的覆盖在眼睑上,形成一个温柔有没的弧形,薄嫩的柔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孩童似的俏皮与天真。   睡在辛苦身上,他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平和的,甜美而让人舒心。   辛苦终究还是心软了。   辛钺倒在她身上的一瞬,她运用读心术看到了他的心灵深处,他,的确没有撒谎。   辛苦抬眼看了看Rog,再看看紫鸦,一脸求助的表情。   Rog撤去隐字诀,从虚无中现身来到辛苦身边,深邃的碧眸中带着淡淡的痛楚:“苦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辛苦犹豫一下,恬淡的声音似低柔的叹息,却无比坚定,无比坚决:“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怎能置之不理?”   她说着,腾出一只手握住Rog的大手,目若秋水,温柔且满是哀求的看着他,“Rog,我明白你的感受,只是,请你再宠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好吗?”   “苦儿……”Rog有些悲哀的摊手,突然轻轻的用美式英语说了一句:“I'm extremely disappointed with you(我对你感到十分失望)”   “Sorry,but I had to do it。”辛苦脸色变了一下,严重的哀求与坚定却依旧强烈,她就这样与Rog对视,直到Rog无奈又心软的叹了口气,“Okey,but……”   “我明白,”辛苦终于嫣然一笑,眼里竟有了点点泪光,“这是最后一次,把他安排好了,我们无牵无挂的去游山玩水,好吗?”   “NO,我只想要个孩子,”Rog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宝贝,我不年轻了,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辛苦细微如瓷的脸蛋上即刻浮起红晕,但她仍旧坚定地笑道:“Yes,sir!”   “那我呢?”紫鸦也凑过来,“我也想要个小宝宝!”   Rog看了紫鸦一眼,有些奇怪的笑道:“紫鸦,如果苦儿怀了你的宝宝,你说这个宝宝是胎生,还是卵生呢?”   “你……”随着Rog,辛苦和奥斯卡的善意笑声,紫鸦涨红了绝美的脸蛋,“你取笑我!哼!”   “我没有取笑你,我是很认真的啊!”Rog突然变得极为严肃,“说真的,苦儿将来要是给你生宝宝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个……”紫鸦有几分为难的看着辛苦,最后转向他们当中年龄最大,貌似资格最老的奥斯卡。   “咳咳~~!”奥斯卡清了清嗓子,“赤犀族长大人,这个问题……说真的,”奥斯卡顿了顿,一脸神秘的勾勾手指,紫鸦和Rog便乖乖的探过头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奥斯卡不慌不忙,和蔼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紫鸦和Rog几乎快昏过去,随即怒视奥斯卡,老人家却不慌不忙道:“你们瞪着我也没用啊,我一辈子没恋爱过,没结过婚,也没见过结婚的龙女,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紫鸦和Rog为之气结,却又不好对这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家伙发飙,只好双双委屈的看着辛苦。   辛苦却肃然凝神,似乎在倾听什么,奥斯卡的脸色也渐渐凝重,紫鸦和Rog见二人突然安静下来,便也仔细一听,顿时。也变了脸色。      终章(下)(VIP125)      辛苦的手在空气中轻轻抹过,随着一阵奇异的水波纹扭曲后,清晰地影响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端着枪朝他们这边走来。   辛苦一眼就认出,那些男人是来暗杀辛钺的炽影特工。   她想了想,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形,口中默念几句后,影像显示的空间开始产生了变化。   那些男人拐进了边上的一道门,那是一间卧室。   床上是看上去烂醉如泥的“辛钺”。   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要开枪,却被另一人制止了。   制止的那个人找出一支针剂,直接注射进“辛钺”颈部的大动脉里。   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辛钺”在酩酊大醉中结束了生命。   他们迅速验明正身,提取DNA,然后把“辛钺”的衣服脱去,扔进放满水的浴缸里,造成醉酒溺死的假象,最后,他们把整栋房子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可疑后,他们离开了。   辛苦没有撤去空间假象法术,她必须把这个假象一直保留下去,知道有人发现“辛钺”的尸体,然后报警,等警察确认意外死亡。   也就是说,辛钺解脱了。   以后不会有人追杀他,他还可以跟着姐姐,只是要以弟弟的身份。   辛苦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来到大西洋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期间,辛苦让辛钺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她用法力在这个小岛上建立一个新的空间,新的住处,她才把他唤醒。   辛钺醒来后,先是有些懵懂的看了看辛苦,然后马上又懒洋洋的倒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撒娇:“姐姐,让我再睡会儿吧。”   “辛钺,我们已经离开美国了,现在,我们在北大西洋的一个孤岛上。”辛苦淡淡的叹了口气,把一套新衣服放在辛钺床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如果你……”   “管他在哪里,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就好……”辛钺打断了辛苦,并且一头枕在辛苦腿上,两条常常的胳膊一伸,死死拦住了辛苦的腰。   辛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拉开辛钺的手臂,她的指尖突然现出淡金色的光芒,似一束光剑直刺入辛钺眉心,辛钺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接着好像有一把利刃,将自己脑中的组织一点点剥离……   他哀嚎着,痛不欲生。   辛苦泪流满面,“辛钺,对不起,你忍一忍,忍过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   “姐姐,我好疼……不要啊姐姐……”辛钺苍白的脸笼罩在淡淡的金光中,他想反抗姐姐,却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终于,辛钺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消失。   他倒在床上,似乎又沉睡过去。   辛苦疲惫已极,全身大汗淋漓,她也瘫坐在床头,无力的看着苍白憔悴的辛钺。   许久,她终于缓过劲儿来,脚下还是有些虚浮的站起来,慢慢走了进来。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Rog,紫鸦和奥斯卡迎了上来。   紫鸦急忙上去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总算成功了。”辛苦对他们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苦涩,更多的是欣慰与轻松,她握住Rog的手,柔声道:“以后,就和他住在一起了,你们……多担待吧!”   “放心,过去的事,我们都不会再提。”Rog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汗珠,“倒是你,为了辛钺耗费那么多力气,还是去睡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吧!”   辛苦摇摇头,“我没事,希望他醒来后,一切都能改变。”   “放心吧,我最美丽的龙女殿下,您的真神法力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奥斯卡摸着常常的白胡子说道。   “希望吧!”辛苦笑了笑。   这时,房间里响起辛钺的声音:“姐姐,姐姐!!!”   辛苦等人急忙冲了进去。   辛钺坐在床边上,怔怔的发愣,一下辛苦进来,他马上扁了扁嘴巴,眼泪汪汪的:“姐姐,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外面,钺儿,饿不饿?”辛苦温和的笑着。   “恩!好饿,我要吃姐姐煮的汤圆,Rog姐夫,你干嘛那样看着我?”辛钺迷迷瞪瞪的冲Rog呲了呲牙。   Rog露出温和的笑脸,“辛钺还真是孩子气。”   辛钺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又把矛头对准紫鸦,“喂!红毛姐夫!”   紫鸦没吭声,丢了个大白眼给他。   辛钺耸耸肩,突然对着白头发白胡子的奥斯卡笑了:“嘿!奥斯卡,我们一起去下棋!”   他跳下床,七手八脚的穿好鞋子,然后很是调皮的楸了楸奥斯卡的胡子:“杀你个天昏地暗!”   他拉着奥斯卡,临出门时又丢下一句:“姐姐,汤圆做好了记得叫我啊!”   室内终于恢复了宁静。   “他这是正常了吗?”紫鸦问道。   辛苦点头:“按照我给他设定的记忆,应该就是这样了。”   “你是怎么设定的?”紫鸦好奇的看着她。   “大致就是我们从小的经历,不过把他的畸恋变成正常的姐弟之情,他对Rog很崇拜,和紫鸦虽然经常斗嘴,但感情其实很好,对奥斯卡,完全当做自己的长辈来看待,总之,所有不好的记忆,统统抹去了。”   Rog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你的法术不会有任何问题吗?”   “当然了!”辛苦握住Rog的手,自信满满的笑着,“不要忘了,我会读心术的,刚才,我已经用读心术看过,没有问题,以后,我也会时常关注,从现在起,他就不是以前那个辛钺了,所以……”   “所以我们会尽快给他找个合适的女朋友,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紫鸦笑嘻嘻的接话,并且颇有深意的用眼风扫过Rog。   辛苦有些无奈的看着紫鸦笑了,她当然知道紫鸦绝不是想给辛钺找个女朋友这么好心,而是想把辛钺尽快打发走,而且,这一定也是Rog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不定这些话就是Rog教的。   Rog却仿佛没有看到紫鸦的暗示,而是温柔的对辛苦笑着:“苦儿,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叫千叶伊纱的朋友是吗?”   “对呀,伊纱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结婚了没有……”辛苦想起千叶伊纱的情义,心里不由得一阵磋叹唏嘘。   Rog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道:“我们现在安顿下来了,要不要去看看她?”   “好啊!”辛苦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对了,这个千叶伊纱听说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呢!”紫鸦突然插嘴。   “是不错,对我帮助很大。”辛苦心里朦胧闪过一个念头,“你们是想……”   “男未婚女未嫁,不如把他们送作堆算了。”紫鸦笑嘻嘻的说道。   “可是伊纱……”辛钺还在犹豫,伊纱是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的,她对辛钺谈不上反感,但要去喜欢辛钺,似乎也不太可能。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Rog眼中含着深深的笑意,“况且,这位伊纱小姐对苦儿也是相思成狂,那么,我们把辛钺交给她,对她也是一种弥补啊!”   说到这里,辛苦算是全明白了,敢情Rog和紫鸦对千叶伊纱也是耿耿于怀,干脆把她和辛钺处理到一起,了却他们自己的心事,省的自己老婆一直被别人惦记。   辛苦无奈的叹息摇头:“你们啊!”   她转身去了厨房,煮汤圆时,她又在想这个问题,的确,千叶伊纱比她和辛钺都大,是个很好的姐姐,对辛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感情上的补偿,而辛钺和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脸,对伊纱来说,似乎也可以弥补这份感情的空缺,如果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辛苦煮好了汤圆端去给辛钺时,奥斯卡和辛钺下国际象棋下的正带劲儿,辛苦把碗放在一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等辛钺和奥斯卡一局终了,辛苦把汤圆端给辛钺。   辛钺笑眯眯的接过来,吃了一口汤圆,好开心的眯起眼睛,“姐姐,你做的汤圆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辛苦怜爱的笑看着他,柔声道:“辛钺,我想去北海道看一个朋友,你要跟去吗?”   “当然要啦!”辛钺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姐姐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那好,吃过汤圆,我带你去。”   “姐姐,你是不是要去看伊纱?”辛钺边吃边问。   “是啊,你知道的,姐姐以前都是靠伊纱的收留,才能再找到你和Rog,紫鸦他们,现在我们生活安定了,我想去看看她,让她也放心。”   辛钺现在的记忆是,他有一个家,家里一共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一个龙女转世的姐姐,两个姐夫,一个长辈似的奥斯卡,对千叶伊纱的记忆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知道这个人是姐姐的朋友,其他的,他已经一无所知。   当他们来到东京千叶馆,却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跪在千叶馆门口,千叶馆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辛苦仔细一看,顿时有些诧异:“莫末?”   男孩子身子僵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辛苦,然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甘甜?!”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辛苦一把拉起他。   “我想问问千叶小姐有没有你的消息,可她连见都不来见我,所以……”莫末眼里渐渐浮起泪光,“你终于回来了……”   突然,他又变了脸,他看着辛苦身边那三个优秀的男子,目光清冷如霜:“他们是?”   “我的先生和我的弟弟。”辛苦介绍的很含糊,但莫末一看即知,那个和辛苦极为酷似的美貌男子,一定就是那个让她受惊苦难的弟弟!   “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结婚的?”莫末看向辛钺的眼中皆是怨怼与恨意。   “他是我弟弟,当然和我住在一起啊!几个月前,我在尼加拉瓜大瀑布结婚的。”辛苦微笑着,“不说那么多了,进去看看伊纱吧。”   莫末还是痛苦并疑惑着,辛钺却老大不高兴了,“小子,你少打我姐姐的主意!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你……”莫末正想反击,千叶馆的大门开了,千叶伊纱一身淡青色白菊花和服急匆匆的跑出来,她跑到辛苦前面站定,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惊喜过度,之间脸上泪光点点,却梗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辛苦,温柔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痕,“伊纱,好久不见,你好吗?”   “辛苦……”千叶伊纱扑进辛苦怀中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光,旁边的Rog和紫鸦怒视着她,最后紫鸦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把千叶伊纱拉开,“好了啦!我老婆的衣服都被你弄得乱七八糟了!”   千叶伊纱这才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她看着美得不似真人的紫鸦,再看看成熟英俊的Rog,最后把目光落在辛钺身上。   辛钺也在看着千叶伊纱,是那种很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看,目不转睛,看的千叶伊纱脸都红了,他才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梨花带雨,蝉露秋枝,风流汗,相思泪,云雨梦,奇趣也!”   “他说什么?”千叶伊纱好奇的问辛苦,“对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辛苦挽着千叶伊纱的手臂,两个人好似正在逛街的死党,一边往里走着东看西看一边闲聊,“他说你哭起来的样子好漂亮,像雨中的梨花,又美丽,又让人心疼,我们现在和解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仅仅是我的亲弟弟。”   “你……你真的可以原谅他?”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的他已经把一些不该有的心态剔除于生命之外,大家都开始新的生活,这样不是更好吗?”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两个男人,哪个是你的先生?”   “都是。”辛苦平静而坦然。   “都是?!”千叶伊纱像是吓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啊,我们三个,谁都离不开谁,干脆大家在一起好了。”   千叶伊纱终于平静下来,“其实,你受了那么多苦,有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补偿你是应该的。”   “那么你呢?”辛苦看着她,“伊纱,你找到幸福了吗?”   千叶伊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苦笑。   “伊纱,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幸福!”辛苦握着千叶伊纱的手,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好伊纱,我发现,我的傻弟弟很喜欢你。”   千叶伊纱愕然的看着辛苦,又猛地转向辛钺,只见远跟在他们后面的辛钺对她露出调皮的微笑,“伊纱,你的眼睛是琥珀色,好漂亮!”   千叶伊纱看着那张和辛苦极为酷似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耳根热热的,她慌乱的低头,半是埋怨半是害羞:“这个小鬼在说什么!”   “伊纱,辛钺已经不记得从前的种种,他现在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你可以试着了解他。”辛苦温柔的微笑着。   千叶伊纱没有说话,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辛钺对辛苦的痴恋,她甚至敬佩辛钺的痴情,可是现在,辛钺已经成为另一个人……   他已经不记得他曾经那样刻骨铭心,毫无理智毫无保留的爱过一个人了……   他和辛苦都解脱了……   只有她还在那份痴恋中挣扎……   难道,辛钺的改变和遗忘,就是为了来拯救她吗?   试着让自己幸福,试着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千叶伊纱抬头,正对上辛钺漆黑的眸,对上那张洗去杀气后的纯真笑脸,心里,某种柔软而甜美的物质,破土而出……   千叶馆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也许,还关闭了一些冰冷,开启了另外温暖……     全文完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百度搜索:最爱小说网】